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消失了的温灵槐,看着此时自己身处的地方,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只见自己正站在一片陌生的场景里,没有太阳,却看得到头顶的蓝天白云。下面还有一条小溪蜿蜒而过,延伸到远方。
由小溪分开东西两边,生长着数不清的草药,珍贵些的如人参、雪莲、冬虫夏草这些竟然都有。单看人参枝叶,小的也得有一两百年了。
整个空间还出奇得大,区域划分明确,看着倒很是舒服。
这些药材生长环境并不相同,有的对于环境的需求还十分苛刻,它们是怎么能一同长在这里的呢?难道是这小溪水的功劳?
温灵槐这么想着,又看向那条小溪。见溪水清澈见底,涓涓自流。犹豫了一会,还是架不住**,掬起一捧喝了起来,不由感叹:“呀,真甜!甜滋滋,凉丝丝,畅快啊。”
边叹着,边又喝了好几口。
喝完了,才有些后怕地站在原地不敢动。等了好一会,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转转脑袋,踢踢腿的,也没有发现任何不适,反而感觉整个身体都轻松了许多。
遂嘟囔道:“看来这小溪水喝了真没什么危害,反而有它的益处在。”
说着摸了摸自己只穿着抹胸,而感觉有些凉飕飕的胳膊。
又想起还等在外面的瞿美惠,想着她定会担心自己,要赶紧出去和她说一声才行。
结果,刚想完。她就重新出现在了**。
可把找遍了屋子角角落落,都没找见她的瞿美惠又吓了一跳:“你,你这是,去哪了?”
“娘,我可能变得不得啦。我有了金手指了。”温灵槐乐得不能自已,“刚才我就是进了那方空间里去了,里面不仅有条小溪,还有好多好多的草药。对了,娘,拿镜子给我,我看看这处胎记,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瞎,你是真神奇,倒吓我一跳。你刚才要没出来,我就要去找你爹了。”瞿美惠顺了顺被吓得怦怦直跳的胸膛,又道,“家里穷成这样,哪里有镜子呢。”
“那您再说说,这胎记是什么形状的?”温灵槐迫切地问道。
“就是像朵梅花似的,也可能像牡丹,我也认不清这些。反正看着像朵花。”瞿美惠又看了两眼她锁骨处的胎记,不确定地说道。
“是吗?”温灵槐沉思了片刻,忽然抬起头,双眼晶亮地看着母亲,问道,“像不像外公去世前送我的那根金钗?”
“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像!像那根金钗的钗头。难道这和你外公有关系?”瞿美惠猛然惊道。
“不晓得啊。当时外公也没说什么,只说那根金钗是祖辈传下来的。想戴就戴着玩,不想戴就放在身边留个念想。还说也许机缘到了,就用得上了。”
“当时我们自驾去宁夏,我想着两三个月不能归家,就把它带在身边了。没想到它真的跟了来,还是以这种形式。”温灵槐说着抬头看向瞿美惠,很是惊讶道,“那是不是说明我们来到这里,也并不是意外?”
“也许吧。既然是外公给你的,肯定是你的机缘。我也不懂这些,你自己既是学医的,就看看那些草药有什么用吧。”瞿美惠想着这空间既然和老爷子有关,那就应该没什么危险了。
“嗯,刚才吓到娘了吧?等有空了,我再进去研究研究。下次看不见我,别再吓到您就好了。”温灵槐眨着眼,笑道。
“不管何时想进去,得给娘说一声。不然我这心脏受不了。”瞿美惠又替自己顺了顺气,说道,“你先趴下,我还是先给你把药敷上吧。咦?你身上这伤都好了?”
温灵槐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异样,看了看胳膊。确实没有了先前青紫的痕迹,也不感觉疼了,顿时又觉得惊奇不已。
“那空间真如此神奇?进去一次,伤全好了?”自认为自己见过很多大世面的瞿美惠,也被这场面惊讶得合不拢嘴。
“也,也许是因为喝了几口小溪水?刚才在里面,这些伤痕还没消失呢。”温灵槐喃喃道,“肯定是那溪水的功效。我就说嘛,那么多不同种类的草药,怎么能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还个个都长得那么好呢。”
又道:“娘,您等我下。”
说着,她奔向厨房,拿了一个空碗过来。
关上门,手放在胎记位置,又倏然消失在了原地。
瞿美惠心里跟着又是一紧,却不再四处寻她。
果然,一会的功夫,她就出现在了原来的地方。将手里的碗递过去,说道:“娘,你和爹今晚都喝一口,明天看看有无变化。”
“行,”瞿美惠也不迟疑,接过碗,就准备回他们房间,向温思贤分享自己的惊吓了,“我和你爹今晚都尝尝。”
“别喝多了,先喝一小口啊。”虽然有了猜测,温灵槐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知道了,你早点睡吧。我来前,小白白都已经睡着了。”瞿美惠却没太多担心。既然这方空间可能是老爷子给的,那就不会有什么危害,她还是很信任老爷子的。
说完,也就掀了帘子离开了。
温灵槐吐槽了下瞿美惠对温岫白的称呼,然后又到自己**躺好。心念意动,就进了空间里:“看来只要集中精力,也能随意进出空间,这倒是方便。”
这次温灵槐四处都走了走,看了看草药的具体种类,以及它们的长势,确实都不错。啧啧称奇了一阵后,又顺着小溪向北走去,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它的源头。
走了大约一刻钟,果真看到了它的源头,好像是一处由地下冒出来的泉眼,汩汩流个不停。
但这些已经不能吸引住她了,因为她发现泉眼前方竟然矗立着一栋二层小楼。上面还挂着一块牌匾,书着《药楼》两个大字。
“我滴妈呀,这是什么?先前怎么没发现呢。”温灵槐觉得自己好像进了那神仙地界。
张望了一会,见没什么人影出现,就大胆地推开了,那有一丈高的木门。
“啊!”看到眼前的景象,温灵槐已经震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想也没想就窜了进去。眼花缭乱地看着满屋子机器,狂喜个不停。
原来这屋子里,竟然有一整套的中药制药机。什么煎药机、烘干机、制丸机、炒酱机等等,应有尽有。
“我的天,”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温灵槐摸摸这个,瞅瞅那个,兴奋之情难以言表,“这是我这样的小渣渣能拥有的吗?难道要强制上演一出,打工人翻身农奴把歌唱?”
“主人,您终于来了。”
突然一道机械、呆板的声音传来,将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温灵槐吓了很大一跳。
“你,你哪位?”温灵槐转身就看到了一个,身高足有一米九的大个儿机器人。顶着一头红蓝闪光灯站在自己面前,压迫感十足。
“我是您的小跟班呀,主人。见到您我可太高兴了,我已经等您到海枯石烂了。”本来就是机制呆板的电音,他非想要表达出激动之情,扭曲的声线更诡异了。
“是,是吗?”温灵槐不敢自信地指着自己,艰难出声,“我是你主人?”
“是啊,主人。这么些年等在这里,很是无聊。我就把自己名字想好了,您让我叫小蝌蚪好不好?”他还想要撒娇,这下子声线更诡异了。
“好,好啊。只是你怎么知道我就是你主人了?”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铁大个,还口口声声叫她主人,温灵槐有些接受不能。
“您是芙蓉钗的主人,自然就是我主人了。”小蝌蚪晃着脑袋,说得理所当然。
谜题解了,原来竟是芙蓉花。
“哦,是你召唤我来的吗?”想到自己的突然穿越,温灵槐有感而问。
“不是哦。”小蝌蚪不太理解她的话,但还是摇头否认了。
“那若是我没来,会怎么样?”温灵槐想说什么,绞尽脑汁,尽可能地表达道,“我是说,我若是一直将芙蓉钗搁置在一旁,没有佩戴,也没有发现这里。然后就一辈子过去了,老没了或病没了呢。”
“那小蝌蚪只能继续沉睡,等待有缘人了。”小蝌蚪状似委屈地撕扯着他的铁嘴。
“啊?那你现在睡了多久了?”
“不记得了,也许几百年,也许几千年。”
“真可怜啊。”温灵槐无意间低语。
“是吧,主人。幸亏您来了,我就醒了啊。”小蝌蚪见她还在愣神,又指着满屋子机器,欢快地说道,“这里的机器我都会用哦。主人,您以后需要制什么药,需要多少,只管告诉我。我什么都会制,速度还很快呢。”
“是吗?”温灵槐见他说起这些机器,又来了兴致,“需要方子吗?”
“需要哦。不过做一遍,下次我就记住了。”
那也很好了,她又问:“外面那些草药,我也都可以用吗?”
“那本来就是您的啊。”小蝌蚪又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这下,可把温灵槐高兴坏了。刚才她差点以为自己翻身农奴的歌,不能唱了呢。
紧接着又问:“楼上是什么?”
“我带您看看去。”小蝌蚪说着,就转身朝楼梯走去。
温灵槐也跟了过去,上了二楼,发现也是一整个打通的大空间。边边上有一排书柜,书柜上放着好些医书。有她看过的,也有很多是她见都未见过的。
书柜旁边,有一套书桌椅,书桌上笔墨纸砚都有。旁边还放着一张软榻,应该是用来休息的。
其他地方还放着好些储物柜,温灵槐打开看了看,都是空的。但以后,完全可以用来存放多余的成药。
温灵槐逛了一圈后,心满意足得很。决定等一切都准备好了,就来制药。再有时间的话,还可以多研究研究那些医书。
想罢,对小蝌蚪道:“那我先出去了,等有空了再来找你。”
对于这一连串的惊喜,她还需要好好消化消化。
“好。”小蝌蚪答应一声又扭捏,道,“主人来时能给我带点好吃的吗?”
“你能吃吗?”温灵槐有些怀疑地上下看了他一眼。
“能的。”小蝌蚪咧咧嘴,想笑,却发出来吱吱嘎嘎的声音。
“行吧。”温灵槐应了他,意念一动就出去了。
眨眼的功夫又回到了自己**,她琢磨着,既然那些草药都是自己的,明天就先拿出一颗人参去卖掉。家里这日子,不先搞点钱,就真要吃土了。
再说了卖给别人用,也是一样能治病救人的。老是攥在自己手里,救不了人,那一大片的草药,岂不也是白费了?
复又想着今天一天,发生的各种匪夷所思之事,既惊又奇。很是感叹了一阵子,就睡沉实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温灵槐就起来了。翻了翻床头的柜子,才发现原主就两身衣裳。另一身古古怪怪更不敢见人,只得又将昨天的那身穿上了。
先打水洗完脸,见没有牙刷就只簌了口。
刚打开门,就看到小小少年背着箩筐,手里艰难地拿着一把高过他腰的柴刀,正准备出去。
“你,”
“嘘!”温岫白听到动静,转回身压着嗓子,“小点声。爹娘这几天大病一场,身体还很虚弱,不要吵醒他们。我出去拾点柴,很快就回来。”
“我和你一起去。”温灵槐看一眼爹娘卧房的帘子,也压低了声音。
只是她刚刚开门的动静,已经惊动了瞿美惠。她在里间,轻声问:“这么早,你们干什么去?”
“娘,我和弟弟去附近的山上拾柴。用不了多久就能回来,您再睡会吧。”温灵槐轻手轻脚地走到帘子前,低声道。
“行,去吧,早点回来。”瞿美惠想着出去看看也好,多熟悉下周围的环境。
温灵槐应了一声,关好门出来。见温岫白还站在原地,遂招手道:“走吧。”
“你,你不是不喜欢干这些活,嫌脏了手和裙子吗?”温岫白还是不肯相信她会和自己一起去山上,来回扫视了她几眼,道,“再说了,看你那娇娇弱弱的样子,也没什么力气。干不了多少,准像以前那样喊疼喊累了。”
“喊疼喊累的话,以后都不会有了。”温灵槐不由分说,拿过他手里的柴刀,拽着他向外走去,“你忘了我昨天打倒李员外的事情了?其实我之前,偷学过一点拳脚功夫。”
“真的吗?你不是骗我的吧?”温岫白登时双眼晶亮地盯着她,问道,“那为何从没见你练过呢?在哪里学的?”
“哎,只怪姐姐之前傻,看不透。”温灵槐煞有其事地摇摇头,说道,“以为打拳太粗鲁了,女孩子就该柔柔弱弱的,所以并没有认真练习过。反而坑害了自己,也惹得你为姐姐操心。至于在哪里学的,就不能告诉你了。既然是偷,肯定不能说出来,对不对?”
“那倒是,那我不问了。”温岫白唯恐她被人发现偷师,压低了声音,“我,我能跟着姐姐学吗?就,就几招就行。”
“行。等明儿一早,我教你几招。”温灵槐被他这小模样逗得不行,笑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快些出城吧,早早地去了山里,也好早早回来,说不定还能摘点野果子呢。”温岫白说着,反手拉住温灵槐,加快了步伐。
如今的姐姐能跟他这么亲近,简直是他很久很久前就想要的。再想到爹娘也变了好多,以前颤颤巍巍,直不起腰杆子的他们。昨日在祖母和大伯母面前,也一步未退让呢。
真好。温岫白仿佛看到了,以后自己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景象。嘴角挂起的浅浅笑意,一直未曾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