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四章 皇太极低头赔礼

索伦图听见突然摸住了脑袋叫疼:“我不舒服,不见。”

外面传讯的梁思善骇得一伸脖子,愧对皇太极。

皇太极摇头发笑,轻咳了一声:“小八,朕和你五哥都来了,快点起来,等会儿一起去见你媳妇儿。”

在里面的索伦图脸色顿时变得不同了,有点红润,也有点惊慌。

孟古青揉揉他的手指教他放松,起身替他出去,害羞地一福:“皇上,小五爷纳福。”

皇太极没想到她在,也跟着不好意思起来,微低了头抿了下唇:“真巧。”

硕塞见状来打圆场,孟古青顺应着将他们让到屋子里,又奉上香茶和点心,因过太过熟稔,直如行云流水,没有一点不自然。

皇太极和硕塞都看得明白,心里服气了可惜面上却不肯带出来,又因计较着不同的心思而有了迟疑。

孟古青瞧了出来,知道此处不宜久留,这便又一福:“清宁宫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等等。”索伦图唤住她,说起了气话:“我头疼,你先端药来。”

孟古青回头,拿眼神点点,希望他不要任性,但心知已不便离去,若不然小八大约会跟皇太极吵闹起来,那便无法收拾了。

皇太极也是心知肚明,因之前冤枉了小八,他自是先要低下头来,可孟古青在这里,他很脸红。因见索伦图躺在**不动也不肯理他,又摸住脑袋不放。他便自作主张地赶到床前去,抬手抚向索伦图:“让皇阿玛看看。”

索伦图本想躲开他的手,因触到目光很温柔,便缓了一步被皇太极拿住了,只好不动,虽是如此,仍是唇角向下撇着很不高兴。

皇太极抹了一下见头不烫才放心,又扭头对孟古青说:“孟古青,你先别走,朕有话说。下人们都出去。”虽则很害臊,但事情已成了这样,只好拉下面子来服一回软了。

孟古青静立着,咬住了嘴唇。

皇太极松开索伦图的手,坐正身子认真地瞧她:“前几天的是非是朕糊涂了,伤害了你,你们不要放在心上,既是小八已经料理了,就随她去吧。不过是个奴才死了也就死了,不用记挂在心上,你们和睦才是最要紧的。”

话已说到如此地步,孟古青岂会不明道理。因着皇太极话里有话,她便也顺水推舟地接道:“偷东西的贼实在可恶,因是玛嬷的人,我倒有些不安。既是皇上如此说,玛嬷那儿……”就让皇太极去掐博礼,让他们互相抱怨去吧,这是活该!

皇太极何等机心,笑着接了话:“朕自是会跟她说的,你玛嬷不是不讲理的人。”他脸上是笑着,心里却是在叫苦。博礼的纠结程度要比海兰珠更难缠,这下他要被博礼和海兰珠左右夹攻,必会被她们碎碎念,念到头脑快要爆炸了也不能逃脱,真是报应啊。

孟古青不动声色地道了谢,心想这会子怕是博礼或者其他人也要一并来了。皇太极在这儿,他们一定会闻风而动。先定下了大事,她们就再难翻天了。这几天在“养病”的时候,孟古青早有了盘算,对博礼也好,对皇太极也好,她肯定不会退让。而且可以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让博礼去吃苦。那些如花似玉的少女们,她已经有了打算,让她们都有好的“归处”,倘若博礼识相,那便是皆大欢喜,若是她不识相,她也不会去管她。因着当中的内容孟古青已和哲哲提起过,哲哲并不反对。既是如此,孟古青的心里也就有了底。

对她好的姐妹,如努力吉,德德玛,还有乌兰托雅,朱赫,她自会有好的安排,至于那些关系远的或是很差的,如永安,淑哲,完琦等人,她自是要让她们后悔终生!

一面应对着皇太极,孟古青一面在盘算着博礼何时会来,因总是等着便有些不耐烦。她索性趁添茶的机会出了屋子,跟乌布里暗中说了几句。乌布里本是个极有主意的,孟古青只是悄悄点拨她便懂了,因着和孟古青情份不错,她竟开起了玩笑来:“格格这是叫奴才学坏呢。”

“去吧。”孟古青抬手挤了一下睛明穴,她的眼睛有点痛。这些天白天装病,晚上却在盘算人情往来,把每一件事都揣测到最深处,真的很费神。

可一想到她是在为自己,为哲哲,为小八打理日后的路,心里的甜蜜又将这些苦全数盖下去了。

乌布里到博礼屋中可不是为了请安,也不是为了闲聊,而是求救。她急急地在屋门边便唤道:“贤妃娘娘,皇上来了,主子和格格都在呢,求您过去说句话吧。”这是孟古青教的,乌布里故意说得语焉不详,让博礼以为皇太极是为找小八和孟古青麻烦而来,勾引博礼前去“报仇”。

博礼学聪明了。原来她也说过要为福临做主,可转眼福临就成了认罪的贱人,她怎敢贸然动手呢。因此皇太极虽是来了,她却龟缩在屋中不动“装死”。

不但是她,原先那些推波助澜的人们也都还在屋子里。包括乌音格,诺敏,永安还有淑哲等。乌云珠为着替福临求救还赖在这儿没有走,厚着脸皮和大家一起等消息。博礼见她可怜也舍不得撵她走,因此不顾上下,情愿假装不知道皇太极来了毓庆宫,情愿等等情势。

可是按理这是不合规矩的,皇太极到了毓庆宫,即便没有点名,既知道了必然要去请安,若不去便有藐视皇威之嫌。况且博礼并不是不知道其中厉害,她只是拉不下脸面来。

乌布里这些话将她心中的星星之火全数撩拨起来,立刻精神奕奕地起身,抹了一下头发便要出门。

出门散步的寨桑却偏在此时回来,因拦下了:“不能去,不要凑这个热闹。”他其实是想帮孟古青,可是又不能寒了博礼的心,因此便停歇了。

博礼不高兴地使着性子:“爷若是倦了就在屋里歇着吧,妾身自去抵挡,与爷无碍。”说罢,便携带上了诺敏,以及乌音格等人。

乌云珠本也想去,但博礼为着福临刚得了皇太极厌弃,怕带上她会引起反效果便劝下了。

另外,海兰珠也闻讯而来,因着这样,竟是和博礼会合。这许多人齐结到索伦图的屋子里,竟似要站满了。

她们虽则是气势汹汹的,孟古青一个个地迎进去,半点不悦也无。因瞧着她们面上神采飞扬,便知道都已上了当,心里比她们还要高兴些呢。

皇太极则是很不开心。因着他正在作小伏低对小两口说软话,原是只有硕塞一个外人在听,倒还有点心理安慰,这下齐唰唰来了一大帮,竟似是来看他笑话的,他的面子挂不住了。

博礼全然不知,因有着海兰珠的助势,便觉得了十分道理,叙礼过后便对皇太极说:“皇上,原本奴才也不敢说什么,既是您来了,孟古青又在这里,可见她日前是在装病,既这么着,奴才倒要问问,奴才的人白白就这么死了,到底有没有说法。”

指桑骂槐,她这也是在说小八,只是不敢明指,便在孟古青身上打主意。

孟古青不理她,皇太极不豫地抬眸:“贤妃娘娘这么说倒是冤枉她了,孟古青和小八皆有不适,朕是知道的,朕还带了不少补品。”

博礼一听是这样的说话,心中惊疑,感到上当了,又一扭头,见着不远处的桌上果然放了不少补品,心里后悔极了,奈何她已开了这个头,硬撑着面子也要说完:“可是奴才的人死了也是实实在在的事,若是没有说法,倒教旁人以为奴才挑择了恶人偷盗宫中财物,这叫奴才怎么当得起呢。”说罢,抬帕抚泪。

不知自重。皇太极的年纪也不小了,博礼比之年长只得几岁。这样做派倒嫌轻浮。皇太极被噎得停下来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便满怀期待地望向了海兰珠。

哪知海兰珠比博礼更加强悍,竟是直白之极:“皇上,通拉嘎夜间之事原是因着您的旨意,这丫头虽然不值什么,平白地死了,您的龙威倒似没人在乎,这样可不行啊。”

皇太极一咬牙,脸上也抖了起来,他要气死了。这要是别的嫔妃说的,他能抬手就打过去,打得她满地找牙,可却是海兰珠!不帮他说话也就罢了,还揭他疮疤,甩他脸子!

他恨得闷不吭声在生闷气,海兰珠便也空耗着时间在等。他们不说,博礼便也僵持着。

孟古青见是需要她的时候了,便开口道:“玛嬷,姑姑,既是你们一定要说法,我倒是有个说法,只是怕说出来冒犯了你们,还请你们恕罪,我才敢说。”

“说吧。”博礼和海兰珠同时不悦地斜睨着,心想这个古怪的丫头还能玩出什么花招?

“偷盗原本罪不至死,只是。”孟古青玩味地笑了一笑:“通拉嘎偷盗的是玛嬷亲赐的平安扣。这平安扣是加持过的宝物,而通拉嘎却敢冒犯玛嬷和神明,所以太子爷才打杀了她。为了全玛嬷的面子,也为了挽回对佛祖的亵渎。虽则是为了玛嬷的面子,可是玛嬷倒也不必放在心上,皇上适才说,不过一个丫头死则死了,玛嬷不必介怀。”

“什么?”打杀了她的人还说是为了她的面子!博礼再次见识到孟古青的刁钻,她快被气疯了,竟是不知轻重地马上去问皇太极:“皇上,真有此事?”

皇太极讨厌死她了,解气地回答:“小八原是一片好心,为了全贤妃娘娘的面子。朕倒不知竟成了错事了,贤妃还要向朕要说法,看来您的尊严竟是不值钱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