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后沈艳艳的母亲才一瘸一拐的蹒跚了出来,似乎挨打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杜心言的母亲靠近杜心言,“你也真是,遭这样的货色欺负,你长脸了你。”

有俩母亲给自己撑腰,杜心言顿时理直气壮了不少,那孙秀才被折腾的无言以对,终于败下阵来,他看向沈艳艳的母亲。

“亲家母,”孙秀才着急,“你倒是说句话啊了,你今天哑巴了是怎么的?孩子是你的孩子,你带走孩子是天经地义。”

“我……”

沈艳艳的母亲才准备开口,蓦的就看到了不远处斜睨自己的冰冷眼神,很快的,联想到了窝棚里头的事,别看杜母出来以后一脸“以德服人”的真诚,但刚刚在里头,她拳拳到肉,教训的自己够呛。

并且杜心言的母亲刚刚言之凿凿的警告过了,今天这事情是“曹操八十万兵马过独木桥——没完没了”,一想到自己心口刚刚挨的拳头,沈艳艳的母亲不敢造次了。

“他叔,咱们回去吧。”意思是从长计议了。

但就在事情快解决的当口,孙军波却带了几个人过来,那穿了白衬衣的说自己是县公安局的,孙军波指了指那边,“就是这丫头,狠啊,准啊,厉害啊,一脚就……”

那同志看着这不可开交的画面,似乎也明白发生了什么。

看县公安局的都来了,孙秀才急忙涎着脸靠近,他用那酸溜溜的谄媚微笑与语言表示迎接,但那同志却摆摆手,示意不要玩这些虚头巴脑的,那人自我介绍,“我是一大队的白先勇,你叫我白队长就好,这事咱们需要严肃处理。”

“白队长,您看看,您睁开眼睛看看啊,大夜弥天啊,这可是我儿媳妇,现在落在这里了,我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了,他们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了去。”

听到这里,百姓们群情激奋,“你是不是骂人呢?谁是狗,吃白的拉黄的,学了几天账房先生就了不得了?就你知道之乎者也,我们就不知道了。”

“是,非人哉!”

“衣冠禽兽!”

“斯文败类。”

骂到这里,有个小孩从人群中快速的闪了出来,一把抓住了孙秀才瓜皮帽后面露出的大辫子,拖拽了一下,孙秀才惨叫一声,差一点就跌了,众人嘻嘻哈哈笑作一团。

其实孙秀才也不外乎是个酸文假醋的读书人罢了,家里是有两个钱,但这也是祖宗给他留下来的。

他是以秀才自居,算是封建社会的残渣余孽了。

“白队长,我告他们包办婚姻,我侄女儿是个可怜巴巴的女孩,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我这弟妹是个见钱眼开的人,现在我不说您也都知道了,他们串通一气要给我侄女来一个五花大绑带走她,你们都看到了不是?”

白先勇点点头,靠近孙秀才,“这婚姻是两边都愿意的?现在咱们高歌猛进要朝社会主义社会跨步,你思想可不能落伍啊,什么事社会主义社会?”

“就是……”

这孙秀才是和时代保持了距离的,被人家这么问一下,孙秀才反而是讷讷不能言,杜母却担心这事情闹腾起来会波及到自己丈夫。

要知道,杜平安可是好不容易才恢复了自己的身份,自由是可贵的,未来的杜平安也能安安心心悬壶济世,赚钱来养家糊口了。

在这节骨眼上,却万万不能出差池。

杜心言的老娘已经将沈艳艳妈妈的手腕提溜住了,将那一滩烂泥一样的女人给撕扯了起来,沈艳艳的母亲今天大大的吃亏,见这恶霸一样的女人靠近,自然是胆战心惊。

“你做什么啊你?”

“退钱去,”杜母疾言厉色,一杯大耳巴子就要丢过来,沈艳艳的母亲顿时吓坏了,惶恐不能自已,杜心言的老妈靠近她耳边,冷飕飕的警告,“记住了,你不听话我就要弄死你。”

她有理由相信这个泼妇是完全可以拿自己开刀的。

毕竟今天这泼妇已经拿自己开涮了。

白先勇严肃的强调,不管非法拉郎配还是父母亲一手包办婚姻都是可耻的,是违反乱纪的,至于在女孩不情愿的前提之下带女孩离开,非法拘禁就更是骇人听闻的了。

听到这里,苏秀才左右看看。

见本村的村民差不多要围攻自己了。

又看到沈艳艳的母亲颤颤巍巍靠近。

她就这么站在了自己对面,然后缓慢的整理了一下鬓角那蓬乱的发丝,这才说:“咱们不能一错再错了,回吧,回去我找钱给你,我们家要退婚。”

“这结婚,”白先勇站出来,“不但要讲究门当户对,这还要讲究你情我愿,要是结婚是被捆绑的,那就是算计,是交易,是犯罪,你们只需要告诉我们,我们这里会严肃处理,认真对待。”

听到这里,群情激奋。

有村民大声疾呼,“让他们滚蛋啊,让他们滚出咱们村。”

“这外乡人还厉害的很呢。”

飞来燕子独脚货,本地麻雀帮手多。

大家嚷嚷起来,白队长这才点点头,然后狠狠地看向孙秀才以及愁眉不展的沈艳艳的母亲,“记住了,以后再也不能包办婚姻,这事情也算你们运气好了,落在了我手里头,这要给你们上纲上线处理,你们今天能离开这里才奇了怪了。”

那孙秀才虽然是个名副其实的刁民,但其实也是个滑头鬼,听到这里,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至于沈艳艳的母亲,她当初是模仿了其余人“卖女儿”的,并不知道事情会这样严重糟糕,现在也都吓坏了。

有人喝倒彩。

有人骂骂咧咧。

这时候,杜心言急忙丢一个眼神给沈乔南。

沈乔南协助她将奄奄一息头破血流的丫头弄了下来,小妹也过来帮忙,好容易沈艳艳才站了起来,她趔趔趄趄走到了母亲面前。

“艳艳,都是……哎,妈但凡有点钱,日子过得去都不会这样做,你要怨你怨我一个人就是了。”

沈艳艳踉跄站在母亲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