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落而知秋,寒风吹而万木枯。竹篱苑外的枫林古道,一片凄红,落叶堆积这一个秋,秋风拂过,一片枫叶悄然飘落,仿佛离人的秀绢,飘过春夏,飘过秋冬,擦干泪痕,抚平伤痕,涂抹整个独自漂泊的年华。

自从再度入宫,言芷珊便遵守约定再没有离开过昱国皇宫半步,而夜潇凌亦未曾来找过她,而是自此人间蒸发,销声匿迹。连她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时至今日,上官钰,靳冰冰,蔏弦玥,绿凝,邢旖姝仍清晰地记得一个奇怪的梦,那样绝美的梦境,仿佛真的存在。而更令人感到诡异的是,他们惊奇的发现,他们做的竟然一个相同的梦,难以置信之余为此耿耿于怀。直到一日,上官钰携靳冰冰一同来到竹篱苑,亲眼见证那一片广袤无垠的梨花林海,目瞪口呆的二人顿时分不清什么是梦境什么是现实。他们所知的事实是,夜潇凌坠崖尸骨无存,言芷珊伤心欲绝险些疯掉,白了头发,终于接受傅绝入宫成为了皇妃。

他们怎知,那一场亦真亦幻的梦是织梦者借用扶摇琴神力编织的梦境,他们皆为织梦者的邀请入梦。而那个织梦者便是言芷珊。

第一年,他们二人揣着疑惑来皇宫拜访过她,而她笑了笑将梦境的事轻描淡写而过,扯开了话题。若现在还有什么她放心不下的,就只剩冰冰了。她曾问起过冰冰的心事,冰冰说,活人是永远无法同死人争的,更何况那个人是芙袖姐姐,她从不奢求上官钰的心里有她,她只想陪在他的身边,一起怀念芙袖姐姐……

言芷珊思忖了许久,好似做了一个极其慎重的决定,便唤了上官钰,认真聊了起来,“上官钰,有件事必须得感谢你,感谢你一直收留冰冰。以后呢,冰冰就陪着我留在这宫里,我这个做姐姐的会照顾好她,就不麻烦你了。”

听闻此处,上官钰原本温和的脸色微微一僵,愣了愣干笑道:“不麻烦不麻烦,我是大夫,治病救人天经地义,冰冰的眼睛又是因为我才……照顾她,应该的。”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呢,记忆中的上官钰向来自恃甚高,救人也得看心情,何时这般“谦虚博爱”过?

“可冰冰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女子,老是在你的身边,实在有些不便。冰冰,你觉得呢?”

“我……”冰冰干站着觉得像是被审讯一般一脸尴尬,她眼睛看不见,不知此刻傻愣着的上官钰无措的表情,却在听到他说的那句话之后,心灰意冷。她很想在他的身边,可是她不想他因为内疚而勉强跟她在一起,靳冰冰按捺住心中的难过,扯过一丝笑道:“我听姐姐的,冰冰会永远陪着姐姐的。”

言芷珊故意让靳冰冰送上官钰离开皇宫,她以为上官钰会挽留,可是他没有,医痴果真是一根筋走到底,任凭他医术再高明,怎么说也是成过亲的人却不改面对自己的心。

他始终未曾看清那个被他视为小丫头的心中的情意,未曾认清自己心底那微妙的变化。

这一次,上官钰什么也没多说的离开了,靳冰冰陪着她留在了皇宫,言芷珊终于感觉不那么寂寞,可却也不那么开心,她得不到的总希望自己在乎的人可以得到。她这么做是为了试探上官钰,想让他看清楚自己的心,可没想真的拆散他们。

十载光阴,弹指一瞬,昱国在傅绝统治下走向繁盛,其奢华繁盛堪比盛唐。

他做到了,他真的做到了。他成就了天下霸业,成就了而今昱国的繁华鼎盛。

只是言芷珊不知道的是,这盛世不只是傅绝作为王者的证明,更是他想要让她看到的百年盛世。他依稀及得当年她说的那句话,“开创一个繁华盛世远比结束一个乱世要难得多”,夜潇凌做不到的,他傅绝却可以做得到!

这十年,她待他不冷不热,毕恭毕敬,他对她守之以礼,恩宠如昔,可,她是他的皇妃,他却未曾在她宫中过过夜,这在宫中已不是秘闻,却叫人难以置信,除了靳冰冰没有人能理解皇妃与皇上之间的关系,所谓的“相敬如宾”用“貌合神离”说来更为恰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