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二球哀嚎地捂着冒血的脑袋跑出贾富贵的出租房时,“哐”地一声撞在了门框上,摔了个跟头后,爬起来又骂了一句,“贾富贵,你个没种的东西,你就是个杂种!”

贾富贵本能地想上去给他一脚,但觉得自己一时浑身无力。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了,他又感到马二球骂得对,甚至一句话骂醒了自己。他望着躺在简易**的这位身体如丝绸白瓷般的女人,默默地咽了一下口水。他看到这个女人,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和失踪的妹妹,他真的愿意相信,此时此刻,这个女人就是他失踪多年的妹妹。但他立刻否定又想肯定。不会的,妹妹应该早死了,变成一把骨头了吧。

一瞬间,另一种可怕的念头迅速占据了他的脑海。万一,这女人死在他出租房里怎么办?他可以昧着良心去赚些黑心钱,但他不能因为贪这些无义钱财去害一条人命。他没有必要害一个无辜的女子,万一这女子真是她的亲妹妹呢,即便不是,人家也是爹生娘养一场,这个世界上,谁都没有权力去剥夺别人的生命。

他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此时此刻,他想到自己的弱势的前半生,有谁把他真正当人看呢,从他父亲那一辈里,就活在这个社会的最底层,他们兄妹也是活在任人打骂和欺辱的环境里,包括后来妹妹的失踪,和他来到了这个并不属于他的城市里,同样遭受了多少人的白眼。

有人把他当人看了么,当然没有。甚至有时自己也好像没有把自己当人看吧,这一点他丝毫没有置疑。而当自己面对这个弱女子时,他又有什么资格去凌辱这个陌生的女人呢。

想到这里,贾富贵将该女子的脏衣服又套在了她身上,复坐在她身边仔细端详着这女子,这女子娇美的面容好像他的亲妹妹珍珠的面容,他回想起自己带着妹妹小时候在济河边早春里挖荠菜的时光……想着想着,一时间他竟潸然泪下,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