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程涛想的一样, 往后两天纺织厂可热闹了,被李湘湘跳湖这事情占据着头版头条。

只要下车间,总会被动听到些与此相关的事情。

听说杨哥和李湘湘的婚事进展并不顺利, 最后能成是杨哥威胁他家里人,如果不答应这辈子他都不娶媳妇了,他母亲才勉强松口。但是老人家到底气不过,最后直接住进了医务室, 现在杨哥姐姐和姐夫正在病房照顾着。

听说李湘湘的前未婚夫大壮整理了一份归还清单送了过来。李父看过之后火冒三丈, 表示这些东西他家从未收过,因为理直气壮,李父反驳的时候并没有压低声音,吸引不少人前去围观。

一边死不承认, 一边又说自己确实给了,争争吵吵, 可把周围吃瓜群众喂得怪饱。

大壮家当然也不是吃素的,他家老太太亲自出马拿出了一份记账单, 上面大到定亲时候的六十六块钱彩礼,小到一包点心一包糖都有记录。其中宋鸽巧借各种名目问大壮要的钱, 每次一两块,五六块,几年下来竟然也有几百块。

老太太这一掰扯,大家可算明白事情出在哪里了, 一时间都看向宋鸽。

李父当场就定在了那里, 他完全没想到宋鸽竟然瞒了他这么多事情, 抬手就要教训她。却被宋鸽接下来一系列话给打蒙了, “你还有脸怪我, 就你那点工资, 能够干什么的?你吃好的喝好的,难道真以为自己那点工资能负担得起?装什么呀!”

李父恼羞成怒,一巴掌甩了过去。

“我也是为了这个家,想着反正是一家人,就当是未来女婿的孝敬,谁让你闺女她想不开,还这么不知检点,退个婚还弄得人尽皆知!”宋鸽捂着脸讽刺。

李父当场差点被气中风。

“我管你们咋想的,反正这钱你们必须得还给我,”大壮冷哼一声,然后不怀好意的指着杨哥,“那个现在不是你的好女婿吗?就请他还钱给我吧。”

这话一说出来,杨家和李家人的表情都很难看。

杨哥则是脸色铁青,这辈子他都没这么丢人过。

大家都觉得说归说,做归做,这个钱杨家绝对不可能会出,就是杨母那一关都过不去。

杨家觉得自己太冤枉,李家又实在掏不出这个钱。听说一直到现在,三方还在僵持之中,没有商量出个解决办法。

作为局外人,程涛对这整件事情,只是过过耳,并未放在心上。

不过对中心人物杨哥来说显然不是这样,这两天他总是黑着脸,看谁都跟欠他五百块似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程涛和余晋都尽量不往上凑。

程涛很庆幸,幸亏机修组有仨人,他还有个选择余地,和余晋一组,就可以避免和杨哥多接触。

然而,你越不想咋样,现实就越可能咋样。

余晋要请假。

“他就是去市里考个试,还要你陪着?”程涛质问。他们请假是不会影响薪资的,但是需要后面抽空把自己请假的时间补回来,这也相当于要牺牲自己休息的时间。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秦浔今年十八,不是八岁。当然了,这个年纪也确实不算大,对于从来没有出过远门的人来说,当然要找个人作伴,做好的人选也确实该是朋友。

但是啊但是,余晋走了,他就得单独面对满腹怨气的同事,这个好像有点问题。

“涛子哥,咱可不兴人身攻击啊。”余晋笑着拍了拍程涛的肩膀,然后老气横秋的说道:“接下来就辛苦你了,程涛同志。”

程涛莫名觉得余晋是故意的。

大概是程涛表现的太过明显,余晋不得不再解释一句,“涛子哥,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早在之前我和秦浔我们就说好了,就是没知道他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去考试。”

“你以为我会信?”程涛瞥他一眼。

余晋笑,美人就算是真的做了损事,对着他那张脸,你也很难责怪他。程涛叹了一口气,板上钉钉的事情,他也只能认了。

“你们准备怎么去市里?要不要我打电话问问我二姐,看县城运输队最近往市里出车不,让你们搭个便车?”

余晋摇头,“这次就不用了。要是浔浔考得进去,再请姐姐帮忙吧。”

程涛点头,示意他知道了。

余晋当天下午就没再过来,程涛开始跟着杨哥下车间。

杨哥显然被家里琐事闹得影响了工作,在车间,他差点就失手弄坏缝纫机。

程涛吓了一跳,赶紧上前补救。幸亏他手快,最后总算是有惊无险,不然他们机修组可丢人了。本来只是一个小问题,经过修理却变成大问题了,车间这群工人能放过他俩才怪。

他们刚走出三车间,杨哥就说话了,当然主要目的并不是为了感谢。“唉,我刚才一下子昏头了,差点就出大纰漏。幸亏你指出来了,真真是叫哥哥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没想到这不到一个月,你竟然进步这么多,都能给我指错了。”

程涛其实只是想对自己的工作负责,并没有想得到对方的感谢,但是话里有话就是你的不对了。

“我也只是跟着你和晋儿学了个皮毛。”程涛淡淡说道。

杨哥瞟了程涛一眼,“我是没想到你作为临时工都能对机修组有这么大的归属感,我要向你学习啊。”

程涛一愣,随即说道:“那倒不用了。再说这都是应该的,别管以后咋样,我现在还是机修组的工人,一个人出问题全组都要担责任,帮你也是帮我自己。谁都不想给自己惹麻烦的。”

“是啊。”杨哥淡淡说道。

两人之间的氛围悄悄发生了变化。

很快就到了下班的点,程涛在街上碰见了吴大忠,就聊了几句。然后被告知程传伟的判决即将下来,绝对不会轻。另外,孟晓琴将于三天后回省城,到时候她的家人会来接她。

程涛点头,这让他想起了一件他不得不面对的事情。

回到程仓里,程涛把程小墩接回家。

一路上,他平静听着程小墩向他汇报今天的所作所为,并专门强调“大爷同意,我才玩了泥。”

程涛点头,这事儿他知道。这两天程小墩衣裳,手上,指甲缝里都是泥,他大哥怕他误会孩子,专门说了。

程小墩嘴里的泥指的是胶泥。

村里一群孩子在河沿旁边挖了个洞,掏出了不少胶泥。然后给小伙伴们儿都分了点,可以用来捏造型,甩响炮,程小墩这两天对此是乐此不疲。

这在程涛看来是一项不错的活动,可以锻炼手工,激发孩子的想象力创造力。可以让他多体验自然,亲近自然。再加上这在村里又是一项集体活动,好好参与对融入孩子这个群体也有好处。

“嗯,既然大爷都允许了,你当然可以玩。”

“昂。”得到爸爸的认可,程小墩非常高兴。

“崽儿?”

“啊?”程小墩应声。

“你想见你妈妈不?”

程涛终于还是问出这句话来了。他其实不知道自己想要听到什么回答,如果程小墩说想,他也不可能把孟晓琴领回来。如果程小墩说不想,他又觉得心疼,这才是个三岁娃啊。

啧!真是,小崽儿还什么话都没说,他自己倒是先纠结上了。

“妈妈?”程小墩重复了一遍,然后把下巴颏放在程涛肩膀上。

“妈妈走。不要窝和爸爸,窝也不要她。”程小墩小小声说道。

于是,程涛就知道了,孩子不是不想,只是觉得委屈。

“嗯。那她现在想见你,你要去看看她吗?”程涛亲了亲程小墩的后脑勺。

“那她以后还走不走了?”

“走。”

“那窝不去了,窝有爸爸就行了。”程小墩搂着程涛的脖子,小脑袋整个扎在他脖颈处。

程涛歪歪脖子,伸手拍拍小崽儿的背,“她走了,以后就再也不会回来了。真的不想去看看?”

他不想隐瞒,也不会欺骗程小墩,这样付出的代价太大,因为他注定不会允许让孟晓琴三番五次来打搅自己和程小墩的生活。

“那,那,”程小墩的小脑袋瓜转不过来这个弯儿。

“嗯,小墩可以慢慢想,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和爸爸说。”程涛温声安慰。

“好。”

回到家后,程涛把小人放在地上,让他自己玩。自己则去厨屋做饭,他把鱼干放进锅里,盖上锅盖。然后趁着锅底火旺,就在锅底门前给程小墩洗了个战斗澡。

因为趴在地上,偎在泥窝玩泥,程小墩的衣裳每天都要打三遍肥皂才差不多能洗干净,当然身上也不见得多干净。也就是现在天凉了,程涛不敢给他洗澡洗得这么勤快,忍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穿上衣裳,让程小墩坐板凳上烤会儿火,避免发热感冒。他则去院子里把爷俩儿的衣裳洗了出来。

很快,鱼炖好了。

爷俩高高兴兴的吃了顿晚饭,然后手牵手去小广场散步。

程小墩现在在村里可不是以前那个待遇了,结交了一群小伙伴不说,见着谁都能说两句,每次出门“哥哥,姐姐,嫂子,姑姑,叔叔,婶子”,就没有他不知道叫啥的。

短短时间里,他儿子成长的不仅仅是体重,还有与人交流的能力。

人果然是一种群居动物,可以喜欢独处,但不能总不接触人。尤其是在成长期,接触外人显得尤其重要。

“蓁蓁姑姑,”程小墩离老远就看见了卢蓁蓁,他眼睛一亮,松开程涛的手指就跑过去了。

卢蓁蓁看到程小墩也很高兴,主动蹲下来接住扑过来的小炮弹。

“洗澡了,冷不冷呀?”卢蓁蓁看着程小墩身上干净的小衣裳小鞋子,和下午河沿边趴着玩泥巴的时候简直判若俩娃,关切的问道。

“不冷,爸爸给烤火。”程小墩笑嘻嘻说道。

“那可真好。”卢蓁蓁笑眯眯说道。

俩人脑袋抵着脑袋说的高兴,程涛这边也被李顺爹叫住了。

“涛子,你之前不是想修屋顶?我跟你说要去拉东西,你找着人合伙的了吗?要是没找到,我这边可以给你说一个。”

“还没呢,哥,你说的是谁?”

“还能有谁?就是三狗子他爹,他这不是新娶了个媳妇儿吗?媳妇带来了个儿子,三狗子和人不对付,俩人见面就掐,昨天晚上霹雳乓啷闹了大半夜。三狗子他爹忍无可忍,今天找我说想把南屋改改,分个人住进去。”

“合作是可以合作,不过这两天恐怕不行,能晚两天不?”

“你要是忙,就顺便让他给你买回来,你那屋就是漏雨,买不了几片瓦,再加两袋腻子,也不费事儿。驴车通共就那么大地儿,宝山要赶车,顶多再加一人,剩下的地儿都要拉货,你不去反倒更好。”

“那感情好,到时候我好好谢谢他们。就是哥,那你觉得我家里这种情况买多少瓦合适,腻子粉两袋够用不?”

程涛和李顺爹说了好一会儿,才把事情定下来。

“对了,都说传阔多了个继哥,我在村里咋没见过他啊?”

李顺爹想了想,着实想不出那孩子有什么特征,“瞧着像是个老实的,来后也没闹过乱子。要我说这些事没准儿都是三狗子的错,瞧瞧他以前就靠着跟这个吵架,跟那个打架。这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又是他看不惯的人,可不得往死了欺负。”

李顺爹翻来覆去也只知道这些,其他并没有提到。

程涛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完事再去看程小墩,他还在和卢蓁蓁说话,小脸上的灿烂笑容,程涛只在特定时候才见过,那就是提到吃的。

崽子不会又吃吧?程涛脚步加快了许多,临到旁边,还听见俩人说什么“糖”“点心”一类的。

“程小墩!”程涛喊。

“爸爸!”程小墩回应,站起身跑到他爹身边。

见他可算没吃东西,程涛松了一口气。他家崽儿真的不能再吃了,个头没有一点变化,体重却增加了好几公斤,现在他抱着都可沉手了。

“卢知青,小墩他年纪小不懂事,是不是经常缠着你要糖吃要点心,以后再遇到这样的情况,你不用搭理他。你拒绝他两次,他就明白了。家里平常也没缺他这口吃的,他就是个小人精。”程涛给卢蓁蓁出主意。

现在不管糖块还是点心,都是精贵物。

卢蓁蓁手里那一份是城里人家爹娘省吃俭用攒下来给寄来的,自己吃不算,还有胖婶这一大家子人跟着嗷嗷待哺。之前因为这事儿也不是没闹过矛盾,程涛就住在隔壁,不说啥都能听见,但动静稍微大点儿,他确实能听见。

这样的情况之下,卢蓁蓁还掏东西给程小墩吃,两家非亲非故的,凭什么呀?

最主要这个还不好还,他要是小题大做,买包糖给卢蓁蓁送去,被人知道不定会说什么呢。如此这般,要是卢蓁蓁能主动拒绝程小墩,就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了。

程小墩还不能明白他爹全部意思,但是他爹说不让卢蓁蓁给他吃的这句话他可听懂了。拽了拽程涛的胳膊,见程涛不理他,就泄愤的拍了两下他的大腿。

“爸爸,坏!”

卢蓁蓁看着发脾气的程小墩,笑着摇头,“你误会了,涛子哥。小墩从来没有主动伸过手,都是我主动给他的。”

“胖婶家里挺多人的,我觉得……”

卢蓁蓁坚定的摇摇头,“涛子哥,这事不用你觉得他觉得,谁觉得都没用,我是和小墩交朋友,我们俩来往和谁都没有关系。”

那是她的东西,她想给谁就给谁。与其扔给那几个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就家世找事儿的表哥表嫂,倒不如和崽儿分享,不定哪会儿会收到回礼,然后还能收获软乎萌包子一枚,何乐而不为?

卢蓁蓁装乖装了太久,一直以来,她一定都要是大家眼中聪明伶俐的孩子。在家的时候是这样,难道出来的时候还要是这样?这里可没有需要她去讨好的人,她就顺着自己的心意活着就好。

当然,她也知道程涛是出自好意。大概是觉得不好意思,觉得程小墩占了她的便宜。不过事情从来都不是这么算的,她也能从程小墩这里收获不少快乐。

总体,算是各取所需。

程涛见卢蓁蓁不想继续聊这个话题,就岔开了。

两人正说着话,程锦驹走了过来,“涛子叔和卢知青跟熟啊?”

程涛面色不变,却发现从程锦驹出声,卢蓁蓁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甚至还皱起了眉头。

“瞧锦驹你这话说的,两家临墙住着,还能相互不认识不成,当然是挺熟的。”程涛现在看到程锦驹,已经没有了那层光环。

“是这样啊。”程锦驹打哈哈,“我离老远就看见涛子叔和卢知青有说有笑的,就没敢直接过来,生怕打扰了你们说话。”

说什么没敢直接过来,生怕打扰你们,还不是自顾自插进来了。不过他们现在在的地方偏僻,能注意到也挺不容易的。

程涛本人倒没觉得有什么,就凭程锦驹之前试探他这个行为,足以说明他对他是有一定怀疑的,不过只要自己不露出破绽,对方就毫无办法。

不过,程涛没想到的是卢蓁蓁反应特别大。

“你现在确实打扰到我们了,可不可以请你离开?”卢蓁蓁直接说道。

“你说什么?”程锦驹脸色变得很难看。

“我们正在说话,谈话内容和你没有关系,你横插一杠让我感觉很不舒服,能不能请你离开。”卢蓁蓁再次强调。

程涛不傻,之前他就发现了端倪,现在他是完全明白过来了。要说青年男女那些事儿,能是啥事儿?左不过是情感问题。

看卢蓁蓁如此排斥程锦驹,说明他们进行的并不顺利。那现在问题又来了,程锦驹为什么要追卢蓁蓁?

“爸爸?”程小墩手脚并用,开始往程涛身上爬。

程涛把崽儿抱起来。

程小墩没有像往常一样乖乖窝在程涛怀里,而是指着程锦驹,告状一样:“爸爸,坏银!”

告状的语气配上萌萌哒的口音,还怪可爱的。

“小墩,爸爸是怎么教你的?不能胡说。”程涛故作严肃。

“他让蓁蓁姑姑不给窝糖吃!”程小墩噘嘴,这就是个坏银,他都听见了。

程涛瞥了眼卢蓁蓁,转身看向程锦驹,故作惊讶,“啊,那这就是锦驹你的不对了,卢知青好心,知道照顾我们小墩,你咋能还不让呢,小崽儿好不容易能甜甜嘴,咱也不是上赶着讨,你这也太多管闲事儿了。”

“我知道,因为你兄弟的事情,你看不惯我,但是孩子想吃块儿糖容易吗?”

“可不容易!”程小墩抢答。

程涛差点笑出声来,虽然强忍着但再说话的时候,声音里还是染上了笑腔。“你瞅瞅给孩子馋的,这要是你自己家里人你说就说了,这卢知青的糖跟你有啥关系?”

“是啊,要我说你也是多管闲事,小墩就想吃块糖,有你啥事。”旁边程传阔不知道啥时候走过来了。

“三狗子,这件事和你没关系,有你插嘴的空吗?”程锦驹皱眉看着他。

“这是咋就和我没关系了?小墩那是我兄弟,我忙前忙后,就想给我兄弟找几个果子吃。这糖是奢侈品,我是弄不到,但我就看不惯让他吃不进嘴里的人。”程传阔出了名的混不吝。

“小阔哥,抱!”程小墩伸出胳膊求抱抱。

“哎,真乖!”程传阔把孩子接了过去。

这边儿动静闹得挺大,不少人都过来看热闹。问出啥事儿的时候,还是程涛主动和大家解释了一番,当然只把卢蓁蓁说成了知青。

关于这事儿吧,其实两边说的都不大有道理。首先,像程涛你这么理直气壮的觉得你家孩子吃人家知青的糖理所当然,这也太爱贪小便宜了。

还有程锦驹,这村里孩子好不容易吃块儿糖,你还劝着人知情赶紧收回去,是不是也过分了点儿?这碍着你家什么事儿了?又没谁逼着知情把糖拿出来在村里散是不是?

总体而言,这整件事情大家是啼笑皆非,说到最后弄了个哄堂大笑。

程锦驹脸色铁青,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到最后只能落荒而逃。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什么时候丢过这么大的面子。

程涛,你给我等着!

“涛子啊,这不是啥大事儿,都知道你心疼孩子。锦驹是工农兵大学生脸皮薄,这趟回来也不知道咋是有点儿不大对劲儿,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不过咱也不能只想着吃人知青的东西。你也别觉得太委屈,噗——”有人笑着劝程涛,说到最后自己都乐了。

程涛照单全收,他是完全不会放在心上的。他本来就是小题大做,替人解围。

至于程锦驹会不会放在心上,他可就管不了了。

不过想也知道,答案是肯定的。

现在的这个程锦驹看起来可不像是啥大度的人。

等人群散去,程涛从程传阔手里把程小墩接过来,“我可有阵子不见你了,这个时间都在忙啥呢?”

“这不是我有个哥们儿快结婚了,在他家帮忙来着。”程传阔笑呵呵说道。

“刚才听李顺爹说你和你那位继兄不对付,你爹准备把你家南屋收拾出来给你们谁住,咋样,有啥想法?”

“发生啥矛盾?那就是个三棍打不出一个屁来的货儿,跟他住一个屋和我自己住一屋没啥区别。有时候半夜尿急醒来,人根本就不在屋里。”程传阔撇撇嘴,“还不是他那个好妈,说什么他儿子希望一个人住一屋,现在她在我们家说话可管用,一声令下我老爹就颠颠的跑前跑后给他准备去了。”

程涛沉吟,他冲程传阔招了招手,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程小墩也赶紧把小脑袋凑过去,不过他啥都没听见,急得去扒拉他爹的嘴。

“啊,涛子叔你确定?”

程涛把小崽儿的手抓住,“就是不确定,才让你注意着点儿啊。”

“我这不是觉得没有谁比你更熟悉咱们村,这件事交给你,我放心。”程涛画饼。

“那我就就试。”程传阔摩拳擦掌,要是真是那可就不得了了。

“昂,加油!”

程传阔高高兴兴离开了,程涛抱着程小墩回家,到家门口看到了卢蓁蓁。

“涛子哥,谢谢你。”卢蓁蓁道谢。

“不用。”程涛晃晃怀里的崽子,“我们小墩平常受你照顾了。”

卢蓁蓁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