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妩, 是谁来了?”温慎在厨房里问。
是里长家里的周二周芳姑娘。
月妩没说话,径直向人走去:“你怎么来了?”
周芳神色自如,眼里还带着几分笑意:“昨日我们一家子都去我舅舅家了, 回来才听说你和温大哥成亲的事,今早来将礼补上。”
“你进来坐, 我去给你倒水。”月妩转身要朝屋里去。
周芳拦下她:“我来送完东西就走, 不用倒水。”
她也不知该怎么说了, 拉过椅子,让人坐。
“我还想跟你道个歉,上回的事儿,是我和我小妹做的不好, 请你莫要往心里去,都是乡里乡亲的,以后还要常往来。”
月妩哪儿见过这样的场面。她当惯了主子,对人都是命令吩咐的,也就这些时日, 对温慎有了感情, 才将身上骄矜放下一些,现下与人这样相处, 还真是不大习惯。
她连连摆手, 忙道没有没有。
周芳只是笑着转身出门:“田里还有活儿,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以后有空可以来找我玩儿。”
“好好…”一路将人送到竹林外,月妩又掉头回来。
温慎还在厨房里忙,似乎是不知外头发生了什么。但她一走过去, 温慎便说话了:“人走了?”
她抱住他,头埋着, 嗯了一声。
“怎么了?”温慎笑着用脸在她发顶上蹭蹭。
“我…”她说不上来,感觉自己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她想起昨日婚礼,有好多人来,还有好些嫂子婶娘给她绞面梳头,陪她说话,对她好亲切热情。
这种亲切热情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发自内心的,她从前从未体验过。
以前,那些婆子丫鬟很怕她,但似乎又很讨厌她。她们背着她说小话,从不和她一起玩,甚至她娘一走,她们立即就收拾东西跑了。
“说开了就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温慎轻轻抱住她,“乡里还有很多和你年岁差不多的姑娘,你要是喜欢,也可以出去多走动走动。”
她抿了抿唇,轻声道:“我以前做的不好。”不该那样高高在上,尤其是对温慎和对嫂子。
温慎笑了笑:“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况且你还是个孩子。”
“我不是孩子了,我已经及笄了。”
温慎不欲与她争辩:“好了,我知晓了,去吃饭罢。吃完饭我们去县城,给你买些贴身衣物。”
她满意了,坐在桌边,自己吃一口,给温慎夹一筷子。
温慎也不拒绝,悉数吃完。
吃罢饭,一块儿往县城里去。
昨日刚成完亲,同行的乡里人还兴奋着,拉着温慎说话,月妩则是靠在他手臂上听他们说。
到快入县城的地界,按照老规矩,月妩戴上帷帽,跟在温慎身旁。
县城里只有一家布店,两人径直前往。
明明买贴身衣物是人之常情,但温慎还是有些不自在,与店铺掌柜说完来意,耳尖都微微泛红了。
掌柜将人拉去一旁问过尺寸后,温慎上前付了钱,又红着耳往外走。
月妩倒还好,没什么不自在的,还在拉着他说话。
去完布店又转去书铺,上回借的书看完了,得换些新的。
县城的书铺没有江陵城里的大,但胜在人员简单,不会有人来打扰,月妩稍稍掀开些帷帽便能坐在书铺里看书。
温慎需要查阅后才确定要借哪些,一直等他找完,已到了饭点。借完书,在外头随意吃了点,要步行去拜访谢溪行和蕙真。
他们边走边说。
温慎询问:“你借的什么书?我方才都未看清。”
月妩拍了拍腰间的小布袋子:“我也记不太清了,好像是什么志怪类的小说,还挺有意思的。”
温慎微微颔首:“回去再看吧。”
“回去我们可以一起看。”
“好。”
说话间已到了谢家小宅,温慎上前去敲门。
扣响门环后,听见里面隐隐约约传来宋积玉的声音,他转身要走,已然来不及,门已经打开。
宋积玉和谢溪行站在门口,看见他要走,笑道:“我会吃人吗?见我就要跑?”
温慎面色微沉,将月妩挡在身后,仍行了礼:“谢兄、宋兄,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看到我便说是有事了?”宋积玉笑着,似乎并无芥蒂。
可温慎不想见他,若不是顾念着从前的情分,早就与他当面断交了。
“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当面抢了你夫人……”
“宋积玉!”温慎生气了,“溪行,我还有事,不奉陪了。”
说罢,他牵上月妩,拂袖而去。
他走得快,月妩有些跟不上,几乎是被他拽着走的。
“温慎…”她有点慌,“温慎,你别生气了…”
温慎缓过些神,步子放慢了些,轻声道:“莫怕,不是在生你的气。”
月妩将他往无人的小巷子里拉了拉,双手抓住他的手,仰着头看他,小声解释:“温慎,我喜欢你,我只喜欢你。”
他垂眸回望:“小妩,我也喜欢你。”
月妩左右看了两眼,没见到人,踮起脚尖,问他:“能亲一下吗?”
他也左右看了两眼,捧着她的脸,在她唇上亲了亲。
正要撤开时,月妩含住了他的唇。
他惊得要退开,被月妩抱住。
“温慎…”月妩没打算放过他,舌尖拼命往他口中钻,“周围没人。”
方才被宋积玉气过一顿,这会儿又这样被勾着,周围还没人,温慎鬼使神差扣住月妩的腰,重重吻了回去。
月妩舌尖发麻,头脑发胀。她从没见过这样的温慎,似乎是在惩罚她,又重又狠。
“不要了…”她推他。
“以后不许在外头胡来了。”温慎训斥,但他在笑,眼中盛满了笑意。
月妩垂下头,挂起的帷帽顺势合上,挡住绯红的面颊。
她不闹了,也不说话了,安安静静跟在温慎身旁。
原先打算去谢家拜访的,但宋积玉在,也不好去了,只好早早去城门口候着,等牛车来,乘牛车回莲乡。
此时秋高气爽,气候宜人,温慎牵着月妩往前走了一段,身上微微发热,倒也还算是舒服。
月妩走累了,小脸微红,鼻尖上凝了汗珠。
“腿疼吗?”温慎轻轻擦掉她鼻尖上的汗珠,温声询问,“在石头上坐一会儿,等车来吧。”
她点点头,坐在石头上,倚在他身上:“温慎,这儿没人,你能抱我一会儿吗?”
温慎的心上好像被轻轻点了一下,他揽过她护在怀里,轻声道:“多走走也好,身子康健了,便不容易生病了。”
“嗯,要喝水。”
他递了水袋。
月妩接过,嫣红的唇小口小口抿。
温慎用指腹抹掉她嘴角漏出来的一点儿水渍,又将水袋收好。
“温慎…”她看着他,那双狐狸眼起了层雾。
温慎不敢回看,拿了晌午借的书翻阅给她看。
“讲农学的吗?”她问。
“嗯,先前不是叫你画过一些图纸吗?后来我又结合村子里农户的想法做出来了一些农具,但还有些小问题,我想看看书上能不能寻到。”
“我可以和你一起找。”
温慎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回家了再看。”
此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抬眸看去,不知是谁家的马车行到了此处,有人探出车窗朝他招手。
“诶!兄台,此处可是通往莲乡?”
温慎不动声色地放下月妩的帷帽,将她挡在身后,上前一步道:“正是,不知阁下往莲乡有何事?”
马车已快行至跟前,带起一阵黄沙,车中人跳下马车,连声致歉:“抱歉抱歉,这路沙尘太大。”
“无碍无碍。”温慎连连摆手,只将身后的人紧紧护住。
“在下姓冯,是打蓉城那边来的,祖上曾在莲乡居住过,知晓此处风景宜人,此次前来便是带家眷迁居至此。”
“原来如此。”温慎举手行礼,“冯兄,在下正是莲乡人士,姓温名慎,往后若有需要,尽管来寻我便是。”
冯苑面露喜色:“你是温秀才罢?我听县太爷提起过你,说你是莲乡这些年有望高中的读书人!幸会幸会。”
“冯兄谬赞了。”温慎笑答,“你若要往莲乡,顺着这条路下便可。”
“如此甚好。两位可是也要回莲乡?不如我捎二位一程?”
温慎婉拒:“多谢冯兄美意,不必麻烦,我已付过车钱,再稍待一
会儿车便到了,冯兄先行便是。”
冯苑不再相劝,乘上马车往前行去。
车走出去好远,温慎松了口气,转身抱住月妩,轻轻拍打她的背:“没事了,人走了。”
月妩其实没害怕,有温慎在,她什么也不怕。但她什么也没说,紧紧抱着他,在他怀里蹭了蹭。
“温秀才,温秀才!”不远处牛车上的老伯在喊。
温声松了手,牵着月妩站在路边候着。
牛车上有些村民,他打完招呼,扶着月妩上了牛车,与人说笑着往回去去。
土路崎岖,牛车颠簸,他知晓月妩一定坐得难受。
果不其然,钻进竹林,进了家门,月妩便开始哼哼起来:“温慎,牛车颠得臀疼。”
温慎无奈一笑,微微撩袍坐在炕上,朝她招招手:“来,我给你揉揉。”
月妩满意了,站在他**,抱住他的腰,整个身子都趴在他怀里。
他搂住她,大掌轻轻在她臀上揉捏,笑道:“还是太瘦了些,骨头硌着才会疼。以后要多吃饭,多出去走走。”
“嗯……”月妩没什么精力想这些,她走累了,这会儿只想躺着。
她爬上床,将温慎往前一压,压得温慎躺下,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继续在她臀部腿部揉捏。
浑身松懈,她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困了?”
“嗯。”
“吃完晚饭再睡罢,睡早了晚上又睡不着。”温慎拉着她起来去做饭。
那点儿睡意被晚风一吹,尽数散尽,她又活蹦乱跳起来,闹着要帮忙打水:“我来我来,让我试试!”
温慎后退几步,让出位置:“那我先去烧灶了,你仔细些,莫伤了腰。”
月妩连连应是,拎着水桶在水井中打水玩。她下手没个轻重,只一味往上转,吃罢晚饭后,手臂酸疼得动弹不得了。
“不是说叫你仔细吗?”温慎叹了口气,轻轻在她手臂上揉捏。
“嗯…”她没话说,就一个劲儿地往他脖颈里钻。
“去洗漱吧,洗完早些休息,睡一觉明日定能好些。”
月妩靠着他不肯动:“我胳膊疼,洗不动了,你帮我洗。”
他转过头,看向明灭的烛火,喉头滚动一下,哑声道:“去厨房洗吧…”
说罢,他缓了缓,牵着月妩往厨房里去。
炉子里烧了水,这会儿倒进盆里直接能用,他倒了水,试了水温,没敢抬头:“衣裳褪了吧。”
“手抬不动了。”月妩抱怨一句,“你来。”
温慎放下长巾,朝她走去,挡住烛光,罩下一片阴影。
“要不要试试今日新买的小衣,看看合不合身?”他垂眸看着她身上那件小衣,实在是有些克制不住了。
月妩没意见。
他松了口气,快步进了主屋,狠狠灌了几口冷水,拿着衣裳又回到厨房里。
月妩还站在那儿,在昏暗的烛光之下,白皙的皮肤都染成了暖光色,只有脖颈上挂着的系带还是艳红色的。
温慎悄悄深吸一口气,佯装镇定抬步而去,解开她腰间的系带,双手将小衣褪下,又拿了新买的来,给她穿好。
“合身吗?”他问。
月妩扭了扭,点点头:“不勒了。”
温慎微微弯唇,将它又脱下来:“待洗过一遍再穿。”
“好。”
他退开几步,拿了长巾沾湿,给她擦洗。不算太硬的长巾碰过白嫩的皮肤,带起一阵红,看得他皱了眉,手轻了又轻。
“手抬起来。”他举起她的胳膊,继续清洗。
“这是什么?”月妩忽然问。
温慎垂眸,看到了她腋下的绒毛。
“这里怎会生出毛发?我都没发觉。”她眉头紧锁,瘪着嘴,“不好看,我以前都没有的。”
“都会有的,到了一定年岁便会长。”
她抬眸:“你也有吗?”
温慎笑:“当然有。”
“那你让我看看。”
温慎噎了一下,放下长巾,褪去上衫,微微抬起手臂:“我也有的。”
月妩看了两眼,有些嫌弃:“也不好看。”
“嗯,每个人都会有。”温慎并不生气,衣裳也没穿,拿起长巾继续给她擦洗。
“温慎…”她双臂缠上来,“你觉得我的难看吗?”
温慎在她额头上亲一下:“不难看。”
她扬起笑脸,主动褪下裙子:“是不是要洗下面了?”
温慎眼眸暗了暗,微微弯下身,接着清洗。
月妩很乖,让动一下便动一下,让挪一下便挪一下,很快便洗好了,但温慎也要受不住了。
“为何这里也有绒发?”月妩垂眸,手指拨弄着三角区的绒毛。
压在温慎心口的最后一块石头彻底碎了,他捧着月妩的脸,吻了上去。
不是那晚的浅尝辄止,也不是白日的略施惩戒,是带有浓烈的欲望的一个吻,让月妩有些云里雾里,不知今夕是何夕,只抱着他的腰,与他紧紧贴着,心口快被他灼热的皮肤烫得化开。
“温慎…”得以喘息的间隙她唤了一声,接着又被吞掉了声音。
那只原本捧在她脸的大手不知何时挪去了她腰间,在她皮肤轻轻摩挲,带起阵阵颤粟。
这一点儿颤抖足以让温慎回神,他缓缓拉开些距离,垂睫看着她,用指腹摸了摸她的脸,拿过衣裳给她穿上,嗓音嘶哑:“先去炕上躺着罢,我收拾完便来。”
月妩点点头,一步三回首地出了门。
关门声响,温慎长长呼出一口气,用冷水洗了把脸,慢慢冲洗完,才抬步往正屋里走。
月妩今日是累着了,已睡着了,只露出一点儿发顶。
他走过去,吹了灯,轻手轻脚和她躺在一个被窝里,从身后轻轻搂住她。
翌日,像往常一样,月妩起时,人已不见了。她在前院没看到人,便往后院走,温慎果真在那儿边看书边晾晒药材。
好像是野生枸杞,红色的,一粒粒晒在簸箕中。
她看了一眼,跑过去,从他拿书的手臂下钻进去,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已洗漱了?”温慎放下书册,理了理她鬓边的发。
“嗯!”她笑着,踮起脚,又在他唇上亲一下。
这一回,温慎才亲回来:“你去吃早饭,我将这几页看完,然后我们去村那边的木匠家打浴桶。”
月妩又亲他一下,才跑去吃饭。
出门时已经晌午了,温慎背个竹背篓走前面,月妩两手空空走后面。
她在摘路上的野花,摘好的全都扔进温慎的竹背篓里,然后又一个个捡出来编成花环。
远处有人在看她——
“此处竟有如此美人?”
“她身旁的好似是温秀才,应当是温秀才的家眷。”
但她没发觉,举着花环,朝温慎招招手:“你头低一点儿。”
温慎知晓她要做什么,但还是配合着低了头,让她戴上了那个花环。
“好看。”她笑着,脸上的酒窝若隐若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温慎左右看了一眼,没见有人,便没说她。
她又给自己也编了个,戴在头上,挽着温慎嘻嘻笑笑往前走。
一路走到村口木匠家,他们头上的花环也没摘。
木匠汉子笑呵呵地迎出来:“温秀才,您是来拿木犁的吧,已经做好了,我去给您拿。”
“多谢多谢,我还想打个浴桶,不知刘大哥有没有空?”温慎跟过去。
“有空有空,我一会儿便去后山上砍树,过几日便能造出来。”刘木匠拖出木犁给他看,“您瞧瞧,这样成不成?”
他蹲下研究了一会儿,点点头:“我拿回去试试。浴桶的事儿不用急,刘大哥慢慢做便是。”
刘木匠连连应声,送两人出门。
那木犁不小,温慎拎着在地上往回走,月妩在后面帮着抬。
他们没打算回去,脚步一转,去了田边。
田里的大娘听到动静,放下手中的活就往这边儿跑:“我们来
我们来!”
月妩被挤着站到一旁。
“唉哟。咋这样就来了,累坏了吧?”大娘笑着道。
她摇摇头:“不累不累。”
温慎也笑着:“多出来活络活络筋骨也好。来试试新犁吧。”
围过来的几个村民合伙儿将犁推进地里,开始尝试拉犁。
温慎跟在后面帮忙,月妩也跟着踩进地里。
前几日下过雨,地还微微潮湿着。
她看得认真,没注意到鞋上已沾满了泥:“这犁后面堆了好多土块,然后它就走不动了。”
“正是。”温慎也察觉了,“得在上头装个什么东西,让这些底下稍干的土块碎开,往木犁的两边去,这样便不会堆积起来,阻碍木犁前行。”
月妩想了想:“可以弄个刀片?”
“或许可以装一个带棱的铁片,差不多便是你所说的刀片。”温慎帮着将木犁拖上岸,“先试试吧。”
“这样已经很好用了,难为温秀才替我们跑前跑后。”
“没没…”温慎连连摆手,“我只不过是将大家的想法凑在一起,功劳还是大家的。况且我家也有地,等犁改良后,我自个儿也能用,我也有私心的。”
大爷杵着锄头站在地里:“我还不知道你?也甭客套来客套去,等明年新粮食出来,我给你送些过去,你也尝尝。”
“那温慎先谢过了。”温慎笑着行礼,与众人告别,抗着木犁往回走。
月妩跺了跺脚上的泥,跟在他身旁:“温慎,你累不累?”
“不累。”温慎笑着看她,“我们去前面小山坡上捡些柴再回去。”
“好。”她点点头,跟着他走到路边,见他放下犁了,立即摸出帕子,踮起脚给他擦汗。
温慎微微弯着唇,握住她的手:“还好,不是很累,去捡柴吧。”
她立即乖乖站好,往前走了一段后,又东歪西倒起来,要往温慎身边挤。
“莫闹了,当心摔了。”温慎轻轻推她。
她顺势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直勾勾地看着他:“这里没人。”
温慎有些受不住**,冷静许久,才侧身躲开:“去捡柴。”
月妩又在他脸上亲一下,慢慢悠悠去捡柴。
今日还有木犁要扛回去,只能捡些断掉的木枝装在背篓里背回去。除了柴火。小山坡上还生的有野菜,也顺手摘了往背篓里放。
月妩头上的花环早不知掉哪儿去了,她看柴火捡得差不多了,又开始折腾起花花草草来。
她正玩着,没发觉自己越走越远了,再抬头时,不远处站了个陌生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