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1月,婚礼之前,斯曼却获得了彻底的闲暇时光。
斯曼的身体刚刚康复不久,导演怕她受累,婚礼的事基本上都是他一手操办的。斯曼的意见是一切从简,导演并无异议。
出院以后的这段时间里,接受苏岑的采访也许算是斯曼最大的事了。如今三次采访圆满结束,马上要到婚礼的日期,斯曼只能静静地呆着,耐心地等着。
导演对她说,这几天你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要想,只要每天吃好喝好,再去美美容,把体力和气色养好,哪怕胖一点都没有关系。因为他给斯曼定制的婚纱故意没有设计得特别修身,已经想到了刚出院的斯曼身材过瘦,等到结婚的时候是会胖回来一些的。
如今,斯曼处理好所有事情,只等结婚了。
但是这几天,她的心里还是有一件事情放不下。这件事不解决,她这个婚结的就不踏实。
那就是文文和苏岑的事。
如果能在结婚之前把文文的婚事敲定下来,她也就再没有忧虑的了。
上次跟文文一番谈话,把她教育了好一通,不知道她回去以后落实得怎么样。斯曼想把文文叫出来问问,但是出于内心的急切,这天,斯曼直接让导演开车把她送去了文文家。
送完斯曼,导演就被打发走了。
文文披头散发地出来开门,看见斯曼,吓了一跳:“我靠!你怎么突然杀过来了?查岗吗?”
“对,查岗!看看你有没有趁苏岑不在家偷男人。”斯曼说完扒开挡在面前的文文,直奔屋里,四下打量一圈。
“瞅啥!”文文赶紧把她那头乱发挽起来,“我还真能偷人呐?!你咋来了?”
斯曼在沙发上找了一处能坐的地方坐下,然后指着旁边那些衣服说道:“这些,赶紧收拾一下,贵客临门,知道嘛?”
文文一边收起那些乱扔的衣物,一边打趣道:“我还蓬荜生辉呢!”
“还有那,那,那!”斯曼指挥着文文。
“你真是坐着说话不腰疼呐!嫌脏你别来呀,嫌乱你收拾呀!”文文瞪了斯曼一眼。
“我是病号,你好意思让我干活?”斯曼逗文文。
“别一来就找茬,我这屋怎么收拾都没法跟你的大House比。”文文抱着一大堆衣物站在斯曼的面前,“你到底干啥来了?”
“没啥,就是闲来无事,闷得慌,出来转转。”
“你少来!”文文走去阳台把怀里的衣物往一只竹筐里一扔,然后回来继续问,“你才不会没事闲的上我这来检查卫生呢,快说!”
“你还不信?!”
“你不说我可搁着你啦!”文文威胁道。
“别!你可别犯傻!”斯曼示意文文坐下,“我知道你劲大,我弄不过你。”
“怕了就好,那你赶紧老实交代。”文文一屁股坐下,整个沙发随之一震。
“在我结婚之前,”斯曼突然转变了语气,用一本正经的严肃语气说道,“我最大的心愿,就是你的婚事。”
“我们还不能结婚。”
“你和苏岑交往也很长时间了,为什么还不结婚呢?”
文文低头不语。
“上次在医院,我已经跟你谈过一次了,对吧?我指望着跟我谈完以后你会有所行动,如今看来还是老样子。为什么呢,文文?”
“什么为什么?”文文刚刚愣神了。
“为什么还不结婚?”
“噢,还是这个问题,怎么说呢?”文文想了一下,“我们俩钱少,平时都在忙工作,忙赚钱,时间也不够。要先打拼事业,等有钱买房子和车子,有钱养小孩,那时再结婚不迟。”
“这是你的想法还是苏岑的?”斯曼问。
“苏岑他总觉得他的工作和收入都不是很理想。所以,他一直都没有跟我求婚的打算。”
“那你呢?你想结婚吗?”斯曼问。
“我?”文文点点头,“当然想了。”
“那不就得了!”斯曼靠近文文,拉着她的手说道,“既然你想结婚,你就跟他说呗。先别管那么多,什么工作呀,房子呀,钱呀的,这跟结婚其实关系不大。只要你俩都想结婚,不过就是领个证的事。”
“你就那么希望我结婚?”文文这句疑问是没有经过大脑就条件反射般地脱口而出的。
“是的,我希望能够看到你早点结婚!”
“为啥?”
“因为你是我最好的姐妹,文文。我希望看到你幸福。”
“可我晚一点结婚,你也早晚都能够看到呀!反正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幸福的,不就好了。”
“不一样!文文。你听我的,事不宜迟!”
“皇上不急太监急!”
“随你怎么说,文文,答应我。”
“你上辈子一定是我妈!”文文叹道,“我发现现在我的快乐特别少,很难遇到让我高兴的事了。我记得以前,买个新文具盒都能让我兴奋得好几天睡不着觉。而现在呢,你给我一万块钱我都高兴不了多少。我总是希望苏岑能够带给我快乐,让我的人生丰富起来,但是他总是一副书呆子模样,宅得要死。所以关于结婚呢,不能你说结就结,哪有那么容易。现在我的生活质量就不高,谈结婚是奢侈的。”
“生活有没有乐趣不是由别人决定的,也不能靠别人给你乐趣,这要靠你自己去把你的生活过得有乐趣。”斯曼不得不反驳文文的观点,“生命质量不高是因为精神的匮乏引起的,而不是物质或者金钱的匮乏。拥有越多金钱的人,他需要拥有越多的精神世界,才能够均衡他生命的完整性。否则,对于整个世界来说他将只是一个过客。拥有越少金钱的人,更应该努力提高其精神世界,因为精神世界的高度决定其人生的高度。”
“刚刚你也说了,你想结婚,不是吗?”斯曼马上又问道,她今天有一点奇怪。
文文沉默了一下下,然后认真地说:“当然想。其实我也是觉得有没有钱无所谓的,两个人在一起即使是过苦日子也是可以的,因为我就是从苦日子过过来的。我不像别的女生,我是吃得了苦的。”
斯曼突然兴奋地说:“既然这样,你可以主动跟苏岑求婚!”
“啥?”文文瞪大了眼睛。
斯曼诚挚地看着她,面带笑意。
“求婚都是男方主动的,哪有女的主动的?”文文打了斯曼一下。
“谁规定求婚一定得是男的主动?没人规定,好吗!”
“没人规定我也不敢,多尴尬呀!”文文开始坐不住,突然站了起来,去给斯曼倒了一杯热水,然后围着茶几前面来回转悠。
“苏岑迟迟不跟你求婚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没钱,不能让你过上幸福的生活,他的经济压力特别大,恐怕连买钻戒的钱都没有。”斯曼分析道,“那你就帮他买好戒指,你先求婚。一来是给他减少经济负担,二来自己也完成了订婚的梦想,三来,这样的求婚方式也是很特别的,你们以后绝对永生难忘。等将来他有钱了,定不会忘记你今日的恩情。”
“我靠,斯曼,你不会是苏岑派来的说客吧?”
“你说呢?”
“虽然你分析得是有些道理,你也总是能说服我。但是,但是,”文文更加慌乱地走动着,“我还是抹不开面子。干这种事,传出去多丢人呀!要是他再来个不答应,天呐,我别活了!”
“他一定会答应的,他还会很感动!”
“你怎么知道?他要是不感动,不答应,那你还能拿他怎么着?拿着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吗?”
“你不相信我?”
文文停住了脚步,站在斯曼的面前,看着她那日渐红润的小白脸。那脸上充满了熟悉的自信,文文从未怀疑过眼前的这张脸的主人。
“总也不来一回,来了就给我出难题!”文文坐在沙发的扶手上,两只手闲着没事反复揪着裤子。
“一句话,这婚,你结还是不结?”
“不会吧……”文文感到斯曼今天特别不对劲。
“如果你不结婚的话,那我也不结婚!婚礼取消!”斯曼拿起面前那杯已经不热的白水一饮而尽,然后把水杯用力地往茶几上一放。
“咦?跟我耍狠!你是在威胁我吗?”文文实际上是在给自己化解紧张。
“你知道我从不威胁别人。因为我向来说一不二,我说出来的话我就能办得到!我还需要威胁你么?”斯曼歪着她的小脑袋斩钉截铁地说。
“你疯啦?!”文文更加紧张起来。
“我再说一遍。你要是不结婚的话,我的婚礼就不办了!”
“你要逼死我呀,斯曼?!”文文用力地将她的手指来回掰得咔咔作响。
斯曼笑而不语,等待着文文的决定。
“行是行,”文文掰完她那又粗又长的手指头,然后反复地搓她左手的无名指:“其实让我反过来向苏岑求婚我也不害怕,只是……我还没有那么多钱买钻戒。”
斯曼乐了,她看到文文已经被她逼得慌不择路了:“钻石对戒我来买,不用你管。”
“疯了,疯了!斯曼,你绝对疯了!”
“还有什么难处?你一次说出来。”斯曼想看看文文那只大脑袋还能想出什么推脱的借口来。
“我,我……也想不出什么像样的求婚方式。”
“我帮你想。还有么?”
“裴斯曼!你一定是上辈子我的仇人派来整我的!”文文把身子一歪,栽倒下去,她把脸埋在沙发里,双手捶打着靠垫。
三天以后,文文拿着斯曼帮她选的钻石对戒突然出现在苏岑的报社,当着他们主编和同事们的面向他求婚。苏岑含泪收下了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