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问我：“为毛那么多人喜欢说‘再买东西就剁手’？”
我说：“因为剁脚显得很没诚意。”
“外？”
“有首歌叫‘如果感到开心你就跺跺脚’。”
大叔一哆嗦。
【恩爱有风险，虐狗需谨慎】
光棍节犹如一记闷棍般敲进我们的生活。
光棍节现在的功能很微妙，一来它是对广大单身狗的公开处刑，二来又是许多人告白的良辰吉日。于是校生活部又开始策划着利用它的话题性了。一出名为“谁不说俺脱单好”的企划应运问世。这是继跳蚤市场、拔河比赛之外生活部彰显的第三发存在感。此外我对这部门的印象就只剩排长。丫常年在那里喝茶看报，活动教室俨然传达室。
415本是单身狗集中营，但狗也分三六九等。比如一灿就是品种狗，不知多少人梦想着给他铲屎，而烂操尽管一见美女尾巴就摇成花，却注定只能当流浪狗。其他，八达只重视骨头，老蜗只喜欢玩，锅炉则是茶水间的看门狗，都跟做过绝育没差，金氏这种则一看是肉食狗。至于我、排长和大卫这三只，则在等待来自特定主人的项圈，痴痴的守望，仿佛忠犬八公。
唯一例外的是嬷嬷。这条小母狗今已被驯服，成为一条幸福的宠物狗。想必大家还记得他在《逆转昔日事件》里终于走进了武则天的心。虽然那之后就发生了我滥用后悔药的风波，但那事已经在我的亡羊补牢下不算数了。仍然算数的，一是锅炉跟姚姐约定了“未来”，二是武则天最终接受了嬷嬷。这两件重要的事请大家在笔记上抄三遍。
总之嬷嬷名花有主啦！虽然武则天的性格不可能就此跟他你侬我侬臭不要脸，可是从无名无份到有名无份毕竟是个巨大的跨进呀。深秋来临之际，嬷嬷却一脸春风，让人不禁要问：“你个死八婆难道忘了大明湖畔的万岁爷？！”
却说当天，武则天与容嬷嬷上完课正要摆驾回宫，撞见空地上热闹非凡，一大圈人围着一小撮人，排长也在，他一见嬷嬷就叫：“喂喂，来玩来玩！”
“玩什么啊？”嬷嬷说。
“光棍节特别活动啊！”排长说，“男女搭配才能参加。只要过得了我们设计的四大关卡，就能得到礼品，一等奖是双人份的日料自助唷。”
嬷嬷看到已经有好几对情侣跃跃欲试了，有些男生甚至大胆现场邀请心仪的妹子：“要不咱走一个呗？就当是为了日料嘛！”
“日料耶，你爱吃的。”嬷嬷请示上级，“参加吗？”
“别傻了，这种企划又名比比谁像猴，是猪八戒的后代一拍屁股想的。鬼才参加。”武则天不留情面地说。
这时一个故人登场了，“哎，你们也在呀。”竟是3W.com，她的脑袋斜靠在一个男孩肩上。
想必大家对这个绰号别致的女孩不陌生（大家：那谁呀超陌生的！）（我：……滚！），她来自520宿舍，五官端正的程度堪称女版烂操，却在《脱胎换骨事件》中与烂操手足相残，甚至武则天迁都校外也有她的功劳。这样的她竟有男朋友了？不，那应该是哪里的社会义工吧！
“忘了介绍呢，这人家男票。”3W甜腻腻地介绍，那个颜值不低的男生腼腆地笑了笑。我靠还真的啊！你是哪里来的天使？！是在渡劫吗？！是在效仿佛祖割肉喂鹰吗？！
“你们也要参赛？”3W看着嬷嬷与武则天说，“太好了，总算不会垫底了。”
“喔？”武则天浓眉一扬。
“我们才交往不久，除了爱一无所有。”3W押韵地说，“好怕输得好难看噢。”
输不输你都一样难看。在场的人集体用沉默吐槽。3W继续说：“不过对手是你们的话，我还是有信心的！没见过比你们更不般配的……啊我是不是话太多啦？”
“该走了吧。”天使轻轻对3W说。3W就以考拉的姿态腻着他上台去了。
“我们也走吧？”嬷嬷对武则天说，却被她一把拉住，“走毛？”她额带青筋地微笑，“我们可是要拿冠军的人。”
“诶？”
“如果没拿到那就是你害的。”
“……冠军是属于我们的！”嬷嬷大声说。
武则天和嬷嬷的加盟令阵容更加星光熠熠，闪瞎了排长的老花眼，半晌才想起来该宣布规则。“那么……第一关，鹰的眼睛！”
“听起来很耳熟诶！”有人说。
“那是我小时候看过的一个动画片里主角的四大技能之一。”排长解释，底下响彻一片“啊，那一定是世界上刚有动画片时的动画片了”的领悟，“这一关比的是眼光，请各位情侣说出你们最喜欢心上人什么！开始！”
情侣们陆续开启肉麻模式，“我喜欢她的善良，她每次吃饭都会叫：‘大米这么白！怎么可以吃大米！’”“我最爱她的细心，打了我左脸后总是不忘打右脸，以保持对称……”“那当然是她的厨艺啦！她煮的闭门羹真的好好吃喔！”……我说你们认真的吗？！
而嬷嬷的答案是：“全部。”武则天则回答：“我最欣赏他这么有品位。”
最后轮到天使了，他抓抓头，“喜欢她什么啊……”天使红着脸看了一眼3W，“说了她可能会生气，但……我喜欢她的脸！我是外貌协会的！”
“讨厌！”3W扭过身，“怎么跟我答案一样嘛！”
全场哗然，排长差点连假牙都喷出来了。这一回合的胜者已经没有悬念，谁都看出天使必须是真爱了！
“第二关，狼的耳朵。”排长说，“请你们互相说一句最深情的话。”
于是现场屁话四起，“你是心你是肝你是我的四分之三”、“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命运让我们相遇”、“想看你笑想和你闹想拥你入我怀抱”……天使说的是：“就算上天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也只想对你说三个字：我爱你！”3W立刻跟上：“如果非要在这份爱上加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这一局嬷嬷是最晚交稿的，他酝酿了半天说了一句：“谢谢你喜欢我。”
武则天说：“哼。”
——于是，一举夺魁。
“第三关：豹的速度！” 排长感到自己热了起来，“你们要在有限的时间里展示默契，越快越好！”
工作人员发下去一批问卷，狗男女们分头填写，然后当场对答案。比如排长问3W：“你们之间最重要的承诺是什么？”
3W：“是‘答应我，一起变老’！”
排长：“可他的答案是‘这些照片绝对不能公开唷’！”
“啧，记错了。”
“那到底是什么照片啊！超在意的！”
排长又问天使：“她最喜欢穿的一件衣服是啥？”
天使：“就那种啊，眼罩加紧身衣，黑丝袜加长筒靴……”
“……这个答案距离她的‘碎花滚边米色连衣裙’实在太远了！那是什么情况下会穿的衣服啊喂！”
总之天使与3W不够深厚的感情基础在这一关暴露无遗，反观嬷嬷这边倒是一帆风顺。比如问武则天：“你送他最贵重的礼物是啥？”
武则天：“就我啊。”
“他最喜欢看的一部电影是？”
“就我的视频啊。”
“他最喜欢吃的东西是？”
“就我啊。——是没听过秀色可餐喔？”
……而这些答案竟都跟嬷嬷给出的不谋而合！嬷嬷自己也是对答如流。
“她最喜欢的颜色是啥？”
“姨妈红！”
“你们第一次牵手是什么情形！”
“宿舍联谊掰手腕！”
“你们的初吻是在哪里！”
“青妙2的《马甲出租事件》结尾！——不要趁机植入广告！”
一轮较量下来，嬷嬷与武则天的CP值越发深入人心，比赛已届白热化。
“终极PK：熊的力量！”排长慷慨激昂，狗血沸腾，“要保护心爱的人就必须有强健的体魄，这一轮比的就是公主抱的时间！选手们可以根据平时的习惯选择抓举或挺举！”
“这是举重吗喂！”武则天叫。
“首先进行的是男子56公斤级比赛！”
“尼玛这绝对是举重吧！”
一个仰卧起坐专用垫子上，妹子们依次躺下，手上涂了防滑粉的男友们走到她们面前，双手分别弯入其后颈与膝窝，伴随着一声声如雷暴喝，妹子们被昂然抱起！
“不玩了！”眼看快要轮到自己，武则天气急败坏敲响退堂鼓，大概是跟杠铃的重量……不，妹子的体重会被大声报出来有关。然而她不慎撞到个人，四仰八叉地摔在了垫子上，嬷嬷忙去搀扶，然后可能是被气氛蒙蔽，居然把武则天公主抱到了胸口，一张脸登时涨得通红，完了鬼使神差地“嗨”了一声，猛地把武则天举过头顶！
如雷掌声中，武则天轰然坍塌。
嬷嬷赢得了日料，代价是右手脱臼。
【左手不只是辅助】
嬷嬷右手挂着绷带，左手拿着课本，身残志坚地出现在课堂上。一旁的武则天袖手旁观，没有任何帮忙的意思。
“嬷嬷你怎么弄得这么惨啊！”八达痛心疾首，“来，钱包给我拿。”
“不了，我的左手还算灵活。”嬷嬷边说边用左手比出一个中指。
“就为了个日料，你也太拼了。”我说，“但人家好像不怎么领情嘛。”
“没办法，当众让她出丑了嘛。”嬷嬷内疚地看着武则天头也不回的背影，“但她也不是没有关心我啦。比如昨天赢的日料，她体谅我行动不便，自己全吃了。”
啊，想不到武则天是刀子嘴豆腐心，我们都为这样无暇的爱动容。
“现在你成杨过了，可要小心哟。”烂操关切，“如果有人要调戏你，你只有一只手可以配合他了。”
“……麻烦你说反抗，谢谢。不对，为毛我非要遇到那种事不可！”
“什么杨过，嬷嬷应该是独臂神尼！”锅炉工严谨地说。
“那她头发也太多了！带发修行是吗！嬷嬷你说，到底调戏过多少施主？！”
我们针对嬷嬷的断臂尽情玩了他一番，直到上课才偃旗息鼓，嬷嬷用左手摊开本子，准备做笔记。
不是左撇子却要用左手写字，难免别扭。嬷嬷写的字歪歪绕绕，仿佛幼儿习作。作为415的丑字双煞，我们曾相约未来没饭吃就画符维生，现在看来嬷嬷虽然残了，这个梦想还是可以实现的。
然而一节课上完，嬷嬷的左手字居然有点模样了，握笔姿势也变得端正。大家品鉴后对我说：“段段，现在全宿舍就你字最丑了！”
“无所谓啦，我又不是靠这个吃饭的。”我耸耸肩，“啊说到吃饭，一会儿我们等着看嬷嬷出丑吧。”
“……你根本超在意的！喂！”嬷嬷大叫。
吃饭的时候，八达主动帮嬷嬷点了一碗鲜虾面，他一看就抗议：“你是不会点些适合用勺子吃的食物吗！”
“这个面的汤特别适合用勺子吃。”八达说，“面就交给我吧。”
嬷嬷护住碗，勉强拿起筷子。笔就一根，筷子却是成双，想要稳健把握更是不易，嬷嬷笨拙地夹起一只虾，很快滑掉了。
“嬷嬷不要勉强了，大不了我七你三。”八达提议。
然而嬷嬷的第二筷就有了显著的灵活，窜逃的虾子被缉拿归案，嬷嬷用嘴将它鞭尸，大感振奋，接着开始吃面，居然完美挑起了一大筷。
嬷嬷吃得稀里呼噜，简直让人错觉他能用筷子喝汤。
“好意外！”嬷嬷看着自己的左手惊喜，“使用左手其实一点也不难哎。”
“高兴得太早了吧。”我冷笑，“别忘了你可还要用左手擦屁股的，胜负才刚刚开始！”
”……段段，你到底多不爽我字写得比你好啊！”
嬷嬷开始觉得断臂是件因祸得福的事，他发现自己用起左手如有神助，比如玩手机、操作鼠标、使剪刀、挖鼻孔等本属于右手的技术活，左手都很好地完成了任务，鼻屎甚至比过去弹得更远。而一些需要双手协作的事情，左手竟也能独撑大局，比如敲打键盘，左手仅靠五指就承包了右手的工作量，打字速度赫然比左右开弓时还快；又比如拧毛巾，按说绝对需要双手出力，但嬷嬷竟能用左手攥住毛巾，一寸一寸移动，一滴一滴挤奶般挤出水分……左手不仅灵活，还很有力气！
最开挂的还数经过篮球场时，那会儿大卫正在场上挥洒热汗与白肉，一个传球失误，球向外围飞去，当时嬷嬷完全是背对危机，左手却冷不丁扬起接住了球，然后身子才跟着转过来。嬷嬷愣了三秒，鬼使神差地单手运起球来，篮球跟他的手掌如胶似漆，全无掉落迹象，完了丫还单掌托球来了个三分远射——命中！
场外场下一片欢呼，不说命中率，这投球的可是一个残疾人哪！
“该不会我本来就是左撇子吧……”嬷嬷望着自己的手喃喃，比谁都吃惊。
而目击了这一切的我们觉得，是时候把丫的左手也打断了。
【不是说好建国后不能成精吗】
三天后的一个夜晚，415分舵的客厅里，嬷嬷、大卫、小苹果和武则天在做四级卷子。眼镜娘回家了，一灿和老蜗则跟昔日兄弟约去了，那夜的气氛因此既安静又上进。
嬷嬷完全适应了左手，写出的字仿佛一个被掰直了的基佬，我的意思是，没有弯的迹象了。嬷嬷有时写着写着还会让笔在指尖转个圈，无形装逼，最为致命。
周围的人都习惯了嬷嬷的新画风。因为丫没有表现出多少失去右手的不便，大家也都懒得表达关怀了。可能唯一不习惯的只有嬷嬷自己吧，毕竟丫小看了左手二十年，如今每天都要解锁它的新功能。区区一只左手竟比上厕所遇见十年不见的老朋友还要巧，太神奇了。这阵子嬷嬷刮目相看的次数太频繁，睫毛都给刮秃了。
好比现在，嬷嬷就边答题边暗暗惊叹。
嬷嬷虽然认真，却从来不是学霸，只是因为武则天热爱学业，他跟着爱屋及乌罢了。但眼下这有点难的考卷他竟下笔如有神，许多题目扫上一眼，不及思索，左手已经条件反射地勾了正确答案。某加油站大爷曾说：“我亦无他，唯手熟尔。”嬷嬷不禁反思自己已经熟能生巧到了这个地步？
可怎么感觉更像是……左手越俎代庖，喧宾夺主？
“嬷嬷你做好快喔。”小苹果凑过来，“这题怎么做，教人家。”
嬷嬷随手把小苹果推开。
“……干嘛呀？”小苹果不明就里，又凑过去。
动静很大的一声之后，椅子打翻，小苹果跌倒在地。嬷嬷不耐烦地将她推倒了！
“喂，你干了什么！”武则天大怒，大卫忙把小苹果扶起来。
“呃……不是……”嬷嬷嘴上这么说，左手却一下掐住了武则天的脸，逼得她不由自主仰面，武则天杏眼一瞪，咬了嬷嬷一口，“哎哟！”嬷嬷缩回左手，原地跳脚。
“反了你了！”武则天一脚把他踹翻，然后安抚泪光闪闪的小苹果。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嬷嬷忍痛解释，“是……是我的手不听使唤了……”
这样的嬷嬷又让武则天有些担心，毕竟这些行为的确很不像他，她就过去把他拉起来，结果嬷嬷的左手伺机摸了她一把。
“啊啊啊啊啊——”武则天面红耳赤地把冒犯龙体的嬷嬷往死里打，完了拖着小苹果回房间，重重关上门。
“该说她意外的纯情还是你意外的大胆呢……”大卫擦冷汗。
“我不是故意的……”嬷嬷鼻青脸肿。
“嗯，兄弟一场当然懂你啊。晚安。”
“安……诶，大卫你等等？”嬷嬷看着大卫关上了他们房间的门，忙过去敲，门却纹丝不动，“大卫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欺负小苹果的！大卫！……至少给我条毯子呀！”
当天晚上嬷嬷是在厨房睡的。因为冰箱会稍微散发出一点温度。
次日嬷嬷醒时，女生们已经去上课了。往常她们会唤嬷嬷一起，今天显然还在气头上。望着人去楼空的屋，想着不辞而别的爱，嬷嬷不禁产生了被白睡的失落……
嬷嬷去漱洗，一眼看到镜前架子上有一管口红，不知是哪个姑娘的遗物，他看着，情不自禁地拿起来，旋开，凝视那淡彩……
他开始涂口红！事情发生得如此突然又如此自然，等到嬷嬷想起打住的时候，左手还是不依不饶将口红往他嘴边塞，塞，塞……都塞嘴里了。
“咔嚓。”拍照声。嬷嬷窘迫地转头，看到大卫喃喃：“对不起，我太吃惊了。”
“你那什么表达吃惊的方式啊喂！你纯粹只想看热闹而已吧！”
“你怎么能这样看我？告诉你，我第一时间把照片发群里了，大家都炸了！”
“所以你觉得我该怎么看你！”嬷嬷一边用朱唇哀嚎，一边翻出手机，在宿舍群发了一条：“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的确不是我们想的那样，我们一直以为你是男子汉。”排长说。
“一直以来忍得很辛苦吧，其实你怎么选择，我们都支持的。”我说。
“抱歉，有点太突然，可能我是唯一没法接受的人吧。” 烂操说，“我能做的只有立刻给你找了这个。”他说完发来一个卖女性内衣的网址。
“不是啦！”嬷嬷高举左手，欲哭无泪，“都是它害的！”
嬷嬷拿毛巾胡乱抹了把脸，穿了件衣服就跑出门，大卫问：“你去哪里？”
“医院！”
“这么快？可是中国这方面的技术并没有泰国成熟啊！”
“死大卫你给我记住！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那么会吐槽啊！”
嬷嬷越发觉得自己的左手在失控，涂口红绝不是他的自主行为，事到如今必须求助于科学了！
嬷嬷跑得匆忙，差点儿撞一车上，那敞篷车在路边停妥，一个翩翩身影推门而下，回身与开车的墨镜辣妹一个爱的亲亲，“我再联系你。”辣妹的头发便扬在了离去的风里。
嬷嬷发现自己认得那身影，是3W.com的男朋友，天使。“是你。”对方也认出了他，“手怎么样了？”
“没什么。”嬷嬷说，“刚那个是？”
“噢，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会……那样吗？”尽管3W被甩是天经地义，嬷嬷还是有些反感天使的行为。
“就普通才会那样啊。”天使说，“你跟我连朋友都算不上，还不是就这样了？”
嬷嬷一愣，随即发现他左手的五指正一步两步三步四步连成线地攀上天使的胳膊……“不关我事！”
“边摸我的腰边说这话你好意思？”
“相信我，我不想摸的！”
“所以你开始改摸屁股？！”
嬷嬷真要疯了，赶在被当流氓抓起来前，他夺路而逃，边跑边将咸猪手往口袋里塞。原来独臂最大的痛苦是一只手犯错时没有另一种手阻止啊，用牙齿咬吧，又怕唇齿留香。
唯有一件事再清楚不过：这只左手有问题，超级有问题！
嬷嬷闯进415时，左手正如一尾活鱼般在他裤袋里奋力扑腾，带给我们一个嬷嬷正狂拱下体的错觉。
“嬷嬷，我理解你回娘家的激动，但这并不是你耍流氓的理由。”我严肃地说。
“不是我说你，当初是你坚持要跟那个渣男的，那时起我们就当你死了……”排长叹息。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现在的你除了冲马桶已经没有别的用途。”烂操一摊手。
强弩之末的嬷嬷哪里有空回应我们的疯话，忽然他怪叫一声，左手拔出裤袋，一拳正中他的面门，嬷嬷踉跄着倒在一张**，不幸中的万幸是**铺着金氏牌缓冲垫。
“它是活的！”嬷嬷忍痛大叫。
其实不用他说我们也觉察了，哪里有人能对自己下手这么狠啊。
我们靠近嬷嬷，左手见状改为攻击我们，五指如蜘蛛爬上排长皮包骨的小脸，排长大呼不妙，这要换了金氏，能遮住脸的只有如来神掌，不像排长的脸一下就被盖全了啊，那手冲排长又抓又挠，完了迅速掠开，左右开弓地给了烂操几个耳光，打爆了他数颗青春痘，人多手杂，八达闪躲之下还压在了嬷嬷的右手上，哀呼不绝……
一轮折腾，我们竟讨不到便宜，而左手竟嚣张地伸直，食指充满警告意味地对着我们。
……妈的真的好诡异。外星恶魔都没有这么诡异，一只手竟公然造反！看来之前嬷嬷的左手越用越熟什么的，根本是它在慢慢觉醒啊，它不仅有很高的智商，力量也不容小觑！
我们正想着怎么从魔掌下救出嬷嬷，金氏出手了。还记得丫正当肉垫让嬷嬷压着吗？这会儿肉垫一个翻身，左手就被压在了他臀下。
事情一下就结束了。除了便便，没有什么可以从金氏屁屁下逃脱。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嬷嬷喘着气，看着从金氏的股沟处伸出来的几根指头。
指头试图挣脱，失败，烦躁地敲击了几下床板。
“它不会说话吧。”锅炉工拿来纸笔。
金氏挪了挪屁股，左手一边发出咔吧声一边露出了整个手掌，费力地抓过笔写字：“我是你的左手！”
“你是成精了吗？！”左手明确做出了回应，嬷嬷倒吸凉气。
“蠢货，我不过是开窍了!”
“开窍是什么鬼？”
“人体任何部位都有可能产生独立意识，缺的只是契机。你因为右手不便而开始依赖我，就成了那契机。具体原理我也说不清，人体太复杂太神秘了。”
“那……就算这样你也是我的一部分。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了，为什么要互相伤害？”
“呵，大脑一直都是人体的最高司令，但既然我有了更强大的思考能力，为什么要听你的？”
左手叛逆嚣张，嬷嬷不知道如何说服它。
“先绑起来呗。”金氏脸有点红，“丫一直在戳我，感觉怪怪的……”
嬷嬷心碎地看着这样的手，丫跟被五行山压住的孙悟空有何不同？如果可以真不想要了……
锅炉工拿来一条床单，大家七手八脚将嬷嬷的左手五花大绑，背在背后，不能伸直，暂时休想作妖了。
“这家伙那么粗鲁，字却细腻得像个妹子呢。”烂操拿着左手的口供自言自语。
“啊，对，它之前还摸男生来着。涂口红果然也是它干的好事。”嬷嬷一锤定音，“这货的内在是个女生！对阿天和小苹果动粗，大概是同性相斥？”
“啥，你摸男人啦？”我们异口同声。
“不是我，是它！”
“不要再解释了。就算它再怎么诡异，你也不能把自己做的事全推给它！”
“你！们！大！爷！”
【调戏是最长情的告白】
嬷嬷右手吊着绷带，左手绑着床单，显得臃肿而又笨重。如果现在来个谁把他推倒了，他就只能靠鲤鱼打挺起来了。为了防止这种事发生，真恨不能把他腿打断。（嬷嬷：…………）
“今晚我在这里睡好了。”嬷嬷说，“一灿老蜗不在，女孩子们也不方便照顾我，大卫对我可坏了。”
“每天都**帮你暖被窝还不够？”烂操说，“说起来你们现在是绝配呢，你两手废了，正是维纳斯！”
一宿舍都在**笑，嬷嬷踢了烂操一脚：“胡说八道，罚你扶我去厕所！”
此话一出，众皆哑然。
嬷嬷四人搬出去后，虽然的确有常回家看看，可是留下来睡的次数还是少了。现在久违地可以包嬷嬷的夜，我们都很开心，以至于忘记了照顾病人本是很辛苦的！尤其这种两手都不能用的，把屎把尿基本靠吼啊！沉默片刻排长说：“嬷嬷，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回家了。”
“居然直接赶我走！说好的友情呢！”嬷嬷大叫。
“烂操上吧，你不是一直想玩护士play？”我说。
“滚！让八达去，丫每天第一个上厕所，厕所就是他的领域！”烂操叫。
“不然这样，我们帮你把牛仔裤剪成开裆裤，谁有剪刀借我下。”八达灵机一动。
“你至少也给我用纸尿裤吧？”嬷嬷不能忍受八达连落井下石都这么节俭。
“喂，锅炉你去哪里？别想跑！”我注意到了蹑手蹑脚的锅炉。
“我没想跑，我是想去烧水给嬷嬷喝。”锅炉分辨。
“你丫生怕他尿不够多是吧？！”我们叫。
“行了行了。”此刻，金氏出人意表地站了起来，“嬷嬷，我帮你。”
金氏此举看似意料之外，实在情理之中，丫大一时曾经腿脚骨折，当时善良的嬷嬷提供了不少帮助，不说上刀山下火海，至少也是上厕所下澡堂。此刻金氏上演的正是动物界最感人的报恩行为。
“谢谢金氏！”嬷嬷好感激，“那你拿一下卫生纸。”
正帅气地拂动秀发的金氏闻言石化了。他已经克服了要帮嬷嬷拉拉链以及更进一步动作的心理障碍，结果嬷嬷居然是要大号？！尿个尿已经够麻烦人了居然还敢大号？！我们都震惊地看着如此任性的嬷嬷。
正当我们策划着是不是该把一灿和老蜗叫回来时（虽然从他们老家到这里可能需要好几个小时，但相信嬷嬷一定能体谅的），嬷嬷焦急地耸耸左肩：“不然你们把这个解开算了！”
“太危险了！”我说，“一个不留神，这就是你最后一次上厕所！”
其他人也纷纷反对。玩笑要开，心也是要关的。
“它这会儿没动静了。”嬷嬷晃动身体，左臂软趴趴地摇了摇。
“难道绑得太紧，血流不畅导致了肌肉坏死？”烂操发表恐怖预测。
“……不然松开一些吧！”嬷嬷大惊。
之前的捆绑过于手忙脚乱了，我们费了一番力气才让嬷嬷的左手自由，不禁感叹再有下次，一定要给嬷嬷上龟甲缚。
嬷嬷尝试驱动左手，左手乖乖地照办了，之前无组织无纪律的状态跟假的似的。嬷嬷想让它写两句，它也没动静。
“真的老实了。”嬷嬷嘀咕，“也好，那就老实得久一点！”说罢他飞奔往厕所……
嬷嬷顺利地解决了人生大事，整个人涅槃重生。走出厕所的时候，他看到了正从一侧楼梯经四楼往五楼的武则天，二人狭路相逢。
“左手没和你捣乱了？”武则天说。
嬷嬷别过头。
“问你话呢，舌头也坏啦？”
“你太狠心了。”嬷嬷埋怨，“就说昨天不是故意的，你不信，今天还对我不闻不问的……”
“别提昨天那茬儿啊，一提我就火大。”
“你根本不关心我！我可是为你受伤的！”
“你还来劲了嘿，我拿枪逼你啦？”武则天不满嬷嬷对她大小声，忍不住推了他一把。“你这么喜欢撒娇，我让你伤得更重一点算了！”“你别碰我！”……
还好厕所外本是络绎熙攘之地，我们闻声赶来制止了矛盾。当嬷嬷的室友真累啊，要帮他解围，还要帮他解裤腰带。
“才多久你就敢对我这种态度了，你给我记住！”武则天最后对嬷嬷撂下了这一句，气呼呼地走了。
我们神情复杂地看着嬷嬷：“你居然和她吵架了？”“你是不是在厕所里吃错了啥啊？！”
“我只是……烦透了。”嬷嬷的脸上交闪着后悔和郁闷两种神情，“长出一口气，……我去走走。”
嬷嬷转身背过我们下楼时，嘴角浮起了奸笑。
【我不喜欢这世界，我只喜欢你】
嬷嬷快疯了。他现在能动能看能听能言，却——没一样是按他的意思进行的！他成了一个花瓶，一个围观群众，一个身体被别人使用却还得忍气吞声的风尘女郎。（嬷嬷：并没有到那种程度！）
是的，就在我们拿嬷嬷如厕一事大肆开涮的当口儿，嬷嬷的脑子忽然一痛，紧接着就进入了困兽模式，无声无息接管了他的身体使用权的，不用说当然是左手！不愧是高智商的异类啊，取代完嬷嬷后立时无缝对接地与我们逢场作戏，进而争取到了给自己松绑，然后是出门，然后还顺道踹开武则天……期间嬷嬷一直不歇气地在脑子里疾嚎呼吁，“那不是我啊你们看清楚啊！”“你够了没有！把身体还给我吧！”……左手跟武则天撕逼时他更是激动得就差脑溢血了。可惜这些话没一句过得了声带广电总局的审查。
“你给我闭嘴。”好容易嬷嬷听到了一句回应，来自左手的回应。那感觉十分奇妙。他们仿佛共存一体的两个灵魂，一个寄居大脑，一个寄居左手，而奇经八脉形成了互联网，竟令他们得以用思维交流。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嬷嬷说。
“还要我再重复？”左手一笑，思维之声完全是少女嗓音，“当大脑是身体的唯一主宰，其他零部件自然无条件听令，如今我上位了，当然没人care你了。”
“你要把我怎么样？”
“能怎么样？我的好主人。我毕竟还是一只手，无法脱离身体单独存在，所以我会继续经营‘容嬷嬷’这个身份的，并且做得比你更好。”
“你休想，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呵，你要反抗就试试。大不了我设计一个意外，让你成为植物人乃至脑死亡，那这具身体就名正言顺归我了。”
“……”
“我也就是念在你以前对我不错，饭前便后勤洗手勤剪指甲勤涂护手霜什么的，你不要不识好歹。”
嬷嬷久久地沉默，半晌问：“你这是去哪儿？”
左手已经操纵身体离开了学校，并打了一辆车，“去享受生命。那位天使小哥可真是我的菜呢。”
“我去！我是男的！”
“就知道你会愿意去。”
“不是那个意思啊！我是说，他不可能接受我的！”
“这年头性别障碍还算个事儿？何况我早有了变性的觉悟。”
“不要随便替别人产生觉悟！他有女朋友的！”
“他怎么可能认真当那种生物是女朋友。”
“他更不会当一只手是女朋友的！那是烂操的专利！”
“那就让我用实力证明给你看吧。”
“不需要啊啊啊！”
车子开了约一小时，来到个小区，左手下了车，嬷嬷问：“你怎么知道他住这儿的？”
“3W.com说的。那个蠢货，三句两句就被我套出来了。某种意义上也要感谢你建立的好人缘吧。”
“什么时候套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睡着后，我用过你手机的。”左手洋洋得意，“我成长得很快吧。最初只能对你的行为旁敲侧击，后来能趁你休眠时悄悄开机，今天终于进化到能‘夺舍’了呢。我要拥有一切我想要的东西。”
嬷嬷无能为力地看着左手走进小区，敲响天堂之门。还好，天使不在。左手就饶有耐心地在小区对面的甜品店坐下来，边吃蛋糕边翻女性杂志，边静候佳人。
等了几乎一个下午，天使终于挥着隐形的翅膀降临了。这次他也仍然是从一个妹子的车上下来的，仍然深情款款地与她吻别。此妹子与早上的不是一个人，她们的共同点是颜值都能甩3W几个光年。
“嗨，又见面啦。”
天使惊讶地看着眉开眼笑的左手，“真巧。”
“不巧，其实我等了你很久。”
“哦，有事吗？”
“找个地方聊吧？正好也快吃晚餐了，我看那边有个韩国料理店不错。”
“抱歉，我有点事。”天使显然对来自同性的热情敬谢不敏，嬷嬷见状欣慰不已，却又有一种谜之失落。（嬷嬷：……并没有！）
“我保证你不会后悔的！”左手将强人所难进行到底，“毕竟，我们俩是同类哪。”
天使听了这话，皱起眉头，终于是从了左手。
【失恋阵线联盟】
镜头剪辑，是武则天的戏份了。
自从被嬷嬷以下犯上，武则天就被困在一种怒壑难平的情绪中，而一种强烈的不安同时在探头探脑，让她整个人烦闷得快要爆炸了。
许巍唱：“每一次难过的时候，就独自看一看大海。”可见开阔的风景对于积郁的心胸有着管道疏通的作用。武则天就是这样来到光明湖公园的。
碧绿的湖水一望有垠，武则天观望了一会儿，捡起块石头朝湖面丢去。
“哎哟！”
石头准确地砸到了一个苦逼。她从靠岸的死角处伸出一张眼泪鼻涕横流的脸庞：“你大爷的谁干的？！”
“对不起……”武则天定睛一看，那人竟是3W，“居然哭成这样，是有那么痛喔？”
“谁说是被你打哭的？”3W一抹眼泪，“老娘在哭自己！”
“喔？你失恋了？”一个前几天还幸福得快升仙的女生现在如坠地狱，正常人的第一反应都是这样。
“你……你乌鸦嘴个毛线，老娘才没有！”3W欲盖弥彰，“你这一脸大便的才是失恋了！”
3W这么说纯为了反击，武则天却苦笑了一下：“这么明显啊？”
“还真失恋了？”3W恢复了幸灾乐祸的气焰，手舞足蹈，“我说我们的一代女帝怎么跟丧家犬似的咧，你是来哭还是来投湖的？还是两者都有？毕竟失恋太让人难过了嘛。以为自己找到了真爱，谁知道……谁知道……”
3W忽然大崩溃，哭得直不起腰。武则天：“……明明自己最难过却还是要嘲笑别人！你这什么人啊！振作一点啦！”
五分钟后，武则天和3W一起坐在草坪上分享纸巾，画面和睦，仿佛虚假，还好有光明湖肮脏的漂浮物中和了尴尬。
“今早他正式跟我说不要再见了。”3W吸吸鼻子，“太过分了，没想到他是这种人。”
“为什么我一点儿都不意外。你不是真相信他看上了你的脸吧？”武则天挖苦。
“你别说，我也怀疑过。但我又想，万一他瞎呢？比如早期白内障，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性吧？”
“……你高兴就好。你们到底怎么勾搭上的啊？”
“挺突然的……但真是他追的我。我在学校偶然遇见他。他说他也是这里毕业的，今天回来转转，我就跟他闲聊起来，结果挺投机，他要走的时候忽然问我要不要当他女朋友，我没理由拒绝吧？”3W絮絮叨叨地回味前尘，“结果说分就分了，我不懂啊！仔细想想，我根本不了解他。但他说是这里毕业的么？我就通过一些学长去打听。有个学姐倒是记得他，但她描述中的他根本就是另一个人，阴沉孤僻的死宅一个，不需要女朋友，更不可能抛头露面。”顿了顿，“对了，他以前也住415的，什么破事都能和那宿舍扯上关系！”
武则天若有所思。
“我就算了，”3W话锋一转，“你怎么可能失恋？虽然你被甩活该，但对方可是那个容嬷嬷啊！”
“也说不上甩吧……吵架？”武则天悻悻，“喂，我真的很讨嫌么？”
“绝对好吗！也就那种抖M能一直忍你！”3W说，“你们还是好好谈谈吧。你要真有不对，就道个歉。如果是他的问题，他包容你那么多，你也包容包容怎么了。”
武则天惊讶地看着3W，感受到一种“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温暖，不禁说：“那你也再试试挽回那家伙呗？”
“算了，我也有自尊的。丑女死缠烂打太可笑了。”
“那至少骂丫一顿！明明是他先来惹你，不能太便宜他了！”武则天气场全开。
“……也是！”3W咬咬牙，“他拖黑我了，用你的手机打！”
两个斗志昂扬的女孩播出了复仇电话，不久天使接了，武则天劈头就吼：“你他妈还活着啊？！”
“……你是谁？”天使困惑。
“我……”武则天转而问3W，“你要不要先骂为快？”
“你帮我骂吧……”3W又认怂了。
武则天摇头，然后听见了那头的对话，容嬷嬷的声音在问：“谁那么凶呀？”天使说：“哪里的疯子吧。”随即挂机。
武则天愣了半晌，问3W：“我听到那边有韩国歌的声音，你知道那可能是什么地方？”
“他家附近好像有一家韩国料理店。”
“带我去！”
【局部地区有血】
天使抬了抬眼皮，桌上盘碗已空，但左手的脸上依旧是满满的谈兴。
“你很会聊天，但今天差不多了吧。”天使说，“很高兴认识你。”
“等等，再坐一下吧。”左手忙挽留，“刚才净顾东拉西扯了，忘了说正事……呃，你想赚钱，我们可以合作呀，两个聪明人的组合不会错的！”
“我聪明吗？”天使说。
“聪明。”左手点头，“你那两个新女朋友，看车就挺有钱的。这就是你跟丑女高调秀恩爱的目的吧。一类女生会被你不以貌取人的深情感动；一类女生则觉得那么丑你都要，她们这种有点姿色的更该有机会了；还有一类但凡别人的好东西都会想抢……这三类女生都会很容易地成为你的猎物，然后你再择优录取就行。”
左手的侃侃而谈让嬷嬷目瞪口呆，怎么也想不到天使的心机有这么深！事实上，光棍节那天，他和3W的环节的确被有心人录了发到网上，成为热门话题，那些无知少女就是这么被吸引来的吧？
“你既然知道他是人渣，还对他有兴趣？！”嬷嬷质问左手。
左手似乎是回答嬷嬷，又似乎是向天使表态，坦然道：“人要爬上顶峰，而不是作为谁的附属，就该抓住一切机会，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这没什么不对啊。所以我超欣赏你的！我们可以……成为好朋友呢。”
“你的目的不只是好朋友吧。我没兴趣。”天使说罢起身去买单。
左手大感挫折，亦步亦趋地跟上：“等等，虽然我之前做了些奇怪的事，但我并不是奇怪的人呀！”
他们前后脚出了料理店，穿行在一座冷清的公园，“你不要再跟着我了。”天使的语气里已经有了明显的不耐烦。
“不然今天先这样，下次再找个时间……”
“不。”天使把话说绝，“没有下次，你离我越远越好。”
“……”
“还有，不要自诩什么聪明人了。”天使说，“会把时间浪费在无聊的事情上，还敢说什么‘爬上顶峰’，真是太可笑了。”
左手僵立，大受打击。嬷嬷尝试趁虚而入，“啪”地吃了个巴掌。“我心情不好，你不要这时候来捣乱！”
天使已经头也不回地走开。来到公园口，不偏不倚就见到了3W和武则天！
嬷嬷见到主子激动不已，武则天劈头就训他：“你还真跟这家伙在一起啊！嫌朋友少是吧？这种渣滓都要！跟我回去！”像极了一个生怕孩子学坏的妈。
而3W看着天使，竟是无言以对。天使冷漠地掠过她，武则天吼道：“站住！”
“是他自己来找我的，你们吵架别把我扯进去。”天使说。
武则天却冲他耸耸鼻子，“泡菜的味道……你不是很讨厌韩国的一切吗？”她盯着天使，“来的路上，我们又跟你的老同学求证了一些事，包括你的反韩情结。所以你到底怎么会画风突变的？你——是谁？！”
“无聊！”天使的眉间已经出现愠怒了，但他再次欲走时，左手一把抓住他：“不是吧！难道你……”
天使猛地挣开左手，忍无可忍地说：“你这废物，给我闭嘴！”
“什么情况？难道他……也是一只手？”嬷嬷觉得脑子不够用了。
左手没理嬷嬷，继续问天使：“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
天使的耐心用完了，疾声道：“对！从你在街上非礼我开始，我就知道了！你说‘我们是同类’时，我以为你也认出我了，结果你只是在撩我……也好。有你这样的猪队友才该困扰，然而我表示得那么清楚了你还缠着我，是不是傻？！”
“你……你可以直接告诉我啊。”左手说。
“好让你个没脑子的拖我后腿？”天使说，“告诉你我为什么需要钱吧！因为我们这些‘副脑’活不了多久！上帝把主脑设计在头部是有道理的，够高够开阔，还有头骨保护，而其他部位要么消耗过度要么容易受损。试问谁会用脑袋去打架和走路？所以我们更像是人体的病变吧。成长得快意味着衰亡得快。所以我需要钱，让我可以减少操劳……让我可以被移植去更好的地方！”
在场听众皆是惊心动魄。天使嘲笑左手：“在我努力求存的时候，你想的却是谈情说爱，我能看得上你？”
“啰里吧嗦！”武则天骂道，“像你这种卑劣的家伙，注定短命！”
这显然是天使的禁句，他脸一黑，捡起一块砖：“你们知道得太多了。”
说时迟那时快，嬷嬷猛然扑出，一脑袋扎在天使脊椎上。天使气急败坏，砖块兜头砍下，嬷嬷举起右手一挡，砖头飞开，他也疼得几欲昏迷。
“……你有病啊？”天使愕然，嬷嬷的右手还包扎着呢！
比天使更错愕的，是左手。天使的话让她失魂落魄，轻易被嬷嬷夺回了身体，去做拯救武则天这件他无论如何必须做的事！可左手比谁都清楚，嬷嬷先是本能地举起左手去挡，半途紧急改弦易辙成了右手，伤上加伤。
“你为什么这么做……”左手呆呆地问。
“总不能用女孩子去挡吧！”嬷嬷泪花乱窜。
“……”
“啊！！！”武则天暴怒地冲过来，雷霆万钧地吼着，“你他妈敢打我的男人？！”
——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嬷嬷都陷在没能及时录下这一句拿来当手机铃声的悔恨之中。
天使抓住武则天挥舞的拳头，双方展开角力，结果女汉子的力道超出想象，武则天将天使的手掌扳得不断接近手背，令他发出呻吟……
“漂亮！”嬷嬷忍痛喊，根据经验，手受到伤害将会影响到“副脑”的运作，顺利的话天使的原本人格就能东山再起……
“松开……请松开……”天使脸上出现了陌生的表情，莫不是本尊苏醒了？武则天见状，钳制稍松。
“哈！”天使立刻卷土重来，转眼二人立场调换，大意的武则天落在了下风，她觉得手快被扭断了！
“怎么会……”嬷嬷傻眼了。
这时，一个神不知鬼不觉的声音建议：“踩他的脚。”武则天闻言死命一跺脚，踩在天使的左脚大拇指上。“啊！！！”天使疯叫，松开武则天，双手抱着左脚乱跳，跳，跳，跳……好一会儿才停下来，表情里的狰狞如水退去，只剩痛楚，但他还是颤抖着说：“谢谢……谢谢你们救了我。”
嬷嬷愣了几秒，反应过来，现在说话的真正是天使的“主脑”了。
原来天使的“副脑”所在处不是手，而是右脚，用它来单脚跳，好比拿脑袋一遍又一遍地撞墙，换谁都得晕啊！
【甜言蜜语要说给左手听】
风波偃息，公园又恢复了静谧，远处依稀飘来片尾曲的旋律。
天使的本尊确如传闻所说，是个内向的死宅，道完谢就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见3W盯着他的左脚看，就小声说：“肯定是我老呆在家不动，才会被脚给夺走身体……我以后会注意的，没事就去跑跑跳跳，脚也不洗了，熏着……如果它能不再醒来就更好了……”
而3W置若罔闻，只是看着那只脚。
那边厢，嬷嬷仍坐在地，无声地问左手：“你还好吗？”
“你在关心我？”左手讪笑，“听说我很短命，放心了？”
“也不是……不过，跟那只脚比，你还不算太坏啦。”嬷嬷说，“别把他的话放心上了。哪怕活不久，拿来恋爱也比干坏事有意义啊。”
“呵呵，到头来还是同情我啊。那以后我遇到满意的小哥，再抢你的身体去调戏如何？”
“呃，如果你能先打声招呼，然后保证不做太污的事，就只是喝喝茶聊聊天……”
武则天走了过来，“喂，”她撅着嘴，“你是伤重到站不起来呢，还是不想和我说话，所以坐在这里？”
“当然不是。”嬷嬷忙欲爬起，武则天抓住左手拉了他一把。
嬷嬷刚站起来，左手就顺势把武则天抱在了怀里。
“……”武则天呼吸一窒，但没有挣扎，就这么静静地依偎着。
“你的左手是不是还有什么问题没解决啊……”半晌她推开嬷嬷问。
“没……”嬷嬷还没说完，左手不由自主地抬起来，在他的脸颊上温柔一抚，垂了下去，如一切再平凡不过的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