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八日,名剑山庄上下张灯结彩,丫鬟小厮们步伐匆忙,脸上挂着喜悦,没多久,庄内庄外已挂满了红色的灯笼,贴满红色的喜字,全庄在这红色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喜庆。
铭易还未起身,便被外面的动静吵醒,扭头看了看挂在一旁的红色喜服,嘴角一扬,满眼充满着幸福,今天是他与小玥的大喜之日。
起身、着衣,手碰到喜服时却忽然停住,轻声一唤,守在门外的丫鬟小厮应声而入,道一声“恭喜”,在铭易的指示下为他束发、穿衣,平日最多花一盏茶时间的事情,今日却足足花了半个多时辰,饶是这样,他还是在下人们出去后对着铜镜看了又看,满意地点点头之后方才开门而出。
离十月一日那一天,这才短短七日,曾经以为会失去的,却在今日将永远被他握在手中,若不是大哥,可能现在的他已经一无所有。铭易这么想着,便遇上了前来唤他的铭卫。
铭卫着一身玄衣,黑中带红的颜色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显得稳重老练、霸气内敛。
“大哥!”铭易唤了一声。
“二弟,恭喜。”铭卫拍着铭易的肩膀道。
二人穿过起居的内院,来到大厅,此时的大厅已聚了十来人,先前考虑到颜忧玥被逐出家门,加上两个新人都想安安静静地成亲,便省去许多步骤,连邀请的人员也仅限于他们交好的朋友。
阳录对云朝的婚礼十分感兴趣,天刚蒙蒙亮便领着夜来到名剑山庄看热闹,萧亦寒自是沿路陪同,身边还带着几个护卫,完全是以防万一,而戴神医因要给铭煌诊病,一直未离开过,几人聚在厅内,一看见新郎官,便迎上去道贺,尤其是阳录,他不懂云朝的习俗,只听萧亦寒说要带着随礼,便托安阳王准备了一份,由于是今早才拿给他,所以他也不知道盒子里到底装着什么。
铭易结过礼盒,原本要交予管家入库,但阳录偏要他现在打开,铭易无法,只好打开一看。顿时红光闪现,盒中躺着一把剑,轻轻颤动着,缓缓脱离剑鞘。
铭易紧紧握住,忽摸到剑柄处有一个凸出的铁钉,食指一摁,剑身立即变化,变出另外一把剑,铭易使得是双剑,所以这份礼很适合他,不过似乎有些太过贵重,刚要推拒,便被阳录以马上走人威胁。
“血月双剑!”一个惊呼声响起,方才争执的几人因这一声纷纷看向坐在一边的铭煌。
“父亲,你知道这把剑的来历?”铭易问。
“剑是好剑,如今三皇子殿下既然赠与你,便是你与此剑有缘,你便收下吧!”铭煌并未回答铭易的问题,而是超乎反常地劝他收下。
在场几人都是精明的,见铭煌不愿多说,便转移话题,问起了新娘子。
“小玥在化妆,等下便出来了。”铭易回答,他过来大厅的途中去过颜忧玥的房门,却被门外的婆子拦住,说是新人成亲之前不能见面,否则不吉利,他只好退回来。
“夜,你也是女的,你去的话应该不会被阻拦,要不你去看看新娘
子,本皇子实在好奇得紧。”
未等铭易出言阻拦,夜便消失踪影,铭易正要追着出去,却被自家大哥拦住,抬眼看向他,正望着夜消失的方向出神。
阳录本以为夜会很快赶回来,却在吉时到时也没能看见她的身影。随着管家一声“吉时到,迎新娘”,一个身着大红喜袍的身影在丫鬟的搀扶下缓缓而来,铭易在她踏进门的一刻握住了她的手,一步一步走到厅前的蒲团上跪下。
“一拜天地。”两人应声面向门口,拜了一拜。
“二拜高堂。”铭煌坐在主位上,看着缓缓跪下的两人,满意地笑着。两人拜完,径直想着铭卫的方向走去,又是一拜,这是铭易特别准备的,在他心里,铭卫算得上半个父亲,值得他与妻子一拜。
铭卫没有制止,他一直很了解自家弟弟的脾气。
两人拜完,管家的唱和声再次响起,“夫妻对拜。”
两人缓缓转身,相对而立,铭易一直未松开他握着的手,此时也是,颜忧玥感受着他手心的温度,在他的指引下缓缓低头,躬身一拜。
二人都感受到对方手臂的微颤,铭易一笑,然后伸手揭开了对面之人的红盖头,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出现在眼前,美得让他心醉。
“小玥,我发誓,一生爱你、护你,不让你受一丝委屈!”铭易双手搭在颜忧玥肩上,一双黑眸真诚而坚定。
“我信你,我也会用自己的生命来守护你!”颜忧玥以同样的诺言回应着他,从今日起,他们便相濡以沫,白首不离。
礼毕,二人一一敬过酒之后便在阳录、萧亦寒的打趣下入了洞房,留下厅内的几人继续拼着酒量。铭煌身子带着病,此刻婚礼已罢,便起身准备回屋,而这时大门外却忽然出现一个人,让他停下了脚步。
“王爷,您来晚了,婚礼都结束了。”阳录望着来人道。
来人正是安阳王,一直未曾参与江湖事务中的他竟在此刻现身,谁也猜不到他的来意。
“二少爷对新婚的礼物还满意吗?”这话是对阳录说的。
“满意满意,连本皇子都对那剑动了心,王爷,你什么时候也送本皇子一把那样的剑啊?”
“每一把剑都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就跟人一样,所以皇子要同样的剑,是不可能的,本王找机会再寻一把好剑送予皇子如何?”
这边两人寒暄完,安阳王径自走向铭煌,铭煌一转身,道:“王爷随我来吧,他们小辈喝酒我们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两人离开,剩下阳录、萧亦寒和铭卫一桌,三人各自拿着一壶酒,相互敬着,一旁的戴神医和几名侍卫一起,吃着菜,一言不发。
阳录以前在西族国从未喝过如此浓烈的酒,不仅喝进去的时候火辣辣的,后劲也很足,三壶过后,已醉得不醒人事,萧亦寒吩咐侍卫将他送回驿馆,席间便只剩下铭卫萧亦寒和戴神医。
“亦寒,白天三皇子身边那个女护卫是怎么回事?”铭卫所指正是夜,那个与凌夕有
着同样面容的女子。
萧亦寒当下把自己所知道的和猜测她失忆的事,一一说与铭卫。铭卫听完,却是肯定了萧亦寒的猜测。
“其实我也流落到了西族国,当时山洞爆炸时,我被震到了黑水河中,醒来就已经在西族国,如此证明黑水河并没有腐蚀性,我想小夕也被冲到了那里。”
萧亦寒听完铭卫的话,脸上浮起一丝安心的笑,“从再见到她的那时起,我便坚信她就是她,绝不会那么轻易就死掉。”
“是啊,她的人生都还没开始,怎么可能那么快死掉!”铭卫也感叹着。
“对了,铭卫大哥,你方才说自己也流落到西族国,那这三年你究竟经历了什么?那天比武你所用的招式不像是苍山快剑那么简单。”想起那一日颜无期的惨败,萧亦寒总有些奇怪的感觉,铭卫的武功是不错,也确实有着和颜无期这种高手一较高下的本事,不过能在不受伤的情况下让对方惨败,这绝不仅仅是三年时间勤学苦练就能达到的效果。
萧亦寒会有这个疑问其实也是因为他自己,当初为了复仇的他求戴神医给他种下雪老红颜的毒,让他短时间内功力爆涨,不过那却是以自己二三十年的寿命为代价换来的,铭卫的性子他知道,为了家人他可以放弃一切,所以他才担心。
“果然瞒不过你这双眼睛!”铭卫看着点缀着稀疏的星子的夜空,思绪仿佛回到了在异国漂泊的三年。
当他睁开眼时,身处的环境让他大惊失色,自己被关在一个铁笼里,身边还有许许多多同样的铁笼,铁笼中的人与他一样,不对,应该说他只是他们中的一员。
他们的不远处,有一扇紧闭着的铁门,一个皮肤黝黑的大汉在门上重重敲了几下,便有人打开了门,大汉并未进去,而是看着门内走出的一个人恭敬地行着礼,那人一袭白袍,面上笼着白纱,看不清面容,只从他与大汉说话的口音中听出那是一个男人。
两人说了什么,他不知道,因为他们所说的话他从来未听过,不过他却从此猜出这里并不是大云朝。
两人说完话,那白衣男人便缓缓走向铁笼这边,他伸手为每个人诊了脉,诊完后却都是摇摇头,表示着不满,到他的时候,他看到男人眼中的惊奇,却很快又放下他的手臂,走向了下一人。
当所有人都诊完之后,白衣男人冲着大汉说了几句话,看大汉的脸色,他知道白衣男人此时应该是在发怒。白衣男人进去之后,铁门很快又关上,那大汉手中抡着一条长鞭,走过来,“啪啪”几下,打在了离他最近的笼中的几人身上,笼中人痛得厮喊着,却没人敢反抗,他有些气,想教训那个大汉,哪知丹田内一丝气息也无,眼下的他莫说是教训大汉了,就连能不能出这个铁笼都是个问题。
大汉发泄完,叫来另外几个同样衣着的大汉,将他们从笼中带出,他本想趁机逃跑,却发现那些大汉手中拿着什么东西,用火一点,冒出浓浓的烟,他知道那是迷烟,却没办法不呼吸,最后还是陷入了沉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