“老头子天生多疑,他这病已经没救了!”赵恒语气凉幽幽的。
“不过,有了户部和工部的教训,其他各部应该会消停些!”陆玉庭看着赵恒道。
赵恒点头:“如若不然就只能用些非常手段了。”
他不推崇暴力,毕竟解决不了根源问题。
但如果死几个不作为的贪官,不但利国利民,还能让同党惶惶可不终日,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这次抚恤金的事也算肖从安的投名状,你怎么想的?”
赵恒笑了笑:“看来阁老这次是真的心急了,消息都传到你那儿了。”
“谁让他生了个不成器的儿子!”陆玉庭笑着摇头。
魏通则是个没本事还不安分的,这些年都是阁老压着,这才没惹出祸事。
不过,阁老年岁渐长,也是渐渐有心无力。
而且,这些年冯曦晨在朝中声望极高,若阁老致仕,冯曦晨就是最有可能继承阁老衣钵的。
但学生毕竟是学生,从家族荣辱考虑,自然是希望孙子接手手中势力。
魏铭不在京中,魏阁老是想借他人之手提拔年轻官员将来好助魏铭一臂之力。
“肖从安胆大,心细,有野心,确实适合在户部,不过,这件事心急了些,还是留下了些尾巴,性子再磨磨吧。”若不是他替他清了,户部那些人醒过神来,弄死他像捏死一只蚂蚁。
“原来如此,看来阁老对你这个未来皇上还是颇为忌惮!”毕竟皇上的心思好琢磨,可他这个师兄压根就不按套路出牌,你不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阁老想多了,一朝天子一朝臣在我这里不适用,替我带句话给阁老大人,就说他的儿子做的那些混账事,既往不咎了!”赵恒语调轻描淡写。
陆玉庭勾唇,缓缓笑道:“那件事你知道了?”
“若不是魏铭出手及时又有阁老善后,魏通则的小动作足以要了魏家的命!”这才是阁老害怕的原因。
魏通则不想一直被父亲压着,连儿子都要压到他头上,便暗中搭上了景王赵穆。
那日赵穆逼宫,魏家的人便是魏通则引进去的。
只是没想到弄巧成拙,魏家险些被灭门。
若不是魏铭事后求情,魏通则搞不好坟头都长草了。
魏通则也确实窝囊,有个三朝元老的爹,又有个文曲星下凡的儿子,夹在中间不上不下,可不就要剑走偏锋。
也幸好,他有个好爹,好儿子,身子福中不知福啊。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师兄!”
“太阳底下,没有秘密!”
……
赵恒做事向来雷厉风行,工部的事很快解决,该追责的追责,该罚的罚,该杀的也毫不留情。
一番大清洗,工部如今也跟户部差不多,翻不出什么风浪,当然,不怕死的例外。
赵恒正在大理寺议事,青鸾急匆匆的进来了。
“什么事?”赵恒问道。
“曾少卿回京了!”青鸾也不避讳孙天得。
曾少卿回来,活生生个人也瞒不住,如今他已经进宫了。
白江口之战,大败冰国的年轻小将就是曾江。
不止赵恒这里,公主府也接到了消息。
赵绾手中的茶盏落在地上:“你说什么?”
“曾大人没死,他回京了!”珍珠的话里透着兴奋。
如今,曾少爷没死,公主不必内疚,和驸马的关系也会好起来。
不然,看着他们两个这样都难受。
赵绾站起身来要往外走,突然又收住了脚步,眼中有泪光闪烁,喃喃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曾大人进了宫,稍后便会回府,公主要去曾府等吗?”珍珠问道。
赵绾摇头,又坐回了榻上:“我去做什么,又以什么身份去!”
他们之间终究是她一次次负他,对他不起。
如今表哥活着回来,也能减轻她几分罪孽。
陆玉庭进来的时候赵绾并未察觉,直到下人出声行礼。
她是公主,自然不用起身向自己夫君行礼。
陆玉庭挥手让下人退下,没有人敢耽搁,快速的离开,驸马温文尔雅,但只是看起来,那次可把她们吓坏了。
赵绾早习惯,这公主府名为公主府,可如今都是陆玉庭的人,墨青不知道被他派去了哪里,她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
“公主知道了吧?”
“消息是你让人传进来的,你过来问我?”赵绾微微勾起红唇,似笑非笑。
陆玉庭在赵绾旁边坐下,也跟着笑了笑,并没有否认。
确实是他派人告诉珍珠的,不过,这消息也瞒不住,更何况,他也不打算瞒。
“我从未向你解释过曾江之死,因为在我看来,无可挽回的错便是原罪,如今他能活着归来,我倒能放下心结,他若要追究,我也绝无二话!”
曾江肯定会把当时他派人去山东的事告诉皇上,他一个小小的府丞,自然养不起那么多的死士。
曾江一直活着,可这么久才露面,肯定将一切都调查清楚,自然也包括先太子势力。
皇上多疑,必不会容他,未免牵连师兄,他只能以死谢罪。
“只是,有件事我想告诉你,”陆玉庭语气顿了下:“我和露浓并非公主想的那般。”
一开始他不能解释,而之后不知如何开口了。
如今曾江归来,也许再不说便没有机会了。
赵绾脸色微变,很快恢复镇静:“你和她的事无需向我解释。”
“绾绾,”陆玉庭很少叫她的名字,赵绾只觉得心咯噔一下,像是被针扎似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赵绾觉得陆玉庭有事瞒着她。
“露浓对你做的那些事我并不知情,你放心,我已经处罚了她,以后她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陆玉庭扯着嘴角笑了笑。
“我早知道你和她没什么。”他那么聪明的人,若真和露浓如传言那般情深意重,早就金屋藏娇,怎么会把她放在她眼皮子底下。
“知道?”陆玉庭眼中划过一抹黯然,一闪而逝。
也是,她向来聪慧又怎么能瞒得住她,她从来都清楚,也从来都不在乎。
这样也好,不在乎,便不会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