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七月之鬼节(3)

过了几年,记得那是香港回归后的农历七月,各地都在庆祝,持续了有一个多月,我们家也在举国欢庆的节日下搬家了,因为这里要建个经济开发区,父亲就在距离不远的地方买了个商品房,当时的房价很便宜,一共才五万块左右。因为房子还没有彻底装修好,所以我住到了表弟家,表弟家在农村,是几十年的砖木结构的农房,单层坡顶,上面还有瓦片。房子其实挺大,但房间却很小,我和表弟住在他的卧室里,除了一张一米来宽的小床,还有一把椅子,连桌子都没有。奇怪的是卧室的结构,他的床尾边上有一个小门,放些他的衣服和玩具,用布帘遮住,因为床小,我就朝床尾那头睡。

我来的那天刚好是农历七月十五,“羹饭”前几天已经做好了,还有点剩菜,说实话小时候还挺喜欢“做羹饭”,因为有很多菜,平时吃不到这么多,让我不知道的是,到现在传统还没变,几十年了,菜色都差不多,而且吃的时候基本上都冷了,所以我宁可去吃快餐。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和鬼节有缘,当晚我就见鬼了。大概晚上十一点左右的时候,小门的布帘被风吹得一飘一飘的,拂过我的脸颊,我被弄得痒痒的,想用手去掸,但布帘好像蚊子一样,一掸就走,不掸就来,我被弄得烦了,等好时机,一下子抓住飘过来的布帘,狠狠被我扯了下来。不扯还好,这一扯,小门就空了,从里面传出“轰轰”的回声,好像是风吹的,直接钻进我的耳朵,这下我被完全弄醒了,坐起来,打算下床去看看门里有什么东西在作怪。

我摸索了半天,没有摸到灯的开关,其实我也不知道这门里有没有灯,黑暗中透着一股冷气,我不由得打了个喷嚏,让我感觉很不舒服,正想往回走,一个东西掉了下来,正好掉在我的脚边。我拿起来一看,是个济公玩偶,我摆弄了一下,觉得没什么特别的,就想随手扔了,这时,玩偶动了起来,吓了我一跳,手一抖,又掉在了地上,马上不动了。突然,从门内伸出一只黑手,把玩偶夺了过去,动作很快,但我看的是清清楚楚,心想难道这里面有人,当我再一次探头去看时,门里没有刚才这么黑了,似乎有了点光亮,我看见一个满嘴都是菜渣的小男孩,光着身子,正在玩弄济公玩偶,还发出轻微的“嗤嗤”的笑声。本来我应该害怕,但我反而觉得很有趣,和他玩了起来,还约定第二天晚上继续玩。

第二天,我把这件事告诉了表弟,表弟以一种很怪异的眼神看着我,说是这里就他一个住,没有其他人来住过,连同学都没有,更加没有什么济公玩偶,还说我见鬼了。我不服气,决定晚上让他和我一起见那个小男孩。时间又到了晚上十一点多,我们两个都等着,见到门帘无风飘了起来,我就知道小男孩在让我们过去。表弟跟在我的后面,紧紧抓着我的手,很明显,门内外温度差了不少,我和表弟同时打了个喷嚏,见到了那个小男孩,看得出,表弟身体抖得更加厉害了。今天小男孩没有玩济公玩偶,而是很沮丧地坐在玩具堆上,眼睛里盘着泪珠。我问他为什么要哭,他说因为贪玩错过了最后的时间,我很奇怪,问他是什么时间,他说错过了关门的时间。我和表弟一脸疑惑,他最后说是错过了地府关门的时间,张口还想继续说什么,但我俩已经没有心思听了。

我俩一前一后逃出了表弟的卧室,到了小舅的卧室。小舅也被我们吓一跳,一问之下,有点不是很相信,以为是我们在做什么恶作剧,就让我们陪他过去再看看。到了表弟卧室的门外,表弟不敢进去,我就陪小舅去里面观察了一下,但里面什么都没有,表弟不相信,也去里面看了看,果然什么人都没有,这可让我们对这个房间充满了恐惧感,表弟是死活都不要住了,我俩只好在小舅的卧室打地铺。

天亮后,小舅找来村里的一个砖瓦工,把这门封住了,表弟才敢进去。一个月后,我回到了家,这期间没有发生特别的事。前段时间碰到表弟,我问过他,当初为什么怕得不敢进去,他告诉我,那时进了门里,他看见的并不只有小男孩一个人,他的后面还有一个人在,一直按着小男孩的头,看不清楚脸,但是那只手涂着很红的指甲油。

事情过了这么久,有些记忆也模糊了,总之农历七月在我们这一代人的印象中都充满了诡异与不解,其实给自己的童年留下一点探索这个世界的好奇心也是挺有意思的。最后送大家一句话: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也不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