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中车府带一辆拖车过来,你去准备一些工具……”

庭院内,一名四十多岁的宦官,正在对着周围的其他宦官交代事情。

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这名宦官转过头,随后就看到赢侃过来。

“大人!”

“大人!!”

见到赢侃,不管为首的宦官,还是周围其他宦官、侍女,纷纷低头辑礼,毕恭毕敬的看着赢侃。

“这是怎么回事?”

赢侃来到宦官面前,指着其身后地上的白布裹尸,神色不耐的问道。

看着这些宦官、侍女,赢侃心中有少许烦躁。

这都快要离开野王城,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死人。

“回大人!”

为首三十多岁的宦官看着赢侃从自己身旁走过,还未来及说话,就见赢侃已经用脚去轻轻撩开那块白布。

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原本一脸不耐的赢侃,方才踢开白布,见到盖着的尸体模样。

当看清白布下,那乌青的脸,赢侃瞬间被吓一跳,整个人都跌跌撞撞的后退两步,若非后面的仆从伸手扶住,差点都一屁股倒在地上。

“她她她……”

赢侃伸手颤抖的指着那具尸体,根本不敢相信,方才那白布下惨不忍睹的尸体,居然是……郑夫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郑夫人的尸体为何会在这院子内?

郑夫人可是王上这段时日,最宠爱的美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

赢侃被惊吓后,脸色恍惚无神,连忙转头看向那名四十多岁的宦官。

郑夫人暴毙,王上可否知道?

赢侃脑海里已经有预感,王上知道这件事情后,会是何等暴怒。

“回大人。”

宦官看着赢侃的模样,拱起手。

“是王上下令,赐郑夫人白绫。”

宦官解释道。

一句话,让赢侃傻了眼,目光满是不可置信的看向几步外的白布裹尸。

是王上下令处死郑夫人?

怎么可能,王上明明十分宠爱郑夫人,前段时日他与郑夫人还在谈笑闲聊,与郑夫人颇有亲近之意。

“怎么回事?王上为何下令?”

赢侃回过神后,在随从的搀扶下,站起身,急忙问道。

赢侃不傻,心中十分清楚,王上下令处死郑夫人,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回大人,卑职也不知!”

宦官听到赢侃的询问,一脸苦笑,他也是临时才知道的,之前看到死的人是郑夫人,他也被吓得瘫软坐地。

庭院内。

赢侃看着宦官不知道经过,又看了一眼几步外郑夫人的尸体,连忙转身去找嬴政。

此行王宫护卫,全权由赢侃负责,郑夫人的死赢侃居然一点都不知道,这如何让赢侃不惊慌。

片刻后。

等赢侃好不容易,连走带跑的来到嬴政所居住的院子。

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同样在院子内,等候命令的李信、杨端和二人。

“王上!”

赢侃看向李信、杨端和二人一眼,随后小步上前,来到嬴政身后。

此刻赢侃心中满是忐忑不安,已经不需要其他人开口,赢侃便意识到,自己很可能有少许失职。

眼下赢侃只希望嬴政不会怪罪他。

“寡人正想命人去找你过来!”

嬴政看着赢侃,没有多说什么。

对于这个赢氏宗族的子弟,嬴政并没有抱有太大的寄托,带着其来主要是看其在宗族中的辈分,以及安抚背后的宗伯等人。

身为秦国君王,嬴政清楚除了制衡朝堂内的势力外,宗族那里的支持,也无比重要。

“王上!这是白将军的竹简!”

一名宦官这时候双手捧着竹简,来到嬴政面前。

嬴政没有接过竹简,而是让宦官把竹简交给杨端和、李信。

在赢侃疑惑的目光下。

杨端和老将军对着嬴政辑礼后,从宦官手中,双手接过竹简,随后与李信一同看着其中的内容。

然而方才不过两息,就见到杨端和老将军一脸意外,李信的表情也是一脸震惊。

这愈发让赢侃好奇,看着那卷长长的竹简,似乎白衍又命人送来消息!

一想到白衍。

赢侃脸上便有些不耐,如今的他,对于那白衍是由衷的不喜。

“王上,这些……”

杨端和老将军看着简里面的内容,缓缓抬头,满是不可置信的看向嬴政。

一旁的李信也是一脸震撼。

因为他们二人手中的竹简内,里面赫然记载着中牟城有人谋反叛乱的消息,其中诛杀、抓捕的士族不下二十余个,诛杀叛逆不下千人,就连中牟城内的官吏、城守,都被查实叛秦。

而在竹简最后面,被牵扯到的秦国官吏、士族,更是多如牛毛。

这还是此前送来告知一切无恙的中牟城吗?

想到这里。

不管是杨端和老将军,还是李信,都忍不住浮现一抹冷汗,幸好如此,否则若是王上当真抵达中牟城,很可能就会有危险。

“如此多的反贼!主氏、桓氏、东郭氏……”

杨端和老将军拿着竹简,眼神之中满是不可置信。

特别是对于其中几个士族,杨端和老将军还十分熟悉,并且不管是长子杨彦,甚至是兄长杨宪一家,都与那些士族常有来往,算是世交。

回想这些。

看着眼前的竹简,杨老将军说不吃惊是假。

那日白衍来到府邸找他,说出心里的担忧,那时候,杨老将军也的确猜到赵国故地不会太平。

却从未想过,这其中涉及到的士族,如此之多,其势力如此之广,连与杨氏相熟的士族,都参与在其中。

看完竹简。

杨端和老将军缓缓抬起目光,把竹简交给赢侃。

此时杨端和老将军脑海里浮现的,赫然是那日拿着包裹,来府邸求教他的那个年纪轻轻的少年面孔。

白衍!

杨老将军心里念叨这个名字,不敢相信那个少年,是如何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查出这些士族。

这时候。

一旁的赢侃接过杨老将军手中的竹简,方才拿到竹简,赢侃便略微皱着眉头,带着丝许不喜的情绪,看向手中的竹简。

然而看了第一眼,赢侃为诶皱着的眉头,便缓缓舒展开来,紧接着便是赫然瞪大双眼,不断摇头。

“绝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赢侃拿着竹简,不断重复着这一句话。

当看完竹简里面的内容后,赢侃额头早已经浮现汗水,慌忙的抬头看向嬴政。

“王上,这绝不可能,微臣在沿途之中,早已经命细作潜伏,若是有如此多的士族谋反,微臣怎会不知!”

赢侃一脸着急的看向嬴政,轻声解释道。

直言不讳的表示,这竹简之中的内容,绝对不是真的,否则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明明在很久之前他就已经派遣暗探潜伏在路途之中。

“所以你认为那白衍枉杀无辜,栽赃陷害!”

嬴政听到赢侃的话,转头看向赢侃。

就连站在赢侃身旁的杨端和老将军,以及李信,也忍不住转头,看向赢侃。

此前赢侃与白衍有些不和的事情,早已经传开,但不和归不和,方才赢侃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给白衍扣上一个罪名,老将军与李信都清楚,这可是十分忌讳的事情。

“王上!微臣不敢诬蔑白将军!”

在嬴政的注视下,赢侃连忙拱起手,此刻赢侃也是后背浮现冷汗。

赢侃也清楚方才自己的言语有失,也清楚嬴政最忌讳的,便是没有证据便诬蔑其他官员。

“白衍将军此前在上郡高奴,以死战扬名,因此才被王上封为将军,如此之人,微臣深知定然不是贪功栽赃之人。”

赢侃拱手解释道。

即便是与白衍不和,此时赢侃也不得不赞许白衍曾经的事迹,并且直言自己也相信,从死战出身的白衍,断然不会做出冒功的事情,以此欺瞒王上。

看着嬴政,赢侃心中有些慌乱,生怕嬴政不相信。

“王上,微臣绝对没有诬蔑白衍将军!”

赢侃再次说道。

院子内。

嬴政看着赢侃,脸上的表情并没有过多的愤怒,只是眼神之中,蓦然浮现一抹失望。

而这些,慌乱的赢侃,并没有注意到。

只有杨端和老将军与李信,看到嬴政眼中那一闪即逝的失望。

活了大半辈子,也为秦国效力大半辈子的杨端和老将军,此时比李信更为清楚,若是赢侃的能力不足,还不至于如此,毕竟这件事情上,那些反贼的确是准备得十分周全,不仅没有走漏消息,反而把如此多的秦国官员拉拢过去。

真正让嬴政对赢侃失望的,还是赢侃明明就是怀疑,却连说都不敢说出来。

要知道,不管是在嬴政眼里,还是在外人眼里,赢侃都是秦国的赢氏宗亲,并且在秦国身居重职,如此之人,就因为嬴政的询问,便连心里的质疑都不敢直言。

这样的人。

往往在成事最关键的时候,越是容易让人失望。

“去拿那卷竹简过来!”

嬴政对着一名宦官嘱咐道。

没多久。

等宦官拿着竹简回来后,嬴政便让那名宦官把竹简交给赢侃。

赢侃不理解嬴政这是何意,但也对着嬴政辑礼,随后两手小心翼翼的接过竹简。

当打开竹简后,看到其中的内容,赢侃一脸错愕。

里面详细写着所有参与叛乱的士族名单,其中很多人的姓名都详细无误的写在里面,类似吴高、徐子霄等一个个名字。

而真正让赢侃猝不及防的是,连一些宦官、侍女、侍郎的名字,赫然都出现在其中,其中一个,赫然就是助他管理细作的官员。

当看到自己深信不疑的副官名字在上面。

恍惚之间就如同一道光亮划开迷雾。

赢侃突然隐约感觉到,为何之前,他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王上,这是?”

赢侃不可置信的看向嬴政。

“这是何人送来的?”

赢侃询问道。

如今赢侃心中还有最后一丝侥幸,或许这其中的名单,是错的。

然而说话间,当赢侃再一次看向手中的竹简。

看到后面名字之中,赫然有郑夫人三个字时,脑海里如同响雷一般,整个人都愣在原地。

这时候赢侃想起见过郑夫人的尸体。

赢侃缓缓抬头,看向嬴政。

“白衍!”

嬴政说道,随后便没有再理会赢侃,叛乱一事是否属实,等到中牟城的时候自然知晓。

到时候别说赢侃,就是他嬴政,也要亲自见见那些想要杀他的士族。

院子内。

嬴政看向杨端和、李信二人。

“寡人命汝二人,立即人,分别赶回洛阳捉拿郑氏、以及前往中牟城。”

嬴政下令道。

“诺!”

“诺!!”

杨端和、李信二人,连忙辑礼。

嬴政看着二人,随后转头看向一旁的宦官,眼中浮现丝许怒火,好在一闪即逝,十分隐晦。

“传寡人命令,褚仞揭露叛贼,护驾有功,升爵至中更,调任至黔中鄞邑驻守!”

嬴政开口下令道。

“诺!”

宦官连忙辑礼,随后转身离开。

而听到嬴政的话,不管是赢侃,还是李信,甚至是杨老将军,都忍不住诧异的看向嬴政。

褚仞将军?

赢侃与杨老将军最先回过神来,由于地位的原因,他们二人立刻回想起,褚氏与郑氏,似乎有过联姻!

原来如此!

这时候赢侃与杨老将军终于明白,为何白衍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得到叛贼的消息,原来是褚仞将军的功劳。

赢侃也终于松口气,只要不是白衍一人查出来的就好。

毕竟只要不是白衍一个人查出来的,那就不会显得他是个没用的废物。

……

齐国临淄。

“父亲何如此?”

一个小竹苑内,一个身着儒士服饰,四十多岁的男子,一脸不忿的蹲在墙角。

另一边便是一个两鬓斑白,年迈的老头。

此刻老头拿着拐杖,被那中年男子气得直哆嗦。

“汝,气煞吾也~!”

老头便是白衍的祖父。

然而比起当初,如今祖父早已没有往日那不从容,就比如说曾经在这个不大的小苑内,虽不说多好,却也由于是祖上传下来的原因,小苑随处可见一些小物。

此刻,一眼看去四周,空空****。

就连祖父曾经一身干净整洁的衣服都已经变成凌乱的粗布衣。

衣服分三六九等,布衣同样也有好坏之分,至少祖父此时身上的布衣,就是最差的那种。

蓬头垢面的白发下,那老迈的面孔被气得发青。

“你啊你!”

祖父看着大伯,自己的长子,恨不得打死对方。

在这村之内,这数十年来的颜面,全都被大伯这个竖子给丢光了!

回想今日一早,面对咄咄逼人的三子,长子终于说出实话。

怪不得回来已经快一年,任凭如何劝说,长子都不回秦国。

原来当初是从秦国逃跑回来的,根本不是什么荣归故里。

“气煞吾也~!”

祖父越想越气得哆嗦。

当初为了让长子去秦国,家里可是把所有田地都换成钱财,供长子一路所需,全家都在指望着长子回来,带着一家去秦国享福。

“昔日我在秦国,被奸人诬蔑,这也不能怪吾不是!”

大伯看着被母亲拦住的父亲,厚着脸皮解释道。

虽说方才说漏嘴,说是自己贪财,但只要自己不承认、不记得,那就没事!

而且眼下。

重要的不是这件事,而是如何去楚国。

“父亲!就不能再相信孩儿一次吗?就去问问仲弟要点钱,供孩儿去楚国,孩儿发誓,已经在稷下学宫见过故友,故友保证只要孩儿去楚国,定为孩儿介绍权贵!以孩儿的才识。”

大伯说着说着,看向父亲一眼:“父亲还不相信,日后一家人,皆能享受荣华富贵。”

一番话。

让气哆嗦的祖父,指着大伯一句话说不出来。

虽是生气,但同样的,大伯的话依旧浮现在祖父的脑海中,的确,如今家里已经这模样,若不能寻得出路,便只会越来越差。

而以长子的能耐,若是能去楚国结识权贵,到时候全家都能跟着大伯,锦衣玉食,住进府邸,被人伺候着。

“良人,就信子淮吧!仲儿从小老实心善,只要开口,仲儿定会给些钱财给子淮去楚国的。”

白发老妇人也对着祖父说道。

对于自己的长子,祖母也是对其有信任,更何况祖母哪能忍心看着长子一辈子都在家中,一身才华无人赏识。

“是啊!若不就去问问,那衍儿这两年在翼城,可是带了不少钱回来给家里!”

莺氏也在不远处,帮忙附和道。

“对对对!去问问!多要一些,给家里也要一点。父亲去了顺便问问,看能不能让仲兄把一些田地孝敬父亲,毕竟仲兄哪里也就只有五个人,我们只有一块田地,却有十来人!那么有钱也不在乎那点钱。”

白衍的叔父子台的妻子,也轻声急忙说道。

其他三名妇人,也在纷纷符合,就连两名年轻却抱着怀中孩童的女子,都看向老人。

两年的时间。

改变的远远不止这个小苑,衣食方面,全都变了一个样。

而就连叔父子台这时候也清楚,这一切都要怪父亲把田地卖掉,钱全部给长兄子淮去秦国。

不过眼下再追究什么都已经晚了,还不如想想,如何把仲兄哪里的钱拿过来,改善家里的生活,这次不管子淮去楚国是生是死,先让家里有钱再说。

“还去!!!”

苑子内,祖父看着这一家子人的眼神,气得把拐杖丢到地上。

“前两次去,已经要了,如今再去,老夫丢不起这个脸!”

祖父老迈的脸庞上,满是愁容。

这时候。

小苑外,突然一个年轻人,急匆匆的走进来。

“子卢,如何,那竖子……衍儿可否愿意给出一些钱?”

大伯看到儿子子卢回来,连忙起身,急匆匆的上前询问道。

几步外的子台看到长兄这般模样,眼神之中满是意味。

似乎再说自己这个兄长脸皮是真的厚,不仅想着如何从孇氏哪里拿到钱,更让子卢千里迢迢去一趟翼城找衍儿。

“父亲,孩儿没找到人!”

子卢看到父亲后,哭丧着脸,跪在地上说道。

此刻子卢也不复当初那一身儒士服装,翩翩有礼的模样,不提身上的粗布衣满是泥土,就连脸上的少许胡须与土渍也看得出,经历不少。

“什么?没找到?不是说在令史门下吗?怎么可能找不到人。”

大伯听到子卢的话后,一脸疑惑的问道。

子台与莺氏,就连祖父、祖母也对视一眼,看向子卢。

“父亲,孩儿问了令史门下的那些扈从,都说没有衍这个人!”

子卢摇摇头。

想起在翼城的时候,子卢也是怀疑是不是听错了,明明常给托人给家中带钱的衍,居然不在令史门下。

“这是怎么回事?那是去哪里了?”

大伯一脸疑惑。

子台与妻子对视一眼,也忍不住皱起眉头。

正当所有人都没有说话的时候,一个抱着怀中幼童的女子,突然开口。

“当初家父不是说,在咸阳见过衍吗?”

女子轻声说道。

若是白衍在这里,可能还会记得,当初离开前曾经碰到过很多村民带着女子,想要与许配给子卢,那时候在所有想要与子卢结为连理的女子中,便有这个名叫岑晴的女子。

不过那时候别说这个岑晴,就是其他所有人,都没有用正眼看过衍一眼。

此刻。

岑晴抱着孩童,看着祖父、祖母等人看过来的目光。

“对,是相似,可那不是衍!”

大伯听到儿媳的话,摇摇头。

这件事情老久之前便已经证实,若那衍儿在咸阳的话,怎么可能还能托人给孇氏带钱,这天下可不会有人,把自己的钱送给别人。

更别说两年间,一直都是如此。

“家父,是不是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今衍不在翼城,家父说是,便是!而家父这次,也不是去楚国。”

岑晴说道这里,看向子卢的父亲,自己的家父,轻声说道:“是去秦国!”

竹苑内。

起初所有人听到岑晴的话,纷纷皱起眉头,不理解为何岑晴要这般说,毕竟大伯明明已经在秦国犯过事,根本不可能回秦国。

然而很快。

莺氏最先反应过来,随后子台也领悟到岑晴的意思,满是诧异的看向岑晴。

“妙!”

子台一脸兴奋的说道。

子台深知那孇氏油盐不进,但只要是涉及到水寿、水衍二人,那孇氏便会失去分寸。

而此番若想让孇氏掏钱,没什么是从水衍哪里下手最好。

“嘶~!”

大伯这时候也领悟过来。

“对啊!我说去秦国,又不一定是去秦国,仲兄与孇氏又不知道我在秦国犯了事!定不会怀疑,妙、实在是妙!”

大伯满脸喜色的说道,随后转过头,看向自己的儿媳,眼神之中的赞许毫不掩饰。

子卢这时候听到父亲的话,才反应过来,看向自己的妻子,有些目瞪口呆。

“良人!”

岑晴看到子卢的目光,满脸娇羞,似乎能想到这个注意,她也很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