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温岫白、苗非和唐言礼三人,却十分值得夸赞。
据上次传来的信息中,温灵槐得知,他们三人因为功夫不错,又十分勇敢,已经斩杀了许多敌军,被封为了能管理五十人的小队将了。
温灵槐正自为他们感到高兴的时候,庄泊简却突然白着脸,推开门进来了。
温灵槐连忙起身,诧异道:“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不要慌,慢慢说。”
“我说了,你也不要慌。”庄泊简握住她的手,有些艰难地说道。
温灵槐心里“咯噔”一下,忙道:“你说,我不慌。”
庄泊简握着她的手,紧了紧,说道:“岫白在新一轮的战事中,受了伤。随军的太医说,可能会有性命之危。”
“什么?”温灵槐心抖了一下,忙追问道,“怎么会有生命危险呢?他是哪里受了伤?”
“灵槐,你冷静一下。”庄泊简有些心疼地想抱一抱她。
她推开了,说道:“我很冷静,你快点说。”
庄泊简只得又握着她的手,说道:“听说他帮唐言礼挡了一刀,却没注意身后之人,背后中了一刀。又被突然飞来的火器,炸伤了。”
“回去后,就发了高热。到了今天,想来已经四、五天,没有清醒了。听说,他背后的伤口,也有些腐烂了。”
“怎么会这样?”温灵槐猛然站了起来,泪眼婆娑地说道,“快,你去灵泉池取些泉水来。我现在就带上各样工具,去给他治疗。”
“灵槐。”庄泊简握着她的手,有些害怕她徒劳而返,更加心痛。
温灵槐甩开他的手,吼道:“快去!”
庄泊简犹豫了一瞬,但因对她足够了解,便匆忙去灵泉池了。
温灵槐也急忙,开始收拾东西。
书画一边帮着她收拾,一边哭着说道:“娘娘,婢子也跟着去。婢子对娘娘了解,对大公子了解,一定能做好帮手的。”
“你不要去,军营那边很危险。我带着苏叶和苏木去就行。听话,她们会功夫,你也不想我再抽空担心你,是不是?”温灵槐一边迅速地收拾各种工具,一边说道。
书画拽着袖子,胡乱擦了擦眼泪,道:“婢子听话,这就去通知她们。”
“好。”温灵槐抽空点了点头。
书画便跑出去,叫苏木和苏叶了。
一刻钟后,他们便骑着快马,出了宫门。
正好碰见,温思贤和红着眼睛的瞿美惠,正要进宫。
温灵槐连忙说道:“爹,娘,我去救白白。你们不要担心,他一定会没事的。”
庄泊简也道:“温右相,你和薛左相稳定好朝堂。我和太子妃,一定会尽快赶回来的。”
说罢,也不等他们回答,就骑着马走远了。
“灵槐。”瞿美惠只来得及喊了一声,他们就已经消失了身影。
温思贤和瞿美惠也来不及再伤感了,连忙商议过后。
一个去了薛家,寻找薛左相,一起入宫主持局面。一个继续进了宫,去向皇上和皇后请罪了。
温灵槐由庄泊简抱在身前,看着迅速倒退的周边的景物。
默默在心里祈祷:“白白,你一定要撑住啊,要等着姐姐。姐姐来救你啊。”
她只要想到,温岫白的遭遇,就无比心疼。
第一世,他们一家人,就没照顾好他。最后,更是他,给了她几年安稳的生活。
第二世,他们一起去了异世,却唯独撇下了他。
如今,好不容易能对他宠爱一些,弥补一些了。
他若是当真这样去了,温灵槐觉得自己能愧疚死。
中途换了一次马后,他们终于赶在第二天辰时初,赶到了军营。
下了马后,温灵槐来不及应付任何人。
打听到随军的医帐后,就直奔那里而去。
进了医帐后,正好看见随军的学徒,再帮助昏睡的温岫白翻身。苗非和唐言礼,都在他跟前守着。
抬头看见风尘仆仆的他们,唐言礼一下就哭了,跪在温灵槐跟前,悔恨道:“温姐姐,都是我的错。岫白若不是为了帮我,他不会受这么重的伤的。”
苗非也跪了下来,擦着眼泪说道:“也怪我。温姐姐,是我没有照看好岫白。”
温灵槐根本没有功夫搭理他们,三步并作两步,小跑到温岫白床前。抓住他的手腕,就诊起脉来。
一刻钟后,她才稍稍松了口气。
放下温岫白的手腕,看着还跪在地上抽泣的两个人。
说道:“不关你们的事。你们先起来,出去吧。我要给岫白治病了。”
“温姐姐,岫白他,”苗非猛然抬起头来,一脸希翼地望着她。
唐言礼也瞬间向他们看了过来。
温灵槐点头道:“白白不会有事的,你们去忙自己的吧。”
“是,温姐姐。我们不走远,就在外面守着。”两人同时应了后,都喜得擦了擦眼泪。
向着庄泊简行了一礼,又看了眼温岫白,才出去了。
温灵槐便拿出灵泉水,让庄泊简帮着一起,将一瓶子都给他灌了进去。
又重新清理了他身上的刀伤和烧伤,烧伤抹匀了烧伤药,刀伤又抹了一遍生肌膏药。
最后,又拿出银针。
在他的相关穴位上,都扎上了银针。
过了盏茶时间,温岫白就慢慢苏醒过来。
温灵槐见到他眼皮颤动的那一刻,又忍不住掉下泪来。
温岫白艰难地转头,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庄泊简。
想笑,却没有笑出来。
他动了动嘴唇,温灵槐便又喂了他半瓶灵泉水。
他喝完后,才轻微笑起来,十分虚弱地道:“姐姐和殿下,怎么过来了?我是不是快死了?”
“瞎说什么呢。你还好好的,怎么会死?”温灵槐连忙斥道。
“姐姐不用骗我了,我有感觉。刚才我都感觉自己,站在帐篷顶上了。别人都看不见我,而我的身体却还在**躺着呢。”温岫白又虚弱地笑了笑,说道。
温灵槐又擦了擦汹涌的泪水,说道:“那是幻觉,并不是真的。”
温岫白伸着手,道:“姐姐别哭。我即便快要死了,也没什么好怕的。”
温灵槐握住他的手,说道:“又胡说了。姐姐是郎中,都说了你不会死,你肯定就不会死的。”
“是啊。岫白,你不要乱说这些。你姐姐,一定会治好你的。”庄泊简也轻声劝道。
“谢谢殿下。以后,有殿下照顾姐姐,我也就放心了。我姐姐很好,值得殿下喜欢。”温岫白说着,竟流下眼泪来。
温灵槐连忙替他擦了擦,道:“你没事,别哭。恐感染了伤口。”
“我没哭。姐姐,我很喜欢你做我的姐姐。自从有了你,我才过起好日子来了。虽然我知道,你不是她。可我,就是喜欢你。但是,我还想知道她去哪里了?是不是也已经没了?”温岫白轻笑着问道。
虽然他在笑,眼里却不断地流着泪。
温灵槐又连忙帮他擦了擦,斥道:“胡说什么呢?我就是你姐姐,以前是我,现在是我,以后也是我。”
“姐姐,你不用骗我了。其实,我都知道。我很早就知道了。你怎么会是她呢?她整天疯疯癫癫的,什么也不会。她眼皮子浅,极为喜爱银钱。你,却不那么喜欢。”
“她,什么都不会。她没有你的医术,没有你和善的性子,没有你大度,没有你明事理。我都知道。我爹也没有这么厉害,他胆子小,也不会这些人情世故。”
“他,永远都不会坐到右相的位置上去的。我娘,也胆小,还懦弱。她没有那么爽朗,她不会画那些衣裳首饰图纸。她,也不会做好吃的饭菜。”
“姐姐,其实我都知道。从你拿出人参,救下唐二郎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借给钟先生的那根人参,则确定了我的猜测。”
“虽然你不是她,但我还是最喜欢你的。我喜欢你,喜欢爹,喜欢娘。你们,我都喜欢。”温岫白抓着温灵槐的手,慢慢地,却又无比清晰地说道。
温灵槐哭道:“白白,我真的是姐姐。以前的那个,是我。现在的这个,也是我。爹和娘,也都是你的爹娘。他们只是,比你多经历了一世的光阴,已经变得更加成熟,更加美好了而已。”
庄泊简也看着他,十分坚定地说道:“岫白,我可以作证。她,真的是你的姐姐。从前,是因为我,才间接害她变成那个样子的。其实,她,一直是她。没有换人,也不会换人。”
“真的吗?你真的,是我姐姐?一直都是?”温岫白葡萄般的眼睛,猛然一亮,盯着温灵槐,追问道。
“是。从始至终,好的也好,坏的也罢,都是我。没有第二个人,也不会有第二个人。”温灵槐也点着头,很坚定地说道。
“是吗?你是我姐姐?”温岫白又十分茫然地问道。
“是,就是我。”温灵槐坚定地点头。
温岫白就笑了,他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却抵不住困意,渐渐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庄泊简替他盖好被子,说道:“他,不会再有危险了吧?”
“不会了。只要过了今晚,不再高热,就好了。”温灵槐点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