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准备进去,老远就看到了坐在门口的两人。

杜心言倒感觉奇怪,“孙红娟?”

孙红娟急忙起身,“我昨天带我妈到县医院去做检查了,结果不理想,还真要你给说着了,我妈肝脏上有个肿瘤,需要立即切除啊,不然就要癌变了。”

这的确是危险的事。

王翠花没说话,嘴巴嗫嚅了一下,到底还是沉默了。

杜心言伸手:“拍片子了?我需要看。”孙红娟也是巨细无遗的人,急忙将片子不干不净交给了她。

杜心言拿起来看了看,说:“需要尽快的安排手术,肿瘤每一天都在长大,现在是最佳的手术期,你要是信得过,这手术交给我来吧。”

“但我们没钱啊,县医院说至少要准备七八百,我们哪里有这么多钱啊?”杜心言闻言,也沉默了。

许久后,她才说:“现在你们至少也要凑一二百,我这就去找黄院长,申请一下看能不能补助一点。”

看杜心言着急要去找黄院长,这一瞬间孙红娟心如刀割。

之前她各种埋怨杜心言,认定了自己家道中落的主要原因就是杜心言造成的,倘没有杜心言带了外乡人来,父亲和孙寡妇的奸情至于暴露吗?

要是不暴露……父亲也还是德高望重的村长。

但现在,她似乎也看开了,这是父亲应该得到的惩处。

“谢谢。”

看着杜心言的背影,王翠花冒出来两个字,这两个字俨然是有魔力的,以至于杜心言缓慢的回头,不可思议的看向对方。

她哑然失笑,“你也会道谢?你不是时时刻刻准备找我报仇吗?再说了,是我害了你爸,要不是我,和平大叔现在还是村长呢。”

孙红娟算是彻底开悟了。

“是我爸咎由自取,恶有恶报罢了,我现在明白了过来。”杜心言没多说什么,到黄院长这边,她苦口婆心的说了一切,黄院长皱皱眉,手指头敲击着桌面,显然是在权衡什么了。

终于,黄院长说:“按理说,医院是可以补助一点的,但实际上现在他们家是被打倒的坏分子,这情况距特殊了。”

“但……”

杜心言沉吟良久,这才冒着被驳回且辱骂的风险继续说下去:“孙和平做了五年的村长,的确也给村里带来过和平和财富,这也不能一笔勾销,最主要的这事情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在这时代,不少人都是被牵连的。

那些所谓的地主,甚至于穷困潦倒到没一亩地,这群人矜矜业业一辈子,忙忙碌碌许久,就连他们都想不到,到头来居然落得这么一个鱼死网破一拍两散的结局。

“赏不论冤仇,罚不论骨肉,这……”黄院长在抽烟,“这就是目前的局势,我这边不好批准啊,你也知道会被牵连。”

说到这里,黄院长起身,吐出一口浓烟,“我明天要到县里头开会去,医院的事情交给你们处理就好了,做手术啊,要小心谨慎。”

一开始听黄院长分析了形势,杜心言如坠冰窟。

明白黄院长这里是没可能法外施恩了。

但等后半句说完,杜心言蓦的醒悟了过来,黄院长这已经是在暗示了,给她权利和机会。

“哎,我都快忘记手术室的钥匙放在哪里了,对对对,是在这里呢。”黄院长将钥匙放在了旁边,杜心言一把抓住。

“你在外面注意安全,一路顺风。”她乐滋滋的准备出去。

但此刻黄院长却问:“当初孙和平陷害过你父母,这孙红娟也三天两头来医院闹,倒是你,一笔勾销了?”

“您说那恩恩怨怨?”杜心言笑着摇摇头,“我都快忘记了。”

她脚步轻快,三两下就出了门。

前世的一切,和他们有关系,但后来她想了想,和自己也有一定的关系。

她执拗的爱上了这个习惯了夜不归宿且还喜欢胡说八道的男人,她死皮赖脸的到了人家家里,正因如此才落得个不好的结局。

现在,她更需要去改变这一切。

不是吗?

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看杜心言再次回诊疗室,孙红娟着急了,她担心杜心言会带来不好的消息,“杜大夫,求求你了,人命关天啊,你要帮帮忙,我爸是算计过你们,但我妈从来没陷害过谁啊。”

“明天可以手术,我们这里不需要七八百,我这里诊疗费给你们减半,我原本计划分文不取的,但这会贻人口实,”杜心言朝对面努努嘴,那柳月教科室出了名的长舌妇呢,孙红娟却不惧怕柳月,她恶狠狠的进入那空****的诊疗室,凶巴巴看向柳月。

柳月吃惊,“你鼓睛暴眼的做什么呢?”

“我做什么?我是来警告你的,从今以后她杜心言就是我姐姐了,我可不是好脾气的软柿子,你欺负我姐姐就是欺负我,她大人有大量不会把你咋样,但我可不是什么好人,我有的是办法要你这辈子都不能在卫生院上班,咱们走着瞧好了。”

柳月做梦都想不到杜心言这是用什么手段和这毛丫头握手言和的?

要知道昨天这俩还闹的不可开交呢。

既然想不明白,她也就不想了。

但孙红娟的警告到底是很有用的,柳月犹如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儿了,杜心言安排王翠花住院。

她看着王翠花,“改过自新,一切都会好的,”看王翠花用感激的眼神盯着自己,杜心言又道:“他们有平反的机会。”

这是她泄露给王翠花的天机。

王翠花眼含热泪。

孙红娟得知母亲明天就可以做手术了,自然是喜上眉梢,急急忙忙回去做准备了,见孙红娟欢天喜地的去了,张红梅进入杜心言诊疗室。

“真的就不计前嫌了?你啊,可不要做那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事。”

“才不会。”杜心言一笑置之,“她会变好的。”

“那就拭目以待了。”

两人还准备聊下去,楼下传达室的老大爷却抓了大喇叭吆喝起来,“杜心言杜大夫,有人找,杜心言杜大夫,有人找。”

这传达室的老大爷负责传信以及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