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了?”
“如姑娘所说,我们以全部兵力对抗雷神和雨神,又派出一列兽军佯装攻打神界,两位神将不堪重负,已经鸣金收兵,回神界去了。”
我长舒一口气。
“那人间呢?人间怎么样?”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此刻的元岁比之前所见更加温和了,他的话音轻缓:“人间只是连接下了几天的暴雨,没有大碍。”
我点点头,正打算转身往里走,忽然回过神叫住元岁:
“经此一战,我有预感,神界若要向我们宣战,必得拿人界开刀,人界本就风雨飘摇,经不起更多的挫折,能不能麻烦你,时刻监视人界的动向,一有异常立刻向我汇报。”
话音一落,我自己也知道不合适,毕竟我现在的身份只是胡银皎随手搭救的地精,我正要打呵呵化解时,
元岁郑而重之躬身朝我作了一个揖:“领命。”
我微微一笑,开门走了进去。
狐狸还在睡着,他的面色红润了一些,但这个红润也只是惨白的脸上多了几条红血丝罢了。
我照旧亲了他几口后,睡在他身边,给他讲那些年,我待在地底透过三世镜看到的人间故事。
有痴情的书生最后被狠心的狐妖抛弃的故事,
有落难的公主被樵夫搭救,却被秘密处死的故事,
有世家小姐爱上了自家马夫,两人相约私奔,马夫却为了金银将这一切都告诉小姐父母的故事......
无一例外,每个故事都是悲剧结尾。
最后一个故事说完,我也累了,打了个呵欠,迷迷蒙蒙进入梦境,
梦里,一双手轻轻搭在我的肩膀上,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落入一个碧色的眸子中,那双眸子含着水样的温情,一眨不眨凝视着我,深情又眷恋。
我反手勾住他的脖子,音色沙哑:“我是在做梦吗?你终于醒了?”
狐狸勾起唇角,朝我越压越紧,他的吻,落在我的心脏处,轻柔到像一片羽毛轻轻掠过,
“狐狸...”我的低语犹如点燃寂静黑暗中的一把火,他的眸光欲色越来越显,清凉的吻落遍我的全身。
我紧紧抱着他,像是害怕他忽然又消失,又或是害怕这是一场梦,凭着本能在黑暗中追随着他,跟着律动起起伏伏间,我用力到发白的指尖,握紧了他的头发,指缝都是溢出来的发丝,
不知为何,他的气息中总萦绕着淡淡的哀伤,泪水盈满我的眼眶,我攀着他的肩膀,咬紧了嘴唇的牙齿忽然一口咬住他的臂膀,血腥味顿时溢满口齿,
身上的人只是闷哼一声,他缓缓低头将一个吻落在我的肩膀处,
就这样,我咬着他,而他,吻着我。
“为什么哭?”他的声音响起,带着轻微的沙哑,
“疼。”我把头埋在他的肩膀处,又心疼又埋怨,
他的双手撑在我的两侧,似禁锢又似占有,一个翻身将我搂在怀里,手掌摩挲着我的唇,而我贪恋地嗅着他的气息,用手指描绘他手背暴起的青筋。
如果是一场梦,能不能不要醒?
这个念头一起,我才发觉我还在棺椁中,身上的衣服都工整无比,我叹了口气坐起来,看着依旧沉睡的狐狸道:“我以神骨护住你最后的真元,按理说,现在也应该醒了啊!”
我动手摇了摇他,可任凭我怎么用力,对方就是无动于衷。
“算了。”
我翻身跳出棺椁,这么久了,也不知道胡宁怎么样了,我掐了诀就地离开,那留在棺椁内的人,才微微勾起了唇角。
因着之前神界贸然举兵,魔界家家户户都是备战状态,甚至连宫中的婢女内里都穿着各色铠甲。
我轻巧地避开那些人,从房顶一跃而下透过窗户跳进了房中,
我以为我可以看到一个活蹦乱跳的胡宁,可出乎意料,他还睡着,我疑惑地走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依旧是平稳绵长,不似重伤的模样,那为何不醒?
难道是白仙他们动了手脚?
不会,白仙虽对彼时带着仙曜面孔的我有恨,但他们身为医仙,有自己的医道遵守,何况,这两位白仙都是德高望重的仙家,怎么会在救人一事上有私心?
我正想坐在胡宁床边仔细看看他,
却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响起,有人推门而进,我一个闪身躲进床后,
“白仙,阿宁今日怎么样?”是元岁,
白仙此时正缩在自己的小暗格中翻阅医典,之前胡银皎将昆仑药阁内所有的药书全部挪到了这里,
他废寝忘食查了许久,也没找到有关胡宁不醒的片缕信息,
他有些颓丧地从药阁里爬出来,再云雾缭绕中化成人形,
“唉,老朽不眠不休找了这么多天,竟是半点线索都没有,有负你们所托啊!”
白仙自顾自坐在圈椅上,他的发带散乱,身上的衣服也脏了,
元岁没说什么,只是淡淡地往床边看了一眼,他给白仙倒了一杯茶,
“即是如此,那想必问题不是出在你的身上,你且细细想想,当日,你和白恒医仙是如何做的?”
白觉将一口茶喝了个光,长长地喟叹一声才道:
“我本不同意大哥那日提出用金乌心救胡宁之举,可又拗不过大哥,
谁知,那仙曜竟然真的找来了金乌心,三界都知,金乌心岂是那么容易得到的,必得以心换心才行,也不知那仙曜害了谁,取回了金乌心,
既然她拿回了心脏,那大哥自然要遵守承诺,给胡宁医治,金乌乃先天神兽,自古以来又是瑞兽,
催动它的心为一个半妖所用,本就有违天道,大哥为了救人,只好动用自己的本源之力,就此身毁道消。”
说了这么一席话,白觉又长叹一声,神色萎靡,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气喝了个见底,
元岁继续看着他,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很正常,那为何胡宁没醒?肯定有什么地方出了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