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每次这种开头都预示着我已告别学生时代,相依为命的臭男人从九个变成一个,不免伤感。
我问大叔:“你有过跟好朋友分开的经历吗?”
大叔说:“我的好朋友就是你,我们还在一起啊。”
我非常感动,忍不住说:“谁是你的好朋友啊?!”
大叔就跟我一道陷入了伤感之中。
【那一天知道你们要走】
事发突然。大二下学期某天,415有四个人要搬出去,他们是嬷嬷、大卫、老蜗和一灿。
一切都要怪万恶的3W.com。这位五官端正的女纸与415素有嫌隙,前不久还因为某桩跟昆虫有关的事件令矛盾激化。偏偏她所在的520与415剪不断理还乱,3W连带着不爽起某几位舍友来。然后舍友之一的武则天就觉得,朕君临天下,为毛要跟这等贱民共处一室?遂动了迁都的念头,并拉拢了上官婉儿……不,小苹果和眼镜娘。忠仆嬷嬷知道后便想随侍在侧,于是拉上了大卫……老蜗当时刚好跟排长吵架,一个不爽决心出走,好基友一灿便与他共同进退了。
这是离别的前夜。嬷嬷一五一十地收拾着行李,另外三位叛徒则分别忙于**、抽烟和游戏。排长看在眼里,阴阳怪气:“你们不要走吗?还等啥?走啊!”语气里充满了当年斗争四人帮的悲愤。也许因为他曾亲历祖国被列强瓜分的时代,再见不得任何分裂。
但嬷嬷的心情不受影响,他笑着回答:“黄历上说明天适合搬迁。黄道吉日你懂的。”
“我不知道什么黄道吉日,我只知道什么叫黄到极致。”烂操插嘴。这货超想跟女生同居,可惜没人要。
“真要搬吗?再考虑一下吧。”八达轻声劝道。
“你只是觉得走了四个人,你能蹭的东西会变少对吧?”大卫一针见血,八达忙假装到处看风景。
“表太单肥四(不要太当回事)。”一灿喷了口烟,“饭过地荒卒而已,还素藏藏口以见面滴(换个地方住而已,还是常常可以见面的)。”
是的。基本上这就是他们的态度,合情合理,倒显得不舍的人在小题大做上纲上线了。但习惯了宿舍里永远有十个人,四个床位的留白感觉就是很无情无义,也许真要到未来彻底分开、分到一年都难得见一次面,我们才会觉得完全版的415有多么奢侈。
后面大家的话渐渐少了,那晚相对平时要安静得多。过了十二点,老蜗甚至没有熬夜玩游戏。
沉默的黑暗中,锅炉工说了一句:“不知道毕业的前一晚,是不是就像现在这样……”
我的眼眶为之一热,思绪不期然回到了一年多前。
【415-men:第一战】
“喂,你又用我东西啊?”
正躺在**午休,一句没好气的话让我睁开眼睛,转头看到金氏从八达手中夺过一支洗面奶。
“你的喔?跟我的太像了。”八达瞪大眼。
“你用哪个牌子?”金氏问。
“喏。”八达从公共置物架上拿起一支洗面奶。
“啊靠,那个是我的!”烂操吼道。
“喔喔抱歉抱歉,其实是这支。”八达忙改正。
“呃,那支是我的。”我举手。
全宿舍像看小偷一样看着八达,八达无奈,只好指着自己的牙杯说:“这支是我的,这次不会错了。”
“……那是牙膏吧喂!你都用牙膏当洗面奶啊!”金氏暴走,“这次算了,下次别让我看见你用我东西!”
“别小气嘛,朋友就该有福同享。”八达抗议。
“谁跟你是朋友了!”
“不是就不是咯。”脸皮极厚的八达倒也没有多受伤,转身出了宿舍,“白白,我去买张彩票哈。”
“真倒霉,跟这种寄生虫住一起。”金氏骂道。
“你刚也骂过了。”排长开口,“背后少说两句吧。”
“我说错了?他也占你们的便宜吧?”金氏不满,“我用的不是一般的洗面奶,香港买的,一支几百!”
“知道了土豪。你洗一次脸的量够他洗个澡了。”
“你说啥?”
剑拔弩张中,容嬷嬷插入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好了好了,天热,都消消气。别吵啦。”然后他跑去拎开水瓶,“要喝水不?我给你们倒。”
“又是那个书呆子烧的?”烂操说。
“是呀,他去自习室前都会把所有开水瓶灌满。”嬷嬷笑着说,“我们以后叫他锅炉工算啦。”
“别,那种古董一看就开不起玩笑。”排长摆手。
这时,老蜗和一灿回来了,边进门边谈笑风生,张扬响亮,嬷嬷笑着招呼:“回来啦。”
“是啊,打球打得好爽。”老蜗抹了把汗。
“你们跟大卫一起去打篮球啦?”
“不是,桌球。”老蜗搭着一灿的肩,“赢钱啦。”
“玩赌钱的?一局多少?”烂操感兴趣地问。
“有兴趣下次一起啊。”老蜗说。旁边的一灿拿出烟来抽,厌恶抽烟的我不禁皱眉,一灿看见了,冲我高深莫测地笑了一下,随口问:“听锅(听歌)?”
“嗯啊。”我点头,这人的普通话真难懂。
“戒几八错(戒指不错)。”一灿又说。
我摸摸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路边摊买的。”
一灿点点头,又跟老蜗厮守去了。
我看看时间,该吃午饭了,本想呼朋引伴的,想想还是算了。
那时是大一。军训刚结束,开始上课不到一星期。415的十个人虽然住在一个屋檐下,彼此的关系却只能说是认识。也许只有人见人爱的容嬷嬷敢自豪地宣称跟每个人都成为朋友了,其他人嘛……
八达试图通过“我的东西是我的,你的东西也是我的”来建立友谊,不幸失败;锅炉除了烧水外,有空就跑自习室,学霸形象让人望而却步;老排除了会对金氏表现出一点脾气,整体还算慈祥,但我们暂时对忘年交没兴趣,而好装逼不求甚解的金氏同样不讨喜;狼牙棒拟人的烂操虽然长得不亲切,但经常会抖出岛国动作片之类包袱吸引我们的注意力,让人对他又爱又恨;大卫除了身高暂时没有其他存在感,只好通过篮球麻醉自己;青梅竹马的老蜗和一灿形影不离,一身若有似无的江湖气让大家总不禁要保持距离,只有交际花嬷嬷与八旬老翁排长敢于搭讪……
至于我,那段时间正处于低气压中,觉得青春托付给这个又小又破的学校简直是一朵鲜花插在粪坑里,引以为傲的人来疯性格都受到了封印。
这样的我,最终选择孤身前往食堂,忧郁悲壮。
以难吃著称的食堂,在刚开学的几天总是异常火爆,许多没见过世面的人把在这吃饭当成一种浪漫。忽然我看到了锅炉工,那朴实刚健的造型与看破红尘的表情相得益彰。他也看到我了,点点头:“吃饭?”
“嗯,挤不进去。”我说。
“等等吧。”锅炉工平静地说。
我可没有那种耐心,低头看看戒指,圆弧上还有一抹淡淡的紫色,我便将它对准自己。
然后就有个厨师模样的人挥着菜刀冲出来了:“排队!叫你们排队是听不懂喔?!不排队谁也别吃!”
人墙迅速崩塌,饿鬼们你推我挤一阵终于恢复了秩序。在这个过程中,我巧夺天工地排在了第一位。
接待我的是阿玲,当然那时我们不认识。我回头寻找锅炉工,没找着,就跟阿玲打了两人份的饭菜。
我端着一大盘食物和两碗饭,在队尾找到了锅炉:“走吧,我打了你的份了。”
锅炉露出意外的表情:“喔……多少钱?”
“算了,下次你请我吧,你去打两碗汤。”
这是我第一次和舍友单独吃饭,完全是心血**的。但话说回来,如果打算在这个宿舍里交朋友,安静低调的锅炉的确会是我的首选。
锅炉吃了两口,惊奇道:“你运气真好。我上次点醉排骨,给我的几乎全是土豆和骨头,你这份全是肉。西红柿炒蛋也是蛋比较多,青椒鱿鱼也是……”
“大概是排第一个的原因吧。”我说。
然后我们一语不发,各吃各的。唉,我果然还是受不了这种气氛,就随口说:“你经常去自习室啊。”
“嗯,很多要读。”锅炉工拍拍放在桌上的课本。
“刚开学就这么勤奋,你成绩很好吧?”
“考到这种学校,能好到哪里去?”锅炉工自嘲,“我就想靠专升本或自考拿到好点的学历。”
“我是只能考到这里。你是发挥失常了吧?”
“失常吗……”锅炉苦笑,“我觉得准备得很充分了,模拟考成绩也不错,谁知道……我们班的尖子这次都考砸了。只有一个女生稳定发挥。”
“哦,她考去了哪里?”
“F大。”锅炉工说出我们城市最好的大学,“跟清华北大没得比,但也算矮子里拔将军了吧。”
再然后,我们又无话可说了。只能闷头吃吃吃。
我忽然感到一阵悲哀。这跟我梦想中的宿舍生活差太多了。这气氛要持续三年的话……我多倒霉啊!
想着,我又一次抚摸了一下右手的戒指。
【魔戒】
那枚戒指我是在八月得到的。当时高考结束,成绩比甄子丹的《大闹天宫》还要烂的我已确定被鸟不拉屎大学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系录取。我很悲愤。因此把那个夏天过得分外放纵。事已至此,不玩白不玩。写小说看电影游泳旅行,我是见缝插针起早贪黑。
某晚,我吃完宵夜,在一条步行街上瞎逛,路过一个卖银饰品的摊位,鬼使神差地停了下来。
“随便看看。”摊主嗓音疲惫地招呼。
我其实对这些全无兴趣,不过好歹要开始新生活了,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从此改走狂狷邪魅俏鬼畜路线。我随意抓起一枚戒指,它是镀银的,不知仿的什么名堂,单纯的圆环构造,没有镶嵌宝石的戒托,戒面较宽,刻着一些奇怪的纹饰。我把它戴在右手无名指上。
然后,我眼中的世界忽然变了:我看到面前的摊主正袅袅蒸腾着一阵黑色雾气,看着跟着火了似的,而蹲我身边的一位客人,身上则缠绕着一缕紫气,乍看仿佛古代女子挽着的那种叫“披帛”的巾带。
我把戒指取下来,黑气与紫气就都消失了。再戴上,失而复得。我忍不住伸手去拂,碰到那位客人时,紫气忽然飞快地进入了戒指,仿佛它是抽油烟机。
银白戒面浮现出了淡淡的紫色,简直太神奇了。那人莫名其妙地问我:“你干嘛?”
“没什么。”我不知道怎么说。
他白我一眼,指着一串项链问摊主:“十块卖不?”
“太白菜了吧?至少十五,我一般都卖二十。”
“不卖算了。”那人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摊主郁闷了一会儿,忽然抓起那项链惊叫:“诶!我傻逼了,怎么把这个拿出来卖?”
“这怎么了?”我问。
“这是我老婆的!好几千呢!幸好那孙子不识货。”摊主后怕地说,“妈呀,一紧张胃更痛了。”
我隐约想到什么,忽然握住他的手。本以为又会看到黑气源源进入戒指,但相反,是刚才吸的紫气被戒指释放了出来,与黑气混为一谈,同归于尽。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我问。
“心跳特别快。”摊主说。
“……是问你的胃还痛不痛啦!”
“不痛了,但总觉得你会让我别的器官剧痛。”
……把钱丢给这个思想龌龊的摊主后,我落荒而逃,连日来的郁闷心情一扫而光。
我明白了。那紫气与黑气,其实不是真正的气体,而是“运气”!紫气代表好运,不是有“紫气东来”的说法吗?而黑气当然是厄运。那枚戒指让我可以看见运气,并在不同人之间实现好运的转移——刚那客人本来也许可以用小钱买走那串好几千的项链的,我吸走了他的好运,他于是没能得逞。之后我用好运中和了摊主的厄运,让他的胃痛不药而愈……
为了验证推测,我马上又做了个实验:在车站,我不动声色地将一个人的好运转移到自己身上。
我等的公车很快来了。我随人潮一起上车,不偏不倚赶上一个人离开座位,我美美地坐了下来。
看来是不必怀疑了,这戒指的确可以操纵运气!并且我发现,好运会直接与你的“愿望”发生化学反应。刚才我在等车,于是我就交了个跟车有关的好运。
这么说来,如果我有足够的好运,许一个进入好大学的愿望,是不是也能成真?!
那天起,我不再无所事事。我开始每天每天上街转悠,寻找带着好运的人,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偷走。
正式下海当扒手后,我发现这行也不容易。
首先不能欺负弱者。够资格坐老幼病残孕专座的人,他们的好运我是不会动的,我就是这么帅!
其次我信奉不偷那么多只偷一点点,因为偷时得用戴戒指的手跟当事人亲密接触,越巨大的好运吸起来越费事,素不相识人能让你碰那么久吗?有次我就被个姑娘打了,也怪我不该选她的臀部作为下手地点。
最后,就算顺利偷走大量运气,也应该做好偷后服务。有次我趁人潮狂偷一个男青年的冲天紫气,完了只听丫接了个电话,大叫着“三百六十五个日子不好过你心里根本没有我”就要去跳楼,吓得我忙把好运连本带利归还。对了,电话那头传来的也是男声。
总之直到快开学,我也没能让整枚戒指变成淤青般的深紫色,尽管还是把那些运气都用掉了,期待中有人通知我之前的录取出错了你其实考上了哈佛啊的奇迹始终没有发生。我到底进了现在的学校。
我的青春,就在功败垂成的挫败中拉开了帷幕。
【赌神、赌圣、赌侠】
紫戒会被一灿和老蜗get,是我始料未及的。
我去洗衣服,随手把紫戒放**。曾对它表示出兴趣的一灿看到了,随手戴起,新世界的大门就开了。
当我看到这两个不良少年走进水房、其中一个还公然挪用我的财产时,我是既火大又不安。而一灿笑眯眯道:“借过借偶民王一下(这个借我们玩一下)。”
“能够吸运气的戒指,牛啊!”老蜗兴奋地说。
我傻眼了:这俩不问自取完还无师自通把设定给弄懂了,连个糊弄他们的机会都不留给我!
“表酱八琴用嘛,费烦里滴(别这样不情愿嘛,会还你的)。”一灿说。
“这么扯的事,你们倒是一下就接受了喔。”我说。
“谁还没遇过几件怪事呀,总之谢咯。”老蜗拍拍我,跟一灿嬉笑着走了,而我则陷入被打劫的悲愤。
没能靠紫戒进入高大上名校后,我就只是拿它干一些不必排队、上车有位之类大材小用的事,而一灿与老蜗则有特别的使用技巧——
赌博!
是的,还有比赌博更能将运气物尽其用么?这种不良娱乐也正适合混过帮派的老蜗与一灿,并且他们才不像我慈悲为怀,完全是天经地义般偷取着好运。看谁有紫气就过去搂着人家大叫好久不见你死哪去啦,怎么不认得我啦?我们穿一块尿不湿长大的呀!……等好运吸完了才猛然推开人家说艾玛搞错咧。
当然上述方法主要是老蜗在用,对象一般是男生,一灿则专挑女性下手,边吃人家豆腐边偷人家好运,完了始乱终弃,丧心病狂。
抵达那个叫淡菜街的地方时,自从跟了我就吃不饱穿不暖的紫戒,已经被他们喂得脑满肠肥。
爬上一道长长的台阶,绕过一个臭臭的公厕,他们进入一家棋牌室。穷学生没钱去拉斯维加斯或者澳门,只能到这种地方凑合下。棋牌室里有很多桌子,每张都围了一圈人,不是打牌就是搓麻,大家齐心协力抽烟爆粗,堕落氛围让老蜗和一灿宾至如归。
某个角落最是热火朝天,二人就朝那里走去,只见有四个人在打牌。戴着紫戒的一灿一眼就看出,其中三个浑身厄运,绝对没可能赢,而唯一没有紫气也没有黑气的那名选手,跟他们差不多年纪。
那是一个女生,长发宛如海带一般动人。见老蜗与一灿分开人群进来,目光在他们身上停了好一会儿。
“随王(谁玩)?”一灿问。
“我我我!你给我加油。”老蜗跃跃欲试。
一灿便握住他的手,刚才搜集到的好运流畅地传达给了老蜗,成为他赌博的“手气”,充足了电的老蜗意气风发,对牌桌四天王说:“加我一个!”
“你要玩?我的位子让给你。”一个秃顶老汉擦着汗狼狈爬起,“劳资再输只能穿马赛克回家了……”
“小姑娘手气真好,怪不得他们都叫你赌神。”一个同桌的大妈看着那个海带女嘟哝。
“赌神?”老蜗拽拽地坐下来,“那我就是赌圣了——你是赌侠咯。”他对一灿说。
“幼几。里先王吧,偶去买烟(幼稚。你先玩吧,我去买烟)。”一灿笑着说。
一灿轻松地走开,完全不担心老蜗。没想到买完烟逛了一圈回来,老蜗身上的紫气已经消失殆尽,而黑气仿佛炊烟升起,他的脸色很不好看。
一灿看老蜗的牌,烂得好似放进过榨汁机。他不能理解这是怎么回事,二话不说再次给老蜗输运。
赌神女孩瞥了他们一眼,说:“该你摸牌了。”
老蜗就摸了一张牌,跟手头的一凑,饥寒交迫的牌面立刻回光返照;再摸一张,农奴翻身把歌唱,齐夸党的政策好;再摸一张,养猪种树谁最强?脱贫致富找蓝翔!……
总之,满载运气的老蜗大杀四方,将包括赌神在内的对手打得屁滚尿流,小人得志的他笑出满脸牙齿。
“不玩了。”输了两把后,赌神沉声说。
“才玩多久呀,下一把我让你呗?”老蜗得意。
“不玩了不玩了。”另外两人也跟着打起退堂鼓。
围观者纷纷发出意犹未尽的抱怨,也有人谅解地说着:“没办法啦,每次都赢的赌神都栽了呢。”
“有没人要跟赌圣来一发呀?”老蜗边数钱边问,观众个个退避三舍。赌神铁青着脸走出了棋牌室。
“他们玩好大,这会儿工夫我就赢了五千。”老蜗得意洋洋“换个地方赌吧?多赢点书都不用读啦。”
“表太汤星,猴吻木多嫂鸟(别太贪心,好运没多少了)。”一灿晃晃紫戒表示反对。
“那走吧。”老蜗倒也豁达,“我去尿一泡,然后找个地方吃好的!”
老蜗牛逼哄哄地去上厕所了,一灿则踱到其他桌子去观战。直到外面传来喧哗,他才发觉老蜗就算是去大便也该完了。
一灿走出棋牌室,震惊地发现公厕旁那个长长的台阶底端,老蜗昏迷不醒,黑气卷土重来。
当天晚上,一灿与老蜗没有回宿舍。
【相遇容易,相处不易,且行且珍惜】
第二天早上醒来,我一眼看到八达撅着屁股轻轻抽着熟睡中的金氏……床头的卫生纸,见我察觉了,他很自然地做了个“嘘”的动作,继续完成自己的工作,然后在出门大便前冲我挤挤眼,分了我两张纸。
……这算封口费吗!谁想要啦!
一灿与老蜗的床仍是空的。没人知道他们为何夜不归宿。换了现在我们肯定会打电话关心一下,对话还会是这样的:“怎么还不回来?”“加班呢,最近公司忙。”“骗人!你一定又在跟狐狸精鬼混!”“咳,宝贝你说什么呢,没的事。”“你表再说了!你已经不爱我了,枉我一把年纪还给你生下一对儿女……”
可当时吧电话根本没打成。因为我们谁都没他俩号码。包括嬷嬷和排长。而一灿跟老蜗也没有主动打回来。这个表面客气和平的宿舍,始终还是充满了冷冰冰的距离感啊。
“一个宿舍的竟然不知道彼此的号码,太可笑了,是多不熟啊!”排长恨铁不成钢地训斥着,我们都眯眼看丫:这老家伙是站在什么立场上叫骂的啊?
不过排长也不是骂完就算,他接着催我们报号码,大家当场交换、记录,我的联络簿一下子丰满起来。
等我们去上课时,排长更是表现出了惊人的行动力:他到处问有谁知道一灿和老蜗的号码,尽管专挑女生问这一点让人怀疑丫只是在趁机搭讪,但乍看还是很感人的!嬷嬷深受触动,也帮忙去问520。
“哦哦,你是说那个长得很帅的人,还有那个皮肤黑黑的人吧?”小苹果迅速作出了回应。
“对啊对啊,你有他们号码喔?”嬷嬷惊喜。
“没有耶。”
“……”嬷嬷被打败的同时怦然心动,当年小苹果的萌可是席卷全系的,“那,给我你的号码好不好?”
“好呀。你也给我。”小苹果大大方方地说。
刚交换完,武则天满是横肉的大饼脸就插了进来,没好气地说:“上课了,滚回你的座位去。”
嬷嬷飞快地滚了。尽管他当时还没喜欢上武则天,但服从命令本就是女奴的天性。
我们坐在同一排上课。这也是排长唆使的,他认为住在一起的人理应也坐在一起。但我们的总人数只有六个,除了老蜗与一灿,金氏和烂操也公然缺席了,从这点看来,他们已经成为了合格的大学生。
这节是高数,全程我都昏昏欲睡,坐我右边的八达则在纸上涂鸦着一串串彩票号码,妈呀顿时失去了交谈欲望。左边的锅炉工则全神贯注,妈呀,更加不是一个世界了。
课上到一半,锅炉工突然问我:“你……要不要看看我的毕业照?”
我惊讶地看着他,他有些笨拙地解释:“高中的毕业照。有同学扫描了发给我……”
我的心蓦地一暖。这个木讷的家伙,也在尝试着缩短我们的距离啊。我忙说:“好啊。”
那照片看不看其实无所谓,反正我只能认出锅炉工和美女。锅炉指着其中一个说:“这是我们班长,也就是我们那届考得最好的。”
“喔,长得还行嘛。”
“我觉得这个比较漂亮。”
“略土诶,你喜欢这一款的啊?”……
正培养着友谊,排长丢来一句:“准备了!”
“啊?”
“要点名了啊!我们宿舍现在有四个人不在,我们分配一下,谁替谁点。”
“他们有叫我们替吗?”锅炉工纳闷。
“这种公益行为还等人出声?”排长嗤之以鼻,“你就算了。喂,舍长,你替那个胖子吧?”
我说:“好。”
现在想想,在促进415团结统一的大业上,排长的确起了不可取代的作用,真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啊。
我们紧张中略带兴奋地完成了这第一次的“代点”,全程顺利而富有纪念意义。有一些默契,就从那时候起悄悄萌芽,仿佛珍贵的种子。
【别人的大学】
那么,烂操和金氏旷课去干嘛了呢?答案是泡妞。
但凡泡妞高手,不是有脸就是有钱,可烂操有的只是个屁,但他独辟蹊径地带上了金氏。这样一来,再怎么没优势的人都能被对比出“身材苗条”的卖点。好比取经大队里有了八戒,沙僧的大胡子也显得十分性感。唯一要担心的是金氏的胸围过于丰满,导致烂操对妹子身材的要求在无形中提高了不少。
金氏傻呼呼地被烂操带出来,走着走着不安地问:“今天还有课的,如果点名怎么办?”
“大不了被记嘛。这点小事难道比交女朋友还重要?”烂操不屑地说,“你一直都是单身吧?”
“谁说的!”金氏奋起装逼,“别看我这样,可多女孩喜欢我的性格了!”
“好棒喔。”烂操翻着白眼,掏钱包准备去一个店里买水,结果半天没掏出来,瞬间变身千手观音把自己从头到脚摸了N遍,“我我我钱包呢?!”
“是不是没带出来?”金氏问。
“有!我记得很清楚!”烂操面如死灰,暂时将爱情置之度外,“妈蛋,生活费全在里面啊!”
“那……快找找吧。”金氏识趣地低头寻觅起来。
二人跟没头苍蝇一样展开地毯式搜索,只差没有四脚着地。一双脚步在这时慢慢走近,经过烂操时,仿佛一不小心把他撞倒了。
“靠!”气头上的烂操张口就骂,然后发现肇事者秀色可餐,那是一个有着海带般长发的女孩。她一边道歉,一边扶起烂操。烂操的气立刻消了,却攥紧女孩光滑的小手,久久不忍松开。
“你们在找什么?”海带问。
“哦,没什么,一个钱包而已。”烂操潇洒地甩甩头发,“算了不找了,里面也就一万左右。”
海带微笑着把手从烂操的魔爪里抽出来:“再找找把,也许还能找到。”说罢转身就走。
烂操的心痛已经被心动取代,痴痴地目送海带的背影,问金氏:“你说她是不是对我有兴趣啊?”
“有你妹!”金氏骂着,举起一个脏兮兮的钱包,“你丢的是这个吧?我在那边草丛找到了!”
“哇靠!”烂操高兴得大叫一声,如果不是金氏重于泰山,真恨不能把他抱起来旋转,“还真被那个女孩说中了,她是我的幸运女神啊!”
“啥?”金氏刚才还挺认真在帮烂操找钱包,没发现他竟背着自己拈花惹草。
“走,介绍你认识未来大嫂!”
心情大好的烂操,拉起金氏就去追海带,结果隔着一段距离,他看到海带又用似曾相识的“不小心”撞到了一个胖妞,然后握着手道歉不已,稍后胖妞过马路时几乎没被一辆车当场轧死,非常惊险。
“你在看什么啊?我们好像变态!”金氏抗议。
“嘘!”烂操不耐烦地堵住了他的腊肠嘴。
他们就这样鬼鬼祟祟地跟了海带两条街,没有贸然上前相认。海带不断与路人发生故意而短暂的接触,而每个被接触的对象都会迅速交上好运……
一前两后,就这样来到了F大的门口。
“原来她是这里的学生。”金氏忧郁道,“哥本来也想考这里的,后来觉得是金子在哪儿都会发光……”
烂操懒得听丫吹牛逼,径直穿过了F大的门,不料海带忽然从一棵树后闪出来,双方正面对决。
“你们一直跟着我?”海带难以置信地说。
烂操尴尬两秒后说:“记得我吗?你刚帮了我呢。”
“我哪有帮过你什么?”
“别谦虚了,你能赐给人好运,对不?”烂操说。
“我们都看到了!被你碰过的人都遇上好事了!”金氏兴奋得有如捉奸在床。
“神经病,我听不懂你们说什么!”海带要走。
烂操拦住她:“我理解你不想被太多人知道。你可以信任我,把我当成……超级英雄的助手什么的。”
然而正常女性都能看出烂操想当的不是助手而是面首,所以海带义正辞严地警告他:“离我远一点!”
“表酱啦,我真不是什么可疑人物。”
“你再不走……”海带咬牙切齿,五爪微张。
“走走走!”金氏见状不妙,忙拉着烂操撤退。
“拉我干毛啊!”烂操身不由己地被拖出好几米,“这样就认输了还泡个屁妞啊!泡面去啦你!”
“你都说了她有特别的力量,把她惹急了对我们有啥好处啊?慢慢来吧。”金氏说。
“想不到你不仅胸大,而且有脑!”烂操惊叹。
“呵,有时候,男人就是要给女人一点空间。这是我的经验之谈。”金氏耸耸肩膀,俊逸地说。
烂操再次坚定了眼前这不过是头装逼猪的事实。
【八一八那些道貌岸然的奇女纸】
上午的课结束后,除了八达兴冲冲跑去买彩票外,我、嬷嬷、大卫、锅炉和老排返回了宿舍。一进门竟看到老蜗头扎绷带躺在**,一灿靠着窗抽烟。
“……他怎么了?”排长愣了一下忙问,语气里充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惜。
“哦,骚微有点老赠蛋,屎八鸟(稍微有点脑震**,死不了)。”一灿说。
……但这离奇的口音听来总觉得是什么怪病啊!我们情不自禁地上前围观。老蜗对我们苦笑了一下。
“昨晚你们在医院?”大卫问。
“嗯。柴肥八九(才回不久)。”一灿看着我说,“多亏鸟里滴戒几。偶花现他粗四后腻刻给他苏怒鸟问气,肿涮有点运(多亏了你的戒指。我发现他出事后立刻给他输入了运气,总算有点用)。”
我很辛苦地分辨着这位帅哥一点也不帅的口音,见紫戒仍在,这才放下心来。
“没事就好,大家都很担心呢。”嬷嬷真诚地说。我们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谢谢。”老蜗与一灿有些感动,异口同声。
和睦的气氛中,我问:“你怎么受伤的?”
“妈的!”老蜗跟诈尸一样猛然坐起,然后头晕眼花地躺下,“哎哟……都怪那个贱人,是她害我的!”
我们大惊:闹了半天居然是凶杀案?!
“偶奶缩吧,戏秦戏酱滴(我来说吧,事情是这样的)……”一灿刚一开口就被老蜗打断了:“拉倒吧你,别浪费大家时间了,还是我来说。”
我们都笑了,一灿也露出自嘲的表情。嘛,这两个家伙其实都有可爱的一面呢。
他们就开始说整件事,一开始就是戒指的设定,听得一屋子人大眼瞪小眼,然后排长大卫嬷嬷一起跟我抗议:“这么有趣的东西居然不告诉我们!”
“接着怎样?大大快更新!”我装傻逃避舆论。
“我们就去赌钱了,遇到个头发像海带的女的。”老蜗说,“阿灿去买烟后,她提出能不能跟我换个位,我说行,她过来时一个不稳摔在我怀里,然后说看来换位子影响运气,还是不换了。擦,劳资的运气才真的被影响了,好运从那时起就变成了厄运!”
我听得心里一紧。
“后来阿灿回来,重新给我输入好运,我总算又赢了。”老蜗说,“再后来我去上厕所,出来看到那女的脸色很臭,看来是非常不爽被我们赢了。然后她忽然握住我的手说白白,我就忽然脚下一滑……”
“难道她……”我不敢相信。
“她也有一枚戒指!”老蜗一字一句,“可惜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还有,她的戒指是黑色的!”
这就说得通了!紫戒只能吸收好运、抵消厄运;黑戒刚好相反!海带不傻,一定早就注意到了紫戒,因此专挑一灿不在场时对老蜗下手。看来她之所以是“赌神”,不是技术多好,是把对手都咒衰了吧!
“偶民谎赠也似桌弊,木鸡格缩她(我们反正也是作弊,没资格说她)。”一灿将烟头摁灭,“**港动叟就素拧一肥四鸟(但敢动手就是另一回事了)。”
“说得对,那女的长啥样?我们留意一下!”排长迅速开启同仇敌忾模式。
“忘了给她拍照了,妈的。”老蜗骂道。
一直没说话的锅炉工,忽然把手机递了上来,屏幕上是他给我看过的那张毕业照的放大版,显示着他们那届唯一考得好的那位“班长”。
“是她么……”锅炉工颤抖着问,“我记得她是有一枚黑色的戒指……身边的人常常会倒霉……”
“是!”一灿和老蜗看着这熟悉的画风,齐声叫道。
锅炉工的脸色已经难看得仿佛烂操了,打死他也不会想到,他之所以沦落到这所破学校,不是天灾,而是人祸!很明显,海带高中时代就得到了黑戒,虽不能用它吸收好运,却可以通过赋予别人厄运来让自己脱颖而出。也许她不陷害任何人也能考上F大,但她却选择了一将功成万骨枯之路,何其腹黑啊!
“你认识就好办了。怎么找她?”老蜗摩拳擦掌。
“我只知道她读F大新闻系。”锅炉工低声说。
“好,走吧!要她血债血偿!”排长不知嗨什么。
“等等,她能操作厄运,我们得事先准备足够的好运才能对付得了她。”我说。
“辣横简当(那很简单)。”一灿冷笑。
“你们又打算偷别人的好运?”嬷嬷说,“别做这种损人利己的事呀,这样跟那女的有什么不同呢?”
一灿不以为然:“八男总摸办(不然怎么办)?”
“我身上有好运吗?用我的!”嬷嬷慨然道。
我们都被这种圣母精神闪瞎了,嬷嬷竟如此舍己为人!排长一拍桌加入捐款:“有种!我的好运也拿去!”
“**里木有吼问(但你没有好运)。”一灿说。
“这里还谁有?你尽情拿。”排长自作主张。
一灿看了一眼大卫,大卫苦笑:“我待会儿要去打球的说……算了,你拿走吧。大不了输一场。”
嬷嬷和大卫的好运仅仅染紫了戒指的冰山一角,不足以讨伐海带,可大家被容嬷嬷的圣光净化过,已经不能坦然地出外狩猎别人的好运了。
这时八达回来了。一灿看了他一眼,显得十分吃惊,我们忙问:“难道……”
“……糙多的(超多的)。”一灿点点头。据他说,此刻的八达简直是化工厂的烟囱,噌噌猛冒紫气!
“你们在聊啥?”八达挥着手中的一张纸说,“我刚买了张彩票喔,万一中了,我会请你们吃饭的!”
我们于是明白了,八达所拥有的好运是什么……大卫叹了口气:“你不必请,以后我们会请你的。”
“你说得没错,朋友的确应该有福同享。”排长说。
“再有人骂你寄生虫,我就跟他急!”我说。
“不过你也别蹭得太过分就是啦。”嬷嬷苦笑。
而一灿张开魔爪,伸向完全搞不清状况的八达。
【图书馆战争】
猎魔之旅终启程!队员包括我、一灿和老排。老蜗和锅炉显然不成战力,大卫有比赛,嬷嬷据说佳人有约,而八达,我们心疼他,特赦他免服兵役。
F大真的很大,如金氏的胸般一望无际,相比之下我们的学校根本是贫乳。不过我们倒也不担心找起目标会像大海捞针,因为我们做什么都会很走运!
靠着紫戒加持,我们下意识选了一个方向前进。
F大有翠郁的林荫道及古朴的老建筑,我们走马观花,来到一栋楼前,一二层是图书馆,人来客往。
我们要找的海带——聪明的你肯定已经发现了,她就是让金氏与烂操恨不能跪舔的那货。当时她正在二楼阅览室翻着书,无意中朝窗外一瞥,赫然看到了一灿!男神就是这样了,隔得再远也能以蓝光高清画质显像。做贼心虚的海带心里一咯噔,她当然没忘记自己对一灿的基友干过啥。
海带慌慌张张地离开座位,饥不择食般胡乱从在场的人身上吸收厄运,她必须尽快充实自己的弹药库。完了她跑出这房间,立刻撞见了金氏与烂操。
“我们等你到现在哦,没想到吧!”烂操说。
“滚开,别添乱了!”海带烦躁地说。
“看在我这么有诚意的份上,帮帮我吧。”烂操可怜兮兮地说,“我就想要点儿桃花运……”
“我也很倒霉呢,老瘦不下来,拜托了!”金氏说。
“……”海带忽然心生一计,“你们得帮我个忙。”
“你说!”俩傻逼激动不已。
“有几个人上楼来了,要找我麻烦,帮我挡一下。”
“你不是该有特别的防狼技巧?”烂操说。
“帮不帮?!”海带提高音量。
“当然。”烂操忙说,“金氏,我保护她离开,你殿后!”说完推着海带就朝三楼跑去。
“啊靠,为毛不是你殿后啊?!”金氏大叫,但烂操的身影已经迅速远去。
金氏暗暗叫苦,这货虽然膀大腰圆,但还真不是打架的料,他杵在原地战战兢兢,不久,我们到了。
415的四个人面面相觑,都超意外的。金氏脱口而出:“就是你们要找她麻烦啊?”
“你说那个海带头?”排长立刻说,“她在哪?”
“她……”金氏犹豫。
“说啊,你跟她什么关系啊?”
“没……她让我挡住你们……”金氏吞吞吐吐。
“哇嗷!”排长夸张地叫了一声,“我们来替天行道,结果碰上窝里反的了!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
“你说什么啊?”金氏恼怒。
“你的智商没法懂的。先闪一边去吧。”
金氏跟排长本就互不顺眼,这会儿跟他杠上了,就是不走,排长骂道:“好猪不挡道!”
“再说一句?你个糟老头,白骨精!”
“猪八戒你好样的!”排长逆鳞被触,开始捋袖。
“喂喂!”我试图阻止。
“你们走吧,我早就想跟他打一架了。”排长呸了一口,挪到空旷点的地方,金氏也不再霸住楼梯口了,配合着宿敌转移战场。
一灿拽了我一下,轻描淡写地说:“兰能偶尔打打架木啥八吼(男人偶尔打打架没啥不好)。”
我们便在厮杀声中继续往楼上挺进,不断传入耳中的惨叫,每一声都仿佛排长的遗言。
【意外的幸运签】
烂操和海带往楼层高处移动,本意是趁金氏拖延之机判断一下追兵路线,然后从另一侧楼梯逃跑,不料二楼以上都在整顿,另一侧出入口封锁了,作恶多端的海带被这局面弄得进退两难。
更要命的是烂操侧耳聆听过楼下的动静后疑惑地说:“追杀你的人好像是我宿舍的?”
“……什么?!”
“确实是,其中有一个,话都讲不清楚!”
海带没想到自己病急乱投医,居然投到个庸医。烂操还天真地说:“那就不要紧了,大概是误会,我去帮你解释一下。”——海带猛然拉住他。
“你不要走。”她说。
烂操感受到了患难见真情的节奏,**笑道:“嘛?”
……我和一灿来到五楼,感觉RPG之旅终于到头了。这是最高一层,人烟罕至。要对上Boss了!
让我们大吃两惊的是,率先映入眼帘的画面竟是烂操昏昏倒地,而海带蹲在他旁边!——事后一灿告诉我,当时烂操黑气勃发,不知道的会以为正在火葬。
“别靠近。”海带强作镇定,“不然他就完蛋。”
“你干了什么?!”我质问。
“呵,我把厄运对准他的心脏集中注入,心脏能遭到的最大厄运是什么,你们懂的。”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我难以置信。
“我也不想!把你们的戒指拿来!”海带伸手道,“快!否则我继续注入厄运,他就死定了!”
不知丫是虚张声势还是真那么丧心病狂,但我不敢轻举妄动。虽说烂操嗝屁了世界应该会变得更美……我看一灿,我很怕他会不管不顾地冲上去为老蜗报仇,但他也迟疑了。
感情寡淡的舍友,不等于无关紧要的路人。
事态陷入胶着,我的手机这时响了,接起来,意外传出了锅炉的声音,他问:“抓到了吗?”看来对这个改变了他一生的女魔头,他果然还是无法不在意。
我飞快对他做了前情提要,顺便让他感受了一下海带“快点!别耍花招”的咆哮。
锅炉在那头重重叹了口气,说了一句话。
“你们在商量什么鬼?!”海带警觉。
接下来,我一秒都没犹豫,将手机朝海带砸了过去。无坚不摧的诺基亚如美队之盾般呼啸飞出,而海带也如巴基般酷炫地接住了它——只不过是用鼻梁。
我和一灿在来时就预先备足了好运,于是,平常朝垃圾桶丢个纸团都会出界的我,此刻宛如百步穿杨的神射手!海带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喷着鼻血晕了。
锅炉刚才跟我说:“别跟她耗,直接砸晕。”多么简单粗暴又行之有效的战略啊!不愧是415的智囊!
Boss被干掉了,我和一灿立刻跑上去,脱下她的黑戒,化解了烂操死于心肌梗塞的危机。
“要怎么惩罚她?”我指着昏迷的海带问。
一灿收起黑戒,捡起我(果然)没摔坏的诺基亚,给一脸血的海带拍了一张照片,然后点着一根烟,微笑着说:“涮鸟,兰棱又云酿旅棱滴辍误(算了,男人要原谅女人的错误)。”
同一时间,三楼,金氏与排长仰躺在地。他们已经打完了,两个人都鼻青脸肿,衣衫褴褛。
金氏说:“想不到你这把老骨头还挺耐打……”
排长说:“你胖归胖,身手倒还挺敏捷的……”
“比不上你啊,明明一只脚都踏进棺材了。”
“过奖过奖,我算是领教了天蓬元帅的厉害。”
两人打着嘴仗,越说越来劲,然后相互搀扶爬起。
可能有些男生的友谊,真的要靠打一架来建立。
【追忆篇终幕:起风了】
我把海带的毁容照给锅炉看,不苟言笑的他,忽然就喷了,我才发现这货有一副硕大的牙龈,后来的日子,我们常常能看到他这样夸张的笑容。
以拳头交换基情的老排和金氏,那之后转型相声搭档,成日互损,带动了宿舍的人身攻击热潮。当一切矛盾都能靠吐槽化解,这个集体就真的开始团结了。
比起大卫不出所料地输了球赛,更让人唏嘘的或许是嬷嬷的情路。本来那天他打算约小苹果,被一灿吸走了桃花运后,她们的约会也泡汤了。这是否间接扭曲了嬷嬷的性取向、令他后来走上痴迷武则天的不归路,那就谁也不知道了。
至于八达悲惨吗?人家丢失的可是真金白银诶。不过,看看丫今天掰人两头蒜明天顺人一根葱的乐此不疲的生存状态,又觉得没啥好内疚了呢。
死里逃生的烂操当然没学乖,未来招惹了各色怪异美女,堪称烂桃花专业户。反而是老蜗开始修身养性,丫在养伤期间玩游戏消遣,结果一发不可收拾地陷了进去。少了这个拍档,一灿也开始安心当男神,当然有需要的时候,两人还是会一起下海兴风作浪的。
我呢?我很快乐啊。不久后就认识了春菜。像是迈过了高高的门槛,一整幅明媚的青春才正要徐徐铺展。矫情的低气压,不知不觉不翼而飞。
还记得那天晚上,宿舍里第一次变得热闹。大家回味探讨着这第一次共同遭遇的奇妙物语,个个兴致高昂。排长当场订了个纪律:“以后有好玩的东西必须共享,违者处以猪压床之刑!”
“老不死的,想被我压就直说嘛!我成全你!”金氏迅速对号入座,**肥臀抖动不已。
“晚上不如聚个餐吧?”大卫提议。
“我不会出钱的!!!”八达庄严声明。
“赞成舍撮!锅炉工,不要泡面了。”嬷嬷说。
“你叫我?”锅炉工纳闷地指着自己。
“对啊,你帮大家烧了那么多次水,实在没什么好谢的,就让我们以后叫你锅炉工吧。”我说。
“……真是谢谢啊!那你们的外号又叫什么?!”
“这位老当益壮的排骨不如就叫……”
那是契机,也是奇迹。纵然未来仍有磕磕绊绊、风风雨雨,415大家庭就从那一刻开始成立。
【风继续吹】
当我结束回忆时,天亮了。我想着往事入睡,它们就成了我跌宕的梦。梦醒了,我又回到了大二下学期,四个人要搬走,简直比梦更不真实。
嬷嬷们背起行李时,大家都有不约而同的感慨,但也不至于表现得宛如生离死别,大卫提议:“不然一起去我们新家坐坐?”
“休想让我们当苦力!”排长说。
“好啊,一起去看看呗。”锅炉拍了一下排长,其他人也表示赞成。
于是,就这么自然地,全宿舍都参与到这乔迁之喜中来。我反复告诫自己:搬走四个人,不代表分道扬镳。现在只是改变,不是离别。当时我们小看了即将到来的大三,都觉得,大家在一起的时间还很多。
即使如此,最后一个走的我在关门时,回头看了一眼空落落的宿舍,还是产生了预演毕业的错觉。
那年八月,我努力地搜集好运,希望能去到好的大学,结果失败了。
而我现在知道了那些紫气的去向。
遇见你们,就是我在青春里最大的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