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想想,有没有遗漏的地方?”

白觉捏着杯子,皱起双眉:“每一步都是严格按照大哥说的来的,怎会有错?”

元岁站起身:“好好想想吧,定然是哪里出问题了。”

看着元岁走了出去,白觉长叹一口气又化成刺猬钻进了暗格,

我从床后悄悄溜出来,掖了掖胡宁的被角,正要从窗口跳出去,还是转身将我随身带了五百年的玉牌放在了他的枕头下,

“孩子,你是妈妈拿命换来的,要坚持住了!”

我消失在原地,回到了胡银皎这边,看着狐狸日复一日地睡着,我心底的担忧越来越深,究竟是哪里不对,为什么还没醒?

可一想到每晚的触感那么真实,我又忍不住盯着狐狸反复怀疑,

“砰砰砰”

一听这个敲门声,就知道是胡花花和胡豆豆两兄妹来了,在这里,没有谁敢把海底石门敲得乒乓作响。

我走到外面,看着胡花花捧着一堆透明的果子,赶紧让他们坐下休息,

这段时间,他们看着我为照顾胡银皎忙前忙后,对我的心防卸下一些,即便顶着别的脸,也能和他们好好说话了,

“这是什么?”我看着那圆溜溜透明如凉粉的水果问,

胡花花正想开口,豆豆伸手拿了一颗放进嘴巴里,脸上一脸满意的笑容:“这是海底椰啊,你没吃过?”

我一瞬间呆愣,我来到这里快一个多月,确实还没好好看过风景,吃过美食,

唉,有些泄气地摇了摇头。

胡花花漂亮如水晶一般的眸子瞪了一眼胡豆豆,转头对我道:“只要我哥醒了,你还怕没有东西吃?”

她把海底椰往我面前推了推,看了看我,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把一颗海底椰果子扔进嘴里,笑笑:“你想说什么?”

胡花花似乎有些难为情,但纠结两秒后,依旧坚定地问出了那句话:

“你和我哥是什么关系?我先说好,我哥已经结婚了,是有家室的人,你不用一颗心全部扑在她的身上,我哥这人,脾气不好,又倔,谁的话都不听,可是他最爱我嫂子,没了嫂子,我哥都快活不下去了。”

我忍着想要勾起的唇角,装作很诧异的样子:“可他当时没说他结婚了啊?”

胡花花皱起秀长的眉毛:“我嫂子是个凡人,后来才知道,她是天神转世,和我哥根本不是一路人,

他们之间经历好多波折坎坷,眼看就要在一起了,可天公不作美,嫂子为了镇守那些该死的海兽,以身为祭,自那以后,我哥上天入地找了她整整五百年。”

我长长地哦了一声,有些疑惑道:“可是你嫂子不是已经神陨了吗?我是活生生的人,为什么不能留在你哥的身边?”

胡花花看她说了那么多,我却油盐不进,声音都大了起来:

“可就算如此,我哥也没放弃寻找!那年,我嫂子以身镇守那些海兽,缓缓没入地底,我哥想要随她而去,可地面裂开后又快速合上,

我哥百年时间,不吃不喝守在那里,想了各种办法,都进不去地底,没办法,他只好去到冥界,

几次三番将冥界搅得天翻地覆,可每次他追问,夜叉王都说,我嫂子以身救世没了,

我哥不信,癫狂到将那几本记载着灭世大阵的古籍翻来覆去看了无数遍,试图重启灭世大阵,他以为,若是将嫂子最爱的人间搅乱,嫂子就会回来。你看,这样爱着另一个女人的我哥,你还愿意一头扎进去吗?”

一瞬间,我嘴里的果子味同嚼蜡,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

直到胡花花胡豆豆离开许久,我心内恶心发慌,哇地一声吐出来,白色的果肉浸满了鲜红的血液。

我回过神,擦擦唇角,挥袖间地上的东西尽数消失,回到内室,盯着狐狸看了好久,喃喃道:

“对不起啊,臭狐狸。”

日子就这样慢慢过去,可狐狸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这期间,夜叉王来找过我两次,都是为三生石而来,

可我这段时间几乎将整个魔界摸遍了,也没找到三生石的影子,甚至一些明令不能去的禁地,

如胡银皎的书房,卧室,以及他练功打作的溟洞我也偷摸着去了好几次,可每次都是空手而归,

究竟三生石在哪里?

神界已经察觉到冥界的异样了,前段时间,一位神将假装游魂来到冥界,发现了忘川即将干涸的迹象,正要上报神界,被巡逻的夜叉王发现,就地处决了,到此,冥界也不再安稳。

我闭了闭眼,不住地揉着太阳穴,不由自主想到两日前和夜叉王的谈话,

“娘娘,若是三生石不能归位,忘川的水会慢慢干涸,那些孤魂亡人无处归依,冥界有死无生,最后将分崩离析**然无存,到那时,必将波及三山六界,您要早做决断啊!”

我背着手站在屋顶,对面的夜叉王看起来更憔悴了,

我知晓他这段时间做的努力,他真的尽力了,

我走前两步,拍了拍他的肩膀,音色轻缓:“奶奶最近怎么样?”

见我话题突然转变,夜叉王有些诧异地看着我,但还是恭敬地回复道:“每日往返于忘川与冥殿之间,镇压那些有异心的游魂,很是辛苦。”

我微微勾了勾唇角:“你也很辛苦,神荼和郁垒已经苏醒了吗?”

“是的。”

“那就还剩一个月,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三生石,解了冥界的困境。”

我隐在袖子里的拳头慢慢紧握,转过身,看着海底中那些自由自在的鱼,头一次生了羡慕的心。

唉,一声叹息悠悠**开,我回过神,看了看眼前人,给元岁倒了一杯茶,

也不知最近吹的什么风,我这里每日都有客人,真是茶都快不够了。

“君上还没醒吗?”我点点头,坐在一边的圈椅上,

“你也别那么急,许是君上此次受伤较重,多些时日将养也是应该的。”

我继续点头,忽然想起一事,转头问元岁:“君上的公子阿宁怎么样了?我常听宫人说,他当初伤得也很重,他如今怎么样了?”

见我问到阿宁,元岁居然微微笑了笑:“已经找到原因了,只是现在还不能救他?”

“能救为何不救?”我眉头皱了起来,声音也大了些,

“原因是金乌心上长出的三魂七魄中少了一魄的魄丝,所以,虽然看起来痊愈了,但一直不醒。”

“那怎么才能补全那一丝魄丝?”

“不管是妖还是人都是父母所生,那一缕精魄自娘胎而来,而今也当由父母相赠,只是君上如今昏迷着,所以还不到时候。”

我了然:“你是说,父母之中任意一个都可以?”

元岁点点头:“是的,只要父母划破连心指,将血液凝成丸给他服下,三魂七魄就全了。”

“太好了。”我一时欢喜出声,竟激动得想要流泪,这样的话,我晚上偷偷去救阿宁不就行了。

送走元岁,我迫不及待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胡银皎,

“我有办法救阿宁了!阿宁有救了!”

我兴奋得泪水直流,只恨狐狸现在还睡着,无法与我共同分享这喜悦。

当晚,我准备好,正要踏出门,整个海底又迎来如之前一般的摇晃,我收回要出门的脚,果不其然,没两刻,落岩和元岁一并出现在殿外。

大门被我扇开,两人意会,径直走进来,

“怎么回事?”

两位大人面色凝重,元岁开口道:“神界又举兵来犯了,他们杀了海面的妖兵,还下了一张战帖。”

说完,元岁袖子一挥,一排金灿灿亮闪闪的字迹出现在半空,

“天地大德,神界为尊,今魔界死灰复燃,吾晓谕伐罪,诛尔等于六界,若速降,奉上魔君头颅,可留尔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