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胜天轻车熟路地走在前面,却在离玉榻十步开外时忽然停下脚步,转而看向跟在断恨身后的夜,面上一笑,朝她招手。
“夕儿,去帮为师把那盘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可好?”
这样带着商量的话语从他口中说出,却容不得你拒绝,而且现在的夜也不会拒绝。
“夕儿,不要去!”云清第一次用这个名字唤她,任谁都知道这里陷阱重重,他想要提醒她,只不过却是白费功夫,夜就似没有听到般继续向着玉榻行去。
玉榻上放着一个小几,小几上摆着玉盘,夜揭开玉盘上盖着的白纱,现出盘中那一粒散发着盈盈光辉的圆形颗粒,凌盛天喜不自胜,但就在夜拿起那颗药丸时,玉榻胡生变化。
一团团绿色的烟雾从玉榻上散发出来,将夜困住,并向外扩散。
“是毒雾。”断恨说完,便掩住口鼻飞快地向外逃去。
断恨是用毒高手,连他都避之不及的东西,凌胜天自是跟着他一起跑了出去,凌风见势不对,也紧随其后,只不过那一队蛊毒军和萧亦寒一行人却是逃不过,被关在了宫门之后。
那毒雾甚是奇怪,在凌胜天发功关上门后便不再蔓延,就似护主的侍卫般将敌人驱逐在外,不让其进犯一丝一毫。
“那毒雾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竟引得你也落荒而逃?”凌胜天问。
“所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世上的高人不知几许,我也不能保证掌握了所有的毒,方才那雾,应是薛神医的杰作,有腐尸化骨之效,沾染一点便尸骨无存。”断恨缓缓道出。
“是化骨烟,没想到姓薛的那小子居然制成了,我倒是小看了他。”凌胜天想起当年那个其貌不扬的小子,竟是医药天才,就连他如今也不得不依靠他制成凝雪丹来救命,不由苦笑。
“雾散了。”两人交谈之际,凌风一直关注着门后的动向,眼下那毒雾已然消失不见。
凌胜天推开门,果见一片清净,顺着原路入得密室后,只见地上散落着零零散散的布条,蛊毒军与萧亦寒他们都消失无踪。
“化骨烟果真名不虚传。”
断恨感叹之余,凌胜天已行至玉榻前,可是那玉盘中哪还有什么丹药,只余一张写着字的白纸。
凌胜天看完,纸张瞬间飞灰湮灭,他的脸色已然铁青。
“我问你,化骨烟可否化掉凝雪丹?”
凌胜天陡然生出的怒意让他说话都带着滔天的杀气,断恨闻言,却是笑笑,“不能。我大概能猜到那信上写了什么。”
断恨所指,正是方才被凌胜天一怒之下毁掉的纸张,“信上是否说丹药只有一粒?”
“你怎么知道?”
断恨并未回答凌胜天的问题,而是继续自己的话题,“化骨烟虽厉害,却只对有生命的东西有效,凝雪丹没有被化掉,而是被人拿走了。”
话至此,凌胜天若还不明白他的意思,那也算是白活了
。
“好,好,好!”连续三个好字从他口中发出,却带着强劲霸道的内功,正是“破吼音波功”中的招数,需要雄厚的内功底子,此招使出,震得整座齐阳殿都在颤抖,凌风和断恨虽早有防备,还是被他这一声震得耳膜破裂,流出鲜血。
“噗!”一道轻微的吐血声自震动中发出,凌胜天嘴角上扬,“还抓不到你?”
说罢,凌胜天五指成爪,纵身向密室空无一物的一角抓去,却在半空中被什么挡住去路,就似一堵无形的墙,而那面墙竟在受到攻击时如水面一般泛起缕缕波纹。
忽然,那一圈圈波纹中窜出一个人影,如鬼魅般向凌胜天袭去,两人于半空中交起手来。
此时,泛起波纹的墙面经凌胜天这么一击已消失不见,露出了先前消失了的夜、云清、项瑾语和离郇以及两兄弟,此时,夜和离郇被其余四人围在中间,细看之下,却见夜的浑身大穴皆扎着大大小小的银针,她身后的离郇左手捧一个布袋,布袋上别着的正是亮闪闪的银针,右手捏着银针,小心翼翼地朝夜的头部扎去。
断恨与凌风着实被这一景象震惊到,凌风震惊的是他们居然能逃过化骨烟,而断恨在意的却是供他们隐匿身形的那道无形之墙。
震惊过后,凌风忽想起什么,提剑朝墙角而去,青衣笼罩下,爆发的却是无与伦比的戾气。
断恨却静立一旁,有些好奇地盯着凌风突入其来的举动,偶尔也会瞄一眼凌胜天与萧亦寒的战斗。
而云清一行人,早看到了气势汹汹的凌风,任谁都知道他来着不善,项瑾语一马当先,祭出玉箫,站到了凌风前面,不让他再上前一步。
哪想凌风根本不理会她,径直就要从她身边过去,项瑾语当然不会放任他如此,玉箫一横,霎时罡风四起,以玉箫为中心,竟幻化出无数把利剑,攻向对她视而不见的凌风。
凌风虽一心往前,这突起的罡风却让他心生忌惮,眨眼间数把飞剑已至身前,他慌忙向后退去,不过那飞剑依旧追着他,直到他拔出手中长剑,运起内劲,长剑猛地一劈,这才将那飞剑轰散。
项瑾语并未趁机攻击凌风,一方面是她看不清对方实力,防着他还有后招,另一方面却始终想着当年凌夕与自己讲起自己哥哥时的灿烂笑容,她存了些许侥幸和希望。
不过,凌风并不会满足她的希望,她不把握时机,不代表他不会,就在项瑾语愣神的瞬间,凌风的长剑已挥出,直取对方心脏。
项瑾语方才的手下留情并不表示她会一直这样,凌风这一击虽占了先机,她却还是在剑身将至时将玉箫横在了胸前,堪堪挡住了那一剑,但凌风的一剑又岂会简单,不仅让她生生往后退了数步,就连拿着玉箫的手臂,也被他这一剑袭来之时携带的风刃割伤。
正专心为夜针灸的离郇手中稍顿,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项瑾语,复又继续扎针。
凌风趁势又是一剑,因双方距
离很近,凌风出剑又快,项瑾语本就不擅长近战,这一剑下去肯定要重伤。
“小语。”离郇一声惊呼下,一道银光如闪电般飞向凌风,在他长剑将落时将其阻于半空,银光退去,正是云清携着随身佩剑拦下了这一击。
“你的对手是我!”云清不客气道,剑上用力,竟生生将凌风逼退几步。
“哼,我要找的本来就是你。”凌风冷哼一声,身体却爆发着与方才千差万别的气势,隐隐有一股兴奋和不受控制的感觉。
不过,他的话却让云清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转念一想,他这些年苦苦钻营,设计陷害,害死的人不在少数,有人上门寻仇乃是常事,只是,这个凌风总让他有种莫名的熟悉和不正常。
转念间,凌风的攻势已经袭来,以他身体为中心,卷起一股狂风,就如沙漠中突起的龙卷风一般,无论眼前是何物,都能将其粉碎。
云清自是明白其中厉害,可是他却还站在原地,看得项瑾语在一旁干着急,云清是王爷,武功怎会及他们这些江湖人,忍不住就要冲上去帮忙,可她也明白,这一击她也没法破解,硬接只会让自己受伤,千钧一发之际,离郇叫住了她,冲她摇了摇头,脸上没有半点担心云清的样子。
项瑾语虽担心,却还是相信离郇的判断,只静静待在一边,看着场中变换。令人惊讶的是,云清虽立在原地,但他的周身却燃起一股烈火,明黄的火焰在狂风的席卷下不停地跳动,却不曾熄灭,火势反而随着风的席卷更加旺盛,终于,狂风将要接近他的身体,隐匿在风墙后的还有执剑的凌风。
立于一旁看戏的断恨眼中忽泛起诧异,凌风的这一击连他也没把握接的下来,而云清却接下了,不仅如此,还成功杀了一个回马枪,将已至身前的凌风再次逼退。
原来,正在狂风即将接触云清时,竟奇迹般地消失无踪,凌风的身形自然暴露,云清就是趁此挥出一剑,将他肩上划出了一道口子。
凌风有些不可置信,“你,你怎会?”
“在烈火的炙烤下,你的风又能存于几时?”云清回答,手下动作却不曾停,一剑直刺向凌风。
不管其他人是否听懂,断恨却是瞬间明白了为何狂风会忽然消失,云清身上燃起的烈火,将周围温度变高,而风的形成需要温差,当温度不变时,风自然消失,断恨在感叹云清的机智时又凝眉思索,这样一个对手可不好对付。
而面对云清带着烈火的一剑,凌风竟然有了几分害怕,自己筑起的风墙根本拦不了他,反而被他毁掉,他不甘心,自己蛰伏多年,做着自己讨厌的事,甚至伤害从小一起长大,视他为兄的凌夕,为得就是今天,手刃云清。
眼看云清的一剑直直刺到身上,右手竟是不受控制地举剑刺入对方的身体,只是,事后他才惊觉,自己身上的一剑只将将刺入皮肤便为进一寸,对方身体上的剑却已被他刺了个对穿,而云清脸上却还露着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