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大叔:“你的第二生命是什么?”

大叔说:“啥叫第二生命?”

“就是你超重视超有爱的东西,仿佛灵魂的一部分。”

大叔羞涩地说:“我不告诉你,你会报警的。”

……我现在就去报警。

【来到眉飞色舞的场合】

迪吧。歌舞升平,喧嚣震天,满场的红男绿女使尽浑身解数,抛节操,洒下限。那从额头到脚跟的剧烈摇摆,不禁令人想起羊癫疯、帕金森、**等美好事物。啊,青春。

我是个从没进过迪吧的好孩子,酒吧也没去过,只去过网吧。然而八达连网吧都不曾踏足,但丫仍有装逼需求,一次虚心请教我们:“有什么吧适合我去?最好是不要钱的。”我们就告诉他:“滚吧。”

所以即将于如此场合亮相的,是415的哪位大大?攒动的人头与流光溢彩让辨认工作变得困难。忽然,一声“乒乓”从噪音中脱颖而出,但见一位头发短如尼姑的妹子将一名矮个男生摁在了桌子上,一瓶酒因此打翻。

“啊啊,有话好说有话好说!”男生讨饶。

“说屁!你个豆丁也敢动我的人?”尼姑妹子破口大骂,气场直逼灭绝师太,她身边还有两个穿着暴露的女孩,浓妆艳抹环佩叮当。剧情很好理解:豆丁泡妞未遂,惹毛了不良少女的大姐头。

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在场的人不是醉就是嗨,赶在保安没过来前先起哄开了,有一个大着舌头说:“妈妈桑扁他!莫欺我醉红楼无人!”……醉红楼是什么啊!

“我们学校下周校庆,我卖个安利请人来玩怎么了嘛!”豆丁委屈。

“闭嘴!”灭绝对着他的耳朵吼,“你的老大也救不了你了!”

“嗯?你认识我老大?”豆丁说。

“当然如果他一定要保你,我也不是不能给三分薄面!”灭绝又说。

“这种事情不需要出动老大啦。”

“既然你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就勉为其难见见你老大吧!”

豆丁斜眼看着自说自话的灭绝:“……难道你是故意找我的茬,就为了见老大?”

灭绝那张禁欲的脸霎时浮上了红晕,真是个容易看透的人。如果不是舞池骤然升起的欢呼转移了观众的注意力,她也许会当场掐死豆丁以遮羞。

舞池里,一个男生正在跳舞。手势曼妙而富有张力,步伐灵动中透着霸气,时而抑扬顿挫如机械,时而行云流水若飞鸟,潇洒,优美,魔性。

迈抠?杰克逊经典的《Dangerous》,这歌本来配合迪吧氛围被强行改成舞曲版,舞客们也只管抖抖手啊抖抖脚啊勤做深呼吸,然而这个男生竟然严格遵循迈克的步调跳了起来,并且因为跳得太有存在感,渐渐就变成了生人勿近的个人表演。一曲终了,他将手扶在遮住了半张脸的古铜色长刘海上,如同扶着帽檐,然后向上一掀。

噢噢噢炸了炸了!大部分观众都产生了“是不是上帝在我眼前遮住了帘”的相见恨晚之感!那是一灿!你们的男神一灿!

从一灿翩翩起舞开始,灭绝就顾不上钳制豆丁了,她的眼神不受控制地锁定在一灿身上,同样投入的还有豆丁,他率先叫起来:“老大太帅了!”

“你还不快跟他求救?等什么?”灭绝回过神来,教育道。

“任何时候,只要我还能说话,首先要做的当然是对老大表示敬仰!”豆丁理直气壮,竟令人无法反驳。

一灿朝他们走来了,边走边擦着晶莹的汗水,结实的胸口晃**着一条野性的银坠,风情真绝色,莫道不销魂。不少妹子暗送秋波,一些汉子秋波送到一半赶紧收回来,从被掰弯的命运中虎口脱险。

“老大!”豆丁恨不能下跪朝圣。

“收声。”一灿把手按丫脸上,一把推开。他说的不是国语而是粤语,你们懂的,一灿是广东与福建的混血儿,高中时以不良少年的姿态混迹广州,粤语本就是风靡当地的语种,而且试想一个不良少年开口就“滋滋滋迷、口口口呢(自知之明、可口可乐)”,那真是什么气势都没了啊!于是一灿当然要走乡音无改路线。我就不勉强写母鸡扑该猴塞雷了,大家自己脑补吧。

见一灿并不关心豆丁死活,灭绝不得已开口了:“你这小弟色胆包天调戏我的人……”随即被一灿打断:“他不是我小弟。”

“他……他叫你老大!”灭绝有点急。

“那是他的自由。”一灿微微一笑,“就像你用这招跟我搭讪,是你的自由。”

“你……你说什么鬼,谁想跟你搭讪?”灭绝方寸大乱。

“想进老大的碗里并不丢人,承认吧!”豆丁完全不介意一灿对自己的态度,马屁如影随形,气得灭绝对他施展了禁忌武学九阴白骨爪。

冷不丁,一灿凑近了灭绝:“上一次见,是在溜冰场吧?”

“你……你原来记得我吗……”灭绝与她最后的倔强摇摇欲坠,就在她的头娇羞地低下去时,一灿捏住了她的下巴,有些粗暴地向上一挑,令二人四目相对,面对一灿电力十足的美目,灭绝完全沦陷。

“下次见我时,化个妆,会更好看。”渣攻灿轻声下令,然后松开灭绝,向迪吧外走去,豆丁忙跟上。

而灭绝,双手神圣地捧着曾被男神的呼吸近距离喷洒的脸,内心的青灯古佛塌剩一地废墟。少顷,她开始慌张地觉得,自己的皮肤真差,真丑。

【驱魔少年?康斯坦灿】

迪吧外停着一辆改装摩托,一灿俊逸跨上,豆丁冲上去问:“老大,老大,我们去哪里呀?”

“不关你事。”一灿不带感情地说。

“老大还要再去哪里练舞吗?这种程度已经足够在校庆舞会上闪瞎一片了呢!”

“谁要参加那个舞会?那已经不是我的学校了。”一灿往嘴里塞烟。

“我知道老大您要转学了,可是您想过吗,被您抛弃的学校今后如何在社会立足?就当可怜它也好,请最后一次留下您的风采!”豆丁为捧男神,大放厥词。

“别烦我。”一灿把摩托发动得犹如他的颜值那么惊天动地,豆丁还想说什么,手机响了,他拿起来听了两秒后大叫一声:“老大!”将手机塞给一灿。

一灿不耐烦地听了一下,那头传来阵阵阴风,以及几个男生的惨叫。一灿问:“什么鬼?”

“就不知道啊!但肯定是出大事了!你知道我是本校非主流社团灵异社的一员。大友个个色胆包天……不对,社友个个胆大包天,就算把我们丢进满是中年熊男的泳池也没在怕的!但你听,他们现在叫得多凄惨!”豆丁言简意赅地做完了背景介绍。

一灿吐了口烟,虽然这年头的他嚣张跋扈红颜祸水,但作为未来脑洞者联盟415的一员,还是有好奇心的。豆丁恳求:“老大,我们去学校吧!”

一灿发出一声不情愿的“啧”,这就算是同意了。

十分钟后,二人在一所中学门口下了车。现在是晚上十点左右,漆黑的校园内苟延残喘着几盏灯光。豆丁引着一灿走进一座楼,在一处楼梯口,二人见到了几个脸色发青的男生,正用患难见真情的姿态相依相偎,形同出柜,豆丁忙问:“什么情况?”

那些人看了眼一灿,虽然他是个不速之客,但如此俊脸确实起到了治愈作用,于是他们争相说:“虽然咱社团地不广人又稀但也是有梦想的!”“前辈们留下的宝贵经验与材料一直激励着我们前进!”“想说这次校庆终于争取到了开鬼屋一定要做好,所以占着住校优势忙到现在……”“那家伙就这样出现了啊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丝顾虑!!!”

“那家伙谁啊?”一灿打断他们的七嘴八舌。

“就……”

一个脑袋无声无息地伸到了人堆中,头颅正中嵌着一把菜刀,鲜血从眉心一直扩散到下巴,皲裂的皮肤后隐现着森森白骨,然后丫怪笑了一下。

“咿呀呀呀呀呀——”集体炸锅。脑袋主人长得重口还是其次,关键丫是从一堵墙后直接穿出来的啊!

“老大别怕!抱紧我!”危急关头,豆丁奋勇护主,然后被一灿一脚踹向那菜刀男。喔喔喔他们正面冲突了!鼻尖相触了!就在热吻的瞬间,彼此穿过了彼此。

菜刀男仿佛一个立体影像,看得见摸不着,一灿镇定地看着他,耳朵隐约捕捉到一阵诡秘的旋律,那种典型的鬼片背景乐。

“出场还自带BGM?”一灿嘀咕。

“啊,那音乐是活动室里在播的,是前辈们留下的一张盘。”一位社员告诉一灿。

“我……死……得……好……惨……喔……”菜刀男深沉而凄厉地说出鬼片十大台词之首。

一灿叼着烟走进活动室,门一开,BGM更加清晰,幽怨、阴冷、凝重、吊诡……让人心里发毛身上起鸡皮。负责播放的是一台电脑,菜刀男飘到电脑前对一灿张牙舞爪:“我死得好惨喔!”

“滚。”一灿拿烟头烫丫脑门,虽然碰不到,菜刀男还是入戏地捂着头。

“我死得好……”

“没第二句是吧?”一灿瞪了他一眼把音频关了。

BGM戛然而止,菜刀男随即消失,一灿又把音频打开,菜刀男与BGM携手归来。一灿把鼠标悬在关闭键上对菜刀男说:“再说你死得好惨啊。”

“……”菜刀男惶恐摇头。

“学狗叫。”

“……”

一灿再次关掉BGM,再打开时,菜刀男的狗叫几可乱真。

豆丁与其他人围在门口,一灿大法师秒杀妖魔鬼怪的技能让他们钦佩得合不拢腿,整个社濒临转型一灿后援会。豆丁叫:“老大!你为何如此屌?!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跟这音乐是一体的,此外并没有什么卵用。”一灿说。

“所以你是幽灵?”豆丁问菜刀男,经过那阵逼真的狗叫,大家对他的印象已经再也回不去了。

“好像是。”菜刀男哭丧着脸说。

“什么好像是?你叫什么名字?”有人反受为攻问道。

“不造。”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造。”

众人无语。忽然一个社员一拍大腿:“仔细看看,你好像我们祖师爷啊!”说罢从一台电脑里调出一张历史悠久的照片,指着居中一个面黄肌瘦的人说:“就是他,灵异社创办人!据说他喜欢重口的东西胜过三餐。别人沉迷苍老师,他沉迷山村老尸;别人沉迷泡妞,他沉迷福尔马林泡内脏。”

大家默默将这个变态社长和菜刀男进行对比,发觉确系一个人。仔细看看,菜刀男那一身被谋杀的造型也完全是cos的。

“原来我是这样的人喔?”菜刀男被科普身世,自己也饶有兴趣。

“……所以你到底还记得什么?”豆丁说。

“就……那一年我们社办鬼屋,我各种剪辑各种抱大腿,呕心沥血做了这背景乐,想说无论如何都得把客人吓屎吓尿才行。”菜刀男说。

灵异社全员倍感亲切。敢情这是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啊。一个社员说:“原来前辈也玩过。事实上让客人干爽着进来湿润着出去,也是我们本次的目标。”

“是的,写作鬼屋却读作厕所,正是本活动的浪漫。”另一个社员握拳。

“别人笑我阴森森,我笑他们凉飕飕!”社员三咆哮。

在屎尿屁的催化下,新老两代人的友谊萌芽了!他们开始热烈讨论如何办好鬼屋。反正菜刀男也闹不清自己的存在是怎么回事,那就放一边好了。一灿见没自己啥事了,转身就走。

“老大留步,也让我们听听你的高见吧!”豆丁忙说。

其他人也纷纷挽留:“是呀加入我们吧。”“灿同学刚才的表现真让我刮目相看。”“就算转学了也可以当荣誉社员呀。”“也许还能帮咱吸引几个妹子!”“等她们签了卖身契,后悔也来不及了嘻嘻……”

一灿置若罔闻,高冷离去。

【我就静静地看你装逼】

好了。该我出场了。

我仿佛听见来自读者们的殷切呼唤:“你谁喔?”

我飘在空中,巴蕾舞近在咫尺,她正以日光浴姿势妖娆侧躺,俯视众生,往常她每带我来到一个新时空,总是随手或随脚把我一打发,自己消失无踪,等我搞定了任务再来接,严格恪守一开始就声明过的“绝不插手人类的烂摊子”原则。所以我不懂为毛这一站她不放我下去,而让我一起以透明状态袖手旁观。

“耐心点。”巴蕾舞懒洋洋地安慰我,“很快你们家花美男就会去洗澡或上厕所,到时你就会感谢我赐予你的偷窥机会了。”

原来如此,真令人期待呢……等等,为毛我要期待那种事!这一季的设定难道不是高中版臭男人各有各的不幸,而我必须参与拯救才行吗?!

“是这样的。每个故事里的颜值是有定额的,花美男小哥一个人就把它刷满了,再加上你就破表了,所以你不能出现。”

原来如此,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呢。

“骗你的噗!你是属于出现在哪里哪里的整体颜值就会被拉下来的类型啦!”巴蕾舞笑得打滚。我想挑战一下谋杀魔女。

“好了不开玩笑了。”巴蕾舞正色,“其实吧,你的颜值还是比狼牙棒小哥高的。”

……这种安慰本身就是一种玩笑!禁止你再浪费版面!

“总之,花美男小哥上不了大学跟这次的遭遇无关。你该知道,他跟蜗牛小哥是同学,他们的麻烦是捆绑发生的,到时你再去解决就好。”巴蕾舞说。

“既然无关,我们特地来这里干嘛啊……”

“养眼啊!难道你没有这个需求?”

……果然还是挑战一下谋杀她算了。

“如果觉得剧情沉闷,我们还可以看看别的频道。”巴蕾舞说着,打个响指,一团火焰将空气烧穿出一个屏幕,透过它我看到了……诶,怎么是她?

是那个在迪吧跟一灿强行制造邂逅的灭绝师太。她好像回峨眉了,我是说,她好像回家了,屋子八成是租的,又小又破,倒是颇有清修雅韵。

灭绝刚进门就看到客厅一地东西,体积不大数量不少,一个纤瘦的柴禾妞正在盘点,看来是室友,灭绝说:“你回来了啊。”

“嗯。”柴禾妞应着,抬起头来。那一刻我的内心忽然循环起“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这人好眼熟啊。清秀的面容、恬淡的气质、娇小的身躯……啊,是眼镜娘!没戴眼镜没留长发的眼镜娘!

眼镜娘的资料我其实所知甚少,可能老排会八卦,但神秘感正是眼镜娘最迷人的属性,我不觉得她会对一个满嘴漏风的糟老头和盘托出。总之命运真是妙不可言啊,谁能想到一灿的高中故事会与眼镜娘交集?

“你的兴趣真怪。”灭绝发挥老尼姑本色,开始念经,“请假不上学,出去捡破烂,就不能像个普通女孩?”

眼镜娘问:“普通女孩是什么样?”

“自个拍绿个茶撕个逼钓个凯子啥的……”

“最后一个是你在做的事吧?”

“诶,你啥时知道的?”

“现在。”

六根不净的灭绝意识到被眼镜娘耍了,伸手掐她,眼镜娘轻笑着躲开,说:“我不想做普通女孩。世界这么大,这么多秘密,不多感受一点太浪费了。”

“好吧,所以这次淘到了啥?”灭绝随手翻起那些仿佛来自跳蚤市场的旧物,什么玩偶啦,项链啦,白皮书啦……

“还不确定它们都有什么功能,也许就真是垃圾。”眼镜娘说,“不过我刚听了个理论:有些物品中可能藏着灵魂碎片。”

“什么片?广电让播吗?”

“……灵魂碎片。是说,人在对某样东西投入了足够的心血和感情后,他的一部分记忆和思想也就依附在上面了。不是有这样的说法吗,用心去完成的小说、画作或电影,能让看的人感受到作者的灵魂。”

“听起来好深奥,文青的世界我果然不懂。”

“也不是那么难懂啦,比如,灵魂碎片可能会以某个人的形态浮现呢。”

“变鬼片了啊喂,我还是去大号算了。”灭绝说着扬扬手中的一本日记,“这个借我看一下。”

她翻开的那一页刚好写着:

“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

【今天、新鲜、改变、再见】

一灿将上半身倾在桌上,两只手一前一后,如一名百步穿杨的狙击手般支好球杆,瞄准白球的菊部,短促有力一个突刺。“啪。啪。啪。”三下碰撞反弹后,一颗红球落袋为安。至此,球桌这个地主家再也没有余粮,一灿大获全胜。

“好棒哦!”一个妹子忘情地欢呼起来,换来她那胸毛从领口漏出来的健硕的男友一瞪。

“我赢了。”一灿伸手。

胸毛不爽地掏出几张票子拍在桌上,见女朋友还在痴痴地看着一灿,气不打一处来:“看够没?”

“够了。”妹子嘴上这么说,眼睛还是很老实在看。

“输了也别拿女生撒气啊。”一灿笑道。

“我的马子,关你什么事?”胸毛骂道。

“因为一不小心,你的马子就会变成他的啊。”

门口出现了一个阴天也坚持戴墨镜的装逼犯及其同伙,一灿微微一皱眉。

“你说什么?”胸毛问装逼犯。

“你不知道啊,我来告诉你。这位大帅哥人称浪子灿,江湖传言,如果咱这片要选一个人来得艾滋,那必定是他。撬人墙角的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什么?”胸毛吓得抓住女朋友,“说,你是不是已经迷上了他?”

“说什么蠢话,我眼里只有你一个!”妹子边说边推开胸毛,他挡到一灿了。

“不过,听说我们的男神最近要搬走了。”装逼犯笑嘻嘻地看一灿,“可惜啊,你这一走,整个广州的颜值都要下降了,记得常回家看看啊。”

“想颜值上升不用我回来,你走就行了。”一灿说。

这话引起大爆笑,装逼犯恼羞成怒地冲一灿吼道:“妈的要滚了还这么嚣张!”

“妹子不选你,怪我咯?”一灿冷笑。

装逼犯猛然抄起一颗桌球砸过去,一灿早有准备,一个酷炫转身,跟打棒球一样用球杆粗的那头把那球反击了回去,直接砸进了装逼犯的嘴里,牙消血殒,从此装逼是路人。丫的伙伴见状立刻操杆上前,被身手不凡的一灿逐一放倒。

然后一灿觉得自己连手一起被从后抱住了,偷袭的竟是胸毛,丫边勒一灿边骂:“让你抢我马子!”

“就说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了!”马子小姐边捍卫自己的清白边趁一灿不能动**他。

一灿奋力挣扎,奈何胸毛高大威猛,不把一灿腰斩誓不为人,忽然丫一个手抖,一灿的后脑勺浮现出了一把菜刀来!然后是一张糊满脸的血……“呜啊啊啊啊——”胸毛吓尿,松开一灿连连后退,踩中一颗桌球仰面一倒,将还想作怪的装逼犯压晕。

事情变化得太突然,胸毛的马子看看乱入的菜刀男,“嘤”地向一灿怀中晕去,奈何一灿发挥男女授受不亲的精神,任她露宿街头。

“老大,没事吧?”不知何时出现的豆丁关切道。

“没事,都被我吓晕了!”菜刀男自豪。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一灿问。

“有一阵我经常跟踪老大,并把你爱去的地方和出没时间交叉比对做成表格早晚背诵,一切都是为了能像今天这样为老大效力!”

一灿抓起豆丁砸在球桌上,用一个个球瞄准丫的臀部挺杆乱打,豆丁喊破了喉咙。完了一灿问菜刀男:“你可以到处走?”

“只要BGM在播,他就可以出现。”被玩坏的豆丁坚强地展示口袋里的CD机,“为免引起**,在外面他都潜行在墙壁或者地里……”

“学弟英明,若不是你,我不会知道这个日新月异的世界如此美。”菜刀男感叹。

“学长太客气了,话说你觉得什么最美?”

“当然是短裙妹子。嘻嘻嘻。”

“嘻嘻嘻嘻。”

一灿平静地思考起把这俩赶尽杀绝的步骤。

“哎哎,你们看啊。”菜刀男向窗外看了一眼,大呼小叫,一灿和豆丁走到窗边,看到对街有几个男的拉拉扯扯。

“世风日下,调戏良家妇男竟如此公开?”菜刀男的语气里有生不逢时的遗憾。

“不,那是个娘们。”一灿认出了属于灭绝的轮廓。

“你怎么能这样称呼女孩子?”菜刀男反感。

“那是个小婊砸。”

“这种称呼还差不多。”

“是差不多在哪里喔?!”豆丁吐槽。

灭绝已经跟那俩男的扭打起来了,到底是不良少女,等闲杂碎轻易近不了身,可是格斗中她那偷拍一灿做桌面的手机掉在了地上,一个分心,迅速被俩男的打趴下。

“不好!”菜刀男和豆丁异口同声,不等他们做点什么,一灿已经后退两步,如投标枪般雷霆万钧地投出一根球杆,直直戳中其中一男的肩,痛得丫鬼哭狼嚎,发现是远程兵一灿暗地施袭,拔腿就跑。另一男的忙也跟上。一灿本欲再射一枪,想想又放弃了,那俩家伙连滚带爬的姿势十分不雅,标枪万一命中了不道德的准星如何是好。

电光石火间,灭绝得救了,她睁大眼睛搜索恩公,目光与一灿相遇。

“真的化妆了啊。”一灿笑道。

而菜刀男自言自语:“乍一看还以为是她,原来不是喔……毕竟过好久了……”

【为谁梳个半面妆】

昨晚,灭绝从眼镜娘那边拿到个日记本,一翻就翻到与化妆有关的一页,再往前看,这竟是一位不良少女浴火重生的心路历程,日记详细记录了她对爱情的渴望以及对自己的男人味比大部分男的都浓郁的自卑。这恋爱要成了吧,简直就是变相搅基。好在这时她接触了化妆,从此推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日记里提到了众多品牌和化妆技巧,灭绝如看天书奇谭,毕竟女汉子好比我们直男,永远分不清口红和口罩,粉饼跟粉条,眉笔跟煤气,等等。尽管如此,“我们是同类”这点还是让灭绝深深共鸣。日记作者的困扰,她都拥有,所以这套化妆教程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做的啊!

于是这个白天,灭绝在街上被个女推销员拦住时,生平第一次答应让人在脸上涂鸦,并取得了显著的科研成果,信心大增。却不料女推销员接着就狮子大开口称自家的三无产品是多么天价刚才那个妆就值几百你得先买单了大家才能继续做朋友……完了就有俩男的出来围住灭绝,将强买强卖进行到底。再然后一灿神兵天降,怒刷存在感,坚定了灭绝非他不嫁的决心。

所以晚上,灭绝再次回到峨眉时,带回了一套在正规商铺倾家**产买下的化妆品。看得眼镜娘略显惊讶,灭绝的变身套装里,甚至包括了一顶假发。

“嘛,我还是觉得该好好收拾一下自己。”为爱痴狂的灭绝强自坦然,将那本日记摊给室友看,“你懂不懂化妆啊?帮我看看这一段什么意思?”

“你如果认真要学,网上有许多细致教程,图文并茂带视频,会更有帮助。”

“我看过那些,可是,妈蛋有些碧池本身就长得不错,化了妆只是锦上添花,非要搞出一副是靠了化妆才麻雀变凤凰的样子,跟我的情况差太远了!倒是这日记的作者,很多情况跟我相似,比如我们都是男人婆……我跟她学就好了,也许还能沾点好运呢。”

眼镜娘翻翻日记:“但这里面只有纯文字的步骤和一些手绘图,实在不适合零基础的菜鸟自学。”

“所以才请教你啊。”

“好吧,拿镜子来我帮你化一个,你尽量记住吧。”

灭绝大喜,转型周芷若、推倒张三丰、走上武林巅峰顿时不是梦。

于是接下来,眼镜娘翻着日记,用自己的知识与经验补完着文字里缺少的画面感,并将效果立竿见影地体现在灭绝的脸上。

“黑眼圈和痘痘过多的情况下,可以狠狠给自己几个耳光,既遮瑕又有腮红。”

“最完美的画眉效果请参考海苔,此外假鼻毛也可以有效补足面部缺陷唷。”

“脸大的姑娘可以尽量在下巴、颧骨、T字部分涂些比肤色深的粉底,就会显得更大哦。”

……上面这些大家随意看吧我也是凭记忆强行默写的,万一错了请别怪我,谁让我是个直到能当尺子的直男呢?灭绝也曾如此。不过爱就是最大的动力,眼镜娘有条不紊的操作与讲解更是神助攻。看着自己的脸一点点发生变化,有了双眼皮,浓眉变浅变弯,鼻梁变高变挺,蜡黄大饼变白皙鹅蛋……灭绝醉了。丫跟我们熟悉的另一位女汉子武则天的最大不同在于,武则天甭管骨架多大,人多粗野,至少是前凸后翘,五官分明,跟灭绝这种汉子气主要体现在脸的不可同日而语。也因此,当灭绝发现体内还埋着如此女性化的自我时,激动难以言表。

“哦,这里面还提到了让事业线深邃的方法,要用吗?”

眼镜娘说完,看到灭绝怔怔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全无反应。

“怎么了?”眼镜娘问。

“……哦,没。”灭绝用力晃晃脑袋。

刚刚一瞬间,有一种,分不清自己是谁的感觉……

【脑残粉的自我修养】

一灿与豆丁所在高中的校庆,如期举行。

在讴歌完本校的悠久历史之后,便是为期三天的嘉年华,很像是日本的学园祭。不上课尽情玩简直太凶残!这种活动我的母校从未举办过,以至于一有人跟我说校庆日,我就想跟他说:“校庆?日!”

同学们对于如何有意义地渡过三天也是蓄谋已久,校园人来人往,海报卖力宣传。这个班在搞茶餐厅,那个班在放电影,这个社要演话剧,那个社在搞鬼屋……

搞鬼屋的当然是灵异社。活动室被整个利用了起来,黑布遮住窗户,桌椅划出格局,鬼气森森的音乐绕梁三日,灵异社的各位以头破血流的造型在外围拉客,一举一动都在挑战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每一个披头散发跑出鬼屋的客人都让他们充满成就感。

“这是第十个吓尿的了!”菜刀男兴致勃勃地穿墙报喜,“你们再多拉点客人来呀!”

“已经拉了不少了,用上厕所来比喻堪称腹泻。”豆丁自傲。

“呼呼呼,制造腹泻的你们与制造尿裤的我真是黄金搭档呢。”菜刀男的话让不少路过的同学误以为这里是公厕。

“灿同学要在就好了,能引来多少不知死活的妹子啊。”一个社员说。

“说得对,我给老大个电话。”豆丁立刻拿出手机,“——喂老大,你在哪儿?”

“在去砍你的路上。”一灿的回答带着明显的起床气。

“我们今天开业哦,老大来坐嘛!这么久没来,店里的姑娘们都好想你呢。”

“吵死了,滚!”

豆丁放下电话,菜刀男凑过来说:“你整天老大老大的,但他好像并不把你当兄弟嘛。”

“老大就是老大,他不承认我有什么关系?重点是我就崇拜他,想跟着他。”

一直表现得像个搞笑角色的豆丁,说这句话时意外的一本正经,众人不禁刮目相看,纷纷赞叹:“倒贴,绝壁是倒贴!”“马屁拍得好,备胎当到老。”“难道爱一个人真的有错吗?!”

“你们根本不了解老大。”豆丁轻蔑地说,“他啊,虽然看起来像个不良……好吧,他就是个不良少年,但那又不等于人渣。他太帅太有个性,才会被女生围绕,被男生妒忌,树大招风嘛。当然我不否认老大是有一点骄傲啦,但世界就该让出色的人任性地活着。真希望有天我也能成为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帅比。”

听完豆丁真诚的发言,其他社员再度肃然起敬:“出柜就出柜,废话这么多!”“人家虐他千百遍,他待人家如初恋。”“心疼!”

豆丁:“喂喂……”

“学弟,你的心情我了解了。”菜刀男装模作样地拍拍豆丁,“希望你的老大也能了解吧,脑残粉也是可遇不可求的呢……诶你手机没关啊?”

豆丁这才发现手机一直处于通话状态,迟疑地再次凑到耳边:“老大?”

那头这才挂断。

【绑个男神当沙包】

将时间倒退几个小时,天还蒙蒙亮的时候。

眼镜娘从房间里出来,去上卫生间,此刻的她显得迷迷糊糊,头发炸毛一样乱翘着,跟一贯的整洁印象大相径庭,别具反差萌。

走进卫生间她就吓了一跳,灭绝在里面,目不错珠地盯着镜子看。她的脸上化着完善的妆,甚至穿着长裙,戴着假发。眼镜娘说:“你怎么起这么早?”眯起眼睛细看,“还是说,你昨晚就没卸妆?带妆过夜对皮肤不好的呀。”

这几天,灭绝每天都追随眼镜娘苦练化妆秘笈,一代宗师不耻下问,爱漂亮没有终点。渐渐她掌握一些心得了,开始战战兢兢地自行上妆卸妆,功成身退的眼镜娘也便退居二线,谁知一早就有惊喜。

灭绝看了看眼镜娘,没有回答她,脚步虚浮地走出卫生间,眼镜娘觉得不对了:她刚那表情完全是面对陌生人啊,像智障,像失忆,像梦游。见灭绝要开门离去,眼镜娘问:“你要去哪里?”

“校庆……”灭绝喃喃。

“你……你是谁?”

灭绝没有回答。

时间轴重回光天化日。一灿在一间加油站加油,前面还有人在排队,在弹尽粮绝的油箱得到补充前,他的烟瘾也开始告急了,他就走到加油站外的马路上去抽。

往来车辆很多,一灿并没有在意,当一辆面包车减速经过他身边时,他也只以为人家也是来加油的,孰料车子忽然停了下来,门打开,几只手抓住一灿拖了进去,一灿猝不及防,已经有拳头招呼在了脸上。

……一群熟悉的面孔,不但有之前桌球室酣战过的胸毛、装逼犯与他的小伙伴,甚至还有勒索灭绝的两个伪推销员!他们是来自五湖四海的,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走到一起来了。某种程度上这也是一种复仇者联盟吧……一灿想逃,可是车轮已经开始飞转,一群大男人沐浴在车震之中。

“你好啊,帅哥。”装逼犯咧开被一灿打掉好几颗牙的嘴狞笑。

一灿瞪他们,输人不输阵。胸毛伸手猛推了一下他的脑袋:“都是你,害妹子跟我分了!不过因祸得福有了这帮好兄弟,大家组团刷你来了!”

“别让他乱动,我知道有个好地方可以慢慢折磨他,绝对要让他破相。”推销员之一说。

一灿闻言,更加疯狂地挣扎起来,然而车厢空间太窄又人多势众,实在是施展不开。力敌不行就智取,一灿出其不意地按下一扇车窗的开关,立刻出现了一道缝隙,一灿对外大喊:“救……”

然后他的嘴就闭上了,车子正经过他热热闹闹的学校,前学校。一灿也不知道这份鬼使神差是从何而来,但机会已经溜走了,窗户被重新关好,更收获了一轮痛揍。

“刚才干嘛不叫?担心影响校庆?”装逼犯笑了,“我们本来也不知道怎么找你,就想说去你学校看看,结果半路撞见你了。没想到你这种人也会惦记着给母校庆生啊。”

一灿直接呸了丫一脸。

“妈蛋!”装逼犯又对他的脸轰出一记女生心碎拳,“我保证,你只能变鬼才能离开这座城市了!”

一灿咬牙切齿,内心却不得不慌张,眼下这局面对他极其不利,如何是好?

要是刚才没有那条件反射的一收声,就好了。

刚才为什么会闭嘴呢?……是因为,惊鸿一瞥地看到了在发传单的灵异社成员吗?是因为想到了豆丁说过,能在校庆日争取到一次办鬼屋有多不容易?

靠,随便了……

一灿所不知道的是,车窗秒开秒关的那一隙并不是毫无意义的,有个人电光石火地看到了,跟了上来。

浓妆艳抹回归红尘的,灭绝师太。

【片片灵魂转,它低叹再会了这段缘】

“各位,你们想知道纸尿裤的重要性吗?那就来我们鬼屋看看吧!新出炉的厉鬼大拍卖!……”

豆丁正起劲地安利着鬼屋和菜刀男,电话响了,号码显示是灭绝的。之前的两次接触后,灭绝不好意思问一灿要联系方式,就迂回地拿了豆丁的号码。

然而打来电话的却并非灭绝,而是使用着灭绝所遗忘的手机的眼镜娘,她开门见山地问:“我是仪琳的室友,你见到她了吗?”

……仪琳仿佛是灭绝出家前的俗名。怎么还是尼姑啊!豆丁反应过来后说:“木有,应该快了吧。她知道今天是校庆日,冲着老大也会来捧场的。”

“的确是去捧场了,却未必是冲着你们老大。”

“什么意思喔?”

“我长话短说……你一会儿见到的她,也许不是她,有另一个人在控制她。”

“鬼上身?!酷喔!”豆丁不愧是灵异社的。

“不,我想应该是‘灵魂碎片’吧……当某个人对一样事物投入了大量的热情和心血,那样事物就成为了类似‘魂器’的存在,依附上了拥有一定思考能力的碎片。因为只是碎片,所以记忆、智商都很有限。”

眼镜娘重复了一遍她对灭绝说过的话,豆丁恍然大悟:他终于明白菜刀男是什么样的存在了!看啊,丫搞得跟幽灵似的,其实力量之弱可以忽略不计,又只记得跟灵异社有关的一些事,他其实就是初代社长的灵魂碎片吧!当时社长为了让鬼屋更吓人,努力炮制惊悚BGM,这BGM就成为了碎片的载体!这就可以理解,为什么只有当音乐响起时菜刀男才现身了。

“那仪琳小姐的情况是……”豆丁激动地问。

“曾经有一个不良少女跟她很像,没有女人味又向往爱情,后来她自学了化妆并记录了下来。我把她的日记看了一遍,显然她非常依赖那个妆,甚至发展到不化妆不敢见人这种走火入魔的地步。那个妆里就寄宿了她的灵魂碎片。而仪琳因为对她感同身受,这几天都在复制同样的化妆方式。我想,在她能够完美重现那个妆时,碎片就被激活了。”眼镜娘冷静而缜密地分析,“仪琳同样不自信,同样有只承认妆后的自己才是真实自己的趋势,当她渐渐迷失,而那个妆里又‘藏着’另一个人……”

“这是变相的附身啊卧槽!”豆丁怪叫。

“日记的最后,那个女孩写到了对校庆舞会的期待,但就没有下文了,不知道她后来遭遇了什么……”

“我想,我知道。”

插话的是菜刀男,豆丁和眼镜娘听见了,惊讶地问:“你知道?”

“之前我不是见过那个仪琳吗?当时就觉得她的气质有点像谁,现在想想,正是你们说的那个写日记的女孩吧。校庆那天我一直呆在鬼屋里,听游客说,有校外的人来闹事,一个女孩跟他们发生了冲突……后来那女孩来我的鬼屋了,她的裙子破了妆也花了,大概没人会邀请她跳舞吧……”

“原来如此……如果这份遗憾也融合在了碎片里,那就难怪被控制的仪琳也还是会想参加校庆了。”眼镜娘说。

“那这次一定要弥补她!她一来我就立刻稳住她,然后通知你。”豆丁说。

“好,希望不要再节外生枝了。”眼镜娘不无担心地自言自语,“如果这碎片会混淆两个时空的校庆,那么当她遇见了一群不良少年,会不会重演当年的冲突呢?”

【哈利波灿与死亡圣器】

载着一灿的罪恶面包车经过学校后,没有远走高飞,绕过几个路段开进了一座废弃地下车场。

五花大绑的一灿被从车上推了下来。不良们都是喜欢把好吃的东西留到最后的那种食客,因此一路上面对如此磨人的小妖精,还是坚强地按捺了大快朵颐的冲动,现在好了,无人打扰,天高任鸟飞。不良们摩拳擦掌,奸笑不已,胸毛开始解皮带。

“等等,为毛要解皮带!我们不是要对他做那种事啊!”众人吐槽。

“我……我是要用皮带抽丫的!”胸毛如梦初醒,机智地扭转设定。

一灿蠕动着往后缩,对手共有六个,以寻衅滋事来说还是比较良心的阵容,算上一灿,俨然非常6+1。可究竟该如何突围?

“各位各位,在开始前我有个提议:不许打他的脸。”装逼犯说。

“诶?”大家都很意外,一灿微妙地松了口气。

结果装逼犯继续说:“少于一百下。”

一灿顿时崩溃了,我绝不会仔细地描述他当时的表情,因为实在是太颜艺太鬼畜太不配他的男神身份,流氓们见一灿吓成这样,放肆地狂笑起来。

结果这只不过是一灿牺牲色相制造的突破口!但见他把握群魔的疏忽来了一个迅猛的扫堂动作,装逼犯的两个连绰号都木有的朋友直接给撂倒了,一灿又猛地一弹,虽未能站起,身体还是重重地砸在了他们肚皮上。试想这招若由金氏发出,这俩绝壁就永世不得超生了啊!只恨一灿肤白貌美,身材苗条,未能致命,但那俩还是倒在地上呻吟不止,战力暂时被夺。推销员之一见状,一马当先地来按一灿的手脚,一灿趁势用高贵的额头重磕他的鼻子,眼冒金星中又下一城。

转眼敌人被放倒了一半,但一灿也再做不了更多了,胸毛怒吼着跨坐到了他背上,压得他彻底动弹不得,装逼犯与另一个推销员则对一灿疯狂地又踩又踹,他们不是人!他们怎么下得了脚?这跟毁坏人类宝贵的文化遗产有什么区别?!

眼看一灿逃不过被后世考古学家扼腕叹息的命运了,胸毛忽然眼睛一直,栽倒在地。一灿迷迷瞪瞪地睁开眼,惊讶地看见了灭绝,她手里拿着一块断砖。

如果说初次登场的灭绝还是毛坯房,这会儿已经是精装修了。如果张三丰当年知道这个老尼姑有如此靓丽的可能性,又怎会甘于跟武当七子搞师生恋。

一灿并不知道,此刻的灭绝本质是日记女,他也无暇思考了,刚才有一脚是踢在他太阳穴上的,他脑袋一歪,失去了意识。

“谁也不许破坏……”日记女碎碎念着,猛地用剩下半截砖砸晕另一个推销员,“我的舞会!”

现场的敌人仅剩一个装逼犯了。这是谁装到最后谁逼格最高的节奏啊。乱入的日记女严重妨碍了他们的制裁,昏厥的一灿却又让他重燃战意,“靠!”装逼犯突然朝日记女扑过去,占着性别优势将她摁倒在地上,三两巴掌扑面而来。日记女赖以为生的妆容受到破坏,惊得忙捂住脸,任凭摧残。

“再来啊!你不是很行吗!”逆袭的装逼犯扬眉吐气,“我倒要看看这次还有谁能救你们!”

“……”那半截砖就在不远处躺着,日记女试图分出一只手去够,却逮不着空隙。

“喝哈哈哈哈!你拿啊你拿啊!在我脸上用力地敲下去啊!”

正说着,那块砖就被捡起来了,装逼犯一愣,砖头拍在了丫脸上,被快速整容成伏地魔的丫喷着鼻血倒下,结束了本片的拍摄。因为演出卖力,中午的盒饭确定多加一个鸡腿。

日记女得救了,她喘着气看着救了自己的人——苏醒的一灿!不,不是一灿,那俊美的五官分明透出不知所措,他看着自己那宛如艺术家的十根纤葱玉指喃喃:“我怎么……变成老大了?”

——如果说,灵魂碎片会在一个人投注了太多热情的事物上浮现,那事物,应该也包括偶像吧?

【原来捧花的我盛装出席只为遇见你】

一灿与日记女相互搀扶着来到学校时,已近黄昏。白天的活动告一段落了,属于夜晚的舞会却才要开幕,校园里张灯结彩,光影错落,还真有宫廷的错觉。

一灿仍是一灿,虽然鼻青脸肿遍体鳞伤,跟烂操之间还是差了一百个金氏。昏迷期间,豆丁的灵魂碎片临时夺得他身体的主控权,助他逃过一劫,然后在一灿醒来后又退位让贤。这种现象实在很新鲜。后来业界达人巴蕾舞告诉我:灵魂碎片越过媒介直接干涉生物的情况很少,主要是当时的一灿散发出一种便当气息,豆丁的碎片又正值最饱满最活跃状态,因此才产生了如此特殊的激活案例。

至于灭绝,因为尚未卸妆,所以暂时还是日记女模式。但是毕竟干过一架,脸上身上都脏了不少,狼狈的形象,仿佛昔日重现。她站在舞池边,愣愣地看着一对对牵手翩跹的男女。热闹都是别人的,她还是什么都没有。这个学校永远欠她一支舞。

她就这样心碎地站在旁人的目光与自己的绝望里。直到音乐的曲风一变,变得阴森、吊诡、惊怖……所有人面面相觑,恐慌蔓延,然后,菜刀男在尖叫中来到她面前。

“嗨……”菜刀男挠着头说,“记得我吗?不记得了吧。那次你打完架后不去跳舞,钻进我办的没人要来的鬼屋,一点也不害怕。我当时就想啊,这个女生超酷的,如果能请她跳舞就好了……”

日记女呆呆地看着菜刀男,看后者伸出手来:“现在才说,来得及吗?”

日记女点点头,握住他的手,眼泪掉下来。

负责为舞会提供音乐支持的广播室内,一灿与豆丁稳坐播音台前的两把交椅。豆丁在跟眼镜娘通电话:“……总之也算大团圆结局啦。对了你要不要过来?介绍我帅帅哒老大给你认识喔!没兴趣?你怎么能没兴趣!……”

而原本负责音乐的人在他们后面欲哭无泪地叫:“什么舞会会放这种音乐啊!你们会害我被退学的啊!”

“推到我身上吧,反正我已经离开这所学校了。”一灿懒洋洋地把脚翘到台子上。

“太精彩了!”放下电话的豆丁激赏道,“这件事会变成传说一直流传下去吧!不愧是老大,这样大家都不会忘记你啦!”

一灿转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豆丁,说:“表债叫偶脑大……以后表辣莫亲易把妓几单朽弟抗。”

豆丁难以置信地看着一灿,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在说:“别再叫我老大……以后别那么轻易把自己当小弟看。”

“老大,我第一次听你这样说话……你干嘛突然……”

一灿深吸了一口烟,如烟囱般向着天花板缓缓喷吐,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