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长辈,过来站着挨打◎

打开天窗说亮话后, 刘小秀的行为收敛了许多,至少没有跟踪的迹象了。

偶尔还是会有目光投来,苏溪溪觉得不是什么大事, 也就随她去。

大一的课程又多又杂,忙起来不知不觉间就进入初夏了。

苏溪溪的生活费和一些学习费用, 都是苏家每个月寄来的。不用想, 这些钱都是秋槐花和苏大强这些年存的。

不知辛苦存了多少。

她这么大个人了,还要爸妈掏钱。

一想到这, 苏溪溪心里就发堵。熟悉大学生活后, 就开始留意起学校或者是周边的兼职。

最后在导员的介绍下,给一初中生当语文补习老师。

男初中生叫伍临安, 语文这一科从小学就差的不行。次次考试考四五十分, 好的时候六七十分。

十三四岁的男孩,正叛逆阶段, 不服父母的管束。

伍母先前给他找了好些个补习老师, 皆是有教学经验的语文老师。男女老少除了少都集齐了, 无一不例外都被气走了。

苏溪溪是第七个。

伍母和苏溪溪的导员认识, 最初得知是导员的学生,是不想答应的。

那些有多年教学经验的语文老师都没办法,一个还在读大学的小姑娘能有什么法子。

后来瞅着儿子考试,语文试卷鲜红扎眼的55分。无奈只得抱着试一试的想法, 同意了苏溪溪的到来。

万一管用呢。

苏溪溪来之前,就听导员说过, 那孩子不好教, 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教过大队各式各样的淘气包, 这城里孩子不好教能到哪儿去。

补习第一天, 苏溪溪看着试卷上不知哪儿来的两只毛毛虫, 冷静用纸包裹着。当着伍临安的面儿捏死,扔进垃圾桶后洗了个手。

想当年她单手拿捏毛毛虫的时候,这小孩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虽然捏爆毛毛虫有点恶心,但能起到震慑作用,挺值得的。

苏溪溪擦净手,眉眼温柔的询问:“伍同学,现在能学习了吗?”

伍临安一脸惊悚的看着这个漂亮姐姐,结结巴巴说:“能,能学习。”

不是说女孩子都怕丑陋的毛毛虫吗?为什么她不怕!还给捏死了。

想到那爆浆的毛毛虫,伍临安打了个寒颤。他要是不听课,该不会会挨打吧?

他妈早上说,今天来的是个年纪不大的女老师,让他别太过分。要不然就断了他的零花钱。

这到底是谁过分啊!

苏溪溪见伍临安听话的坐好,满意的翻开课本:“来,今天教你这个……”

补习地方是在这栋小洋楼二楼的书房,有好几个高大的书柜,上面放满了书籍。

为不打扰补习,伍母带苏溪溪上来后就出去了,心里总归是惦记着的。

她没想到老友介绍的人容貌这般出色,瞧那娇娇的面容,一看就不经吓。

自己儿子爱折腾,那些小把戏连她都被吓到过几回。要是小姑娘被那臭小子给整哭了,她这老脸都没地方搁。

伍母在客厅走来走去,半个小时过去,还没听到书房有动静。

一颗心高高提起,借着送水果进了书房。

只见操碎了心的臭小子乖巧坐在书桌前,拿着笔在书写。苏老师坐在一边,细声细语的讲课。

??臭小子今天转性了?他爸在家都没这么听话过。

伍母心里疑惑,面上笑着走过去将果盘放在书桌上:“苏老师来吃水果,歇会儿再继续。”

趁机看伍临安是不是在装模作样。

然后发现他居然在记笔记,字迹潦草但能看出是在用心写了。

苏溪溪看了下手表,才过去半个小时:“麻烦阿姨了。”

伍母目的达成,离开又轻轻把门关上。

苏溪溪继续讲课。

伍临安的椅子跟有针扎似的,一直不安分的动来动去:“苏老师,你不吃水果吗?”

昨天下午回家路上,他和朋友约好,今天要去附近的公园抓鱼。

这个点,小伙伴肯定都在外面等着他了。

苏溪溪语气淡淡:“你妈妈和我约定的是周六周日上午,有什么想法趁早放弃吧。”

伍临安脸一垮,不高兴的把笔一摔,又嚣张的把刚写的那页笔记给撕了下来揉成一团,远处抛物准确无误的扔进了垃圾桶里。

一边恶劣的吐槽:“你好烦啊,跟我姐一样啰嗦。”

苏溪溪看他作妖,轻飘飘的扔下一句:“明天来,我要抽查你今天记的笔记上的内容。补习初期的内容,我只讲一遍。”

“要是回答不上来,就给你表演一次捏爆毛毛虫。可以让你近距离看着,毛毛虫体内的绿色**一瞬间爆浆出来。”

“要是运气足够好,说不定还会有星星点点落在你身上。”

伍临安傻了,那个恶心的画面一步步呈现在他脑海里。艰难的动了动嘴唇半晌才说:“好恶心,你不嫌脏的吗?”

他不怕毛毛虫,但要让他用手捏爆,想想都要yue~

苏溪溪勾唇一笑,吓唬他:“小朋友,我家在乡下,捏过的虫子比你看过的都多。你说我会嫌脏吗?”

人都是视觉动物,伍临安对苏溪溪的接受程度远大于前些个老师。小小年纪就知道死要面子:“我不怕,你捏就捏!”

苏溪溪轻笑,把课本放他面前:“好了,我们继续讲课。”

约定的补习时间是三个小时,八点半到十一点半。工资是周结。

时间一到,苏溪溪和伍母大致说了一下教学情况,就离开了。

把人送走,伍母一进书房就看到臭小子躬着个屁股在翻垃圾桶。

火气一下就上来了:“伍临安!你在做什么?”

伍临安刚找到那张被揉成一团的笔记,就听到推门声,以为是苏溪溪回来,吓得把纸团往兜里一塞。

听到他妈的大嗓门,松了口气的拍拍胸脯,埋怨的说:“妈,你吓死我了。”

伍母一巴掌呼他背上:“你翻垃圾桶做什么?”

“我翻我笔记,不小心给扔了。”伍临安掏出那团纸,才看到表面上有一点墨绿色的痕迹,一下就想到爆浆的毛毛虫,好像也是这颜色。

嫌恶的往桌上一扔,感觉手和衣服都脏了,忙不迭的把外套给脱了扔地上。

伍母瞪他:“你有毛病?”

伍临安不说毛毛虫的事,连抽了好几张纸擦手:“妈,我要学习了。”

伍母捡起衣服,一眼看穿他:“装什么装,你会学习?滚下来吃饭了。”

外面吃饭贵,一顿能抵食堂好几顿了,穷鬼苏溪溪选择回学校吃。

到食堂的时候,都没几个菜了,看着也没什么食欲。

苏溪溪随便吃了几口,就回寝室呼呼大睡。

早上那会儿,她担心第一次去伍家迟到,七点就起床了。累了一上午,身心俱疲。

钱不好挣啊。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快四点,醒来时躺在**一点也不想动。

昨天她和容言初说了补习的事,白天要忙,见面就推到了晚上。

苏溪溪想到上午讲课的不足,叹了口气下床洗了把冷水脸。

寝室外过道上,时不时有学生说话打闹,静不下心来。便拿上初中语文教材和教学方案去了图书馆,开始修修改改。

“苏溪溪?不是,周六你都这么认真学习啊。”不知哪儿冒出来的梁婷坐在她身边,一脸佩服的说。

苏溪溪按按酸胀的太阳穴,半仰着脑袋:“你怎么会在图书馆?今天没回家吗?”

梁婷每周雷打不动的回家,周五到周日晚上基本上看不到她出现在校园里。

况且她不是爱学习的性子,图书馆这地方还没见她来过。

梁婷神神秘秘的说:“有点事,这周就不出去了。图书馆是个好地方啊,我该早点来的。”

苏溪溪瞄了眼她空空的手心:“额,我建议你下回说这话前还是先拿着一本书吧。太没说服力了。”

梁婷又偷偷看了下右后方:“不不不,你不懂。”

她有些不自在的问:“溪溪,你和容言初是怎么处对象的啊?”

清秀的脸上透出一点粉意,少女怀春。

苏溪溪眨眨眼:“就水到渠成?”

这问题根本就无从说起啊。

梁婷苦恼的揪着头发,斟酌用词道:“我是问你,你和他是怎么确定要处对象的。就谁先喜欢谁的,谁先表明心意的。”

事出有常必有妖。

苏溪溪观察了下她的表情,试探性的问:“你有喜欢的人了啊?”

顿时,梁婷就跟被踩到尾巴的猫咪一样炸了:“你怎么知道的?!”

“主要是你今天的行为太反常了,你以前对我和容言初的事根本没兴趣的。”

“好吧,我对一个男生一见钟情了。但人家根本就还不认识我!”

“那你主动去和他认识一下。”

“我不敢,我不好意思。”

“那你憋着吧,等那男生和别的女生处对象你就死心了。”

梁婷脸黑了:“苏溪溪!你别仗着容言初在,就肆无忌惮的笑我。”

苏溪溪脸上写满了真诚:“我没有,实话实说,就是实话不太中听。”

说着话,倏忽之间看到门口出现了容言初,没有进来的意思。

亲亲男友来了,苏溪溪没了看书的心,咳了下,“梁婷,我先走了。”

犹豫不决的梁婷拉住她:“这么早你回去干嘛,快帮我想想法子。”

“容言初来了,我们说好一起吃晚饭的。”

“……你走!”

图书馆很安静,翻页声都能听见,就连走廊上也没人说话。

走出图书馆,容言初温和的问:“溪溪,今天的补习怎么样?学生好相处吗?”

苏溪溪昂首挺胸的讲了她让伍临安听课的过程,但对单手捏爆毛毛虫的事只字不提。

“他就跟苏成越兄弟俩一个年纪,轻松拿捏。”就是可能会比较费毛毛虫。

容言初浅浅一笑:“溪溪,明天我送你去吧,白天我买了自行车,方便些。”

穷逼苏溪溪想落泪,退后两步,捂住胸口蹲下,把脑袋埋在膝盖间:“停,让我先静静。”

有钱人为什么不能再多她一个啊!!!

容言初茫然的站在原地,不知哪儿惹到她不高兴了。

好在穷人就擅长自我调节。苏溪溪每一会儿就恢复了原样:容言初是她对象,容言初的就是她的。

这有什么难受的。

“我们快去食堂吧,晚了都没什么好菜了。”

容言初跟上她:“溪溪,要不明天你骑自行车去?等会儿我把自行车推来。”

苏溪溪这回答应的很快:“行是行,就是你不送我去了吗?”

容言初连忙道:“那我送你。”

下周五是温老爷子的七十五岁寿辰,温遥大清早接到容母的电话,开车载她去挑选寿礼。

容母一上午都没看到合眼缘的,打算先和温遥吃了午饭再接着看看。容父中午不在家吃饭,她就没回家。

去饭店路上,容母望着车窗外突然说:“温遥,你看那人眼不眼熟?是不是言初?”

温遥顺势看了过去,默默加快了车速:“应该不是吧,那后面还坐着女孩呢。”

这踏马不是他外甥,他把脑袋割下来当球踢。运气真好,京市这么大都能遇到。

容母喃喃:“这背影看着还真像。你还不知道吧,言初去年就有对象了。那女孩和言初一起上的京北,可聪明了。”

“唉,这都五月份了,他还没带我未来儿媳妇回来,我人都没见着一回。”

温遥扯了扯嘴角,打哈哈糊弄了过去。

他早都见到人了,名字也知道。以他的猜测,他姐绝对会喜欢苏溪溪的。

他外甥真是走了狗屎运,下乡都能处上这么个优秀的对象。咋这种好事没发生在他身上呢。

傍晚,容言初一回家,就看到温遥在客厅大大咧咧的坐着,不见容母。

温遥嗖的一下蹦起来,靠过去和小外甥勾肩搭背:“你知不知道,中午我姐看到你和你那对象了。多亏我给你瞒过去了,你俩真行,远远看着还怪浪漫的。”

容言初不见慌乱:“我妈在哪儿看到的?”

温遥没意思的坐回去:“就同安路那段。话说,你啥时候带那女孩回来?我姐就这话题念叨了我一下午。”

“还扯上了我,让我赶快找个对象。下周就是老头子寿辰,不出意外我又要被一大堆人惦记了。”

温家人口众多,每每到这时候七大姑八大姨的就会上赶着来了,还有些沾亲带故的。

温遥作为温老爷子最疼爱的小儿子,他的人生大事被一大群人算计着。这群人使出浑身解数想给他介绍女孩子,有的还会用那些肮脏的手段。

他年纪在那儿了,温老爷子也急,就压根躲不开。温遥觉得自己像块唐僧肉,谁都想来啃一口的那种。

想到这烦心事,他都想雇个对象专门来应付这些人了。

容言初慢条斯理的整理被他抓皱的衣领:“我妈说得对,小舅你是该考虑考虑了。”

温遥咬牙切齿道:“你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信不信我带我姐去学校见你对象,给你一个天大的惊喜。”

容言初抬眼:“小舅,你不会。”

恼羞成怒的温遥握紧拳头,不道德的张口冲厨房喊:“姐,你儿子又惹我了,你能管管他不!”

容母的声音飘来:“管不了,要骂要打随你,自己解决。”

温遥得意的叉腰,命令小外甥:“我是你长辈,过来站着挨打!”

容言初用看傻子的眼神瞟了逐渐发疯的小舅一眼,起身径去了厨房。

玛德,他又被小外甥鄙视了。

厨房里,容母在煲汤,容言初挽起袖子打下手。

“言初,你和你小舅闹矛盾了?”

容言初平静的说:“妈,我和小舅闹的矛盾还少吗?”

要知道下乡以前,这对舅甥每隔半个月就要在容母面前闹上一回。大多都是温遥说不过容言初,先告状的。

容母想想也是,就不再说这事。

“你和溪溪最近还好吧?中午那会儿看到一个很像你的人,骑着自行车,后座还坐着一女孩。我这眼神不太好,看不太清,我还以为就是你呢。你小舅说不是。”

容言初不慌不忙的说:“妈,那是我。”

容母猛然回头:“你说什么?”

容言初说:“你看到的就是我和溪溪。溪溪上午去做兼职,我接她回学校。”

瞒的太紧,反而会适得其反。左右容母都没看清,说了也没什么。

反应过来被欺骗的容母,气势汹汹的出了厨房:“好啊你个温遥,敢骗我!等爸催你找对象,我一定好好帮着加把火。”

温遥嚎叫求饶:“姐,亲姐,别这样。我是真没发现那是小外甥啊。”

“容言初,你小子说话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容言初两耳不闻门外事,手法熟练的将洗干净的胡萝卜切成细长的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