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靠在宁卿的身上, 墨发在她皮肤轻扫有些痒。
血液还在不断往下滴落,两人身下的灵泉已经被血液染红,丝丝缕缕的血线漾开, 将两人环绕其中。
裴谨这幅模样显然不对劲,宁卿有些焦急。
“师兄, 咱们先从水里出去好不好?”
男人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也不知听没听见她的话, 没有任何反应。
这血一直流也不是办法,就在宁卿想办法时,双眸血红的男人,手控制不住地在她腰上游移,男人突然一口咬在了她的肩头, 宁卿有些痛,惊呼了一声。
神志不清的男人在听见宁卿的痛呼, 微微松口。
其实并不算多疼,只是把她吓了一跳, 男人微微抬头, 双眸没有焦点, 他再次靠在宁卿身上,宁卿皮肤发烫,连忙将他推开,但是她的腰被他搂得越发得紧了。
他这副神志不清的模样像是被下了什么下三滥的东西,可谁能给他下,难道是那几个妖物?
这也就罢了,关键是他的眼角还在不断滚落血珠, 配合他的动作,画面血腥又**靡。
得想将血止住, 其他问题随后再考虑。
宁卿掏出愈合丹,虽然不知他眼睛为何流血,可吃了丹药总能起些作用。
但是男人也不理会她,她只能捏着丹药往他嘴里塞,“师兄你张嘴,”
丹药挤进他的唇缝,被拦在了齿关之外,这样可不是办法。
宁卿使劲往里推,但是他闭得太紧了,试图用手指将他的齿关打开。
男人终于注意到她,配合地启唇,宁卿的指尖便探入,触碰到温暖湿滑的舌尖时,她眼睛微微睁大了些。
随即立马抽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丹药喂入他的口中。
这丹药并没起到实质性的作用,不过好在,男人终于清醒了些,稍稍拉开和她的距离。
“师兄,咱们先上去好不好?”宁卿问。
男人终于能回应他,他正要从灵泉里出去,手腕却被一只比他小很多的手拉住,触感软软的。
“师兄先等等。”宁卿叫住他。
他脸上全是血,看着有些可怕,宁卿取出帕子在灵泉里浸湿拧干,小心地擦掉男人面庞上的血迹。
温热的蒸汽在他脸上拂过,两人距离很近,裴谨能清晰地看见宁卿浓密卷翘的睫毛。
不管心里如何翻涌,他的眼神依旧清明,看着宁卿的目光也不似之前的痴迷,好像已经清醒。
细细将男人脸上的血迹擦干净,宁卿见他的眼角不再流血放心许多,那愈合丹看来还是有效的,就是不知道师兄为何突然变成那样。
宁卿从思索中回神,却猝不及防对上师兄略显疏离的目光,她顿了顿,看来师兄并未记起她来。
但他若没记起来,那之前发生的怪事是怎么回事。
宁卿头都快炸了,但是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师兄,你还没告诉我你刚才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突然虚弱得仿佛轻轻一推就能倒地,而且眼角流血也太吓人了。
“无事。”裴谨淡声道。
他这样就是打定了主意不和她多说,宁卿发现,她和师兄的关系好像真的变了,不似以前那样亲近。
不过想起师兄刚才身体的变化,她下意识看向他的小腹,但他察觉到她的目光,微微侧身躲开了她的打量。
“方才只是意外,忘了吧。”
宁卿看了他几眼,没再说话。
两人上岸,裴谨顷刻间便换了一身衣裳,但宁卿没有这个本事,她得找个地方换,“师兄,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你可以先离开。”
师兄虽然忘记了她,但设在她身上的法阵被触发,他过来看看也正常,现在那帮妖物已经解决,想必暂时没什么危险。
宁卿说完找了个树丛,躲在后面换衣裳,换好出去以为师兄已经离开,但是他还站在那儿,并未离去。
“过来。”裴谨看着她道。
站在原地没动的宁卿抬起脚步,走到他身前,“师兄,你怎么还没走?”
话落,站在她身边的裴谨往她身上再次布下阵法,之前那个已经用于崩断身上的缚妖绳,原来是这个。
以为布下阵法师兄就会离开,但是他依旧站在自己身边。
“师兄你不走吗?”
“以免再次遇见危险,可能还得再等等,确保你安全我再离开。”
虽然师兄已经忘了她,但对她还是蛮关心的嘛。
“虽然现在我已不记得你,但你始终是我的师妹。”他如此道。
“师兄,若是我发生危险,你感应到再来也不迟。”
“你不想让我跟着?”裴谨敏锐地注意到她的言外之意,问她。
但他看着并未生气,好像只是简单一问。
“不是,师兄你想留就留吧。”宁卿不再与他多说。
正好趁着这段时间,看看师兄究竟是怎么了,他突然流血这事儿,她怎么想都不安心,难道是她离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现在天边的晚霞只剩一角淡淡的粉,透出隐约的光亮,之前两人身处灵泉之中,被白雾笼罩,纪樾和俞白无法看见两人,也无法得知她们做了什么。
但他听见了暧昧的声响,就好像,两人在那湖中,行些苟且之事。
纪樾脸绷得很紧,浑身的压抑气息太过浓烈,身旁的俞白就是想忽视都难。
“殿下,那人是?”俞白试探地问。
“宁卿的师兄。”
师兄啊,可她们之间看着并不像普通师兄妹,而且那从大雾中走出的男人身上分明附着一层□□的气息。
俞白是狐妖,既能察觉,纪樾同样,他的眼神更冷了。
两人还未走近,俞白用妖族语言低语,“殿下,你若喜欢那姑娘,自然得动些心思。”
“若人被抢走,到时可就晚了。”俞白道。
在妖族看来,只要能达成目的,过程如何并不重要,他们无视人修的规则,不存在道德束缚,更无所谓隐忍退让,是以,纪樾的行为让俞白很是不解。
纪樾从小在人界长大,虽骨子里拥有妖物的兽性,可他还是潜移默化地被影响,况且,他不愿意让她们之间掺杂别的肮脏的东西。
“我似乎和你说过,不要再提。”纪樾冷声警告。
他怕俞白多次提起,他无法压抑内心的冲动,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
见纪樾神色严肃,俞白知道他是真不喜欢自己如此说,“属下记住了。”
宁卿和裴谨走到二人面前,宁卿看可眼身边的师兄,对两人介绍,但主要是向俞白介绍,毕竟纪樾已经认识师兄。
“这是我师兄,他担心我们再次被妖物偷袭,打算与我们同行一段时日。”
俞白自然没有异议,他目光放在裴谨身上,并未在第一时间认出他来。
毕竟裴谨的名字响彻修仙界,但鲜少出现在大众面前,市面上倒是流传着许多他的画像,但和他的样貌有很大出入。
画像无法完全地展示出他的容貌以及通身淡如雪的疏冷气息。
可眼前这样的人,浑身的阳气却快要溢出来,而他身边站着的少女身上也沾染着属于他的浓郁气息。
果然,人修表面装作圣人,背地里却也喜欢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俞白心里嘀咕个不停,但面上却挂着温和的笑,客气地道:“方才多谢道友相助。”
“无需客气。”
纪樾身上有妖后设下的封印,能够封住妖气,但俞白则不能,裴谨识破他原形是狐妖,不过他并不在意。
三人行又变成四人,人多了,可队伍却越发沉默,之前俞白还能活跃活跃气氛,但裴谨出现后,唯一说话的人也闭了嘴,三人在灵泉岸边休息,宁卿则又回了灵泉,她尝试将灵泉水搬入秘境,庞大的灵气应该足以解开秘境一部分的封印。
她想想便兴奋,但她动静不能太大,秘境被师兄知道了倒是不碍事,但这里还有纪樾和俞白在,她可不敢随意让他们发现。
若是被人知道她拥有一整个太清秘境,她估计会成为修仙界被修士追杀的对象。
宁卿收敛心神,琢磨着给秘境挖个坑,毕竟灵泉含有水,大量引入空间万一把她种的灵草全给淹死了怎么办。
说到这儿,她立马跑去看了看之前种的龟蛇木种子,一个小苗映入眼帘,宁卿眼前一亮,但高兴得太早,这根本不是龟蛇木的苗,而是杂草。
宁卿一怒之下把草拔了,转而去挖坑,但没多一会儿她又回到原来的地方,蹲在地上刨了刨土,露出龟蛇木的种子,本没抱太大希望,但她却发现那种子裂出了一条缝,她隐隐能看见淡黄色的痕迹,发芽了?!
宁卿不清楚,但这个发现让她乐坏了,再过几日想必就知道是否真的发芽了。
赶紧将土给埋了回去,又出去引了几捧灵泉水进来,浇在土壤上,静待奇迹的发生。
宁卿心情极好,灵矿灵石的灵力都是有限的,灵泉倒是能从地下源源不断地涌出,可她无法将源头引入秘境,但龟蛇木与其不同,一旦发芽生长,就能产生源源不断地灵气,这不就是个自动吐钞机吗。
宁卿乐呵地挖坑,不需要挖太大,只要有一个地方能存放灵泉水,待秘境吸收灵泉中的灵气后,她再将水给排出秘境,如此循环往复,虽然慢是慢了点,但这可是白来的免费灵气。
宁卿乐此不疲地换水,期待秘境空间扩大,换了快一天,宁卿发现,版图确实扩大许多。
之前秘境只有几十平的面积,外面大雾笼罩像是有一层结界,她无法进入其他区域,而在秘境里看到的地宫和沙漠,根本没影。
而现在,那层大雾的边界远了许多,露出沙漠一角,最边缘是一片绿洲,正是她们陷入地宫所经过的那片绿洲。
由于之前秘境附着在太清大泽之上,空间发生了变动,实际的秘境布局和之前她们进入时看到的并不完全相同。
“龟龟,现在这里还有幻境吗?”宁卿好奇地问。
“有的,幻境其实是一片无妄海,若秘境全部解锁,你心中便会出现秘境的布局,心念一动便能移动。”
也就是说,以后秘境全部解锁,她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有种这个世界全凭她做主的满足感。
宁卿赚钱的动力更足了,她现在就想看看噬骨蝶长出了花瓣没有。
“对了,我现在只能魂体进入,我以后能肉身进不?”宁卿脑洞大开,好奇地问。
“可以。”
“等你突破至大乘境,能够踏破虚空,自然就能进了。”
宁卿瞬间不说话了,她到大乘境还不知猴年马月。
灵泉里的灵气被她换到秘境里,泉水里的灵气浓度越来越低,不过灵泉源源不断从地底渗出,过不了几日便会恢复原貌。
其余的时间她用于修炼,这里灵气充裕,以后很难再遇到这样的地方,她现在不需要像从前那样从空气中分离稀薄的灵气,只需吸收便好。
丹田极快地充盈,然后“噗”一声,突破至筑基二层,又过一日,再次突破,但后面突破的时间越来越长。
宁卿想着干脆在这里突破至金丹期再走,一旦突破至金丹,她可就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但是短时间连续突**体无法负荷,她只能见好就收,停留在筑基第六层,况且结丹成功率并不高,甚至需要丹药辅助,她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宁卿心满意足地离开灵泉,她以为师兄已经离开,谁知他还在这里。
她在这里停留了近半月,四人再次启程。
宁卿发现,这一路师兄对她多有照顾但是并不亲近,在旁人看来两人就是比较熟悉的陌生人。
他不会离自己太近,不会再叫她阿宁,说话也极有分寸,她就像是在和一个宗门内其他普通师兄相处,之前他将自己抵在灵泉里那样的情况再也没有出现过。
看来是她多虑了,她庆幸师兄没想起她来。
这样相处虽然陌生,但比起之前师兄步步紧逼的情形好了太多。
可半路上,师兄突然掩唇咳嗽,宁卿看过去。
指缝有血迹渗出,沾染在白皙的手指上。
他的面色又和之前那般,惨白如雪。
她严肃地拦下裴谨,没等她开口说话,男人便道:“我无事,不必担心。”
他用帕子将血迹擦干净,声音有些虚弱。
“你像是没事的样子吗?”宁卿声音掺杂了怒气,大声质问。
“我无事。”裴谨依旧如此。
说完他又火上浇油补上一句,“若有事,我自己会解决。”
宁卿更生气了。
他果然忘了自己,现在什么都不和她讲。
“你是不是不愿意和我说?”宁卿声音低声问。
“真的没事。”
算了,不说拉倒。
宁卿默默往前走,但是没走多远,落在身后的男人身形一震,呕出一口鲜血,这次比上次严重许多,不断咳血,路边的野草上洒满了血迹。
宁卿不得不停下脚步。
她一转身,就看见了眼前这一幕。
男人身形不稳地撑在树上,不断喘息,眉头皱得很紧,一副极难受的模样。
长发披散在身后,白衫罩在身上有些空**,宁卿发现,师兄清瘦了许多,面庞的轮廓也比之前的更加分明,瘦削孱弱。
这本不是该出现在师兄身上的形容词。
想也没想,宁卿快速跑过去,见他不停呕血,眼眶红了一圈。
“师兄……”她声音止不住地颤抖,他不和自己说出实情,也拒绝她的靠近,宁卿不知所措,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或许得回去了。”裴谨终于停止咳嗽,他撑着树干,有些艰难地直起身体。
声音有气无力,不似以前的意气风发。
他看着宁卿,顿了顿又道:“别担心,回去后能解决。”
话落,就这样消失在了宁卿面前。
她根本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这样离开。
而在他离开这里的前一秒,她分明看见了他嘴角再次溢出的腥红鲜血。
刺眼灼人。
【系统,你知道师兄他怎么了吗?】
【你师兄中了情蛊。】
宁卿愣住。
【不解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