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动物园人潮涌动。巡逻保安正背着我,朝外走去,我肚子疼,他不得已带我去保安室休息。

突然,一个高中生抱着书包,从远处冲过来,“啪”的一声摔在我面前,抬头时,我俩四目相对。我从他扭曲的五官和惊恐的眼神中读出两个字:快跑!

“救命啊!”一声尖叫从远处传来,仿佛战前的擂鼓,挑起了战争的信号,此后一声接一声的惊呼浪潮般地涌来。

越往中心去,灯光越亮,人群的嘈杂声越甚,断断续续有呼救声传入耳中。一个叔叔一边向后退,一边掏出手机按下110。

我趁保安慌神的时候,一跃而下,朝人潮中心跑去。

突然,一只大手伸出来,揪住我的衣领,另一只手托起我的屁股,“呼”的一下将我抱起,转头一看,正是刚才报警的叔叔。

“你爸妈呢?前面有危险!”

“放我下来!”我被叔叔紧紧抱在胸前,拼命挣扎。

“小孩子不要乱跑,一只大猩猩要吃人!可凶了!”叔叔夸张地做样子吓唬我,“我带你去找妈妈!”

“我自己可以走!”我表达不满,自从上了小学,就没被人这样抱过。

“我得把你安全地交给你家长!”叔叔好像升起一股责任感,把我环得更紧。

“我妈妈来了!”我伸手一指。

叔叔朝我指的地方看去,我双手一推,“刺溜”一下从他怀里滑出来,逆着人流向外跑去,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话。

“谢谢叔叔,我有急事!”我逆着一窝蜂向外涌的人流,躲过错杂的脚步,向事发地跑去。吧嗒、吧嗒、吧嗒……节奏越来越快,好像一支交响乐正演奏到最激动的部分。

我终于赶到事发中心——大猩猩园区。

巨大的玻璃房中,一只成年雄性大猩猩,体形是一个青年的两倍,面庞粗犷,正从鼻孔里喷出沉重的粗气,臂膀有力地支在胸前,这些全都是攻击的信号。

群众四散逃窜;胆子大的几个青年,手持铁棍,紧张地围在玻璃房周围;管理员对着对讲机,颤抖着呼叫救援。

角落里是吓得瘫软在地的饲养员,连呼救的力气都没有。大猩猩蹲在地上,眼中喷着怒火,饲养员在它的面前犹如弱小的蚂蚁。它突然伸出右手,死死地掐住饲养员的脖子,慢慢地将他举到空中。

“救——命,救——命——”饲养员痛哭起来,抖如筛糠。

危急关头,我猛地大喊一声:“呜噜!”

大猩猩的身形一滞,慢慢转过头,对上我的眼神。我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红色的玻璃弹珠,在它面前晃晃。

它看着弹珠,咧开嘴笑了,移开脚掌,在它的脚下,踩着一颗一模一样的弹珠。但转瞬即逝,它凶相重现,猛地扬起右手,将饲养员扇飞在地。

玻璃窗瞬间溅上喷射状的血迹,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大猩猩看着地上昏死过去的饲养员,满意地舔了舔自己的右掌,转过头,恶狠狠地盯着玻璃窗外的人类。

“抱歉!”它冲我开口说道。

远处突然鸣起急促的警笛,一声高过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