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眼镜有着非主流(不,现在已越发主流了……)的性取向,与他聊天有风险,一天他问我看过《笑傲江湖》的小说没。我说没。

“可惜了。金庸作品的精华只有看小说才能领会。比如反派狄修威胁令狐冲与田伯光的这段……”眼镜展示给我看:“‘……我要将你二人剥得赤条条的绑在一起,点了哑穴拿到江湖上示众……’”

……这是毛的精华喂!!!

【吃了我的瓜,忘了那个他】

我说:“她不是我女朋友,别想太多。”

我的爹妈露出失望表情,妹妹说:“早知道了。”

“诶,你怎么知道?”双亲问。

“仔细看你们儿子,像有人要吗?”妹妹说。

双亲真就仔细看我,然后老妈伏在老爹肩头啜泣,而老爹边拍她的背边坚强地望着天花板,仿佛这样眼泪就不会落下。此情此景让我确信自己是买盒饭送的。

这是大二入夏后一个足以载入史册的周末。在我二十年的人生中,第一次带妹子回了家。依稀记得小学六年级生日,爹妈说搞个趴体吧。而那时我十分娇羞,只敢请男的。这也让我多年后回忆起那个趴体,总有一种它是在男厕召开的错觉。更不幸的是那之后,没有任何同龄女孩来过我家,偶尔到访也全是雄性。我单纯的爹妈开头还欣慰地觉得真好,这孩纸完全不早恋。直到社会开始步入烧死异性恋的时代,他们才开始惊恐地脑补也许我早的是另一种形式的恋……

直到我带回了春菜。当时我双亲的表情啊,也是醉了,仿佛那不是春菜而是**。这很糟,毕竟我和春菜只是闺蜜。为免二老冷不丁冒出句“婚礼要办几桌呀”引发喷饭狂潮,我不得不给他们打预防针。

嘱咐完毕,我端着一盘哈密瓜回房间投喂,进门就见春菜在看我的电脑,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文字,我哇哇大叫地跑过去把页面关了。

“干嘛啦,是你让我随便玩的。”春菜贼贼地笑着,“这小说你写的?难道是耽美小肉文……”

“再说杀你灭口!”我用一片瓜堵住了她的嘴。

“嗯,好甜喔。”春菜一边笑一边咀嚼。

“是吧,跟了我,包你吃香喝辣。”

“那不如去西北。那里昼夜温差大,水果特别甜。”

“咋就肥不死你?!”

这个白天,春菜飞来横祸,被人抢劫了,不但损失了财物还受了伤,偏偏男朋友小猫这两天回银川,顿时她连个可以依靠的肩膀都没有。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猴子就想办法开导春菜,带她回我家,一来可以好好招待,二来换个环境宽宽心……我做对了。但一颗哈密瓜又把她的心带去了西北。想着,我鬼使神差看了一眼电脑。桌面上躺着春菜刚才打开的文档。

【爱妹让人受尽委屈】

隔天星期六,一个不睡到十二点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的日子,但我六点半就醒了,因为我上初中的妹妹今天还是有课的,当她起床看到在沙发上甜睡的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我连被子带人拽到地上。

“干什么呢?”起床时间仅次于鸡的老妈问。

“我不能睡懒觉,超不爽的。”妹妹说。

“那现在有没有好一点?”

“好多了。”

老妈欣慰地说:“那就好,来吃早餐吧。”

……你们俩给我等一下,难道没人打算就我这个状态说点啥吗!睡意全无的我默默抱着被子爬起。可是不知为什么,我的心头又微微**起难言的喜悦,一种能够为妹妹派上些用场真是太好了的喜悦……

“噗。”突然响起春菜的笑声,转头就见她穿着睡衣站在卫生间门口。

“你怎么也这么早起?”我说。昨晚我们一起看片到很晚,然后她在我的房间睡。

“想到是在作客,还是不好意思赖床。”春菜吐吐舌头,“不过,还好起得早,见识了传说中的妹控呢。”

“小春,来吃早饭吧。”老妈邀请道。

“谢谢阿姨!”春菜礼貌地应着,坐到了妹妹身边。

我飞快地漱洗了一下,跟她们坐在一起,慈爱地问妹妹:“今天要上一天课喔?”

“是啊。”妹妹说。

“那可得多吃点才有力气呢。”

“你要不要这么没话找话喔……”

“怎么是没话找话呢,这是兄妹之情的体现!”

“谁跟你是兄妹,你是捡来的,不信问妈。”

我妈在一旁说:“你这孩子,不是说好要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

“……且不说我是不是捡的,你们俩还真一看就是亲母女啊!”

老妈和妹妹勾肩搭背地对我比了个V。春菜大笑。

早餐和家庭小剧场结束后,妹妹要走了。她在玄关穿鞋子时,我说:“我今天会带春菜到处逛逛,你晚上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吃饭?”

“不要。不当电灯泡。”

“反正到时候我给你电话,你要就过来咯。”

“不要,下午可能会拖课,没事别打我电话。”

妹妹警告过我后背起书包走了。春菜打趣道:“不看不知道,你还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妹控诶。”

我说:“我对此特别自豪!”

——但那时我没想到,妹妹反对我给她打电话,主要是因为昨天她的手机被老师没收了。

【世间的每一次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俺妹骑车去上学。这技能是她上中学前我教的。选定空地,妹妹笨拙地蹬着车,而我如影随形搀扶奔跑,俨然人形辅助轮,在她摔下时又会马上变身人形肉垫。含辛茹苦的指导令妹妹迅速成才。我开心地问:“以后哥哥老得哪儿也去不了,你载不载他呀?”

妹妹说:“我一车撞死丫。”

……总之俺妹骑车去上学。经过个路段时,她看到了一个古怪的人。

一头长发,一身古装,整个人像死青蛙似地趴地上。特殊的登场技巧让妹妹不禁想起蛇精病、演员、cosplay爱好者等名词,看看周围没其他人,这善良的孩子迟疑地停下车。走近了,更能感受到当事人那忘记吃药的气质。妹妹捡了根树枝捅捅他:“你没事吧?”

“唔……”病人有反应了,他缓缓爬起,灰头土脸地打量着周围:“这是什么地方……?”

“马路。”妹妹说,“你干嘛躺在这里?”

“我干嘛躺在这里?……不记得了……对了,我是谁啊?”病人一脸茫然。

妹妹囧了:这不正是江湖十大老梗之一的失忆?放眼世界只有绝症能与之匹敌。但是为毛会一早捡到个失忆患者?还穿古装,这不是新品种的碰瓷吧……

“我也不知道你是谁,不然你去警察局问问吧。”妹妹说着就要走。

“别走别走!我好像想起一些什么了!”病人急忙扶着脑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双眼盯着警惕的妹妹,“那个,我们是认识的吧?”

“肯定不认识!”

“可总觉得你越看越面熟诶。”

妹妹确信遇到变态了。变态一伸手抓住了她!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不对,你是我唯一的线索。”病人可怜巴巴地说,“相逢即是有缘,你怎么忍心抛下我一走了之?”

“……所以我一个初中女生这时该怎么做?”

“你就把我当流浪狗,先捡回家再说。”

“滚啦!”妹妹想挣脱,但病人的手劲意外的很大,抓得妹妹跟戴了手铐似的,“我手要断了!”

“啊我不是故意的。”病人忙松手,妹妹一下失去平衡,踉踉跄跄退到了路中间。

一辆摩托车见缝插针地驶来,眼见要撞上,驾驶员竟松开车把捧脸哀嚎,而妹妹瞬间石化……

一阵风在耳边呼啸,回过神来,妹妹发现自己被病人公主抱在怀中,金鸡独立在一根路灯柱顶,那辆摩托车直接翻沟里了。

“大恩不言谢。”病人轻盈落地,谦虚地放下妹妹。

妹妹认真地吃惊了:这货打扮得古色古香也就算了,竟还拥有大侠的身手?!“你不是普通的变态啊?”

“是的,我是个超级变态。”病人回答完立刻自我吐槽,“——不对啦!你就这么跟救命恩人说话喔!”

“你穿越来的?你生活的地方跟这不一样吧?”

“虽然我不记得那是毛地方,但必须不一样!”

“朝代名记得吗?还有你的门派?”

“就说都不记得啦。”病人说,“所以我真心好惨啊。我不是想缠着你,但你就是让我感觉莫名亲切嘛,也许跟着你一阵子,我能恢复记忆也说不定!”

俺妹是相当讨厌厚颜无耻加油嘴滑舌之人的,但一来病人救了她,二来丫的来历显然不简单,任何一个正常的年轻人都不可能没兴趣。

“好嘛好嘛。”病人牵着妹妹的手摇晃着。

妹妹甩开手:“要跟着我,首先不许动手动脚!”

病人用只差长出尾巴来摇的贱样雀跃:“收到!”

“……为什么古代人会这么说话?”妹妹黑线,“还有,你这一身太碍眼了,最好换一下。”

“好主意,我也觉得很热。”病人说着,眼睛落在不远处一个戴着耳机摇头晃脑的男生身上,只见他一踏地面,箭般射向对方,身在半空已经迫不及待宽衣解带,整个人无比奔放地罩向那个男生。令人惊讶的是,他仅仅是掠过,似乎什么也没做,二人的衣服就在瞬间对调了。变装后的病人乍看与现代人没有任何区别,除了那一头长发。不过这个时代留什么发型的人没有?我们学校就有个杀马特把当中的头发给剃掉而只留两边,正面看丫的脑袋仿佛一条高速公路。

至于被偷梁换柱的那个男生因为过分沉溺于音乐的世界,竟完全没发现自己已是宽袖长裙的肥猪牛造型,哼着Rap渐行渐远,路人纷纷断定这货忘记吃药了,感觉自己萌萌哒。

“我穿酱帅不?”病人冲妹妹摆pose。

“你到底是什么人啊……”没有小伙伴在旁的妹妹独自惊呆了。

【大胆无畏,同时逗逼无比】

因为被病人耽误了,接着的一路妹妹快马加鞭地骑车,而病人用比跑还快的步行速度紧跟,一个是骑行种,一个是奇行种。

进校门,停好车,爬楼梯,妹妹目指教室。病人在一边叨叨:“就说让我带你了,保准biu一下就到,干嘛那么客气……“

“还不都是你害的!”妹妹没好气,“我要去上课了,你别跟来。”

“说好的关爱失忆男青年呢!”

“等我放学再说,总之你先随便去哪里逛吧!”

病人似乎听懂了,没有再不依不饶。妹妹到了班上,少不了被老师批评两句,等到在位子上坐下来,就又是苦逼学生的传统节奏了。

虽然俺妹十分出色,但到底也只是学渣以上,学霸未满。半节课后她开始分神,让病人单独行动真的好吗?捅出什么篓子感觉就是她监护不力的错啊。

一节课结束了。妹妹走出教室,四周查看,没有病人的影子。也是,怎能指望一个陌生人跟忠犬八公似地杵在原地等她,等到了就摇着尾巴扑上来?

“想什么哪?”一个女同学拍了一下妹妹的肩。

“没啊。”妹妹说。

“不可能,我来猜猜——在想男孩子吧?”

“去你的。”妹妹笑骂。

“我再猜猜那个男孩子的样貌,”女同学抚摸着脸,“是不是长——这——样?”丫说着就撕破脸了!妹妹刚要叫,就见脸皮下露出了病人的五官,他兴奋地问:“开不开心?意不意外?”

……易容术!这货露出真面目的同时,声音也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妹妹气得要打他,丫笑嘻嘻地跑了,妹妹追上去,在拐角处跟人撞了个满怀。

“老师对不起。”妹妹忙道歉,苦主是她的班主任,长得酷似《银魂》的作者空知英秋……的自画像。

“真不小心!”空知边走开边嘀咕。

“啊,老师……”妹妹喊住他,“我的手机……”

“想拿回去就找你家长来。”空知硬邦邦地说。

妹妹懊恼地目送他,病人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了:“玩脱了诶,你没事吧?”

“有事!”妹妹说,“这下他对我印象更差了,手机更别想拿回来了……”

“手机?”

“学校不许学生带手机,那天我用手机时刚好被他看到,抓了个典型,超倒霉……”妹妹沮丧。

“哦,那是小事嘛!我帮你偷回来!”

“偷?!”妹妹打量病人,恍然大悟:这货能易容,能变声,能神出鬼没,能瞬间换掉别人的衣服,这不就是传说中的怪盗吗?!顿时九月、八宝斋、鲁邦三世、快银、格鲁、基德、娜美、一只耳、楚留香、薄熙来等古今中外著名盗贼纷纷浮上脑海,“难道你是在偷东西时被人抓住打到失忆的?”

“还是想不起来耶。”病人的表情不是很有所谓,“总之交给我了,满意请给好评哟亲!”说罢如烟遁走。

后面的时间妹妹忐忑而充满期待。怪盗什么的虽然很浪漫,但她生性不是叛逆之人,要把老师没收的东西非法取回,总觉得略有不妥。况且病人如此逗比,玩嗨了将空知的贞操也一并偷走可如何是好。

空知很快来找妹妹了,他气急败坏地把一张字条拍她桌上。“你开什么玩笑?”

教室里立刻响起一阵“想不到她浓眉大眼竟给老师写情书”的三八之声,妹妹和空知同时狼狈地叫:“不对啦!”

大家一起看那字条,只见上面写着:

闻君有学生手机,妙手没收,极尽山寨,不胜心向往之。午休之前,当踏日来取。君素雅达,必不致令我徒劳往返也。

众人一片沉默。不但是因为这留言充满了既视感,更因为这字实在太丑了。

“这你写的吧?以为这样就能把手机拿回去就大错特错了!劳资啥场面没见过,跟我玩这种梗……”

空知说着,拿起字条就要碎尸万段,忽然脸色凝固了,大家一看,上面的内容不知何时发生了变化,变成:老师伴机失美,怪盗碉堡留香。

同学们都兴奋了!这可是艰苦的校园生活中一阵难得的清风啊。而空知怒道:“赌上神圣的教育工作者之名,我倒要看看那家伙有什么办法将手机偷走!”

【怪盗大法好好好】

午休前的最后两节课是考试,妹妹班从未在考试时如此兴奋,好比空知从未在监考时如此紧张。空知紧攥着手机,仿佛那是教鞭。在见识过病人的下马威后,他不再将这当成一场恶作剧了,最起码如果他守擂失败,是会颜面扫地的。只可恨当他防备着神一样的对手时,学生却集体扮演着猪一样的队友。

许多同学做两题就看一眼空知,对他的兴趣超越了试卷,当然也有人趁火打劫偷瞄别人的答案。空知的收视率屡创新高。妹妹也不能免俗,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后果是多处留白。

“啪。”忽然轻轻一响,一小截铅笔芯落在了妹妹卷面上,不偏不倚打中一个选择题答案,妹妹惊讶环视,教室里没有任何异状,空知还瞪了她一眼。

“啪。”不久又是一声,又一个答案中标了。妹妹明白了:这是病人在帮她考试!原来他已经潜进来了?这人真是打得一手好助攻啊!

距离午休开始、考试结束,只差十分钟了。陆续有人交卷,空知单手整理着试卷,另一只手的汗几乎把手机弄进水了。

“老师放松点,别那么宝贝嘛。”有男生拍空知。

“别碰我!”空知猛地将手机捂入怀中。

如果那个男生是病人扮的,刚才搞不好就得手了。空知的警惕性博得了大家的赞许,掌声经久不息。这一来,更让人好奇病人能怎么办了。

妹妹也交了卷站一旁围观。空知看了看表对她说:“还有三分钟,你们输了!”

“拉风的怪盗都是最后一秒下手的!”有人不服。

终于只剩最后十秒了

“十、九、八、七、六……“同学们齐声倒数,所有人的紧张值都达到了顶峰。

下课铃响起了。什么都没发生。

响彻教室的失望声中,空知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极度较真的节奏让人怀疑他应该是处女座。

“我知道了。”一个男生轻声说,“那小偷做了手脚,让下课铃提前响起,其实还没到时间呢。他这是为了引老师松懈,胜负就在他放开手机的瞬间……”

“可是时间没错啊。”有人指着自己的手表说。

空知又等了几分钟,突然想起什么,把手机交给妹妹:“你检查看看这是不是你的手机?还是说根本早就已经被调包了,我一直在对个假货严防死守……”

对哦,这样也行的!可惜妹妹检查过后又失望了:这如假包换是她的手机。妹妹说:“老师你赢了。”

“赢了?”空知竟难以置信。同学们大骂坑爹。

“是啊,赢了。”妹妹无精打采地强调。

空知露出了笑容:“才怪!”说着身子腾起一阵烟雾,众人眼前一花,站在面前的,赫然已是病人!

“想不到吧!从带纸条来兴师问罪起,就一直是我在扮演你的老师!从一个普通人手里偷东西简直零难度好吗!为了增强可看性,果然还是只有一人分饰两角了呢!你们有被感动到吗?!”

莘莘学子们微笑地举起各自的书包,用尽全身力气砸在病人脸上。

【一波不是很大的中二正在来袭】

接下来该换舞台了。让我们将视线暂离我那为毛不可能那么可爱的妹妹,回到我的大学。确切说,是我的大学附近那曾闹过吸血鬼的光明湖公园。

一颗皮球滚到了脚边,大反派弯腰捡起。

一个萝莉跑来,边伸手讨球边奶声奶气地说“谢谢大哥哥”,却在看清了大哥哥的脸后整个傻掉。

“把球还你,怎么谢我呀?”大反派和蔼地逗她。

萝莉用马上要被抓去卖器官的惊恐嗓门大哭起来,大反派慌忙安慰她:“别哭别哭!我开玩笑的!”

“哇哇哇哇哇!”因为大反派手忙脚乱的架势太像要把人活活掐死,萝莉哭到失禁。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女人以跑百米的速度冲来,正要指责大反派凭什么吓哭爱女,打了个照面后差点转身就跑,仅剩的理智让她总算还记得带走女儿,公园内其他不明觉厉的老弱妇孺也纷纷作鸟兽散。

捧着萝莉的球,两行清泪从大反派脸上淌下。

大反派是我们的同学,住110宿舍,那里盘踞着岩班长,就那个即使看爱情动作片也散发着凛然正气仿佛分析伊拉克战局的奇男子。在他的领导下,110的子民个个以自习室为家,以考证书为乐。

大反派也算好学生,但他长得太凶了,那一脸冷漠的横肉,那两道锋利的浓眉,那****而狠毒的笑容,都让人确信他该上法制新闻。大反派由此得名。每次见他我们都会亲切地询问最近杀了多少人。而这货脾气很好,总是露出憨厚而羞涩的微笑,然后我们就会进一步脑补丫这笑里藏刀的是要把我们卖去泰国……

大反派最近成为415的一员了。因为丫跟110一个身材矮小所以绰号小盆友的同学闹矛盾,愤而出走而415刚流失了四个人才,槽点一时不足,眼下有人携带满脸槽点前来投诚,焉有拒绝之理。这事就发生在我带春菜回家那天。想想大反派现在也是我们的人了,再像以前那样吐槽他似乎有点不厚道?——必须吐得比以前激烈百倍呢嘻嘻嘻!

好了把话题拉回来。恐怖分子大反派在践踏了公园的和平后,伴着“寒叶飘逸洒满我的脸”的苦情BGM缓缓离去,这时岩班长出现了,二人的长相完全是两个极端,一碰面就蔓延开正邪不两立的气场。

“嘿。”大反派有点悻悻的。

岩班长直奔主题:“你还真搬了。别闹了回来吧。”

“走了就没打算回去。”大反派嘟哝,意外的强硬。

“没想到你如此绝情的人。你说走就走是痛快了,有没有替我想过,有没有替小盆友想过?”

经常演讲煽动民意的岩班长口才了得,不善言辞的大反派涨红了脸。

“你难道忘了我们在一起时多快乐?那些时光是假的吗?我还记得你说过,希望大家能永远在一起。”岩班长痛心疾首,“我们是一家人,床头吵床尾和多正常啊,你这样其实很不负责任,小盆友还是个小鬼,你不能因为拿他没办法就选择放弃……“

“……现在才说都晚啦,我都跟415说好了!你不要烦我大家还是好朋友!”

看着大反派转身就跑,岩班长气得一跺脚。

“哎哟!”他惊觉自己踩到了什么,低头只见一只手从树丛里伸出来,他忙绕到树丛后,只见地上趴着个女的,长发扎成马尾,暗紫色的紧身装有点像忍者,两条长腿显得十分干练。

“姑娘,你没事吧?”此女子的打扮让认真的岩班长觉得应该这么称呼。

女子一撑地面,利落的空翻站起,自信的姿态仿佛拥有了全世界,恰如未来某篇高考作文的题目。她四处看看,嘟哝:“这是何处?我怎会在此……”摇摇头,“算了,先办正事。我会替你手刃仇人。”

“啊?!”岩班长莫名其妙。

“虽然方才头昏脑涨,但我听见了你二人的对话。”女子说,“那厮简直禽兽不如,非但不要你,连家中的小盆友也不管不顾。你好言相劝,他却一意孤行,这样的爱情骗子已经丧失了活在世上的资格。”

“……等等,你难道没发现我和他都是男的?”岩班长哭笑不得。

“呵,龙阳之好,断袖之癖,光明磊落,有何不可?但始乱终弃,绝不可姑息!”女子咬牙切齿,“你这兄台相貌堂堂,一望便知是铮铮铁汉。交给我吧,定会替你讨回公道。”

说罢,女子足尖轻点,拔地而起,剩下几乎被女子的中二气质熏晕的岩班长留在原地。

【古风的配方,中二的味道】

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中二女,在断章取义地决定了岩班长和大反派的奸情时,也曾听见“415”这一关键数字。当然她可能不太明白那代表什么,但不要紧,光明湖公园紧挨着我们的学校,因此当她一抬脚进入校园时,自有满眼的学生可以咨询。

第一个映入她眼帘的,是全人类喜闻乐见的烂操。烂操一看到中二女就满脸堆笑地凑上来了。

“我知道这叫cosplay。”烂操轻拂秀发,“让我猜猜你扮的是谁?定是天下第一美人女儿国国王吧?”

“415在哪里?”中二女冷冷地问。

“要我告诉你我的外号吗?”烂操微笑,“失礼,大家都叫我:欲帝哥哥。”

中二女飞起一脚把烂操踢到一个垃圾桶里,围观群众在震惊之前忍不住本能地点赞。

“獐头鼠目,死不足惜。”中二女冷然道,然后转问一个路人:“415怎么去?”

路人立刻指示了我们宿舍的方向,中二女点点头,身轻如燕地飞向那里。

遗憾的是,相对大反派的脚程而言,中二女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当她闯入415时,大反派都还没回来,宿舍内只有金氏与排长,他们像过去那样扭打成一团,中二女正巧撞见金氏把排长压在身下的十八禁画面。

“……这莫不是个同性相吸的国度。”中二女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说,背信弃义的那厮何在?”

“谁啊?”排长狼狈地推开金氏问。

“就是……“中二女忽然发现她其实只听过大反派的声音而已,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丫没什么智商,“就是那个,嗓音尖细的人渣。”

“嗓音尖细?难道是大反派……”好在那是个略明显的特征,金氏竟一下get了谜底。

“你知道?他在哪儿?”

“不造。”金氏摊手。

“他抛夫弃子投奔这里,足见你们狼狈为奸。敢包庇,杀无赦!”中二女凶道。

“靠,什么鬼啊!出去出去!”可惜说起臭脾气,排长绝对是她的前辈。

中二女脸色一变,忽然一脚蹬在宿舍中间的桌子上,桌子立刻跟吐舌头一样喷出两个抽屉,撞得金氏与排长双双倒地,中二女又朝天一掀,桌子剩下的部分撞到天花板,四分五裂,向来把公家财物当私人的八达如果看到这一幕,绝壁当场哭瞎。

“说不说?”中二女瞪视二人,然后,她的注意力被一样东西吸引了。

飞出去的两个抽屉分属我和锅炉,此刻里面的东西倒得一塌糊涂,我的几张照片也掉出来了。让中二女侧目的,是一张春菜与我勾肩搭背的合影。

肃杀的气氛沉寂了下来,中二女望眼欲穿地看着照片:“此女何在?”

“春菜?段段带她回家了……”金氏专业卖队友。

“带我去找她!”

“你想干嘛……?”

中二女一字一句地说:“将她碎尸万段!”

【好朋友的男朋友的前女友】

“看那公厕,小时候我们会趁别人大号,把纸飞机点着火丢进去,听取哇声一片……“

“小时候我们常在江边玩沙。挖个坑,里面放一坨狗屎,然后盖上报纸骗人来踩……”

“老家有院子,小时候,我和表哥堂妹经常一人端一马桶整整齐齐地在院里嗯嗯……”

结合着家乡的一草一木,我滔滔不绝地向春菜介绍我童趣十足的成长,春菜听得心向往之,忍不住点评道:“你能说点跟米田共无关的吗?!”

“怪你脸色跟大便似的,影响了我。”

“这都能赖我!”

我们走在闽江边,沐浴着习习江风胡说八道。带春菜回家真是做对了,她已经走出了被抢劫的阴影,而我也初次品尝到跟一个女孩分享过往的滋味。

……等等我在干嘛,把自己的满足感建立在人家男朋友不在的基础上,各种蠢好吗!

也许是为了抵消那种不快的感觉,我鬼使神差说了句:“小猫啥事带你去他老家?大西北风情很棒的。”

春菜的笑容果然塌了下来,她嘟哝道:“干嘛破坏气氛。”顿了顿,“小猫这趟回银川是去看他女朋友。”

“诶?!”

“错了,前女友。不过在她心中,跟小猫从没分过。”春菜叹气,“记得我跟小猫之前为她吵过架吧?”

我点头。当然记得。那次我们遭遇了一个操作缘分的精灵。“但小猫不是说,是那前任单方面在纠缠?”

“小猫很心软,也是因为他们曾非常要好吧。总之那个女生也有挺多让他放不下的地方。这次她好像要做什么手术,小猫就千里迢迢回去看她了。”

“那女孩知道小猫跟你什么关系的。”

“是,她其实还跑我空间留过一些恶毒的话,说我是小三什么的,后来全删了,她应该蛮恨我的,可惜小猫不那么想,还劝我对她宽容些。”春菜苦笑,“对了,听说她也喜欢写东西,跟你算同行。”

我不知怎么评价这三角恋一样的关系了。渐沉的暮色里,二人无言地看着一天的光线被江水吸进去。春菜轻声说:“阿福,我们以后还是不聊这个了。我还是喜欢每次跟你聊天都很放松的感觉。”

“嗯嗯,不聊不聊。”我忙改变风格,“那我继续回顾童年啦。我以前夏天时,很喜欢用西瓜皮抓金龟子,直到有次,一只金龟子在我手背上拉了屎……”

“结果你的话题还是只有米田共嘛!喂!”

虽有些许不自然,我们还是把断掉的欢乐气氛重新接了回去。我告诉自己,不要去想她是谁的女朋友。

【来自小说的你】

我带春菜去一家海鲜做得很好的无名店吃晚餐,之后又瞎逛了一会儿才回家。进门就发现又来客了。

老爹老妈在他们房间看电视,妹妹在书房做作业,卫生间里却传出水声。妹妹对我说:“我有同学来。”

“男的女的?”这是做哥哥的最正常反应。

“废话,当然女的。”

“是你的好姬友吗?”

“滚!今晚我和春菜姐姐睡,我同学睡你房间。”

我不懂了:“你同学为何不跟你睡?大肥妞?”

“这个……“

春菜搂住妹妹对我说:“又没关系,我还想跟妹妹好好聊聊呢。”妹妹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我耸耸肩,回房间拿手机,早上出门前插着充电,都忘了带走。路过卫生间时刚好赶上玻璃门打开,一个坦**的男生闯入了我的视野。

“……!!!”我的嘴张得足以把人吞进去,但丫飞快地伸手一戳我眼睛,我发出惨叫,妹妹和春菜赶紧跑来,爹妈闻声忙也开门查看究竟。”怎么啦怎么啦?”

我说不出话,因为恢复视力后,我面前分明是一个穿着睡衣、满脸通红的女孩。

“你鬼叫什么?”老妈训我。

“我刚看到个男的……”我狐疑地打量那女孩。

“白痴!你妹敢带男生回来,必须先踏过我的尸体!”老爹战力全开。

“就、就是。你肯定是整天想着男人才会看错。”妹妹无情地向亲哥泼来脏水。大家一起“嗯嗯”地点着头。……擦这种家庭!我要出走!

爹妈回房间去了。无辜被当变态的我忍不住盯着那女同学看,却见她在盯着春菜。

“你干嘛?”妹妹推了她一下。

女同学脱口问春菜:“你叫什么名字?”

春菜一愣:“叫我春菜好了。”

“春菜,春菜……”女同学重复了两遍,整个人凑近到跟春菜鼻尖碰鼻尖,“不对……你是丝瓜吧?”

这名字让春菜脸一歪,我则心头一紧。

“你发什么神经?”妹妹对病人说——是的,你们当然看出那女同学是病人cos的啦。

“丝瓜……丝瓜……”病人额冒青筋,迷茫与清晰在眼底厮杀,“对,你是丝瓜!”说着惊喜地转向妹妹,“而你是我妹!”

“什么跟什么啊!”妹妹和春菜一起大叫。

我出其不意地抓住病人的脸,用力一扯,那张毫无PS痕迹的女孩脸立刻变成了男的,正是我在浴室门口撞见的那货! 。

“哥,你知道他是谁?”我的行为让妹妹吃惊。

“……知道。”我说,“他是我写出来的!”

我第一本以出版为目的的长篇叫《最后的年少》,但那是大三时写的。那之前我还写过大量没指望卖钱的练笔之作,诗歌散文杂文恐怖小说纯文学……其中有个不伦不类的玄幻,对,就是放桌面差点被春菜看到的那篇,背景是个银魂式的古今混搭的世界,里面的角色穿着古风,言行却时髦得很,我最喜欢的角色是个盗贼,丫的性格完全以我为蓝本,超好写。

——那就是病人。逗比欢脱、偷技高明得不科学的病人!我笔下的人物跑现实来了!

至于为毛病人失忆,也很简单,最近的剧情里,我大笔一挥让丫从山上掉下去了,这是我所能想到的处理一个不需要的角色最简单粗暴的办法。而他之所以会对妹妹和春菜有印象,恐怕是因为他在故事里的妹妹与密友,分别是以她们为原型的吧……不单性格,还有外貌。那时的我初出茅庐,写东西特喜欢在现实找代入,哪怕描写一根狼牙棒都会参考烂操,这就叫创作源自生活。

病人的密友就是“丝瓜”。不,说是密友,根本是暗恋对象……当我察觉自己赋予了她太多春菜的特征时,已经回不去了。这种设定如果被春菜知道,我只有一辈子躲进深山……

“真的假的!你是我哥写出来的!”妹妹的惊呼将我从遐想中拖出来,赶在病人说出对我不利的证词时,我大声打着哈哈:“这个这个,真奇妙哈,明明写得很烂的……这也许暗示着我将来真能当作家?”

“那中国的出版业也算完了。”妹妹说。

“即使早该出的书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而延迟了,也请各位读者理解和不要放弃我啊——”悲从中来的我哀嚎道。

病人望定我:“你是我那个世界的造物主?”

“算是吧……”擦,还真问上了!

“你为什么要让丝瓜死?!她哪里得罪你了?!”

“……吵死了,那是剧情需要……”

“你把她弄活过来!你知道我多痛苦吗?!”病人揪住我。

“……反了反了!你懂个毛线!放开我!”我大叫。

“有话好说,放开他吧。”春菜帮劝道。

病人用哀伤而怀念的目光看了春菜一眼,把我摔在地上。小说里这货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拿丝瓜没办法。但是作者居然被角色如此对待,这叫什么事啊……

病人在沙发上闷闷地坐下,我和春菜坐另一边。冷场半晌,妹妹打了个哈欠:“我写作业去了,你们慢慢聊……”

春菜似笑非笑地对我说:“我是不是该祝贺你?”

“有什么好祝贺的?”我说。

“你把角色写活了,很了不起啊。”

“也许能做到这种事的作者多得像米呢,只是你就碰见我这一例。”

春菜拍拍我的腿:“自信点嘛。话说回来,你为什么把那个丝瓜写死了?”

“因为我更喜欢黄瓜。”

“喂。”

“好吧,其实是我那阵子很喜欢写悲剧。”

“喔……写作的事我不太懂,但看他那样,感觉挺可怜的。”春菜悄悄指指病人。

我无言以对。我何尝不那么觉得呢?

“所以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把那丝瓜……”

春菜的话没说完,就被妹妹房间传出的动静打断了。静若脱臼的病人一下动若脱缰,秒速破门而入。我和春菜忙也跟上。

妹妹房间的窗台外,防盗网已被破坏,一个奇装异服的女子手抓长鞭,虎视眈眈地瞪着我们,看见春菜,杀意闪现。

而我一直没顾上看的手机里,此刻躺着N个未接来电和未读短信,金氏被挟持后,老排曾努力拉响警报,可惜我来不及听到。顺便,引狼入室的金氏当时就在楼下,如果我知道了绝壁会丢花盆下去。

【一笔勾销】

“死吧!”

中二女以怪叫拉开战幕,但见她一弹指,一排银针如子弹射向春菜,病人身影急动,单手虚空一抓将所有银针照单全收,被夹在指缝间的那些亮刺触目惊心。病人又挥手将银针尽数奉还,中二女脸色一变,旋舞长鞭挡了个彻底,鞭子一伸一扯,更将无人防守的妹妹缠成了粽子。这一切电光石火一气呵成,我们凡人只剩傻眼的份。

中二女一抽长鞭,妹妹被吊到了窗外,局势戛然而止,我们都不敢轻举妄动了。中二女看着被病人严防死守的春菜道:“滚出来,否则这小姑娘就没命。”

“你跟我们有什么仇啊?!”我破口大骂。

“包庇奸情与小三同罪。识相的就别护着那只狐狸精!”中二女说。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你把她放了再说吧!”春菜恳求。

“你的脸化成灰我都认得!废话少说!”

病人愤怒而无奈地转身看向我们,春菜喃喃道:“这么着,先用我换妹妹,你们再想办法救我……”

“不行!”病人拒绝。

“为什么不行!”我的声音颤抖,“万一我妹有个三长两短……”

病人给了我一拳:“你害死丝瓜一次还不够?!”

“擦,你敢打我!”我火了。

“都住手啊!”春菜试图阻止我们的内讧,脚下一绊,三个人一块摔倒在妹妹床边的地板上,场面狼狈。

“蛇鼠一窝!”中二女挺享受这样的情景。

忽然,春菜撇下我们奔向中二女,大声叫着:“我来了,放开她!”

中二女毫不含糊地一掀鞭子,妹妹飞回房间,摔在**,那鞭子又如蛇一般游上春菜的脖子,令她与妹妹立场互调,中二女的右手双指更并拢成剑,疾戳春菜咽喉!

——却被反手抓牢。

“你妹啊,这么狠!”春菜咬牙切齿,整张脸直接裂掉,是的,那不是春菜,那是病人!刚刚丫背对中二女,一边对我们使眼色,一边变成我的声音唱起双簧,至于给我一拳然后跟我扭打、绊倒春菜借机变装什么的,全都是病人的自导自演!中二女不虞有诈,与病人双双跌出窗外,二人大展轻功,缠斗着向楼顶天台而去。

我跟春菜检查妹妹,她受到了严重惊吓但好在没受伤,我们松了两口气,春菜说:“你家怪盗好厉害!”

我自豪地说:“有把他写得各种开挂真是太好了!”

楼顶传来了倒地声,伴随着病人的惨叫。我一惊:“不好,他败了!”

妹妹和春菜:“不是说他各种开挂吗?!”

“那是指障眼法方面,实际打起来他很弱啊!”

“为毛要设计成很弱啊?!”

“为了增加戏剧冲突……“

妹妹和春菜一人给了我一拳。内讧啊!又内讧了!而这样下去病人铁挂无疑,那就又要轮到我们了!

……等等,那个中二女为什么非杀春菜不可?

如果没有病人这个前科,我应该也会顺着穿越这条线去研究中二女,可现在我却忍不住想:会不会,丫也是个小说人物?并且被设定为受过情伤、因此杀小三绝不手软,而春菜恰好是某个小三角色的原型?

在病人不断传来的惨叫伴奏下,我的思路越发清晰,同时我爹妈的房间传出“又不是春天怎么还有野猫在叫”的搞不清状况发言,他们真幸福啊。

将各种思绪在脑中过了一遍后,我对春菜说:“给小猫打电话!”

“哈?”春菜一愣,却还是飞快照办,电话接通后我一把抢过:“是我!”

“……学长?”小猫可想而知十分吃惊。

“你在你前任那边不?”

“……怎么回事到底,这是春菜电话吧……”

“如果你在,就叫她把她写的小说删掉!”

“你乱七八糟说些什么啊?”

“删掉!那个杀小三的古风小说,无论如何也要删掉!你想春菜死吗?!”

我跟小猫绝对不算朋友,但至少有个不拿春菜开玩笑的共识,电话那头静默数秒,传来小猫和一个女生的交谈,迅速发展为争吵,还真在一起……随便吧。

野猫……不,病人的叫声变成呻吟了,我抓起一把扫帚上去拖延时间。打开天台的门就撞见中二女用皮鞭勒病人,后者口吐白沫,画风惨绝人寰!

“用力啊!”我叫完才发现错了。可恨,一看到皮鞭就想歪。我又将扫帚如标枪掷出,准确击中了病人。

……就在我坚信病人做鬼也不会放过我时,转机终于出现了:中二女忽然跌坐在地,举着双手惨叫,她的手正在消失!全身都在消失!中二女崩溃了,灰飞烟灭间,夜空下响彻了我爹妈绝不会再误解的嘶吼:“小三必须死……”

终于打倒boss了。我慢慢走到病人面前,他正剧烈咳嗽,见到我轻声问:“你干了什么……”

“我蒙对了谁那么恨春菜,并想办法删了作者的原稿。果然文在人在,文毁人没啊。”我说。

“我也快没了。”病人抽搐了一下,“那货射出的针有毒……“

我心里一咯噔,病人果然也正变得透明,我做不了什么,只能安慰他:“别担心,你应该只是回到我的小说里去了,毕竟原稿都还在……“

“如果我回去了,你能把她还给我吗?”

红着眼说完这句仿佛用尽所有力气的话,病人消失了。地上空空如也,一滴血、一根头发、一丝体温也没有剩下。

【得不到的永远在**】

小猫在两天后返校。那之前,他跟我有一次通话,问我春菜的威胁解除没,我简单解释了前因后果。

“……她承认是写过个女魔头狩猎负心汉和狐狸精的傻逼故事。”听我说完后,小猫也谈起前女友,“她一直不接受我们的分手,坚持是春菜勾引我,我的空间放的春菜照片,似乎有被她拿来当写作参考……”

“感受到了。如果不是她对你还有感情,她笔下的女魔头估计连你都不会放过。”

“我们的关系三言两语说不清,但她不是那么坏的。……总之这事请学长不要管了。”

“如果不是春菜有危险,我也没想管。”

我打算放下电话了,小猫冷不丁问道:“你说那些人为什么会从书里跑出来?”

“每件怪事都要有合理解释的话,这篇连载早就被腰斩了。”我用胡话敷衍。

“我的前女友记恨春菜,她把这种心情投射在了角色上,导致女魔头活了过来,代替她执行制裁……”小猫说,“那么,学长投注了心血的那个怪盗,又是想代替你做什么呢?”

我没有回答,默默挂了电话,然后打开电脑,双击桌面上的文档。

这是一个注定不能出版的故事,因为极不成熟,但我仍对它有感情。而感情最真实的地方,是病人与丝瓜的关系。在春菜开始跟小猫交往后,我安排了丝瓜死去,而让病人失去记忆。我只是觉得若给他们一个大团圆的结局,太像是一场可笑的YY。

病人为什么来到现实,我比谁都清楚。

而现在,我缓缓移动鼠标,我要开始写下新的文字,让丝瓜以某种形式复活……这很容易,我是他们的上帝。我告诉自己,这么做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报答病人的救命之恩。

我想我开始懂得,让现实的归现实,故事的归故事。一些人的遗憾,应该演变成另一些人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