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来风正着手转移工场,意欲到广东开辟新战场。他叫来一辆大货车,在深更半夜的时候,把藏在地下的机器、假烟原材料和相关设备装上车,同时,他叫来了几位混混,一部分人坐在大货车上,另一部分人跟他一起坐在一辆轿车上,跟车押运。装完货物,两辆车启动上路。为保稳起见,胡来风这次不走高速,也不走国道,而选择一条叫清霞线的普通绕山小公路,他想走这样的路,打假人员肯定不会查。公路并不宽,崎岖而危险,一边是高不可攀的大山,另一边是深不可测的山谷,加上是深夜,路上很少出现其他车辆,大地显得异常清幽宁静,只有发动机的声音打破宁静的夜空。胡来风想,现在那些打假的人肯定都睡大觉去了,这时出行肯定安全,只要出了清安县县境,逃出打假人员的手掌心,那就可以放心了。

而公安局获得情报,近期清安县制假分子转移外省生产的趋势明显。为做好拦截,公安局决定部署警力加强出县道路检查,分别在高速公路入口、国道以及其他公路检查。在安排任务时,大家自然更加愿意去高速公路和国道,而没有愿意去清霞公路,因为那里太险太偏,万一没驾驶好汽车,别说抓别人,自己都可能葬身深谷,再说,万一野兽出没,那岂不是要跟野兽搏斗,岂不是更惨?这时,郑毅豪毛遂自荐,说愿意去清霞线。局长非常满意,便派郑毅豪和两个警员去那里值守。因为觉得在那里发生事情的可能性比较小,所以安排的人力相对比较少。

郑毅豪和警员乘坐一辆警车来到值守地点,即两县交界点,位于一个山坡上,山的这一边属于清安县,山的另一边属于霞山县。他们把警车停在路边,开始执勤。他们到这里的时候,天还是亮的,但随着时间推移,渐渐进入夜晚时分,一直值守到深夜,也没看到几辆车来往,即使有,也是农用车或摩托车,根本就没看到一辆货车。进入凌晨时分,路上一辆车都没有,大地万籁俱寂,黑不隆咚的,伸手不见五指,大家又没节目可玩,不禁有点犯困了,便坐在警车上睡起觉来。郑毅豪理解警员的不容易,权且让他们睡,而他本人则打起精神继续值守。

约莫到了凌晨三点,郑毅豪看到山下闪现出耀眼的汽车灯,如利剑般刺破夜空,照亮整片森林,同时传来汽车发动机剧烈的轰鸣声。郑毅豪如吃了兴奋剂顿时来了精神,立即叫醒其他两位警员,叫道:“有车来了,下车查看。”

另外两位警车揉揉惺忪的睡眼,推开门下了车。大家往山下的盘山公路看去,果然有车朝山顶往上爬,从车灯判断,有两辆车。郑毅豪回车内先把灯关掉,手上拿着的手电筒也没有打开,免得让山下的人发现前方有警察而转头回去。

汽车爬了近十多分钟后,拐过一个弯,便赫然出现在郑毅豪等人的前方,距离不过一百米。这时,郑毅豪把警车的闪灯打开,接着,几人亮起手电筒,站在路上示意前方的车停下。

大货车司机见前方有警察,暗呼不好,趁着离前方警车处还有几十米路,他来个急刹车,把车停住,恨不得立即转弯逃回去,可惜路面太小,车身太大,无法转弯。同时,车上有两个年轻人跳下了车,把跟着后面的胡来风的轿车拦下,说道:“胡老板,前方有警察,怎么办?”

胡来风朝前一看,果然如此,大呼倒霉,想后退嘛,弄不好转弯的时候就掉悬崖了;想继续前进嘛,前方有警察拦截,怎么办?

胡来风又观察到前方只有三个警察,便镇定下来,略作思考,一个主意闪现,说道:“我们六个人,他们才三个人,不用怕,你们操起武器,我跟他们谈话,你们听我口令行事。”

“是。”混混们应道,从车上取下铁棍,背身举着,以免被警察发现。

胡来风带着几个混混朝前走去。快接近时,只听见前方一警察喊道:“站住,你们去哪里的?”

“去霞山县。”胡来风撒谎道,同时仔细打量对方,发现竟然认识,不就是之前在下洋镇派出所的郑警官吗?

“车上载什么?”郑毅豪问。

胡来风笑道:“运点茶叶去卖。郑警官,原来是你啊,这么晚还在这里执勤啊,真是辛苦了。这是一点酒钱,一点意思,你们拿着去喝酒吧。”胡来风从钱包里取出一打钱,递给郑毅豪。

不料,郑毅豪并没有接。他是聪明人,看见对方一下子来这么多人,且又塞钱,肯定不可能是运输茶叶,肯定有问题。他一把挡住了胡来风送过来的钱,正经道:“我们是秉公执法,不是收费。把车厢门打开让我们看看。”

胡来风以为拿的钱太少了,索性又从另外一个口袋掏出一打钱,递了过去,说:“兄弟,行个方便,我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你了,如果觉得不够,我来日再送上,我一定好好感谢你。”

郑毅豪不屑地看他一眼,说:“少废话,开门检查。”然后带着两位警员朝货车走去。

胡来风见郑毅豪软的不吃,恼羞成怒,同时担心郑毅豪他们一旦把车门打开,那就完完了,怎么办?那就来硬的吧。他朝几位手下作了个手势,示意大家上。大家听命,亮出铁棍想来个背后偷袭,意欲把郑毅豪等人打晕。

郑毅豪隐隐感觉后面有阵风,说时迟那时快,他转过身来,伸出一脚,正好踢中走最前一人的肚子,那人立即退后几步而倒地,捂着肚子痛得要命。郑毅豪大喝一声:“你们干吗?都站住。”另外警员扭头一看,看到对方均双手握着铁棍,怒色凶凶,他们赶紧从腰间拔出警棍应对。

胡来风说道:“你们放我们过,什么事都没有。否则,我跟你们拼命。”

郑毅豪说:“你们这是袭警,要坐牢的。”

“哼,吓唬小孩子啊。”胡来风拽拽道,然后又招呼着兄弟们:“上。”

一场战斗就要上演。

郑毅豪念公安院校时练过拳术,在学校比赛中获过第一名,他沉着镇定,开始迎战,以一敌俩。对方挥着铁棍砸来时,他先是一闪,躲过了对方袭击,然后立即扑上,趁势扭住对方的手臂,混混的铁棍落地,郑毅豪立即从腰上摘下手铐,一把把那人的手铐上。此时,另外一人过来相救,郑毅豪又是伸出一大脚,踢到对方的手腕,铁棍随之掉落,混混埋头要捡起铁棍,郑毅豪看出意图,抢先一步把铁棍踢开,然后跟对方来起肉搏,没两下,就把对方给制服了,摁倒在地上。另外两位警员都是年轻人,身手不差,加上有警棍,浑然不落下风。

战斗几回合,胡来风见警察们武艺高强,虽然自己人多,但也不是他们的对手,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他赶忙冲向轿车处,钻进汽车,快速发动,然后毫无顾忌地朝前冲去,先是惊险地跑过货车旁仅容一个车身的路,又直往警察们撞去。郑毅豪等人见对方疯了,只好躲开,让车溜了过去。而几位混混跟着车跑,跑一段路后,相继爬上了车,朝霞山县方向逃去。

开大货车的司机此时也发动汽车,汽车因为太笨重,加上出于陡坡,因此速度极慢。郑毅豪等本想开警车追胡来风,但人手不够,大货车这边还要对付,只好放弃追逃的打算。

郑毅豪在路中间拦住货车,好在司机胆小,加上他只是受雇的,罪行不重,因此不敢直接撞上来,免得撞死人要偿命,便选择了停车投降。

另外,刚才有个被铐上手铐的,因为行动不便,没能爬上胡来风的车,也被逮住了。

郑毅豪对司机说道:“把车厢的门打开。”

司机顺从地应道:“好。”然后乖乖地把车门打开。郑毅豪打起手电筒一看,果然是假烟以及制假机器、工具等,心里一阵喜,很有成就感,晚上的努力付出总算有收获,只是让几个人逃跑,难免有些遗憾。不过这也不能怪他,谁让上级安排的警力那么少。

接着,他向局领导打了个电话,汇报情况。局领导高兴不已,立即带着人马前来支援。之后,卡车被开到公安局,嫌疑犯也被带回接受调查,公安局及时向上级汇报战果,具体不加细说。

胡来风等人平安逃出,但价值上百万的机器和货物被没收,心里窝了一肚子火。现在去广东的计划只好搁浅了,同时担心警察到他老家搜捕人,因此不敢回家,只好在霞山县的一个朋友家暂住。他实在是太郁闷了,气得不时拳打墙壁,发泄一通。他想,不能就这样作罢甘休,一定要教训教训郑毅豪,灭灭郑毅豪的威风,因为正是软硬不吃的郑毅豪,才让他吃了大亏,若是别的警察,很可能在接了钱之后就放行了。

过两天后的晚上,他跟暂寄居的朋友说:“晚上我回家一趟。”

朋友问:“回去会不会安全?”

胡来风说:“晚上没事,我办点事,办完就回来。”

“那好吧,你注意安全。”

于是,胡来风开车出了门,到清安县后,先去了一个黑市高价买了个东西,买到东西后,开着车前往郑毅豪家,在他家前面的街道缓缓驶过,趁势确认下郑毅豪家是哪一间以及有没人在。确认后,他把车开到山脚下的一块空地,先在车上静候着,一直等到凌晨两点多,小城变得无比宁静,市民纷纷进入梦乡,他才下了车,带着东西来到郑毅豪家后面的一条路。这条路是条土路,路的一边是楼房,而另一边则是小山,这里人迹罕至,黑灯瞎火的,不过,对胡来风来说,如此状况最好不过了。

胡来风先在郑毅豪家后观察一阵子,算准了郑毅豪家所在的楼层,且看到房间的窗户半开着,于是他掏出带来的东西,意欲扔进房间。

大家猜想该东西是什么?原来是颗手榴弹。胡来风心够狠的,他想炸死郑毅豪,这可不是件小事情,但他却毫不犹豫,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敢断我财路,我就跟你拼命。之所以有这个胆量,那是他长期以来练就的,读书的时候他就经常打架,进过无数次的派出所,进入社会后经常扮演古惑仔角色,打打杀杀的,什么事都能干出来。接着,他果断地拉开手榴弹的保险栓,用力地朝上扔上去,不偏不倚,恰好从窗户飞进去。然后撒腿就跑。

此时的郑毅豪正在睡觉,迷迷糊糊中听到“嘭”的一声响,他以高度警觉性清醒过来,随手按下床头灯,定睛一看,有个手榴弹正在电脑桌上冒着烟,他暗呼不好,手榴弹或许随时爆炸,容不得他多想,便立即冲出门,就在这时,炸弹在身后轰得一声炸响,比天上惊雷的声音还大。郑毅豪虽然做了卧倒的姿势,但仍然被弹片击中,一时失去知觉。呜呼哀哉!

睡在另一个房间的郑立明夫妇被巨响惊醒,打开灯一看,房间门被巨大的冲击波冲开,房间的墙壁和屋顶已大片灰土掉落,玻璃震裂……董秀菊有些害怕,扯着郑立明的手臂,问道:“怎么回事?”

郑立明郑立明一骨碌爬起来,说:“出去看看。”

郑立明立马发现不对劲,只见对面的房间燃着火,冒着烟,十分呛人,更吓人的是,儿子正趴在过道上,衣服破裂,血迹斑斑,他赶紧上前摇摇儿子:“毅豪毅。”

董秀菊跟着后面也发现了,吓得大哭起来,眼泪汪汪,自己就这么个儿子,千万不能出事,她也一直“毅豪毅豪”地叫。场面甚是凄凉。

很快郑毅豪此时醒了过来,睁开了眼睛,还能叫声“妈。”本想爬起来,但发现全身无力。

郑立明夫妇先把儿子抬到一楼,然后赶紧打电话给110、120、119。他和妻子先把帮郑毅豪包扎下,免得出血太多。此时,邻居们知道出事,纷纷过来。郑立明正需要大家帮忙,赶紧把门开了,吩咐道:“房间着火了,你们帮忙灭灭火。”大家应声说好,赶紧跑到卫生间和厨房七手八脚地拎起水桶,装满水跑到房间,把已经燃烧的家具、床铺等给灭了火。

几分钟后,警察、医生、消防人员均赶到。警铃声划破夜空,异常的清脆,把不少睡梦中的人惊喜,纷纷探头看个究竟。

郑毅豪被医生抬到救护车,郑立明和董秀菊也跟了上去,他们胆战心惊的,同时暗暗祈祷,希望老天保佑,让儿子平安无事。救护车呼啸着朝着医院方向疾驰。

警察开始进入现场调查,并围起警戒线,禁止外人进入。

楼外头已聚集了不少的人,主要是邻居们。此处房子是县委书记住的,现今竟然发生了爆炸事情,这绝对是个爆炸性的新闻。围观的人有震惊的,有为之悲伤的,有猜疑原因的,有祈祷平安的,也有看热闹的……

没多久,李润霖县长、县委副书记、副县长等领导也来了,公安局长纪律几带着人马也来了。他们均觉得不可思议,万万没想到竟然发生这种事情。李润霖当场命令着纪律几:“纪局长,无论如何也要给我把案子给破了。”

“是。”纪律几发出洪亮的声音应道。

过了阵子后,李润霖带着几位领导离开了现场,前往县人民医院。在急救室外面,看到了郑立明夫妇,发现他们俩神情疲惫,面带愁容,尤其是董秀菊,仍在抽泣着。

李润霖等走上前去,安慰道:“郑书记,董大姐,毅豪怎么样?”

郑立明站了起来,说道:“谢谢你们看望!还在手术,具体情况还不清楚。”

李润霖说:“我相信毅豪会没事的。你们一家人心地善良,一心为百姓着想,老天会保佑的。”其他人员纷纷跟着说:“对对,会没事的。”

郑立明致谢:“谢谢你们!但愿如此!”

黄祥华副县长也在慰问团中,他此时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心想你郑立明得罪人太多了,总会遭到报复的,这下算领教了吧?以后还敢不敢?这次炸了儿子,如果不收敛下次或许就炸了你。但这是不能说出口的,表面上他还是装出一副十分难过的样子,深情地说道:“郑书记,我们真没想到在我们县会发生这种恶性事件,性质太严重了,我们已要求公安部门全力破案,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其他人应道:“对。”郑立明致谢:“好的,谢谢!”

李润霖想到一个问题,问道:“郑书记,要不要向市里报告?”

郑立明想了下,应道:“还是按程序报告吧。”

“行。”

过了一个小时,手术室的大门打开,郑立明夫妇忙问医生怎么样。医生说,病人背部中了三个弹片,幸好没有伤及要害部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不过病人出了不少血,身体虚弱,需要多加休息。大家听了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郑毅豪从手术室推了出来,要转到病房。董秀菊走上前,紧紧握着儿子的手,哽咽道:“毅豪,我的好儿子,你没事吧?”

郑毅豪不想让父母为他担心,有意笑了笑,说:“妈,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嗯。”

随后李润霖等纷纷对郑毅豪说些安慰的话,诸如好好养身体,不用担心工作等。

转到病房后,医生不让探望的人进去,只让郑立明夫妇进入。只见儿子包扎得厚厚的,让人看得心里难过,不过郑毅豪却挺坚强的,还劝慰父母说没事。郑立明在医院待了一阵子后,让老婆帮忙照顾儿子,自己又跟李润霖等人离开了医院,回到他家调查和处理事务。

郑毅豪因为是背部受伤,如今只能趴着。他看着母亲挺疲惫的,说:“妈,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

董秀菊坚定道:“不,妈在这陪你。你好好睡吧。”

郑毅豪真正感受到母亲的好,十分感动。此时他还想起另外一个人,即刘琪琪,便问母亲:“妈,你说要不要告诉琪琪?”

董秀菊想了下说:“这黑灯瞎火的,她一个女孩子出来不安全。明天告诉她吧,你先好好休息。”

郑毅豪觉得母亲说得有理,就接受了。

第二天一早,刘琪琪起床后刚在洗脸,董云莲就神色匆匆地跑过来,慌里慌张地说道:“嫂子,我听说毅豪哥出事了?”

刘琪琪怔住了,心悬到了嗓子眼,问道:“什么事?”

董云莲说:“说是表哥家昨晚被人扔了炸弹,表哥还受伤住院了。”

“啊!”刘琪琪手中拿着的毛巾掉落,心扑通扑通直跳,真不希望发生云莲所说的事,问道:“云莲你听谁说的?不是真的吧?”

董云莲回道:“刘强告诉我的,我家人也知道了,他们都搭车要去县城看望。”

原来许多人都知道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而且传得够快。

这下刘琪琪信了,同时也慌了,非常非常为郑毅豪及家人担心,她找起手机,要打给郑毅豪,拨号码时手一直发抖,终于按完号码了,但电话却不通,提示已经关机,其实是手机在昨晚被炸坏了。于是又打起董秀菊的号码,终于接通了。她悲伤而慌张地问道:“伯母,我是琪琪,家里出事了是吗?你和毅豪怎么样了?”

董秀菊说:“我正想打电话给你呢。我没事,毅豪受了点伤,现在没事了,你不用担心,我们现在人民医院,你过来不?”她有意将事情的严重性淡化点,免得刘琪琪担心。

听到没事,刘琪琪稍微松了口气,但仍然牵挂着,挂完电话,她便急着要去县城,云莲说也要去,她们便一起前往。

没多久,刘琪琪来到医院后,董秀菊已经在门口等候,带着她和云莲进入病房。刘琪琪见到郑毅豪趴在**,缠着厚厚的纱布,身上还有擦伤的痕迹,心疼不已,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郑毅豪见女友来了,坚强地笑了笑,“琪琪你来啦!”

董秀菊见状,让出空间,让小两口好好说说话,便带着云莲来到外面。

刘琪琪关切地问:“伤哪里了?”

“背部,还好不是要害部位。”

“疼不疼?”

郑毅豪说:“不疼了。没事。”他不想让女友担心,因此这样说,其实还是挺疼的。

即便如此,刘琪琪还是心疼,同时她对一个问题不思其解,男友好好的,怎么会被人炸了,于是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于是郑毅豪说道:“当时我正在睡觉,突然听到一个声音,一看才知道是手榴弹,之后很快就爆炸了。其他的情况我也不清楚。”

“那你知道是谁扔的炸弹不?”

郑毅豪摇摇头,说:“当时我正在睡觉呢。不过窗户开着,手榴弹肯定是从窗户外面扔进来的。”

刘琪琪对那个投弹的人气愤不已,同时,他不由地想起来,之前她父亲和哥哥对郑毅豪不满,还劝她不要与他接触,难道是父亲他们搞的?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刘琪琪削了个苹果,用汤匙挖果肉,一口一口地喂郑毅豪,显得无比恩爱。吃毕,她说先出去下,等下就回来。郑毅豪说好。

刘琪琪离开医院后,不是找云莲,也不是买东西,而是直奔柳叶湖畔的豪宅区找她父亲。

刘石德此时正好在家,跟几位做假烟的朋友在聊着天,听到门铃声后,他起身把门打开,发现竟然是女儿,有些意外,更让他诧异的是,女儿脸上带着平时难见的怒色。

刘石德疑惑地问:“琪琪,你怎么来了?不是要上班吗?”

刘琪琪冷冷地应道:“哪有心情上班?”然后朝客厅看去,看见好多个人在坐。她心里本来就有气,又知道他们都是做假烟的,由此都懒得打个招呼。在场的都是聪明人,一想就知道刘琪琪肯定有事,于是识相地道别离开。

现今房子只有父女俩,自然好说话。刘石德先发话道:“琪琪,怎么了?谁欺负你啦?”他有意半开着个玩笑,让女儿乐乐。

但是刘琪琪却乐不起来,一脸严肃地问:“爸,你跟我说实话,毅豪家的事是不是你策划的?”

刘石德明白了,同时摆出一副很委屈的模样说道:“哎呦,我的宝贝女儿,你怎么能这么猜想呢?爸是这种人吗?”

刘琪琪不信父亲的话,依旧气呼呼地问:“刚才那些来干吗?你们不是谈论这事吗?”

刘石德双手轻轻按了下女儿的双肩,示意让她坐下,刘琪琪屁股刚着座,却又站了起来。刘石德不再勉强,自个在另一处坐下来,说道:“我们是在谈论这件事,但绝对不是我们做的,我一直都不知道这件事,直至他们来告知,我才知道的。琪琪,你是不是因为爸爸前阶段反对你跟郑毅豪来往,所以才怀疑是我做的吧?但爸爸可以发誓,这事绝对不是爸爸干的。你想想,如果是爸爸干的,我还敢在这里吗?还会睡觉睡到八点多直至被他们叫起来吗?我早就逃之夭夭,惶恐不安了。你说呢?”

刘琪琪觉得爸爸说得有道理,加上他说得信誓旦旦的,不像撒谎,于是问道:“那是谁干的?”

刘石德张开双手,摆出不知情状说道:“我怎么知道啊?爸爸又不是神仙。”

“哼……”刘琪琪又是恼怒又是无奈地坐了下来。“你肯定知道?除了做假烟的,谁还会对毅豪这么狠?”

“哎呀,琪琪,你又冤枉爸了。我是真的不知道。至于会不会是做假烟的人干的,有可能,但也不一定,谁知道毅豪得罪了多少人?”

“才不会。”刘琪琪不满道。

刘石德坐近了过来,平心静气地说:“琪琪啊,爸爸虽然一直对郑立明有些过节,但爸爸的心没有狠到那个程度,叫爸做杀人放火的事,绝对不敢。说实话,早上我知道这件事后,也很震惊,一直猜测着到底会是谁干的。其实,我不希望发生这种事,也担心是做烟的人干的,因为如果是做烟的人干的,那接下来上头肯定会加大打击力度,生意势必更难做,这其实是自找死路。爸不会那么傻。”

刘琪琪权且信了父亲的话,但听到父亲老提“生意”字眼,只顾着自己的生意,她怒气又冒起来,提高声音分贝说:“爸,我说不要做假烟啦,如果大家都不做假烟,根本就不会发生这事那事啦!”

刘石德愣了愣,自知理亏,没有应对,而是掏出烟,点起来。刚抽一口,突然,女儿伸出手来,一把夺掉他口中的烟,还说:“爸,身体要紧,抽烟有害健康,别抽了。我要走了。”

刘石德发了会呆,但心里却是由忧转喜,因为女儿的举动说明她关心着老爸,希望老爸身体健康。他只是问道:“你要去哪里?”

“去医院看毅豪。”刘琪琪起身朝门口走去。

刘石德突然觉得郑毅豪挺可怜的,甚至有种冲动想跟女儿一起去看望,但一时又觉得不太合适,便打消了念头,只是问道:“琪琪,知道毅豪现在身体怎么样吗?”

刘琪琪转过身来,回道:“受了好多处伤,不过没有生命危险。”

刘石德深呼一口气,说道:“那就好。你见到他帮忙转达下我的问候。这是500元,你买点礼物给他送去。”他从钱包掏出钱,递给女儿。

刘琪琪有些感动,接过钱,说:“嗯。”

女儿走后,刘石德坐在沙发上沉思良久,想想女儿说的话,不无道理。另外,他也猜度着到底会是谁干的这件事?难道是官场的人干的?如果是,那说明官场斗争激烈,或许能因此把郑立明给斗走,反而对自己有好处。可是想想,官场斗争向来都是采取写举报信的方式,貌似极少采取恶性的投弹方式。那么会不会是做假烟的人干的?可是自己身为一个地下假烟协会的会长,怎么连一点消息都没有呢?他又仔细想了想,突然想到胡来风。此人以前时不时会登门坐坐,但近来已有好些时日没见,不知如何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去广东?

于是,刘石德拿起手机,拨起胡来风的电话,听到的是:“您所拨的电话已关机。”让人十分郁闷!他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