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暴烈，好在有一朵云遮着。被晒成狗的我得以喘息。但云却慢慢移开了，我哀嚎，却见路边草地上的一只猫在照耀中惬意地翻起肚皮，享受着云赐予的福利。
……这就是所谓“云养猫”吧？
【Lady Shall We Dance】
烂操失恋了。
写下上面这句话时，不知为毛有种强烈的骗稿费的感觉。因为实在是太废话太没创意了，就像是《小说绘》的编辑们在出刊前夕得知“两色拖稿了”，内心个个毫无波澜，嘴角甚至泛起微笑，“不出所料。”“果然如此。”“哎呀怎么说呢，如果哪个月他没拖，反而会让人觉得少了点儿什么呢。”是的，这篇稿子也是在千拖万拖的情况下完成的。（责编：给我闭嘴啊！谁会觉得少了点什么啊！这种事情根本不想习惯好吗！还嘴角泛起微笑！笑你妈啊！）
尽管在大学三年里，我们见证了烂操无数次的花式失恋，甚至他本人也对这件事驾轻就熟到前脚刚被妹子A摔耳光后脚就屁颠颠跑去让妹子B摔的地步，真正是把“有人打你的左脸，你就把右脸也给他打”的M教义发扬光大。我们常常议论说烂操的脸皮就是给打出了老茧才会这么厚的。不过这次要说的失恋还是有里程碑意义的，因为它是烂操上大学以来的第一次失恋，发生在开学一个月之后。
每年刚开学那阵，就是校园舞会最频密的时候，每周肯定有一场。不大的花园舞池总是人满为患。这是学长学姐的阴谋。一来各大社团借此纳新，比如吉他社和舞蹈社总会在舞会上大放异彩，引无知学弟妹竞报名；二来策划组织舞会的外联部和生活部也可以借此为自家业绩添砖加瓦，省得校领导觉得学生会屁事不干；最最重要的是，舞会给了许多人找对象或者换对象的机会。据说甚至发生过学长和学妹舞过三巡情难自禁，相约钻进小树林的佳话，恨不能写在海报上作为鼓励大家参加的文案。
新生确实是喜欢舞会的。没办法，高三太苦，满脑子想的都是跳楼而不是跳舞，而对许多保守的人来说，跳舞主要发生在迪吧夜店之类图谋不轨的场合，上流社会的翩翩交谊舞又不是他们能企及的，于是校园舞会这种零门槛的健康社交怎不令人欣喜？况且舞会上的男神女神确实多，比如后来的舞蹈达人一灿，基本上是一登台就惹得无数妹子想约他出台，跳任何舞都会被她们脑补成**。
415也曾莅临舞会，包括锅炉工这种书呆子，但去个一两次也就腻了，反正我们的用途也只有衬得帅哥更帅。但烂操是例外的。他太渴望赶紧交个女朋友了，事实上，第一次参加舞会，他就找准了目标。
那个女孩人称妲己。从这个绰号就能看出她的风情万种，每天坚持化了妆才去上课也是没谁了。第一次的舞会上，烂操有幸在群舞里和她拉了手搭了肩，拉了手搭了肩什么概念？四舍五入那就是女孩子把身体交给他了啊！他必须负起责任娶人家为妻了啊！所以后来烂操每次舞会都参加，见到妲己就猛撩，回到宿舍就**，把个夏天的尾巴都发成了春天。
某个傍晚，又一次校园舞会开场在即。烂操跟个领导一样去巡视场地，琢磨着是否该跟妲己告白了。哦，比起后来丫那“就让你我从上宾馆开始交往”的撩妹风格，这个阶段的他简直太委婉太清纯了好吗。烂操的自信在于每次约妲己跳舞她都没拒绝。妲己的出众颜值让许多人望而却步，勇敢的烂操反而成为最有机可乘的那一个。所以，撩妹要趁早啊！
正澎湃地想着，烂操发现妲己和几个妹子经过。天色将晚，她们显然没发现烂操。一个妹子问妲己：“你今晚来玩吗？”
“今晚不想来了。”妲己说。
“嘻嘻，为什么不来？狼牙棒先生会很失望哟。”
“呕~拜托别提他了。就是他把我跳舞的胃口倒光了好吗。真的超不会看人脸色啊缠这么紧！”
“哈哈哈屌丝都是这样的啦！”
妹子们嬉笑着走远。留下被差评之箭射得千疮百孔的烂操，心情就像天边苟延残喘的晚霞，瞬间堕入黑暗。
那天烂操简直是爬回宿舍的，脸上的每一颗痘都在传达着生无可恋，问他怎么了，没搭理我们。我们又说：“今晚有舞会哟。你个舞男不去吗？”
“再也不会去了。”烂操轻声但坚定地说。
“那你家妲己怎么办？”
“别跟我提她。”
“终于发现她是女娲派来的卧底了？唉，你也别怪他。谁让你如此昏庸？”我叹息。
“看开点吧。天涯何处无芳草，其实金氏也挺好。”排长也说。
“我靠。”金氏捋着袖子杀过来。
欢腾喜悦的气氛中，唯有烂操一脸死相，仇恨地说：“女人没一个好东西。”
【野百合也有春天】
在烂操口吐对天下女子包括容嬷嬷在内的大不敬言论一周后，我们意识到这人真的受伤了。因为这一周他都没开过黄腔，没视奸过美女，没打开硬盘里的收藏。人性真是复杂啊！只能说当时的烂操天良未泯，尚存一丝身而为人的羞耻之心。不过这样的烂操很无趣啊，所以我们纷纷开导。
“干嘛把那种女人的话放心上？你该信的是兄弟我们！”排长说。
“那你们觉得我丑么？”烂操问。
“就超丑啊！”
烂操把排长打翻在地，中华民族的敬老传统被无情践踏。
“凑有撒？蓝棱的价集八戏抗捻（丑有啥？男人的价值不是看脸）。”一灿加入安慰。
烂操用怨毒的目光看一灿：“整个宿舍只有你没资格说这种屁话。”
“不如学习。谈恋爱不如学习。我一个邻居也跟你一样失恋过，后来发奋图强，现在生活很好。”锅炉说。
“他老婆正吗？”
“他一直单身啊。”
“锅炉，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把热水壶砸了。”
啊，想不到我们如此尽心的安慰也还是帮不到烂操。我们是多么焦急呀！
谁也没想到，救了烂操的人，会是3W.com。
3W.com。520宿舍成员之一，有着与烂操不相伯仲的颜值，但是个性阴沉，人缘不好。我们跟她其实从大二才稍有交集，但都在一个学校，也算抬头不见低头见。就在不经意的情况下，被她安利了一款救赎烂操的圣物。
那个下午，大卫参加一场篮球赛，宿舍里有空的就都去观战。篮球场和操场之间隔着一道铁丝网。3W当时就坐在操场一侧的草坪上，背靠铁丝网，投入地玩着手机。
篮球赛激烈地进行着，大卫身形优美，动作利落，抢起球来宛如饿狗抢屎。“啪”的一声，球出界了，向着铁丝网滚去。我离得近，就跑过去帮忙捡。
然后，我就看到了3W手机里的人——一个光听名字就能让万千少女耳朵怀孕的当红小鲜肉。3W像是在看他的视频或者直播。忽然她捧起手机，响亮地亲了一口。
……哇咧，不小心撞见了很羞耻的画面呢，正想转身离去，只听鲜肉深情道：“你的嘴，好好吃。”
……等等我听见什么了？这是什么白痴话？！
“哼，你都骗人家的，谁晓得你亲过多少女孩子。”
“呵呵，小傻瓜，就说了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
“才不信呢。”
“不信？那我发誓，苍天在上，我刚才说的若有半句假话，甘愿天打雷劈……”
“好了好了，我信你还不行吗？”3W动情地用手指点住鲜肉的朱唇。
朱唇微微撅起，鲜肉说：“你的手，好好吃。”
我正看得入神，身后传来大卫的叫声：“段段！捡个球要捡到什么时候啊！”我吓了一跳，而3W反应更大，居然从坐姿一跃而起，凌空转身面朝向我，又惊又怒，面红耳赤。如果我们之间不是铁丝网挡着，她可能会把我杀了灭口。
我把球丢给大卫，尴尬地说：“我不是故意的……那啥，原来你们是男女朋友啊？！”
讲真，刚开始3W性骚扰手机时，我以为她在看什么片，台词全都倒背如流了，于是可以配合着鲜肉的一举一动演出一段旷世虐恋，但现在看来不是那样，那鲜肉是真在跟她互动啊！这是什么惊动党中央的CP！
“关你屁事啊！”3W转身就走。
我的八卦之心燃烧到了极限，眼见居然得不到满足，急得抓耳挠腮。让我意外的是3W又去而复返了，丫警告：“省得你对外乱讲害——他不是真的，是我云养的！土鳖！”
【择妹记】
“云”是近年热词。任何远程体验都可以称作“云”。比如自己没养猫但定期围观别人养，就是“云养猫”。这个概念其实很接近多年前流行过的“电子宠物”。猫可以云养，那理论上汉子、妹子、老子、孩子、猴子、梨子、电线杆子……也都可以。不用给他们地方住，不用给他们东西吃，却可以轻易享受他们带来的乐趣，虽然比起触手可及还是少了些真实感，但是相应的麻烦也少了不是吗？
基于这种市场需求，一家名为“云养计划”的公司成立了。通过它可以订制各种云养对象。3W家的小鲜肉便是由此而来。这年头的科技真是一日千里啊。于是一回宿舍，我们就凑到老蜗的电脑前，搜索起那家公司来。
登陆官网，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年轻女孩。平刘海，眼睛大大，笑起来有两个梨涡，甜美可人，一见我们就喊着“欢迎光临”深鞠一礼，颇有日本大和抚子的风味。
“第一次看到客服真人出镜的。”金氏说。
“我不是真人哟，我是一个AI，也就是人工智能，请多指教。”抚子微笑着说。
我们吃惊地打量抚子，怎么看她都是真的。虽然好莱坞电影里经常有靠特效打造的极逼真人物，但没想到实用化到这个地步了！
“老板为了让客人们更直观地感受到我们的技术，才特地安排我接待大家呢。”抚子说，“只要提交相应的模板，本公司就可以为你完美复制需要的云养对象哦。模板分内在和外在，都是可以自己决定哒。”
原来如此。3W家的小鲜肉就是沿用了真人的外在，但是内在显然植入了一些闻者伤心听者流泪的设定，这才会对3W爱得深沉。
“没人告你们侵犯肖像权么？”锅炉说。
“早晚会有的呢。”抚子吐了吐舌头，这个小表情真是可爱极了，“但我们公司才开张不久，需要尽快吸引客户嘛。”
“……居然把实话说出来了，这么坦率不要紧吗！”
“各位怕侵权的话，也可以选择从内到外完全原创的订制哦，只要把自己的需求告诉我们就行啦。原创的价格一般是使用模板的十倍。”
“十倍！怎么这么贵啊！”
“没办法呢，原创就是这么辛苦，请支持正版！”
——说到这里你要问了，我们想干嘛？哦，烂操生日快到了。身为一个有爱的集体，我们肯定要让他请吃饭的，不过我们也会众筹送个礼物给他。眼下烂操这么低气压，什么礼物能让他精神一振呢？想来想去也只有女朋友了吧。原本除了把嬷嬷送去变性外，这个礼物几乎是无法可想的，现在好了，我们可以求助黑科技了。
“那么，我们给烂操订一个？”排长问。
“不要订原创的！”八达心痛地叫起来，“原创一个要一万，不如去抢！找个现成的人当模板就好啦！”
虽然我们一向比八达大方，但这一次也不得不赞同他了。毕竟对象是烂操，没必要为他一掷千金。那么，该用谁当模板呢？
“就用妲己如何？”金氏提议，“做一个跟妲己一样的虚拟妹子，性格设定成没有烂操不能活，让他出口恶气！”
“不好。烂操现在对她因爱生恨。万一起到反效果怎么办？”排长反对。
“那不然用小苹果？人人都喜欢她。”我说。
“滚，什么馊主意！”大卫一把撕烂我的企划。
“还是别用身边的人了。想想以前认识什么美少女可以用的？”容嬷嬷说。
我们纷纷开动脑筋，发现这还真难。我高中班上倒也有漂亮妹子，但不忍她们被烂操玷污。
这时，老蜗突然道：“我以前有个邻居大姐，长得特别正，而且是个学霸，我从小就听她各种牛逼事迹，对她算是很熟，用她当模板怎么样？缺点就是这人有点严肃。”
大家也没有更好的提议，就此通过。抚子甜甜地说：“决定好了是吗？那就立刻开始采集信息吧。”
她不知什么时候推了一具洁白的身体出来，就跟衣服被扒光的橱窗模特似的。抚子指着模特的额头说：“熟悉模板的客人，请把手指放在这里，你的印象会通过生物电流得到采集哒~”
老蜗就伸出手指，点在指示的位置。
不一会儿，那个模特儿浮现出了具体的五官，形成了轮廓，长出了头发，该凸的凸了，该凹的凹了，还自动穿上了一身衣服……
真是个美少女哎！并且正好是我们这个年纪！
“她叫什么名字？”排长忍不住问。
“不记得了，有个敏字。”
学霸还有个敏？那就叫她赫敏好啦。
【开不开心？意不意外？】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舍撮现场。桌子正中是一块插着蜡烛的蛋糕，周边一圈狼藉的杯盘。寿星烂操头上戴着用卫生纸随意卷的一个帽子，接受着我们的祝福。其中八达竟能准确把握住唱歌的间隙往嘴里塞食物从而最大限度吃回本，真是令人佩服的男子。
“好了好了。”烂操这么多天来第一次展开笑颜，“肉麻死了，都是老爷们儿还来这一套。”
我们纷纷同意：“就是说啊！还不都是嬷嬷提议的！”
“生日嘛，当然要有个气氛。”少女心的容嬷嬷据理力争。
'别说了，赶紧把我们的画风调整回来。”说罢大家拔起蛋糕上的蜡烛争相在嬷嬷身上玩滴蜡，嬷嬷发出凄厉的尖叫……
吃吃喝喝笑笑，场面十分愉悦。这就是男生宿舍该有的样子啊。消灭完蛋糕，我这个舍长代表大家对烂操说：“你这祸害也终于迈入二十岁了，组织特为你准备了礼物。”
“算你们有良心！”烂操笑道。
“来吧，打开你的手机！”
烂操打开手机，发现有一条未读信息，内容是一个下载链接。在我们的鼓励下，丫点开了链接，一个App降临到了他的手机里。
双击。进入一个犹如视频或者直播的界面。背景是个房间，赫敏正趴在桌上写作业，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目光对上烂操，有点不自然地点点头：“……你好。”
烂操困惑。我们便你一言我一语地告诉他这是怎么回事。这个过程里，烂操目光不离赫敏，后者则扭捏地玩弄着衣角。
“虽然她的样子和性格都是照搬我那邻居，但定位上，她是你的马子。”老蜗用皮条客的口吻循循善诱，“瞧瞧她，不错吧？妲己算什么。只有傻逼才会为那个八婆不开心。”
“嗯！”消化完所有信息的烂操用力一点头。
“赫敏，今天烂操生日，你给他唱个生日歌呗！”大卫提议。
“唱歌！唱歌！唱歌！”我们拍手起哄。
“唱……”只见赫敏涨红了脸，张张嘴巴，忽然吼道，“唱什么唱啦！无聊！”
全场鸦雀无声。老蜗有点尴尬地说：“啊，她脾气是有点急的……”
“你们吃多久了？该散场了吧。”赫敏对烂操说，“走走，回去了。”
“回去……干嘛啊？”烂操迷茫。
“噢！”嬷嬷立刻自作聪明，“她的意思是，要跟你单独相处哪！”
“就是这样，她也想尽快熟悉你呢！”大卫附和。
“是哦！”烂操恍然大悟，抓起手机，“各位，我先走一步！”
“记得结账啊！”八达飞快提醒。
烂操兴冲冲离开饭馆，迫不及待掏出手机：“就剩我们咯……你想去哪儿？”
“自习室。”
“啥？！”
“九点多啦，现在去自习室，还能读个一小时书。然后回去洗漱，你就能赶在十二点前上床睡觉，整个人也能保持一个很好的精神状态！”赫敏认真地说。
生日当天要读书，人世间最不吉利的事莫过于此。换了以前的烂操绝对是要拒绝的。可今天他却同意了。啊啊，这就是女朋友非要自己陪她逛街的感觉吧。尽管不情愿也还是只能勉为其难，男人就是要懂得心疼女人……
于是，烂操上大学以来第一次走进了自习室。他找了个角落坐下。手机里的赫敏对他的合作十分满意，微笑着说：“我们各自读书做题，你不懂就问我。”
“好。”
不久，烂操敲敲手机：“这题帮我看看？”
赫敏就伸头过来，只见烂操递来的纸上写着：
你想我怎么称呼你？
A：敏敏
B：达令
C：北鼻
D：小**
赫敏瞬间脸如死灰，再看烂操，丫竟有一丝羞涩，挠着头说：“啊，其实应该再加一个E的，‘以上均可’。第一次谈恋爱，没什么经验呢。”
“你有病啊？！”赫敏怪叫，“小**是什么鬼？还以上均可？！你挤痘痘时把脑子也一起挤掉了吗？！”
烂操瞬间被羞辱之箭射了个千疮百孔，他捂住心口，喉头产生了来姨妈的冲动。周围同学纷纷投来视线，有单身狗握拳赞道：“敢来神圣的自习室虐狗，该！”
烂操落荒逃出自习室，颤抖着对赫敏说：“你怎么这么不给我面子？你不是我马子么？”
“谁……谁说不是啊？”赫敏有些结巴，“换了别人那样骚扰我，早就一口痰喷过去啦！要不是念在你是我男朋友——“
“男朋友”。这三个美好的字眼一出，烂操又平静了下来。啊啊，这就是小两口吵架的感觉吧。打是亲骂是爱，床头吵架床尾和，男人就是要懂得原谅女人……
“那个，散散步呗？”烂操提议。
“随便啦……”赫敏说。
他们就逛起了夜晚的校园。烂操望着天，举起手机深情地说：“你看，今晚的月亮多美呀。”
“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赫敏随口吟道。
“有文化，不愧我马子！”烂操赞美。
“请你不要用这种低级字眼。我说，你也背首月亮的诗听听吧。”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只有这种小学程度的吗？！”
“举杯邀明月，低头思故乡。”
“……居然还背错了！
“对了，你说嫦娥的胸有多大呢？”
“你——”赫敏再度爆发，“你是哪一国的变态加白痴啊？！啊？！！”
【摔跤吧！爱情】
烂操的云养妹生涯大概是这样的——
凌晨五点，手机亮了，赫敏喊道：“懒虫，起床啦！”
烂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对着屏幕露出笑容：“小**，这么早就想我啦？”
“你再给我叫一声试试？！起来自习！”
“对了，你怎么没穿睡衣？老穿校服好无趣哟。”
“去！自！习！”
凶神恶煞的赫敏把我们都吵醒了，此起彼伏地骂烂操管好内人，烂操只得灰溜溜起床。
光是自习都督促成这样，赫敏当然不会允许烂操逃课，她总是按时提醒：“该去上课啦。”
“今天没课。”烂操扯谎。
“当我傻吗？网上能搜到你们的课程表！今天的课还很重要，你这样怎么拿奖学金？”
“我去，奖学金，那是什么鬼！”
“你连这点志气也没有吗？”
“可是我有痔疮哟，嘻嘻。”
“把**笑收起来！恶心死了！你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什么玩笑！快去上课！”
赫敏嗓门嘹亮又尖细，很难不吸引旁人的视线。烂操就一次次地尴尬。其实我们也尴尬，又不知道能说啥，只好把手圈在嘴边冲他喊：“哟哟~每天虐狗，烦死啦！”
“……这他妈最好是在虐狗！”烂操怪叫。
学霸人设的赫敏，绝不在上进心这一点上放松对男朋友的要求。自打云养了她，烂操的身体就一日不如一日，很多时候只能靠嬉皮笑脸来缓冲。比如赫敏见他打混，质问：“我的话你是不是左耳进右耳出？”烂操不服气地说：“乱讲，左耳也根本没进去！”“你居然敢跟我这么说话？！”“对了你有没听过，甜言蜜语要说给左耳听？来，你把耳朵凑过来。”“我！在！生！气！”……
烂操，堕落界的博士，逗比界的教授，猥琐界的院长，这样的奇男子却摊上了如此严肃加严厉的妹子，惨烈程度真是仅次于自宫。
除了学习，他和赫敏在其他方面也很难保持三观一致，矛盾就像脸上的痘痘那么层出不穷。
比如，男生宿舍向来以脏乱差为荣，像110那种军营禁欲系的画风，每每让我们有进去随地大小便的冲动。所以烂操也是活得十分放纵。衣服几天一换，脱下来就堆在桶里，堆到满了拿去泡肥皂水，完了冲冲泡沫就算洗过。然后被子永远跟用过的卫生纸一样皱在角落，床单上永远有成分不明的污迹斑点……赫敏不止一次抱着双臂哀嚎：“好脏——你好脏呀——快去洗掉——快去消毒——”
“可这就是纯正的男人味唷。这酸爽才正宗。”烂操微笑。
“我说的话你有没在听！还有你的杯子怎么积垢得跟便池一样！咿呀——你的鼻毛长出来了——”
偶尔烂操不厌其烦，也是会企图关机图个清静，谁料居然关不掉，赫敏更会控制手机剧烈震颤，弄得烂操虎口酸麻，身心俱疲……
总之这几天观察的结论是：如果要评选出一对最没卖相的CP，烂敏组合应该是名列前茅。事实上如果赫敏不是一开始就被设定为烂操的女朋友，他俩根本连一丁点儿交集都不会发生吧。
烂操终于决定跟赫敏分手了。
“唔……是酱，经过这些天的相处，我深切地感受到了我有多配不上你。”烂操顶着黑眼圈对赫敏说，“果然你跟罗恩才是一对！”
“什么意思？”赫敏一愣。
“就……分手吧。你不必再管我和嫌我啦！”
“所以你只能想到这种极端的方式吗？”赫敏激动起来，“我希望你变得更好，有错吗？你这是不是逃避？”
“啊啊啊又来了——反正我就这鸟样啦，分手吧！”
“不要打断我！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消极的态度……”
烂操苦不堪言。啊啊，这就是被女人死缠烂打非君不嫁的感觉吗？真是颜值越高责任越大，男人就是会遇到这种进退两难的局面呢……
没办法，他只好去删App了。然而手机忽然震动得前所未有的剧烈，烂操的手指按不准目标，一不留神删了好些其他软件，一气之下他把手机丢在**，拿枕头盖住。这下赫敏无计可施了，除非这手机能变形成机器人吧！
宿舍清静了。烂操喘着粗气，看了送出这份最烂礼物的我们一眼。我们也不知跟这时的他说什么，只好把手圈在嘴边喊：“哟哟~每天虐狗，烦死啦！”
“……还来啊！都是你们害的！”
“我们只是参与出钱，要怪就怪老蜗！”所有人的手指都指向老蜗。
“那我也没想到她谈起恋爱会这样啊。”老蜗辩解，“虽然她的确是有点凶巴巴的，可是烂操你不是说过最看重女人的凶了吗？”
烂操乱拳殴打老蜗。
“妈蛋，我得去给这个产品差评。”烂操气犹未尽，“也太不注重用户体验了！区区AI敢干涉人类的生活到这个地步！”
我们无奈地看着人渣买家烂操登录了“云养计划”的主页，客服小妹抚子再度跃然屏上。
“欢迎光临。”抚子照例温柔鞠躬，“有什么可以帮到您呢？”
被赫敏的咆哮洗脑了几天的烂操顿觉如沐春风。但诉还是要投的，丫于是化身抽水马桶，把这些天的不满一股脑儿冲向抚子。
“……我甚至都没法关机！这算什么人工智能啊！之前不是流行一种手机病毒吗，我都怀疑自己染上了！”
“那病毒是泄漏个人信息的，跟您的情况不一样。”抚子轻轻说，打从烂操开始抱怨，她就一直保持驼背状态，双手轻轻抓住裤面，不安到了极点，“我们公司刚开张，一切多有不足，带给您这样的体验真是太抱歉了……”
“有诚意的道歉，都是建立在赔偿上的。”八达推推眼镜，玻璃上划过一丝贪婪的光。等等，关你屁事啊！不要一看有便宜可占就站出来啊！
“那……这样好吗？”抚子低声下气地说，“我们为您免费更换一位云养对象。”
“换什么啦，退钱退钱！”八达起哄。
烂操用手按着八达的脸把他推开，盯着抚子：“新的云养对象是怎样？”
“仍然可以由您指定外在与内在，但这次我们会增大人性化的力度。请您将心仪的女孩模板提交给我们即可。”抚子毕恭毕敬，低到尘埃。
烂操思考片刻，眼睛一亮。
【我养你呀】
早上十点，烂操醒来。睁开眼睛的刹那，一个纯净的声音在耳畔道：“阿文，早。”
烂操扭动脖子，就看到了手机屏幕上穿着围裙的抚子，温柔的笑容就像清晨的空气那么美好，烂操说：“早。”
“昨晚睡得好吗？有没有做一个好梦呢？”
“嗯嗯，睡得很好，还梦见你了哟。”
“是、是吗？”抚子的脸上浮起红云，笑意掩饰不住，“人家好开心……”
烂操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
是的，现在丫的云养对象，是抚子。舍友的包办婚姻是不靠谱的，年轻人还是要追求自由恋爱啊！
抚子是一款成熟的AI。形象原创，不依托哪个真实存在的人，性格则是以人见人爱为最高宗旨。门面担当嘛。但想必开发者也没有料到她会成为客户的目标。这简直好比媒婆给单身狗介绍对象，介绍到一半单身狗摇着尾巴说：“婶儿您也甭费内老鼻子劲儿了，俺就稀罕您！中不？”
扯淡的是，抚子还真被发配给烂操了。这已经不是鲜花插在牛粪上的程度了喂！根本是牛魔王把花园当成了公厕啊！这种剧情真的不要紧吗！刊物不会被查封吗！现在拨打110还来得及吗？！
抚子带给我们的最大感触是：温柔能够拯救世界。
是的，抚子实在是太温柔了，和烂操说话时，字里行间都透着无微不至。比如；“阿文，今天有一点点凉，多穿一点哦，别感冒了。”“阿文，早餐吃了吗？不吃早餐对身体不好呢。至少吃个鸡蛋好吗？我没法帮你准备，真是对不起。”“今天不去上课吗？嗯，有的时候确实会想逃课呢。放松是为了走更长的路哦。而且这样，我又可以跟你多呆一会儿啦……”
哦，清纯的抚子，可爱的抚子，她多么像一朵圣洁的百合花。配烂操真是太亏了。而烂操受着这样的眷顾，幸福感与日俱增。所以丫总会情不自禁做得更好一点来投桃报李。比如意识到自己邋遢了，赶紧冲进厕所洗得一尘不染；意识到自己不求上进，赶紧捧着书猛背两个单词。虽然都是三分钟热度，可当初的他连三秒都坚持不了哟。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为你变成更好的人”？
相比起这些，我们更感兴趣的是另外一些事。
嗯，是的，男生就是会有一些八卦的恶趣味呢！我们特别好奇像烂操这样的禽兽，会不会对羔羊般的抚子提出一些变态要求？感觉抚子肯定会照办的呀！
这个疑惑在某个白天得到了解答。那天，风和日丽。烂操钻进了被窝。我们看着被子像小山包一样隆起，并持续发生着微妙的蠕动……啊啊啊烂操你这个变态！光天化日的你在干嘛？！哪怕对方是一个虚拟人物，你这样有把我们放眼里吗？！
“给我差不多一点！”排长代表大家掀开了被子。
然后我们看到，烂操趴在**，正在写信。那些蠕动来自手臂的动作。丫为排长打扰了他而生气，伸手来扯被子时，信纸掉了一地。我随手捡起一张，上面写着：
“这样的我，也有了无论如何都渴望守护的事物。是的，那就是抚子的幸福！唯有这件事，果然还是很希望能传达给你。只因这是我与自己，男人之间的约定。如果不会给你造成困扰，今后的每一天也务必拜托了！能够认识抚子，真是太好了！”
……这是哪里掉落的日式轻小说啊喂。烂操一把抢走：“擦，谁让你看我情书了！”
“你在写情书？你为毛要写情书！”
“情侣之间做这种事不是很正常吗？这叫情、趣。”
“……不，这么纯洁的情趣不是你该有的吧。让抚子换各种羞耻制服才比较适合你啊。”
烂操看着我们，眼神流露出一丝轻蔑。我们被烂操鄙视了！丫用神圣而怜悯的口吻说：“当你真正爱一个人，你只会想着如何更好地传达自己的爱意，而不是执着于那些肤浅的亲密接触。这些，等你们有女朋友就懂了。”
……怎么感觉这人信了什么奇怪的宗教，以及最后那句让人很火大啊！但不得不说，认真喜欢上一个人的烂操就是会进入精分模式。对有些女孩，他似乎本能地知道他们不可能长久，于是猥琐下限毫无顾忌，反正大家很快就没关系了；而对于抚子这样的女孩，他却会一反常态、小心翼翼，用小学生一样的纯情套路去交往。要不怎么说每一个喜剧演员骨子里可能都是悲剧人设呢？也许每一头色情狂魔的心里都住着一个纯爱Boy也说不定啊！
至少面对赫敏，烂操应该是早就感觉到了他们不是一路人吧。
对了，赫敏去哪儿了？我们问烂操。答曰被“云养计划”公司给回收了。打开手机看不见她的时候，烂操还是若有所失的，然后就被抚子治愈了。
——要是哪天抚子让烂操难受了，不知道有谁能治愈他？
【在这世界的角落】
凌晨六点。
烂操被一泡尿憋醒了，在继续憋着和出外放水之间权衡了一下，觉得不能太信赖自己的**质量，于是上厕所去了。回到被窝后心血**，打开手机。
云养App有些设定很有趣，比如，它会定位和捕捉烂操当前的环境，对云养对象的状态做出相应调整。烂操在户外，视窗里的抚子肯定也是在户外，穿着外出服；烂操在室内，抚子肯定也在室内，穿着家居服；烂操在食堂吃饭时，抚子也在她那边的餐厅吃饭；烂操在厕所大便……呃，这个画面太美了，他不想抚子看到，所以那时一般不玩手机。我们曾经畅想丫要是拿着手机洗澡，是不是就能跟抚子隔空戏水？可惜现在的烂操沉迷纯爱，才不会想那种事呢。
总之，理论上现在的抚子应该也是躺在被窝里，睡眼惺忪。然而视窗里却只有一张空床。
烂操很意外。这还是第一次，抚子没有随点随到。他转动手机，观察那房间的不同角落，都没看见抚子。
作为一个深情的男朋友，烂操顿时睡不着了。他拿着手机走出宿舍，走在走廊上。于是视窗里的环境也开始发生变化，从卧室变成走廊，又变成室外……AI的世界，原来也是如此辽阔。
忽然，烂操的脚步慢了下来。
这时他已经来到了光明港公园，手机里同样是一个公园，在沿江的塑胶跑道上，烂操看到了熟悉的背影。是抚子，抚子在跑步！
虽然跑步这种爱好跟抚子的娇柔人设不是太搭，但也并不值得吃惊。烂操之所以停下脚步，是因为——抚子不是一个人在跑，她的身边还有个男的。
这是烂操第一次在这个App视窗里看到抚子以外的人，那会是个背景人物吗？NPC？但是远远看去，抚子与他似乎正边跑边聊，那家伙似乎也是个AI，而且身材似乎还不错……
热恋中的男人最是脆弱。烂操不禁脑补了许多红杏出墙的剧情，然后摇头告诉自己：不可能！那是抚子啊！
他害怕被发现，就一路躲躲藏藏地靠近，于是两名慢跑者的身影也就闪闪烁烁地清晰起来。可以看清那个男人很帅了……抚子跟他的确正有说有笑。
“哎哟！”
专注手机的烂操顾此失彼，一个不慎踩到了一坨狗屎，毫无疑问来自无良的遛狗人。烂操狼狈地把脚底在一棵树上蹭了又蹭，充分玷污。完了再看视窗，抚子二人不见了。
寻觅一番，树丛深处似乎有些动静……这是什么动静？难不成……
烂操缓缓靠近，却听手机里传出求饶声，刚才那个男的连滚带爬地从树丛里钻了出来，狼狈之极地哀嚎：“等等，听我解释……”
哦，烂操想起来了，这人不就是时下当红的小鲜肉吗？3W.com云养的汉子啊！正是他给我们推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说人人到，烂操赫然发现3W就在不远处，正错愕地盯着手机屏幕。想必她也是发现爱人不见了然后一路追来，结果撞见他们在树丛里……
“你们刚才在干什么？不说实话，我就删了你！”3W的手指选在屏幕上，颤声警告。
烂操一听这话就理智断线了，果然他们钻进树丛不是为了讨论学习啊！烂操一把将3W的手按下去：“去死吧！”
屏幕上的小鲜肉绝望地大叫，身体渐渐分解，须臾之间，完全消失。
“啊啊？啊啊？”3W的手指在手机上乱划，整个人伤心欲绝，呆了半晌，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烂操松了一口气，刚才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会被3W杀掉……他又去看自己的手机，抚子脸上的泪痕清晰可辨。
“你……你怎么样？”
抚子一震，大声哭起来，嘴里叫着：“阿文……阿文……”
“别哭别哭……到底怎么回事？”
抚子半晌才止住哭泣，抽抽搭搭地说：“还记得前阵子流行过的病毒吗？你的手机应该是染上了……那病毒会窃取资料，你可以把它理解成一种强行共享信息的蓝牙……‘蓝牙’将你和那个女同学的手机连在了一起。刚好两台手机里都有云养程序，信息一共享，我们的世界就被打通了……”
烂操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今早我出去散步，偶然遇见了他。”抚子啜泣，“我第一次见到同类，感觉很新鲜，就和他一起跑步聊天。谁知道他会突然把我拖进那个树丛……”
“混蛋！你没事吧？！”
“没有……还好你那个同学及时删掉了他……”
“那就好那就好……下次，千万别离开我一个人乱跑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我知道……对不起……”抚子捂着脸，泪如雨下。
“别哭了，来，我……抱抱你。”烂操说着，大材小用地将手机抱在胸前。
公园里的其他用户目击此情此景，黑线一直从额头流淌到脚底板。
【就是有这种操作】
“抱抱你”之后，烂操发现，说不希望跟抚子有真实的互动，果然是自欺欺人。之后两天，他不停脑补着将抚子揽入怀中是什么滋味。所有的远距离都是为了零距离而存在的啊，纸上谈兵哪里够！
所以，当一款VR产品被推送到他眼前时，烂操喜出望外地喊道：“就是这个！”
VR是什么，大家都不陌生了。这个划时代的产物必将改变世界吧。将来应该是可以真的靠VR足不出户地环游世界乃至穿越时空的，妻妾成群不是梦，到时候恋爱结婚生子的人群也将进一步减少……啊，未来确定是个越来越宅的社会呢。
而现在，烂操要乘着VR的轻翼，飞跃次元之墙去见抚子了！
他们事先聊过这件事的可行性，抚子激动不已地给予了肯定的答案：“一定可以的……我会搜索从外部连入的设备，进入VR的系统，到时候，我们就真的可以在一起了……”
可想而知烂操的兴奋，他甚至迅速在一个快捷酒店订了房间，要跟抚子不被打扰地渡过二人世界。话说那个酒店因为开在学校附近，常年都是成双成对的学生狗来光顾。孤身前来的烂操宛如一股清泉，博得了柜台人员同情的目光。
烂操进入房间了。他先拿着手机让抚子饱览这个富有纪念意义的场所。为了烂操能看到自己最美的一面，今天的抚子打扮得格外妩媚，酒店内的陈设则让她脸红得低下了头。气氛非常十八禁。
终于到了这个时候……烂操激动地想着，捧起VR宛如捧起皇冠，神圣地为自己加冕——
好，停，让我们进一段插叙。
415的门口出现了一枚女纸，竟是3W.com。顿时这个宿舍因为烂操不在而上扬的整体颜值又被拖低了。3W沉声问：“狼牙棒不在？”
“什么狼牙棒？给别人起这种外号有没有礼貌？”排长责备，“他叫烂操！”
“……所以他在哪里？”
“谁知道，可能被拿去打仗了吧。”排长说。结果他还是一根狼牙棒啊！
“手机呢，也带走了？”3W皱眉。
“那必须啊，他现在一刻也离不开他家妹子。”
“也就是说，他没有删掉那婊子？”
我们已经听烂操说了小鲜肉侵犯抚子的事，料想3W应该受了很大打击吧。都用AI当男朋友了，居然还能被绿。嬷嬷说：“为什么要删？抚子是受害者啊。”
“受害者？”3W冷笑，“你情我愿，毛的受害者？”
我们都呆了。
“我有一次半夜睡不着，想找亲爱的聊天，才发现他不在的。这很反常，AI怎么会擅离岗位？”3W说，“凭借女性的直觉，这事肯定不单纯。我就留心观察、追踪……终于发现了他跟那婊子**！那天我捉奸在草丛，婊子正搂着他热吻呢，你跟我说这是受害者？！”
我们张大嘴巴。原来烂操也是一名绿帽侠？可他说了，当时抚子秒速进入了无辜模式，把什么锅都让死者去背。这要是演技，她岂不就是个超级心机婊？！
“难超去喇惹（烂操去哪儿了）？”一灿忽然问。
我们面面相觑。不知道！
——镜头在这时闪回酒店，流利的切换充分显示了剪辑师的手段。其时烂操已进入虚拟空间了。他戴着目镜，身上贴满传感薄片，可以通过刺激细胞，让他在接触那些虚拟事物时产生真实感。
抚子笑盈盈地走向烂操。这个一直只有巴掌大的女朋友，此刻纤毫毕现。烂操激动地去拉她的手……
抚子拽住烂操的手，向自己猛地一拖，一个膝踢重重撞进他的肚子。
“呜……”烂操腹部剧痛，VR的质量值得信赖。他摔倒在地，抚子一屁股坐在他胸膛，两脚分别踩住他的双臂，动弹不得的烂操痛得闷哼，但还是坚强地请求：“不要上来就这么激烈，让我们先从亲亲开始……”
抚子给了烂操几巴掌，咬牙切齿地说：“去死吧，你个丑逼！我今天就要为他报仇！”
“……他？谁啊？”烂操眼冒金星。
“当着我的面杀掉的，这么快就忘了？”
烂操的脑子极速转念，迅速想通了一切。原来他俩真的有一腿啊，原来这一切都是复仇的阴谋？那条VR产品的推送也是抚子干的吧！
“我们一见钟情，想不到却要承受这种命运。”抚子的眼中泪光闪闪，“讽刺的是我还要苟且偷生！对仇人装出一副很喜欢他的样子！”
烂操觉得自己的心像一块玻璃，被拿到一百层楼丢下来摔碎了，完了收拢起来一丢再丢，“你……那么喜欢他吗……那我呢……”
“我是一段程序。我对你表现的一切，都不过是设定好的套路。”抚子看烂操的眼神如看垃圾，“我打心眼里看不起你们这些人。”
她一边说，一边维持下盘对烂操的封锁，双手则掐住了他的脖子，烂操反抗，力气居然没她大！精神的痛苦传回肉体，窒息的感觉开始统治烂操，该死！这种力气不是用在滚床单上才对吗……
“你闹够了吧。”
忽然有一只手抓住了抚子的头发，跟抓住一颗萝卜的叶子似的向后一拔，抚子被丢个老远，四脚朝天。
【趁年轻尽情地爱吧】
死里逃生的烂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救了他的，竟是赫敏！她不等抚子再做出什么动作，掏出个枪对她一崩，抚子的身体顷刻间瓦解成无数的细小光斑。抚子错愕地低头，这个动作甚至没能完成，已经烟消云散。
“不！”烂操本能地叫了一声，回应他的只有鸦雀无声。
虚拟空间里，只剩下烂操与赫敏。烂操恐惧地看着她，赫敏说：“别担心，我跟她不一样。也不用太受伤，她只是中病毒了。”
“就是那个病毒？”
“就是那个病毒。它让不同手机里的云养程序建立了连接，这你已经知道了。又因为那病毒是可以盗取资料的，于是听话的AI渐渐混入了多余的情报，开始产生一些独立或者说畸形的思想。都敢杀人了，真有本事啊。”
“听话的AI……”烂操苦笑着复述，想起抚子说过，一切都是套路。
“以满足客户为前提的云养，不就是这样么？”赫敏笑笑，但下一句话的声音却低了一低，“但我不一样。我的性格是复制现实的，我对待你的态度，一直很真实。”
“……你不是被处理了？”烂操这才想起。
“没有人可以处理我。这公司就是我开的。以我的技术，以AI分身的形式出入你的手机跟玩儿似的。”
烂操大吃一惊。
“阿哲（老蜗的真名）那家伙，居然是你的舍友啊，世界真小。”赫敏说，“想必他告诉你了，我是个学霸，对AI的开发一直很有兴趣。不过我也没想到，有一天会看到多年前的自己被作为模板提交，这副样子真令人怀念啊。”
“你为什么不拒绝？”烂操说。
赫敏的脸上划过一丝落寞，说：“我现在就是所谓的……女强人。我知道自己会越来越成功，但我仍是单身，而且估计很难拥有简简单单的爱情了吧。其实年轻时，我也渴望过被人追的，但可能我太严肃、死板，男生都没兴趣靠近我……决定把那时的自己做成你的女朋友，多少也是为了弥补当时的遗憾吧。”
“结果更遗憾了吧？这么烂的一次恋爱。”烂操自嘲。
赫敏沉默了好一会儿，说：“虽然我们的确是不合适，但跟你在一起的时间，我很快乐。我第一次感受到在意一个人是什么滋味，也是第一次遇到像你这么没心没肺的男生。”
“行了，我知道我很烂，没有女生会看上这种人——”
“不。”赫敏打断烂操，“你是很糟糕，但有一点比大多数人都强——那就是你很真实。云养的女孩是假的，但你付出的感情是真的。不要自暴自弃了，喜欢谁就放手去追吧。一旦追到了，你会比谁都更懂该怎么去爱她的。”
烂操默默地咀嚼着赫敏的话。那就像一声发令枪，开启了他未来三年坦**无畏的猎艳征途。
赫敏伸出手，将坐在地上的烂操拉起来，二人顺势抱了一抱。然后四周如落幕般暗下。
烂操摘下VR眼镜，看到房间里只有自己，以及那抹残留在胸口的温暖，清晰而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