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唐僧伤感地说,“你,变了。”
“啊不然咧?”为了替唐僧去表演掏心掏肺而变成他的模样的孙悟空瞪着眼睛说。
【救命!我变成一只鸟了!】
110宿舍迎来了熄灯倒计时。十个人陆续从自习室返回。将有限的时间投入到无限的学习中去,是学霸集中营应有的觉悟。今夜如此,夜夜皆然。
十一点洗澡是110的团队默契,要规范作息就得从细节开始统一。岩班长是这么认为的。经过他一年多的有意引导以及大家的志同道合,110已成为一个无限接近军事化管理的宿舍,部分人甚至自觉养成了把被子叠成豆腐块的习惯,四角尖尖,触目惊心。
总之就是那种415除非入狱否则这辈子不可能体验的生活方式啦。当然如果110了解一下我们的生活方式,也必然第一时间露出“祖国没有未来.jpg”的微笑。我们家只有锅炉曾是学霸,当然他已经晚节不保。我们常嘲他:“你要是再坚持坚持,或许也能去110宿舍留学,比如睡他们床底什么的。”而锅炉总是摆摆手,用年少无知时也曾嗑药**幸好在社会主义的关爱下涅槃重生的口吻说:“别提咯,那都是年轻时的荒唐事了……”
现在,110已经沐浴完毕,准备睡觉了。
“嗯~今天也很充实。”岩班长伸了个懒腰说。
“明年就专升本了,绝不能大意哟。”梯形脸的小芳说。
“我决定以后睡前都要背英语作文,听说这样梦中也会有单词循环!”长痣的凯西说。
“真的?我也试试好了。”矮小的小朋友说。
“看,月亮多圆呀,就像我们的未来一样美好呢。”大反派拉开了窗帘。
所有人都笑了。那笑,是高尚的笑,是脱离了低级趣味的笑,是时刻准备着建设四化的笑。
“呜……”但大反派却忽然颤抖起来。此人天生一脸凶相,此刻的反应犹如被仇家买凶狙击了。
“阿彬,怎么了?”岩班长呼唤大反派的乳名。
大反派持续颤抖,脑袋乱甩,身体居然涌出毛来!当时415er若在场,一定会拼死质问“大反派你怎么也跟岩班长一样多毛了快说你俩做了什么羞羞事”……
长毛的同时,大反派的模样也变了,嘴巴向前凸起,眼珠移到脸侧,身体开始缩小……
他开始变成一只鸟,鸟的脸一度还呈现人的特征!至此岩班长们忍无可忍了,哇哇惨叫着夺门而出,把珍贵的课本文具都丢在了脑后,学习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好了,该415登场了。
十一点对我们来说,只是夜晚刚刚开始。我们泡面、看漫画、打游戏、玩手机、扯淡……轰轰烈烈把握青春年华,然后,突然一团黑影砸进宿舍来。
“哇啊!”我们吓了十跳,随即发现是一只鸟飞进来了。那是一只八哥,极其慌乱地拍打着翅膀,嘴里叫:“救命啊!救命!”
会说话呢。我们都笑了,都夸这八哥聪明。烂操提议:“叫我帅哥!”
“是我啊,我是大反派啊!我变成鸟了!”八哥哀嚎。
我们面面相觑。八哥会说话我们理解,能说这么生动复杂的句子?见我们不信,它又说:“真是我,刚才莫名其妙就变了!我宿舍都吓坏了!想来想去只有你们能帮忙……”
我们相信这是大反派了,谁让我们见多识广呢?我问:“你先别慌。你是不是被鸟咬过?或者说啄过?”
“有!你怎么知道?”大反派用呱噪的鸟嘴尖叫,“今天有个八哥停在我们窗台,我见它不飞走就想摸摸,结果被它拿嘴狠狠叼住了!”
“唔,被什么咬了就变成什么或者拥有它的能力,这套路还真不过时啊。”我说。
“所以我怎么变回去?”大反派拍着翅膀问。
“不知道啊。”
“……你们不是经历过很多怪事吗?”
“那些基本都狗屎运过关的,不是我们多厉害啦。”
大反派欲哭无泪。
我们虽然帮不上他,却可以用415式的乐观精神感染他。于是我们开始围着大反派说鼓励的话,比如:“大反派,你就下个蛋来看看嘛!”“很热吧,我来帮你褪毛吧。”“把你当超聪明的鸟卖了,一定能赚大钱吧?”……
在我们的关爱下,大反派更忧郁了。
不过,这晚丫在一个鞋盒做的鸟窝里睡下时,说了一句不知算不算夸我们的话:“你们宿舍跟我们真的很不一样……”
【月光男孩】
本想着第二天还要玩弄……不,拯救大反派,谁料天亮时丫躺在老蜗被窝里,已经变回来了。鉴于他变鸟后没穿衣服,大概是太冷了才委身老蜗的吧。
“大反派,还不起床给公公婆婆请安?”烂操在床边叫。
大反派猛然醒来,**全身,惊喜不已:“我好了!”
“你以为让你留下来睡是没意义的?”八达露出高深莫测的神棍笑容,“为了救你,通宵做法,累死我了!请我吃早餐吧?”
大反派高兴地一把掀开被子,然后紧急又包起来。而另一张**正躺着一丝不挂的大卫。一早起来就要面对两个裸男,造孽啊。
看来大反派是真没事了,没有想吃鸟食,也没有想找母鸟。但丫不像我们那么没心没肺,据说是还跑去找校医检查身体,开了些药吃。
不过,110宿舍的阴影倒是没那么快过去,可能大反派变身时那类似猫头鹰、猴面鹰一样的脸真的超恐怖吧,原本丫就长得很吓人了。总之那个白天,我们看大反派跟他的室友们相处总有些别扭,除了深明大义的岩班长,其他人都有点怕他。所以说人不能太沉迷学习,学习扼杀想象力啊!
“也不能怪他们。”大反派和我们诉苦,“我也不知道自己真的痊愈没。”
“应该好了吧。”我说。
“我记得昨晚是被月光照到就变身了,跟狼人似的,要是今晚再变……”大反派咬着手指,不安得像是侵吞了一批货现在担心被寻仇,“我怎么办啊?”
“交出那批货,砍掉手指,也许老大会留你全尸。”
“……什么鬼啦!”
“总之到时再说吧。也许医生开的药异常有效,等不到天黑你就挂了。”
“……有效到别的方面去了啊!”
太阳就在战战兢兢中西沉。吃过晚饭,我们三三两两赶往110看热闹。岩班长见状说:“稀客啊,要一起去自习吗?”
“大反派生死存亡之际,你们还有心情自习?”金氏批判。
“哪儿那么夸张,而且我觉得阿彬已经没事啦。”岩班长笑道。
“就算有事,也只能找你们帮忙。我们能做的只有学习。”小朋友说。其他人纷纷点头。
这宿舍的人情味还真挺淡的。
正说着,月亮出来了,
“去吧,看看好了没。”我们鼓励。
大反派的表情不像是要照月光而像是要照**相片,他扭扭捏捏地走到窗前,举头望明月……
什么也没有发生。
“鸟人现象”彻底解除了!大反派高兴得就像手头的人体器官卖了个好价钱。而110的人也如释重负,张开怀抱欢迎大反派回归人类家庭。
至于我们,其实感到意犹未尽,这就完了,好没成就感啊。
【咬我七十二变】
大反派会和小朋友闹个不可开交,也是令人颇感意外。
却说那绰号小朋友的家伙啊,年纪比我们要再小两岁,一副营养不良的瘦弱与稚嫩,娃娃脸,小胳膊小腿儿,跟我们家排长是两个极端,两人站在一块儿,真是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小朋友上学早,以至于任何早恋对他都是姐弟恋,排队时永远站第一,合照时永远得踮脚,别提多郁闷了,只好化悲痛为力量学习。虽然最后的结果还是跟110的其他学霸一样,一个滑铁卢考到了我们学校,但小朋友对未来还是充满信心的,从大一开始就各种考证拿奖学金。
所以小朋友骨子里挺傲的,多年被当幼齿看待也对他形成了娇纵作用。小朋友胆子小,那天看到大反派变成人面鸟,吓得差点重拾尿不湿,此后丫看大反派的目光总是闪烁戒备。大反派也很不舒服,就跟他说:“我不会再变了。”
“那晚之前,我也以为你不会变。”小朋友淡淡道。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伤害你的。”
“我知道,可我就是忘不了那个残酷的你。”
“让我们重新开始。”
“可我一看到你,就忍不住呼吸困难……”
“好好说话!我听着怎么不对劲啊!”岩班长怪叫,“小朋友你也是的,大家都调整过来了,就你不依不饶,这可是在分裂集体啊。”
“没啥没啥,他是小朋友嘛。”见班长话说重了,大反派忙调节气氛,“小朋友什么都小,胆子小也是正常的,那才萌嘛。”
结果这话一出就坏事儿了。小朋友对一切关于他“小”的言论都很敏感,霎时面红耳赤地对大反派说:“谁小了!你是多成熟啊!长得像个杀人犯!”
这下轮到大反派受打击了,虽然415总是此起彼伏地拿各种黑帮梗羞辱他,但这跟被和谐的舍友怼不是一回事,大反派呆了呆,幼稚地喊道:“你个臭小鬼!小不点!”
然后,两人居然就推搡着打起架来。
学霸肯定很少打架,即使大反派长得像手头至少一千条人命,但其实都没怎么跟人红过脸的,所以他们打得特别花拳绣腿。“哎哟!”大反派痛叫,瘦弱的小朋友眼见不敌居然抓住他的手咬了一口,顿时这场架的娘炮指数更高了。
“够了!”岩班长生气了,如果他身上的每一根毛都能表现出怒发冲冠效果,这会儿应该已经是一只刺猬,“一个宿舍的这像什么话!都给我冷静一点!”
二人脸红脖子粗地看着对方,然后不约而同地拿起课本走向门口,要去自习。嗯,真是非常上进的宣泄方式啊,换了415,就算气得自杀都不可能去自习的!
当时已是第三天的傍晚,就是那么巧,月亮正好从云后露出它那满是痘疤但因为有距离作滤镜所以显得还挺皎洁的网红脸。
“呃……”
跟小朋友前后脚出门的大反派,一碰到月光就不禁叫出声来。小朋友回头一看,直接吓尿。其他人也惊了。
当时大反派的第一反应是:完了!又变成鸟了!
然而他的手脚仍然是人类的手脚,只是明显地变短变细了,身上的衣服一下显得松垮垮的。
大反派去照镜子,眼珠几乎突出来——镜子里是小朋友!他变成小朋友了啊!
大反派忽然明白了:他没有痊愈,还是能变身,而触发条件除了月光,还有“咬”这件事!第一天他被鸟“咬”了所以变成了鸟;第二天他很忐忑地咬自己的手,所以只是变成了自己——等于没变;而第三天咬他的是小朋友……
被什么咬了,就会在月下变成什么!
【人渣的名义】
——“酱喔!”
听大反派说了变身的真相后,我们有点惊讶。也许传说中的那些狼人都是大反派同款患者,只要不持续被狼咬就不会每晚变身,所以历史上只留下狼人的谣传而没有具体的证据。
不过大反派也挺有意思,受到415帮助后就仿佛有汇报义务似的,还特地跑来告诉我们。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在110宿舍,这种设定不如学习更值得关心、而且小朋友本尊对此特别抗拒吧。现在我们看到的大反派,就顶着小朋友的皮囊,却又习惯性做出大反派的神态,十分滑稽。
“这么说来——”烂操猛然捋起袖子,“大反派,你快咬我!”
“为什么我非得咬你不可哦?”大反派看着倒人胃口的狼牙棒说。
“为了让我传染上变身病呀!”烂操不由分说将大反派压在身下,小臂粗暴地塞入属于小朋友的嘴里,好可怜!我们含泪提议:“烂操,要不要我们帮你解开他的皮带?”“……解皮带是要干嘛!你们以为我要做什么啊!”
“说以里想变层随(所以你想变成谁)?”一灿眯起眼睛问。
“废话,当然是你啦!”烂操特别坦白地说。
嗯,真是通俗易懂的计划啊。我们可以想象,当烂操变成了一灿,月夜就是少女的灾难。她们会看到一位翩翩男神主动跟自己搭讪,那极度俊美的外观谁都无法抗拒,而且烂操普通话挺标准,一灿唯一的缺点或者说最大的萌点在他身上是不存在的!话说回来,男神的举止再怎么下流,一定也有无知少女愿意献身吧。完了也许世上就会多很多单亲妈妈,不知道检查DNA的话,孩子算是烂操的还是一灿的……
“腻刻给偶停几芥种范想(立刻给我停止这种幻想)!”不等烂操春梦做完,一灿把烟头烫在了丫的眉心,疼得烂操哇哇大叫。
不过烂操的小臂上已经有了深深的牙印,而大反派正在奋力干呕和漱口。烂操搓着额头和牙印,问八达:“你咬我一口呗?”
一灿不肯咬烂操,那么作为415颜值三巨头之一的八达也是值得考虑的。试问有几个女孩不愿意和张震共度春宵呢?
而八达不出所料地问:“你给我多少钱?”
“咬我还收钱啊!”烂操说。
“咬你这件事的恶心程度是无价的。”八达冷冷地说。
“就是,使用他人形象当然要收版权费。”我帮腔,“完了烂操变回来,被他伤害的女孩子却只认八达你,你还不知道要帮他收拾多少烂摊子呢。”
“这样啊!那烂操,你必须给我更多的钱才行!”八达坚定地说。
“……所以你完全没考虑过不让他咬这个选项么?”大卫说。
眼见八达也不从,烂操又把视线转向了415的第三把交椅容嬷嬷……但嬷嬷更是守身如玉了!烂操无奈的目光又一一扫过我、排长、金氏、锅炉……沉痛摇头道:“变成你们这群丑逼就没有意义了。我另想办法吧。”
我们一拥而上把丫打得不能出去作奸犯科。身为颜值底层的存在,居然还敢挑剔我们!
在我们暴揍烂操的时候,大反派在一旁忍俊不禁,我们看他,他擦着笑出的眼泪说:“抱歉抱歉,但,你们宿舍真的是太好玩了……”
“你喜欢的话可以授予你居留权。”鼻青脸肿的烂操说,“条件是你去找个美女咬一口,然后跟我约会……”
我们继续殴打烂操:“只要是女的,男人变的也不要紧吗!”“大变态,去死啦!”
大反派再次笑成傻逼。
【A secret makes a woman woman】
变身固然好玩,可涉及“先要被咬”的被动前提,就绝不如孙悟空之流潇洒了。仔细想想,正常人要怎样才能被另一个人咬呢?这也是除了烂操外我们都热情不高的原因。而大反派又是个不喜搞事的性格,那天之后丫就很注意着不让自己被乱咬,不再随地大小变。
这是平凡的又一天。我们去上平面设计课。不是良心发现,是因为那是贞子的课。大学以来,美女教师贞子一直凭借神憎鬼厌的监考技术驰名,她的课没人敢不去。
我们绕过学校外围前往电脑教室,半路撞见了一出大戏。
只见贞子被几个男的给堵在了街上,背靠墙壁,而那几个男的形成了包围圈,跟她吵着什么,来者不善!
“兄弟们,我们可以坐视不管吗?”排长说。
“不行!”烂操摩拳擦掌,“我们赶快加入吧!”
大家一起瞪他,然后上去救贞子。好歹是十个人,数目上一下盖过了那几个杀马特模样的男子,曾有过不良少年经历的一灿拽拽地冲他们喷烟,老蜗也双手插袋歪嘴斜眼吊儿郎当,先从气场上形成抗衡。
“你们来得正好,给我扁他们!”贞子叫。
“……这是老师应该让学生做的事吗?”我们说。
“打就是了!这些家伙有病!”贞子气呼呼地说。
“八婆,你还恶人先告状啊?”一个红毛对我们说,“我们的兄弟被她敲破头躺在医院里,我们只是来讨个公道!”
诶诶?忽然出现了反转。我们一起看从受害者变成加害者的贞子。
“看我干嘛,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情!”贞子跳脚。
“就是你干的!我哥们儿本来已经蠢得像猪,再挨这么一下,搞不好会变成死猪!”红毛义愤填膺地说着不尊重哥们儿的话。
“你说是我干的,那就拿出证据来呀!”贞子泼辣地说。
另一个橙毛闻言亮出手机,屏幕上赫然是贞子与一个黄毛男的合影。看背景应该是夜店之类地方,五光十色,纸醉金迷。照片上的贞子穿得闪耀又性感,插图都不好意思画出来,眼影口红什么的也是浓妆艳抹,但仍然可以看得出是她本人没错。
“她在跳舞,我哥们儿去撩,请她喝酒,她当时没有抗拒,等我哥们儿想进一步发展时,她却激动起来拿瓶子直接砍人,哪儿有这样的啊!”一个绿毛悲愤地说。
“哇,你们都想‘进一步发展’了,女孩子保护自己有什么不对?”嬷嬷说。
“你以为是什么样的发展?”一个蓝毛说。这群人的发色可以凑个葫芦娃了。
“搂搂抱抱亲亲啊。”
“你……你的想法怎么这么下流?”复仇者集体脸红,“那种事对女孩子多不尊重!进一步发展,当然是从要电话开始啊。”
……好吧,还真是意外纯情的一群家伙啊,这么说贞子只是被要号码就出手砍人,也太冲动了!我们纷纷批评贞子:“这么说是你不对。”“出来玩有出来玩的规矩,玩不起不要玩啊。”“世界这么脏,装纯给谁看呐!”
贞子给了说这话的排长、老蜗和烂操一人一耳光:“你们到底是哪边的啊!照片上那人很像我,但不是我!”
“就是你。那个女人脖子也有一颗痣,左耳也有耳洞!”一个紫毛如数家珍,“声音也是一模一样,绝不可能只是长得像!”
贞子气得快炸了,再度与复仇者唇枪舌剑,而我们则开始厌倦这场攻说攻有理,受说受有理的争执。唯有锅炉灵光一闪,说:“啊……会不会是谁变成了老师?”
我们纷纷恍然,问贞子:“你最近有没咬过谁?”
“我男朋友吧,我咬过他肩膀。”
……贞子的男朋友是个穷逼流浪歌手,他是在什么情况下被贞子咬的肩膀,真是引人遐思。犯人会是他吗?我们又问:“还有别人吗?”
“你们把我当什么哦,没事乱咬人?”贞子说,“等等……前天晚上,我走夜路经过个巷子,有人忽然捂住我的嘴,我以为是抢劫,咬了那人一口。那人很快就跑了,我也没看清他的样子。”
就是这个!看来如我们所料,招惹复仇者的那个贞子,就是被真正的贞子给咬了一口的家伙。问题在于,他到底是有意设计自己被咬,还是无意的?
【老师,扎心了】
“烂操,坦白从宽吧。”回到415,我们围着烂操进行审讯,“大家兄弟一场,这件事帮你压下来也不是不可以。但我们需要知道真相。”
“我去,为毛非得是我干的啊?”烂操怪叫。
烂操之前让大反派咬了自己,理论上他现在也能变身,却不幸找不到一个乐意咬他、他也乐意被咬的。所以丫如果设计用自己的手玷污贞子的嘴,也不是不可能。
“我去,我为毛非得变成女孩啊?又为毛非得变成贞子啊?虽然变了女孩就可以随便进女厕和女澡堂,变成贞子的话,嗯,贞子很漂亮,身材很好……”烂操说着说着,露出了猥琐的笑容,“哎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变成贞子咧!”
……好吧,这样看来,犯人不是烂操,但他应该会很快成为犯人。
那么剩下的嫌疑人就只有大反派了。对这家伙,我们倒是意外的有些信任,虽然丫面目可憎,但却内心温柔——如果不是这样,我们还不爱玩他咧,只有心地善良的人才有资格被415羞辱唷。
不信归不信,还是要去跟大反派通个气的。
听说有个变身人对贞子老师下手了,大反派大吃一惊,神情就像听说一个毒品据点被警察给捣毁了,大反派忙力证清白:“不是我,我发誓我没做过那种事!”
“放心吧,我们都觉得你不会做那种无聊的事,你顶多只会把贞子老师卖到危地马拉去。”
“……谢谢你们这么信任我。”大反派说。
“所以你有什么线索吗?比如你有没又咬过谁?”
大反派努力思索,摇头。
看来我们对贞子老师是爱莫能助了。复仇者还会继续找她麻烦,搞不好会闹到校长和警察那里,严重影响生活与工作,那也只能祝她好运啦。
——我们是想撂挑子的,贞子却主动来找我们了。
这天傍晚,我们在宿舍里吃着由螺蛳粉、泡面、麻辣烫、鸡腿饭、汉堡等学校周边唾手可得的食品构成的晚餐并例行争抢之际,贞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门口,看到她的一刹那,我们不是呛了就是噎了,并且纷纷产生了把正在吃的东西藏起来的冲动,啊啊,那一刻,415想起了在考场上被贞子支配的恐怖……
“吃好了就跟老师走,去把那个冒充我的给抓出来。”贞子叉着腰说。
我们哗然抗议,凭什么呀,我们又不是你的手下,我们也有自己的夜生活好吗!
“这学校哪件怪事跟415没关系啊?就凭这你们也有责任!”贞子很不讲理,“帮我的话,下次监考时我对你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种交换条件倒是有考虑的价值。“不过,身为老师,可以跟学生做这种交易喔?”嬷嬷问。
“我又不是要把眼睛全闭上,就凭你们的垃圾作弊技术,只用一只眼睛也能看得清清楚楚了。”
“……说来说去并没有打算完全放过我们啊!”
“闭嘴,出发了!”
我们就这样被招募进了贞子的清白讨伐军。路过110宿舍时,想到大反派也曾对这事表现出关注,那就不能让他置身事外,多连累一个人也好……
于是我们喊上了大反派。丫倒是十分热心,义不容辞,贞子也对这员大将表示满意,“不错,光凭他的脸就能吓跑很多碍事的。”
大反派听着老师的赞美,笑中含泪。
对于洗白自己这件事,贞子显然已经做足了计划,她给我们列举了四家夜店,“这是今晚我们要去蹲点的地方。这几家相互离得不算太远,又还有点名气,如果那个冒充我的婊子今晚还出来作妖,肯定会在这四家中的一家。”
我们听着这犹如在考场排兵布阵好将作弊者一网成擒的语气,试探着问:“如果四家都没有呢?”
“那我就继续研究,明晚我们再去四家。”
“……是真把我们当你部下了吗!”
贞子很快分好了队伍,十二个人,正好每家夜店派三个,“机灵一点,早点搞定早点收工。如果你们敢打混,哼哼,期末考马上要到了……”怎么有这种老师啊!
不过,415大部分都没去过夜店,所以也略为跃跃欲试,包括好奇心旺盛的我。但我也基本预感到了这趟没什么乐趣可言——我跟大反派和贞子分在了同一组啊!这就好比考试时老师坐在身边,太过分了!
我们前往最近的夜店。不愧是贞子,最短的路就是要留给自己。走着走着,月亮从云缝里露出了脸。嗯,今晚也有月光,希望那个冒牌货会出来吧。
身旁的大反派忽然一抖。
我和贞子看在眼里,目瞪狗呆。大反派变身了!头上冒出长发,腰围缓缓缩细,臀部和胸部双双崛起……他变成了一个女人,那女人就是贞子!
“啊靠!”贞子发出怒吼,手中的哭泣牌包包砸到大反派的脸上,大反派披头散发,四脚朝天。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你胆子太肥了!”贞子说,“就是你冒充我去跟男人滚床单的吧!”……老师你冷静一些,并没有滚床单这个设定啊,不要乱加戏啊。
大反派懵逼到了极限,不断抚摸自己的脸以确认,贞子打得更用力了:“还敢占我便宜!不许摸!”
祸不单行,这时,白天的五颜六色复仇者又出现了。
“来得正好。”贞子一甩长发,“打伤你们哥们儿的就是他!”
复仇者端详着躺在地上穿着男装的另一个贞子,分外吃惊:“你们是双胞胎?也太像了!”
“不,他是一个非常仰慕我所以去做了变性加整容手术的变态。”贞子说。
“……那可真是相当变态啊。交给我们吧。”复仇者架起大反派,因为男女授受不亲,丫们还小心着不能在身体接触上占他便宜,真是一群温柔的人。
“老师,大反派不是那种人。”我必须说点啥了。
“你了解他多少?”贞子瞪我。
“挺多的,比如光看脸就知道他不是好东西。”
“那不就完了!”
得到我认可的大反派就这么被抓走了。这可怎么办呀!我想阻止又孤掌难鸣,我是多么着急呀!
过了几分钟,我的手机响了,那头是锅炉的声音,他说:“段段,你们赶快到‘噢夜噢夜’这家店来,我们好像找到那个冒充贞子老师的人了!”
诶?这又是什么展开?
【他来了,请睁眼】
锅炉和大卫、一灿被分配在同一组。抵达那家“噢夜噢夜”不久,他们就直接撞见了那个假贞子。
今天的假贞子也非常努力,造型性感依旧。那身薄如蝉翼的上装不知叫什么名堂,背部镂空光裸、仅靠几根细丝相连,下穿一条迷你裙,短得让人质疑何不直接穿丁字裤。总之这个版本的贞子要叫烂操看见了,他肯定会选择先围观几小时再通知别人。
一灿三人向着舞池中挪去,假贞子正在那里劲歌热舞,奋力挥洒着汗水与女性之美,惹来口哨阵阵。冷不丁她看到了一灿们,表情一变,一头扎进人群。
这家伙认识我们!这是一灿们的共识,他们连忙追了上去。但是这家店人多势众,一下就把他们冲散了。高音喇叭持续轰炸着耳膜,让他们连大声说话都很困难。
“在那边!”大卫一跃而起,从篮球场上练出的弹跳力岂是浪得虚名?他看见了假贞子正朝着洗手间而去。
为了帮同伴们指路,大卫跟个袋鼠似的蹦跶着移动,茫茫人海中不时崛起他矫健的身姿,一灿和锅炉就被袋鼠引着去了洗手间。
女厕门紧闭。三人拿不定主意是不是硬闯,不禁惋惜烂操和容嬷嬷怎么不在。
这时,一个足有两米的壮汉推开男厕门走了出来,那受宠若惊而回味无穷的表情让锅炉心头一动,指着男厕说:“可能在这里面!”
假贞子也是女的,女的上女厕是大家的惯性思维,男厕倒是一个盲点。三人连忙冲进去,一个个隔间检查,只有一间锁着,靠近天花板的位置有一扇窗,假贞子正没命地往外钻!大卫连忙攀着门框翻进那隔间阻止。而一灿当机立断,跑向夜店之外。
结果一灿正赶上看见假贞子从窗户里爬出来,那披头散发的模样,让人怀念起贞子爬出电视的经典画面。她一边爬还一边向后乱蹬,估计是在摆脱身后的大卫。
当假贞子以蹬掉了高跟鞋为代价从窗户里逃出来时,一灿第一时间上前擒拿。
但,假贞子忽然发生了变化!
她来到外面了,她照到了月光,体格骤然孔武有力,一拳就把一灿打倒在地!
一灿戒备地看着假贞子,她变成了一个壮汉……就是之前从男厕里出来的壮汉!喔喔懂了,丫那时准是和壮汉做了什么交易,比如拉过他吐气如兰:“大葛格,想不想……想不想咬一下人家的小嫩手?”壮汉必然呼吸急促,捧起玉手就啃……这就能理解丫当时为毛一脸满足了。可悲的男人!
假贞子也能“咬身一变”看来是不用怀疑了,不过,原来在变身的状态下再被咬一次且照到月光,就能再变一次啊?这倒是我们没想到的。
一灿已经很能打了,但是壮汉实在太壮,一灿力气比不上他。好在这时大卫出来了,二人联手抗敌。锅炉也来了,但这货手无缚鸡之力,又没有法宝烧水壶在手,只能赶紧打电话给我们报讯。
不过看这形势,不等援军赶到,壮汉模式的假贞子就该跑路了。
谁也料不到,事情会以这种方式急转直下——假贞子用两条粗壮的胳膊勒着大卫和一灿,想要完全剥夺二人的战斗力,锅炉急了,不顾一切上前拉扯。却说假贞子模样是变了,性感的装束却还穿着啊,迷你裙壮汉太特么辣眼了!锅炉饥不择食地抓住他的薄衫一扯,唰,一下就给扯破啦!
“哎啊!”假贞子发出惨叫,松开一灿和大卫去检查自己衣服,捶胸顿足,肛肠寸断。啊咧?三人面面相觑,一灿趁机飞起一脚踢在丫后脑勺上,假贞子正面着地,衣服裂得更开了,丫心疼地求饶:“我投降我投降,别打了!这身衣服很贵的啊啊啊!”
“……”这可能是415听过最离奇的休战宣言了,但见壮汉泪光闪闪,真情流露,这画风真是说不出的违和与娘炮啊!
过了不久,我和贞子本尊乘坐出租车赶到了。贞子一下车就问:“那个山寨我的贱人在哪儿?”
三人指指迷你裙壮汉,解释了他现在长这样的原因,贞子立刻开庭审讯:“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毁我的名声!”
却说假贞子在见到正版后,就整个人面红耳赤,无地自容,反应非常不对劲,正常不该是顽抗到底吗?后来我问了锅炉,证实丫逃跑时虽然很卖力,但也没有很穷凶极恶赶尽杀绝,所以这人到底是……
“你不说算了,反正天一亮你就会现形,到时候我们把你穿着这一身的真面目拍下来发网上去,给你涨粉。”贞子冷笑。
“不要啊!”假贞子吓尿了,“我没有想毁你名声,林老师,我……我很仰慕你啊!”
“……你到底谁?”
“我是……医务室的……”
真相大白。
还以为这是个无中生有的反面角色,结果前面有伏笔的!之前大反派不是说去看校医了吗?假贞子就是校医啊!
“……那位长得很彪悍的同学跟我说了他的症状,我很感兴趣,就抽了一点他的血去化验,发现血里有某种特异的病毒。那病毒有很强的模仿性,能够帮助携带者完全地变成另一个人的样子。‘咬’只是为了获得对方身体的遗传信息,而月光是激活病毒的药引……”校医开始自白,侃侃而谈,显示出专业的风采,虽然他仍然穿着迷你裙,“我把病毒注射到了自己身上,所以同样拥有了变身的能力。”
“然后你设计让我咬你?”贞子瞪他,“这就是你表达爱的方式?”
“爱?不不,林老师你误会了,我对你的仰慕不是爱情方面的……”校医有些扭捏,“我仰慕的是林老师你的品位呀!穿衣服的品位,化妆的品位……林老师你的身材和颜值也是一级棒呢!每次看到你我都想,啊,做女人挺好,做林老师这样的女人就更好了!”
“……”我好像知道这家伙变身的目的是什么了。
“其实,我从小就特爱穿女装,玩过家家的时候也一定要当妈妈。我觉得我的心里其实是住着一个小公主的。”校医捏着衣角,竟露出娇羞的表情,请注意你还穿着迷你裙啊这位先生!“但是,人家成长的环境好严苛的,搬出去住后才敢买漂漂的衣服在家偷偷穿,可怎么穿都不如真正的小姐姐那么美,嗨呀好气哦!”……连语气都彻底放开了喂!
“所以,人家是真的没什么恶意……那病毒没法在人体存活太久的,过两天就死绝了。就想说趁它失效前,我一定要试试做一个真正的女人是什么滋味!”校医双眼放光,“嗷嗷,那滋味超棒!这都是林老师的功劳,你太正啦!”
“呵呵,你太客气啦。其实早点告诉我就不必惹出那么多误会了,我还可以帮你化妆得更美唷,反正你美不就是我美嘛。”贞子微笑着说。
“真……真的吗?你这么说,简直让人家无地自容了!因为怕暴露真实的自己,我采取了最粗鲁的方式获得你的遗传信息……我不是人!”
“傻丫头,这也要怪我太美了,给了你压力。别自责啦,今后,我们就以姐妹相称……”
我们静静地看着这对冉冉升起的闺蜜,恨不能变身壮汉把她们都打一顿。所以只要马屁拍得到位,就当然选择原谅他对吧!
“对了,那群头发染得跟鬼一样的家伙,你为什么去惹他们?”大卫问。
“啊……我变成女生在夜店出风头时,他们来搭讪。人家超开心的!但女孩子总得矜持点儿,所以他们要电话时,我假装害羞要走,那个黄头发的伸手拉我,力气太大,差点儿没捏坏我心爱的银镯,我一时冲动……”
……好吧,看来都是爱惜东西惹的祸。
“那么,大反派变成老师的模样,跟你有关吗?”我问。
校医面露愧色,咬着不知哪里来的手帕说:“有……我给林老师惹了麻烦,又没有勇气自首,就发誓今晚最后变一次。为此我需要转移一下那些复仇者的注意。今天白天,那位‘大反派’又来医务室检查身体了,我给他吃了点药,让他睡着,然后把林老师的遗传信息注入他体内……”
“不是老师亲口咬他,也能让他变成老师?”
“可以的,只要确保遗传信息能被病毒吸收,效果也跟咬一样的。我早发现这点就不会冒犯林老师了。”校医说,“大反派同学他……不要紧吧?”
“要紧啊!”我叫道,“他被抓走了啊!”
“这全都是我的错,我真是个绿茶婊呀!”校医羞惭不已,掩面落泪,少女力爆棚,赌一包辣条丫不久就会去变性。
无论如何,贞子的烂摊子我们收拾完了,接着就是拯救大反派了……我先拨打大反派的手机,想看看他什么情况。
电话关机了。
【我们天上见】
却说大反派不幸沦为校医的替身,被复仇者拖到了暗处,大反派呐喊着“你们抓错人了”,对方却不依不饶,誓为兄弟讨说法,真是有情有义。
就在大反派觉得今天搞不好要在另一个性别下失去一样很重要的东西时,传来一声苍老的喝斥:“兔崽子们想干嘛?!还不放开那姑娘!”
复仇者们齐愣,回头看到一个老头从黑暗中踱来,神情沧桑又暴躁,一双眼睛严厉地瞪着复仇者。
“大爷,我们不是在干坏事,倒是这娘们儿好事多为了!”红毛说。
“女人光是出生,就是在为世界做好事!”大爷说。
“她伤害了我们兄弟!”橙毛说。
“那肯定是因为你们兄弟欠扁!”大爷断言。
“您说这话很没道理啊!”绿毛说。
“怎么着吧!你们还要连我一起侵犯不成?!”大爷说。
“什么?侵……侵犯?我们怎么会做那么肮脏的事……”复仇者们羞涩难当,这么纯情的酱油不多了。
大爷忽然往地上一躺,用老泼皮模式乱扭乱叫起来:“来人哪——光天化日下黑社会打人啦——”
复仇者们气得快哭了,一边脚底抹油一边不甘地谩骂:“臭婊砸你等着!这事没完!”“糟老头你以大欺小!不要脸!”“我们不是黑社会!”“现在也不是光天化日!”……
危机就这样奇异地解除了,大反派感激地对大爷说:”谢谢您救了我。”
“女孩子要学会保护自己,快回去吧。”大爷说。
“好的,谢谢!”
“或者你就找一个可靠的男人,让他保护你……”
大反派惊讶地看见大爷的眼睛里有泪珠滚下,诶诶,怎么突然就哭啦?大爷拭去眼泪,匆匆离去。
大反派却被搞得很在意,忽然他看到地上有个盒子,好像是大爷满地碰瓷时掉的,捡起来一看,居然是安眠药!并且盒子里装了一个超标的量,老人家失眠也吃不了这么多吧?
顿时大反派觉得不能不管了。他悄悄跟在大爷身后,为免暴露,还把手机关了。
大爷在街上失魂落魄地游**着,偶尔有人和他打招呼,他有时会应一声,有时跟聋了似的。大反派窥见他不断抬起手来擦眼睛。
零零碎碎,大反派听到了一些人的议论。
“真可怜啊……一把年纪老伴说没就没了……”“嗯啊,又没孩子,一个老人以后怎么办啊……”“都说他身体好得能活一百岁,但这半个月简直老了十岁啊……”
大反派懂了,怪不得大爷刚才突然哭了,那台词令他触景生情了吧。看大爷如此生无可恋,那些安眠药难道是要……
大反派尾行了很久,直到大爷走进一座独门独院,关上铁门。
大反派后悔刚才没有冲上去拦着大爷了,他要是关起门来寻死怎么办啊?饱经风霜的老人自杀,看起来很不可思议,其实不难理解,本身人类就是越长大越孤单,相濡以沫的老伴更是有着半身的意义,这时一方撒手人寰,另一方会一下丧失继续活的勇气。
大反派脑补着大爷的痛苦,急得团团转,忽然意识到,路边的草丛里虫鸣不绝。
大反派灵光一闪,小心翼翼地循声探去……电筒光芒一射,罩住了一只呆若木鸡的蟋蟀,大反派一把抓住它。
“咿呀~~”蟋蟀狠狠咬住大反派的手,那感觉跟被钳子夹住一样!大反派用渣男的动作猛地甩了蟋蟀,走到月光下。
大反派迅速缩小,看世界的感受天翻地覆……他变成蟋蟀了!
这是大反派第一次尝试二度变身,无师自通却意外的顺利,早知如此,当初变成鸟和小朋友就不用苦哈哈干等日出了。
蟋蟀体积小,身体轻,大反派轻易钻过了大门,又轻易飞上了窗台,如果不是肩负着正义的使命,这种体验真的是太享受了啊。
屋子里黑灯瞎火,但蟋蟀没在怕黑的,大反派一眼看见大爷倒在地上,吓得以为他已经挂了。还好迅速听到了他的叹息与哭泣,他在喃喃着:“你怎么就走了呢……”
即使非亲非故的人也会觉得……太沉重了。
老人哭了好一会儿,又打开一个盒子,把许多东西摆了一地,一样样充满感情地抚摸着,大反派于是知道,那些必然是他妻子的遗物。
一只蟋蟀的眼圈就这么红了。
再这么虐下去,大家会以为看错连载了。
好在老人哭着哭着,声音小了,他在满地的物件包围下沉沉睡去,呼吸安祥,也许梦到了妻子吧。
大反派绕着大爷跳了两圈,不知能做些什么。如果大爷喜欢斗蟋蟀,也许他还能努力一把,现在……
大反派忽然喜出望外,他看到了一样东西,一样搞不好能派上用场的东西!他纵身一跃,飞到了那东西跟前——
那是一副装在盒子里的假牙!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大爷如果稍微醒来,就会看到一只蟋蟀拼老命要打开一个塑料盒的极其童话的情景。
按照校医的理论,只要大妈生前佩戴的假牙仍然残留着主人的遗传信息,那么就仍有可能被大反派体内的病毒捕捉并模仿!
天快亮的时候,通过熟睡逃避着痛苦的大爷被轻轻摇醒了。当他睁开眼,看清那恍若隔世的面容时,第一反应是扑上去紧紧抱住她!
“你来看我了?你来看我了?还是我在做梦?”大爷眼泪哗哗的,“怎样都好,你不要走……或者带我一起走!”
大反派拍拍大爷的肩膀,用漏风的嘴说:“你不想活了?”
“我受不了一个人……”大爷像是个祈求母亲别抛弃自己的孩子。
“开什么玩笑!”大反派一把推开大爷,“我们说好了,你会好好活下去的吧!”
大爷呆呆看着大反派,后者立刻反省刚才的即兴台词是不是太浮夸了。
好在大爷并没有跳出套路,他抽泣道:“是说好了……但我真的很难受很难受……”
“听好了。”大反派认真地看着大爷,“老头子,下面的话我只说一次。”
大爷用力吸了吸鼻子。
“大妈……不对,我跟你的这辈子,过得挺幸福的。你也是吧?但你现在想起我,却难受得想死。那那些幸福的过去算啥?在一起那么多年,居然让你想起来就痛苦,我会高兴吗?我肯定希望你想起我时是笑的吧……就算也会难受,但高兴的时候一定要更多。这么要求你很过分吗?”
竭尽全力煲出一锅鸡汤后,大反派词穷了,与此同时,他入戏地鼻酸眼热起来,大爷见状,一下慌了。
“你别哭你别哭……是我不对我知道了……我跟你保证,我会好起来的!”
“再也不许干蠢事,知道吗?”
“知道知道。”大爷点头不已,“你……是我老婆哦?总觉得你有一点变了……”
“……我都死了,还不让变啊?倒是你一点进步都没有,气死我了。”大反派强词夺理。
“……我也会改变的。我保证,我保证!”
“那就好。”最佳女主角大反派欣慰地笑了,一看窗外东方既白,“那么……我该走了。”
“这么快?”大爷又开始眼泪汪汪,“我们……真的可以再见吧?”
“一定可以的,我等你,你慢慢过来。”
大爷一边哭一边笑了。
至此,大反派终于可以功成身退了,但大爷抓着他的手,他又不知怎么走了,毕竟不能像真正的幽灵那样来个消失啊,可万一拖着现形了如何是好?要不跟大爷说“你看着我我会尿不出来”……不不,“你看着我我会舍不得走,你闭上眼睛”?
就在这时,一只鸟扑啦啦飞进了屋子。大反派吓了一跳,老爷爷则惊喜地叫了一声,手舞足蹈:“小九回来了!”
“小九?”大反派纳闷。
“对不起啊老婆,你走后我干什么都没心情,不小心就让它跑了,还好它回来了!……”
大反派盯着那鸟,是一只八哥,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那就是在最初突兀地咬了他一口、从而开启了整个故事的八哥。
“再见!再见!”八哥清脆地叫了,似乎对大反派点了点头,飞进了房间,趁大爷追进去,大反派忙推门而出。
他在晨曦中奔跑,一点一点地现出原形。
【第11人】
这件事后不久,容嬷嬷、大卫、老蜗、一灿四人和小苹果、武则天、眼镜娘一起搬出了学校,展开了为期半年的同居生活。这是415史上的第一次分裂,虽然算不上多么严重,我们也并没有太过疏远,但毕竟是初尝分别的滋味,那并不好受。
在那段时间里,有一个人搬进了415,成为了我们的临时室友。就是大反派。变身事件让他和小朋友之间一直存在罅隙,同时对神奇的415怀有向往,机缘巧合之下就成了我们特殊的编外。
当然,大三时,大反派还是搬回了110宿舍,如同415最终还是恢复成了一个完整的集体。
如同那位大爷,早晚会再见到他亲爱的老伴吧。
不要害怕分别,有些分别是为了再见而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