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男人只会影响你拔剑的速度◎

容言初的提议, 苏溪溪暂时还没考虑过。

倒不是说她渣,就是单单觉得大学没毕业,就考虑结婚有点太早了。

即使双方父母都知晓并且赞同两人的事, 但安排见面需要时间。

这几年,苏家的发展迅速。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当年苏明家的胆子大, 冒着风险去沿海那边进货。

有苏梧这个天道亲闺女的气运顶着, 加上苏溪溪和容言初不经意提醒几句,苏明家带着苏明建赚了不少钱。

苏明国和王香当了一辈子的老实人, 思想上很牢固, 认定了种田才能养活家里人。这时的买卖还未曾彻底放开,所以不管苏明家如何苦口婆心的劝说, 两人都不愿意迈出那一步。

虽说老二赚的钱令人心动, 但他们心里不踏实。

苏明远的工作是铁饭碗,待遇在当时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好工作。在部队待了那么些年, 牢固在脑里的纪律让他不可能同老二一起。

至于苏明建, 是早就不想跑货车司机了, 累又不着家。只是一直都没碰到更适合的工作, 家里还有两孩子要吃饭要上学,就熬着。

苏明建和曲玲住在县城,对县城的变化是察觉最快的。听了苏明家的话,两人商量了一整晚, 最后决定冒险试一试。

苏明家尊重家里人的决定。

没多久,苏明家和苏明建两兄弟悄咪咪踏上了去广州的路程。

曲玲在家里担惊受怕, 生怕苏明建在外面出了什么事。直到两人揣着钱安全归来, 让苏明建夫妻俩尝到了甜头。

苏明建打小就精明, 看到了外边城市的变化, 第一反应和苏明家一样, 想最大程度的带着苏家人一起发财致富。

他清楚大哥辛苦了一辈子,吃了不少苦,也是想带着他一起赚钱。四兄弟都各自有了自己的小家,能帮衬一点是一点。

风险大收益大,要是能抓住这次机会,苏家搬到县城指日可待。

于是,苏明建和苏明家一合计,特地回家劝说苏明国。

苏明建劝人有一套,眼见着苏明国动摇了,一旁的王香出于警惕提了句“成运阿柳眼看着要成家了,成阳还在上学”。

她的担心不无道理,用钱的地方多,出不得差错。苏明国又是家里的顶梁柱,要是出事了哭都没地方哭。

苏明国知晓两个弟弟是想着他,在王香担忧的眼神下,到底是拒绝了。

钱是赚不完的,只要家里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他就心满意足了。

言尽于此,苏明家和苏明建就歇了继续劝下去的心。毕竟这事的确有风险。

谁也不能保证下一回能安全回来。

短短一年时间,苏明家和苏明建就用挣的钱,将苏家老房子修整了一番,面积比原本的大了不少。

还给家里增添了好些东西。

苏明家听了苏梧的建议,用赚的钱在县城里买下好几间铺面,又给租了出去。

王香这才知道自家错过了多好的机会。腆着脸皮问,能不能带上苏明国一起。

但这会儿搞这一行的人多了,赚不了几个钱。苏明家和苏明建是赶上了好时机,又及时收了手。

苏明家把不干了的缘由细细的给夫妻俩讲清楚。

苏明国重重叹了口气,不再询问。

这些事秋槐花没和苏溪溪说过,是不想让她在外面上学还要为了家人操心。

秋槐花将几兄弟的事看在眼里,没插手,随他们自己去解决。

儿子们有家庭有孩子,她一个老太婆插进去干什么。一个没处理好,还惹得一身臭。

秋槐花苏大强看得很开,现在的盼头就是闺女毕业找到喜欢的工作,和容言初那孩子好好的。别的她是什么都不想管了。

容言初要娶苏溪溪的决心,在刚回到京市那会儿就和容父容母说了。

容父容母都是开明的人,自觉对不住儿子那下乡的几年,更不会干预他的感情问题了。

想到两孩子在上学,容父又恢复职位不久,不方便远行。容家去梦云县拜访苏家的事情就耽搁了下来。

而容母提过好几次,让苏溪溪接家里人来京市玩。

苏溪溪忙着做兼职赚钱,忙着学习。自身没安顿好,接苏大强和秋槐花过来,她放心不下,就婉言拒绝了。

容言初听到意外之中的答案,心底还是有一丝丝的失落感。

但脸颊上似有似无的温软触感,都在提醒着他,这份失落不值一提。

总归是他太草率了,向心爱的女孩求婚,怎么能在车里用简陋的几句口头语言呢。

想到这儿,容言初懊恼的抿了抿唇,忐忑的用余光去瞥身侧的苏溪溪。

见她脸上没异样,他才缓了口气。停下手头的工作,一边合起文件,一边温声询问:“溪溪,晚饭想吃什么?”

苏溪溪懒散缠绕着微卷的发丝,诧异看他:“不是说回家吃饭吗?你工作忙完了?”

“还剩一些,晚上回去再看。”

“那就在外边随便吃点吧,今天没什么胃口。”

“好。”容言初带她去了附近新开的一家中餐厅,回到家时已经是九点多了。

这个家是容母给两孩子挑选的住处,请了保姆,离京北大学还近些。主要是怕苏溪溪在学校宿舍住的不舒服。

容母私底下对容言初千叮咛万嘱咐,警告他绝不能做出格事,要不然就打断他的腿。

两人的房间之间还隔着一个书房。

要不是怕苏溪溪不自在,容母还想时不时的过来看看。

一到家,苏溪溪就冲进浴室,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湿漉漉的长发随意的用干毛巾擦拭了两下,就蜷缩在毛绒绒的定制摇椅上。

望着窗外亮着星星点点的城市夜景,一动不想动。

长发乱糟糟的垂在身后,偶尔有一两滴水珠滴落在身上,印下几滴浸湿的痕迹。

忙了一整天,这一刻仿佛整个人都松懈舒坦下来了。

昏昏欲睡间,苏溪溪还记得扒拉着小毯子搭在身上。

容言初从书房忙完,出来就看到已经睡着的苏溪溪。

湿发上的水滴在地面上汇成一小滩水。

容言初走近,拿过一旁的毛巾,动作轻柔的给她擦拭着垂下来的长发。

洗发水淡淡的清香萦绕在鼻尖,依稀能听到窗外楼下人群轻微的说话声。

即使他的动作轻缓,苏溪溪还是悠悠转醒。

睡梦中,她总感觉有人在拽她,迷茫的睁开双眼,头皮上的触感让她仰起头看向身后。

“你在干嘛呀?”苏溪溪揉揉眼睛,含糊的问。

容言初耐心解释:“湿头发不擦就睡觉,以后会头痛的。很快的,几分钟就好。”

苏溪溪在他说话间,伸手摸了摸发丝,半干不湿的样子。

“你不说我都给忘了。太困了,本来说眯几分钟就擦头发的。”

苏溪溪乖乖的保持原样,像只精致可爱的洋娃娃,任由男人摆弄长发。

“明天周六诶,你要去公司吗?”

容言初:“嗯,初期要学习的东西很多,比较忙。”

苏溪溪皱巴着小脸:“那你明天中午还是别回来了吧,一来一回你不嫌麻烦啊。再说,刘阿姨做的饭蛮好吃的。”

刘阿姨是容母给两人找的保姆,负责打扫卫生和做饭。

只是做饭这项,一般情况下被容言初包揽了。

因为刘阿姨做的菜偏清淡,苏溪溪吃一两顿还行,经常吃就不得劲。

容言初在大队练就了做饭的基础,有时间就钻研厨艺。做的饭菜像模像样的,味道十分不错。

“忘了刘阿姨周末都不来的吗?工作再忙,不可能连回家和你一起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苏溪溪又摸了摸发丝,转过身盘腿正对着他,说:“头发差不多干了。我可以出去吃啊。”

说着想起了什么,戳戳他的手:“对了忘记和你说了,明天我有事要和阿梧去南端路那边。可能中午赶不回来?”

容言初没生气:“好,明晚叫上阿梧来家里吃饭吧。”

苏溪溪愉快的应下了。

吃过某人准备好的早饭后,苏溪溪睡了个回笼觉。

九点多彻底清醒。

约好的时间是十点半,时间还早,她难得勤快一点,想做点什么。

在屋子里走了一圈,根本没需要她动手的东西。

去南端路需要经过学校,没事做的苏溪溪开始捣鼓梳妆台上的那些化妆品。

上辈子她会化妆,这歇手了这么些年,手都生疏了。

这张脸蛋不化妆也好看,这年代化妆的女生不多。平日又忙学习和赚钱,没心思化妆。

除了气色不好的时候,她会选择涂个口红。

化妆品都有,还是容母准备的。有些是容言初找人买的。

在脸上捣鼓了大半个小时,才勉强满意。对着镜子照个不停,全方位无死角的欣赏自己的美貌。

看着镜子里这张熟悉的脸,意外的和上辈子的她有几分相似。

到大学门口时,苏梧在等着了。

远远看到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并肩和苏梧,侧着脸似乎在和苏梧说话。

但苏梧明显不怎么搭理他,苏溪溪甚至在她脸上看出几分不耐。

定睛一看,是许久未见的宗适。

“苏梧,你对我到底有什么不满?你对宗月都能轻声细语的好好说话,为什么就不肯理我一下?”语气有些委屈。

引得路过的学生,纷纷注目,探听八卦。

苏梧闭了闭眼,冷静道:“宗月是我家教的学生,宗家给了我钱,我好好和她说话是应该的。”

宗适面露受伤:“所以你是为了钱?你知不知道月月很喜欢你的……”

苏梧看到了走来的小姑姑,没了和他说话的心情,敷衍着说:“对对对,你说的都对,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真是有病。还好不教宗月了。

宗适见她要走,追上去一边说:“苏梧,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讨厌我,但月月是喜欢你的。你能不能继续给月月当家教啊?”

紧跟不舍的说话声,像叽叽喳喳的麻雀,烦的要死。

苏梧不想让小姑姑烦心,突然停下脚步,转身,表情严肃:“宗适,我不止一次明确和你说过,不能。你是没长耳朵还是没长脑子啊?”

“还有,既然你知道我讨厌你,那你能不能离我远点?不要老是凑上来。”

声音不算小,宗适在学校有些知名度。周围人议论的嗓音,像是一把把刀子齐刷刷的向他射过来。

在苏梧看不到的背后,宗适眼神凉薄,面无表情,嘴角齐平,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在演戏。

甩掉了麻烦,苏梧高高兴兴的跑向苏溪溪。

“哇,小姑姑你今天好好看!”

苏家的孩子,从不会吝啬对小姑姑的夸赞。

苏溪溪听不得别人夸她,乐得捂着嘴笑眯了眼。

好听的话听归听,该问的得问:“阿梧,宗适现在还经常找你吗?”

听到这名字,苏梧反射性的皱眉,眼里闪过对他的厌烦:“没有,不经常。小姑姑你别担心,我能处理好的。这人假的很。”

苏溪溪细细观察侄女的表情,确认没对宗适的情愫后,郑重其事的拍拍她肩膀:“阿梧,你记住,臭男人只会影响你拔剑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