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涛前几天到欧洲考察军政,深受刺激。回京以后,向载沣禀报了外国的情况和对中国拒绝召开国会的评论,极其沉痛地提出,自从日俄协约告成,向来对中国持和平主义的列强现在已经大变宗旨,中国大局危在旦夕,非奋发有为,急起直追,断然难以挽救危亡之局,非选干练大臣进入军机不可。继而他又同军机大臣商议要政,指出各国富强之源,全在上下一致进行,故欲整顿海陆军,非先组织责任内阁,定下统一政策不可。提及国会请愿,问到拒驳原因,军机大臣以朝廷的意思回答。他说此事准驳之权,半在诸公,不得把责任完全推到监国身上,各国政府早有定评,现在这个样子,如何能够搞好宪政。还谈到解除党禁、剪发易服、注重军事等,均未得到同意,遂不欢而散,懊恼特甚。

有人保荐载涛进入军机,载沣怕落嫌疑,没有答应。但载沣对载涛所说选干练大臣进入军机之事非常注意,考虑到世续和吴郁生二人平日均很老成持重,办事谨慎,本应倚重,但又偏于守旧,对于外交之事殊多隔膜,对于现时大势茫然,断不足当此重任;世续不赞成将皇室经费与国家经费分开,置大局于不顾,吴郁生与那桐意见多有不合,他们还力保被开缺的袁世凯复职,办理外交,决定令他们退出军机。载涛与毓朗共事多日,二人政见相同,配合得很好,如果毓朗进入军机,无异是他的代表,且可远去嫌疑,遂推荐毓朗进入军机。奕劻推荐了达时知兵的邮传部尚书徐世昌。载沣在军机处学习时,徐世昌正任军机大臣,载沣知其为人平和,当即允许。8月17日,载沣下令免去世续的军机大臣,专办内阁事务;免去吴郁生的军机大臣,以侍郎在京候补;授毓朗和徐世昌为军机大臣。

立宪派人士认为,朝廷让开明人物进入军机,必然出于政策上的考虑,“以为中国革新之机,即在于是”[28]。8月22日,日本强迫朝鲜订立合并条约,正式吞并朝鲜,又极大地震惊了中国人民。8月27日,顽固分子鹿传霖逝世,军机大臣中又少了一个昏庸老朽,愈益使人感到“第三次之请愿无横生之阻力,有成立之希望,天假良机,此其时矣”[29],极力鼓动趁机请愿。

此时,代表团接到孙洪伊的胞弟孙叔良解囊相助《国民公报》的五十元。还接到贵州妇女爱国会的一封信,信中赞扬了刚出版的《国民公报》使舆论得以伸张,政府有以监督,使同胞从此不再受专制之毒焰,出黑暗之地狱,也捐献五十元作为《国民公报》经费。旅居日本的华侨已公举汤觉顿为第三次请愿的代表。旅美华侨也来电说,朝鲜灭亡,华侨哀悼三日。此乃中国的殷鉴,不速开国会,难以自存,必须警告政府及国民。

国会请愿代表团原定本年农历九月实行间接请愿,现在认为日俄协约签押,“危亡之祸尤为迫切”,不得不“共筹对付之策”[30];加以军机大臣易人,第三次请愿阻力减少,大有成功的希望,遂通告各省请愿同志会,催促代表速速启程来京,务于9月23日以前齐集京师。并致函咨议局联合会,请各省咨议局闭会后,与商会、学会各举代表来京,继续请愿,以为后盾。同时电催美洲华侨请愿代表伍庄从速入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