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大夫来,给她治伤。”
澹台擒瞥了眼地上昏过去的符雅然手指,手都没肿,有那么疼吗。
一甩袖,离开黄鹂院。
瞥了地上坏了的刑具,缪氏心头冷笑一记,也跟着离开,这刑具她事先早让人做了手脚,只伤骨头,却不弄伤皮肉,行刑之后,外表看不出丁点伤,但是里面的骨头可就不一定了。
大夫来了之后,开了些镇静安神的汤药,上刑的十指,却只说没有事。
澹台曼晴守在这里,心中满意地点头,就算退一万步来讲,南康王府也不会娶一个十指废了的女子入府的。
端着碗,进屋,走到床榻前,澹台曼晴得胜似地将浓黑色墨汁般的汤药对着符雅然的脸洒下去,汤药温凉,泼下去后她应该清醒了。
双眼紧闭,没有醒来的迹象。
澹台曼晴挑眉,俯下身去,伸手探到符雅然鼻端,确认她是否死亡。
冷不丁地,一双媚眼凛冽睁开。
黑色的夜晚,孤盏晕黄之下,这双眼睛亮得心惊。
“啊。”
澹台曼晴尖叫一声,猛地直起身朝后退。
与此同时,符雅然翻身自榻上坐起,看到她手抚着榻沿,手指依然能用,澹台曼晴按下心惊,发笑道:“表姐你醒了,感觉如何,要不要再端一碗新的药来给你喝?”
符雅然缓缓站起身,如羽缎般的青丝倾泻下来,烛光下,着白色中衣的她,漂亮得犹如仙子下凡,只是她那双黑幽如暗渊般的眼眸却只令人想到厉鬼索命般恐怖。
微微张口,粉色的丁香小舌舔向颊边残留的药渍,撩人的动作带着妖冶的模样,美得惊心动魄。
“你!”
这般模样落在澹台曼晴眼中无异于是挑衅,她无法想像,如今符雅然这副模样若是去勾羿修诚,简直**——
“贱人!”一巴掌甩过去。
挣开绳子的石蕾见状猛地一跃,虎扑而至,手中的匕刃寒光闪闪,冲着澹台曼晴刺下。
“啊——”
澹台曼晴惨叫着倒下,匕刃扎进她耳边的石板缝隙是,无情地削断她几缕头发。
外面的问香丫鬟听到声音忙忙赶进来,见到这一幕,赶紧去禀报缪夫人。
韵棠扑过去死死捂住她嘴巴。
符雅然轻飘飘地扫去一眼,回眸,视线落在澹台曼晴身上,沉吟:“你这么肆无忌惮地泼我药,知道会有怎样的后果么……”说着痛麻的指尖抚了下脸颊上残留的药渍。
抬起雪白的手掌,对着澹台曼晴那张脸狠狠踩下,左右前后,碾压——
“唔!唔唔……”
“小姐,小姐!”
澹台曼晴的丫鬟听到动静赶进来,就见自家小姐被如此羞辱,想上前来救,又担心石蕾手中的刀。
“滚,滚出去!”
“符、符雅然,我跟你没完,唔……”
听着澹台曼晴在脚下大叫大骂,符雅然轻笑了下,反而再问道:“知道抢我男人是什么后果?”
她收了脚,扭头往旁边的桌子上那只盛满茶水的红梅半开的茶壶看去,突地,手腕揽住茶壶,掀翻在地——
“啊啊啊啊!”
澹台曼晴放声尖叫。
茶壶在离她脸颊一尺的地方碎裂,瓷片四溅。
捂着脸颊上被割伤的地方,澹台曼晴手脚并用地推开石蕾,连滚带爬地逃出去,“走,快带我离开这,快啊!”
院子中响起纷乱急促的脚步声。
一阵之后,恢复安静。
“小姐,为什么不让奴婢杀了她?”石蕾气恼极了,恨得手都打颤,她的手告诉她,只要杀了澹台曼晴,才能止住她所有的愤怒。
符雅然缓缓坐下来,轻轻道,“你的手很干净,没必要沾上脏血,何况……澹台曼晴不配死在你手上。”
“可是!”
石蕾看到小姐的十指,犹豫着。
这时韵棠走进来,她已放了问香丫鬟走,目光落在小姐手指上,“得赶紧找药,受了拶刑,万一不及时医治,十指会残废的。”
“你去拿药!”
石蕾虎声虎气地道,把韵棠撵出去,关门,单独对符雅然道,“小姐,韵棠是个叛徒。”
“你闯入公主府,是因为韵棠?”
符雅然推测道,之前石蕾突然出现,缪氏就说过公主府。
甩了甩脑袋,石蕾气呼呼地道,“奴婢也不是故意夜闯公主府的,主要是韵棠她说了,小姐您被公主府的人抓去,奴婢去救您!”
“所以你就去了公主府?”
“不管是公主府,刀山火海奴婢也去!”
符雅然知道石蕾的脑袋不怎么灵光,不过她的话一番赤诚,便微笑了下,引导她,“公主府没为难你吧,没受伤么?”
“他们关了奴婢,不过后来不知怎地,就把奴婢给放了,还有,临离开前公主府还给了一顿大鱼大肉……人家都说死刑犯才给这么多好吃的,奴婢还以为见不着小姐了呢!”
石蕾摸摸肚子,她吃得饱饱的,又有力气了,想到什么,“公主府有个叫马数的家伙,有一手上好的训马术,他带奴婢回来的,还说小姐一定在府上!”
微微思量了下,符雅然想通了,看起来因为那玉坠之事,长公主原谅了她的丫鬟石蕾的妄为,还体贴地命人将她送回来。
“小姐,不能相信韵棠!”
眼见韵棠重新进来,拿了治伤的药,符雅然抬手止住石蕾言语。
“小姐,这药只是暂时的,您想要根治,还需要找大夫正经诊治……”
韵棠给小姐涂好药后,发觉石蕾目光恨意滔滔盯着自己。
就连小姐也意味深长地扫看过来。
“韵棠,是你故意说给石蕾听,说本小姐被公主府的人掳去了是吗?”
“没有,奴婢没有说啊!”韵棠矢口摇头,“奴婢发誓,没有说过这样的话真的!”
她怎么可能会说这个,她被屈打成招,只是说了小姐跟画像上的那男子私奔,其他的真没说呀。
“你敢自证清白么?”
符雅然目光转向微暗的光线下,那桌上摆放着的半杯白酒,“喝了它,本小姐就相信你。”
是毒酒!
韵棠一哆嗦,眼中淌出泪水,“奴婢真的没有……”
转身要跑,石蕾虎视眈眈地堵住出口,“喝!”
“小姐,你会后悔的,奴婢做鬼也不放过你!”韵棠饮下毒酒,歪头倒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见状,石蕾看看小姐,“真杀了她?死了?”
符雅然轻笑,目光朝着屋内某一处看去,其中思量莫可捉摸。
夜色黑沉,程管事带着一干小厮返回。
“这下子表小姐算是老实了,看她以后还敢放肆不!”
“是啊,看看程管事被她烧成什么样了……”
两个小厮争先恐后拍马。
被程管事猛地一瞪眼,顿时不敢说话了,这时有道黑影跑过来,一阵低低言语。
闻言程管事大喜,一拍大腿,“好!就等着她死透了!这可是犯了杀人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