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王老弟,我可以成全你的。我只想要解传波死,而我反正早晚都会被抓,那就得解传波死了以后,我把自己当作礼物,送给你好了。也不枉我云逸,生了这一辈子,死后还没有一个朋友!”
我听到这,一下子就明白了云逸内心深处的那些深仇大恨。
我皱了皱眉,问道:“解传波...他非死不可吗?”
“我们都非死不可。”云逸声音也变得严肃起来:“解传波得死,我一样得死,但我愿意和他一起去死。我更愿意,拿我们的死,去成全你王远!”
“也许到那个时候,你不需要再熬太久,在临城刑警队,你就能拥有一方天地了吧。”
门外,传来了护士开门的声音,我赶忙捂住了麦克风。
然后用手充了一下马桶,透过厕所门缝看到一个护士拿了一个东西就离开以后,我继续拿起手机说道:
“你觉得,如果那样,我还能算是一名警察吗?”
“怎么不是?”云逸反问道:“三岁小孩子都知道,警察是穿警服的,到了那个时候,你仍然会穿着警服,又怎么不是警察呢?”
我听的都快笑出来了:“披着人皮的妖精,也是有人样,可他能算是人吗?”
“那就是没得谈咯。”云逸突然有点儿要挂断电话的意思。
我只好在第一时间里,就给错开了话题:“你知道我最近在调查什么吗?”
“你不是一直在调查我嘛,哈哈哈,从你上次出院,你不就开始怀疑我了嘛,虽然你嘴上没说,但你也并不善于伪装。”
云逸说出了我心里藏着的事实,这也更加证明,我从来都没有成功伪装过。
我抽了口电子烟,回道:“我在查当年那起刮刮乐,刮刮乐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在那里,它出现在那里一定会有原因的,白婷婷······。”
“白婷婷夫妇的死亡,只不过是有人在借刀杀人罢了,有人制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计划,而这个计划一直持续了两年多。”
“如果这个案子背后有人主导的话,用两年的时间去杀一个人,他是为了什么呢?白婷婷死之前,她经历了什么呢?”
我提到这些的时候,云逸沉默了很久,结果最后给我留下了一句话:
“后天下午两点,东港码头渔家村,会有一艘渔船出海,船老头带着红色的遮阳帽,你一个人来。我们这次见过以后,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你放心,我和你没有任何仇恨,相反,每当看到你我都会感到很感动。”
说完他就挂掉了电话,我其实是不太理解的。
但犹豫了片刻,还是赶忙脱下了病号服,换了自己的衣服,向着医院外走去。
在医院门口,我拦下了一台出租车。
直接去了那个谁...云亭提供的那个线索地点。
一到那里以后,我本来是想偷摸的查一下云逸布下的疑阵到底是什么情况。
可是刚准备拉开警戒线去扯封条的时候,一个穿警服的家伙就从旁边的面包车里推门走了下来:
“您好,这边已经被封锁了,您不能进去。”
他的长相很陌生,我查了他的警号,是附近辖区派出所的民警。
在我查对方信息的时候,他上前看了我一眼,立刻就皱起了眉:“警察?哪个部分的?”
“市局的。”我关掉手机,抬头看了他一眼。
本以为他可以放我进去了,但他却直接挡在了我前面:“我们接到了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入。”
“我是市局刑警队的!我是来调查...”我话还没说完,一个穿着黑色卫衣,蓝色牛仔裤的家伙就从停在旁边另一台SUV里走了过来。
他来到我跟前,打量了我好一会儿,然后眼睛一眯,给我看了他的证件:
“我是省公安厅,樱花案专案调查组组员。这位同志,没有我们组长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入这栋宅子,请您迅速离开。”
他直接拿话压住了我,至于这个调查组,我是没想到他还真存在。
按照某种意义上的说法,也就是解传波的许诺,我都应该是这个专案组的侦查员。
但是说来说去,我并没有见到上面下来的文件,所以也就只能当作是解传波放了个屁。
我和对方怒目对视了好一会儿,见他没有让步的意思,之后耷拉着脑袋,准备离开。
这个人很警觉,一直跟在我不远的地方,看着我伸手打车,直到我坐在出租车后座,车子行驶之后,我仍旧在车窗里看到他在“目送”我。
“先生?您要去哪儿您提前告诉我,不然等会儿开反了方向,就越来越远了。”
出租车司机问了我一句。
我深吸一口气,然后皱眉回道:“白婷婷住所!”
我回答完以后,就感觉司机师傅一个急刹,趁着等红灯的功夫,一脸不敢相信的扭头看向了我:“谁?谁是白婷婷?”
我一下子反应过来,但是心情郁闷,所以讲话态度也就没那么好:“我导航给你啊!”
吼了一句,手机找出位置,顺着不锈钢保护网就给塞了过去。
师傅看完以后,直接就冷笑了一声:“呵!这个地儿,我知道,你说名字不就完了?真是脱了裤子放屁。”
我没搭理他,靠在后座上就开始闭目养神。
“喂!到了!醒醒!”
恍惚间,司机师傅叫醒了我。
我刚扫码付钱的时候,他撕下小票就扔给了我。
我愣了半秒,看了他一眼。
这不是工作时间,这个时候打车八成不给报销。
我也没提要小票,而且从那一大串小票来看,他也没有给别人小票的意思。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收回了手:“不用了。”
司机师傅当即惊讶的回头:“怎么?你们执行任务警局不给报销?”
我当即就愣了,皱眉看向对方,手时刻准备开门:“你怎么知道我是警察?”
“你刚睡着说梦话啦!”他哈哈一笑,伸手从副驾驶拿起一包烟,抽出一根递给了我:“放心啦,不要那么紧张嘛,你只是在喊着抓贼,没透露任何消息的嘛,我也光顾着开车,什么都没听见啦。”
我眯眼看了他一眼,伸手推开了他递过来的香烟,抽过了小票:
“麻烦您啦。”
下车后,我根据地址来到了白婷婷的家里。
在门口,我直接上前伸手就扯下了封条。
因为没带鞋套和一些工具的情况下,我就脱下了鞋子,踩着袜子走了进去。
找了一圈儿,什么都没有发现,这里被痕检的人查的很专业。
甚至连床底,沙发缝隙都给弄过了。
卫生间,马桶,我也看了看。甚至卫生间里的垃圾桶我也翻了翻,那叫一个味儿啊...要人命。
书架前,我伸手拿起几本书,用最快的速度翻了一下。
平均一本书两秒钟吧,终于在一本词典里,我找到了一个夹在里面的名片。
这就是那家刮刮乐店铺的名片。
酒店区域旁边的那家。
就在这一瞬间,我仿佛感觉到一切的关系都给串联了起来。
当然有线索有逻辑,但却没有串联在一块的那个证据。
我坐在沙发上,开始沉思。
想了有一会儿,池宿宿打电话过来。
她问我在哪里,说是去医院给我送汤没找到我。
我告诉她我出院了,忙完这阵再去陪她,她虽然语气有些失落,但还是告诉我要注意安全。
今天下午,我来到了那个小渔村。
这个村子说实话,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种渔村。
我喜欢那种,村子前面有一片金黄色的沙滩,沙滩上偶尔翻着两艘木船,村民被坐在海滩上,晒着太阳,弄着渔网。
而这片海,后面是有个小悬崖,放眼望去,没有礁石的地方全都是各种绿色的东西。
我不知道那叫什么名字,但我知道那都是承包的海域,然后拉起了渔网,在养殖一些东西。
没看到有老大爷,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站在一座山的水泥路上,出租车司机坐在不远处的车里等着我。
得过了二十分钟,出租车司机有些着急了,打开车窗就探出了半个身子:
“我说哥们儿?您在这瞅啥呢?这表可是一直在往前走着的,钱在哗啦啦的流啊...嘶...我说你该不是因为想不开才来这里的吧?”
我回头看向他,他脸上写满了担心。
刚想要给他解释一些什么的时候,他却突然又说道:“你要不先把钱给我结一部分?你这样我不太放心啊······”
我歪头点上了一根烟,来到他的车跟前,一直看着他抽了一大半儿,这才进入了副驾驶。
当天晚上,我本想着和池宿宿他们吃个饭,但是池宿宿他们总店聚餐。
林晓仪和林玥玥也都在,而且池宿宿这个丫头,好像还开了香槟,打电话让我来接她。
我也不能开车,就打了车,约了代驾,顺带着还买了一支花。
买花已经成为了习惯,被这个小丫头折腾也成为了一个习惯。
其实人一休息下来就会很困很困,我来的时候更是睡了一路。
这一下车很冷,但也打了几个哈欠。
进了屋子以后,其实这群姐妹们还在吃的开心,我顺手拿了块蛋糕,就靠在了吧台上。
“哇,小妹夫来了呀!”
“姐夫真贴心呀,如果能找到这么贴心的男朋友,那我做梦都得笑醒!”
大家一个接着一个夸了起来。
我有些害羞,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人群中的池宿宿也是又害羞又骄傲的样子,我又有些开心。
林玥玥此刻也开朗了不少,直接拿了一个橘子过来,背着手给我:
“哥,过段时间开学了,我还是会来这里兼职。”
“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么些,警察工作危险,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看着她一脸担心的模样,才终于感觉,有个乖巧的妹妹是多么的幸福,比起我那弟弟来说,靠谱多了。
我笑了笑,回问了一句:“你哥怎么样了?最近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他从戒毒所出来以后,就天天把自己关进自习室,发愤图强考研!”林玥玥脸上透露出了开心。
我点了点头,所有的事情都在往好的一面发展。
就像是生活,总会变得越来越好。
回去的路上,我和池宿宿坐在后座,掏出那束鲜花。
一束十块钱的鲜花,就让她开心的抱起双手,眼中出现幸福的光。
这也许要比一盒烟带来的价值更高,但香烟我也是一时半会儿戒不了的。
“玥玥不回家来吗?”我趁着她开心的时候,问了一句。
池宿宿一直在伸手戳花瓣,抽空回了一句:“玥玥今天轮到了晚班儿,我留了打车费给她。”
“对啦,书房收拾出来了,你可以搬回来睡啦!”
我点了点头,一肚子的话想对池宿宿说,但是看到她这般模样,我却有些说不出口了。
到了楼下,我并没有上楼,我想有些交代的,可能也是最后的机会了:
“宿宿。”
我叫住了她,她嘟着嘴看向我。
她有些不开心了,也对,天天不着家的,换谁谁的期待都会消失的。
哪有什么热情,经得住这样的拉扯。
“宿宿,答应我,不管未来发生了什么,失去了什么,都要学着像凤凰一样优雅、坚强,可以从绝境中重生。”
池宿宿皱眉看了我一眼,然后慢慢的摇了摇头:“我不懂欸~”
我笑了笑,这一次是发自内心的,而且某一刻,我的小心脏有种痛痛的。
就像是初恋时刻一样,那种说不出的爱,以及说不出的悲伤。
我鼓起勇气,上前摸了摸她的头,第一次主动把她抱紧在怀里:
“不需要懂...记在心里,会有懂的一天。”
我咬牙放开她,坐上出租车,来到了一家酒店。
我发消息给了我的师姐林迨渔以及师兄柳潼,这俩人算是这个市局里我最亲近最信任的人了。
我可以毫不犹豫的说,就算这俩人背叛了我,失去了作为警察的荣誉,她们仍然会对我的家人报以真心。
所以,我把我家的地址都发给了她们,并且留言:“我妈说,周末请你们吃饭,有空的话你们直接一起过来吧。”
我话没说明白,但是以后,大家都会懂得。
如果现在说明白了,那我的麻烦就会多起来。
我把手机扔到一旁,铺开了地图,开始制定备用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