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患病了,半死不活的。

有人在说胡话。

在这黑暗中,小妹在刘改的带领之下终于找到了沈乔南,当他看到小妹的一瞬间,顿时着急,“怎么?村里头出意外了?”

这要不是绝对的意外与危险,小妹是不可能到这里来的,小妹哭的肝肠寸断。

她断断续续将村里的事说了出来,“现在那条狼怕都已经进村了,村里人都危险了,听姐姐说会安排他们住在祠堂里,咱们可要快速去剿灭他们啊。”

沈乔南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都和平年代了,怎么还有土匪?”

土匪还是十年前、二十年前的事,沈乔南自从参团开始就听过关于悍匪的传说,他还以为土匪早已经没有了。

但如今得知居然还有土匪,得知如土匪被杜心言给带到了村子里,一时之间心跳加速,他看看这群可怜巴巴的人,心头暗暗着急。

人们似乎也为自己的命运担忧。

沈乔南权衡了一下,沁水村是七百人的大村子,如今虽然不少人逃命去了,但本村至少还有三百五的稳定住户,这群悍匪虽然只有三五十人,但他们有武器。

并且一个个都是硫磺脑袋一点就燃,一旦在村子里和村民发生了冲突,意外……不不不他甚至于不敢想象。

小妹抓住沈乔南的衣袖,“沈大哥,咱们必须回去,您要带多少人啊?”

沈乔南让小妹具体的描述了一下土匪的数量、武器之类。

在来之前,这一切都是杜心言早告诉过她的,小妹一五一十说了这一切,沈乔南稳了心,“一群虾兵蟹将,不要担心,我带十个人就好了,到时候也搬粮食过来。”

小妹来不及休息,和沈乔南朝沁水村而来。

深更半夜赶路,自然比白天还要迟缓,到凌晨也才走了三分之一,天亮之前未必能到村子,大家在原地休息休息。

小妹累坏了,才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风冷飕飕的盘旋在头顶,沈乔南脱掉了自己外衣披在了小妹身上,大概到次日中午之前,这十来人才到了小石桥附近,老远的就看到有两个人在放哨,看得出白狼也是个精细人儿。

众人不敢前行,躲避在村口附近。

这个中午,满仓和杜心言陪在祠堂里,高满仓不住地给白狼送酒,这都是大家舍不得的,但现在都给了土匪喝。

酒过三巡,杜心言嘀咕,“咱们现在连富裕的花生米都没一盘子,委屈您了。”

“粮食也快没了,我们是三十人在吃,一动筷子都动筷子,”白狼邪恶的眼死死地盯着杜心言,“还要送粮食过来。”

高满仓的心突突突的跳。

现在良民也还没粮食享用呢,凭自己却去哪里找吃的?他快速且不动声色的看向了杜心言,想要找一个机会两人聊一下。

但白狼显然想要让他们做人质,不情愿让两人离开了,白狼怎么可能不知道高满仓是他们的智多星呢?

就在此刻,杜心言嘻嘻嘻的笑,“不就是粮食,之前就告诉您我们这里有粮仓,你带弟兄们和我去搬。”

听到这里,高满仓心头暗暗的叫苦。

杜心言啊杜心言,你去哪里找粮食啊,你这信口开河不是要断送大家性命了吗?但从杜心言那成竹在胸的模样看,大约是真的可以凭空变出粮食的。

白狼凝视着杜心言,咂摸一下嘴巴。

杜心言却起身,“白老大,安排你的人和我去搬粮食,人越多越好啊。”

白狼点点头。

其实,他也有如意算盘。

这粮食一旦到了一定的数量,他就不在这村子里了,到底在这里没有在自己的地盘上安全,白狼盘算过了,今天再弄到粮食就带伙计们离开。

而此刻,杜心言人从祠堂走了出来,高满仓也跟在了背后。

到外面后,板车和独轮车都准备好了,农民们都东张西望,看土匪从祠堂出来了谁不害怕,一个个躲在了自家屋子背后偷偷地看。

杜心言深呼吸一下,回目看看白狼。

“我带你们去取粮食,路不好走,跟紧一点儿。”大家收尾衔接不一时就到了孙寡妇窑洞门口。

要是没记错,孙寡妇家两孔窑洞里头都是粮食,这粮还是孙和平从生产队里偷偷摸摸顺出来的,他原计划是带到小镇去卖掉。

但这一次灾荒来了,孙和平只顾着逃走,倒忘记了这一茬。

这秘密,知情者只有杜心言两口子,这也就是当初为何她敢让土匪到村里来的主要缘故了,这群跟随在背后的人走的气喘吁吁的,到孙寡妇院墙外,屋子里的孙寡妇顿时胆战心惊。

好端端的,来这么一群人做什么呢?

孙寡妇人还在门缝偷看呢,杜心言就一马当先走到了门外,拍一下门板,里头不敢开,杜心言瞅了瞅孙寡妇,“孙大姐,将功补过的机会来了,我们是来搬粮食的。”

屋子里的孙寡妇不寒而栗,“杜心言,你闹什么呢?你带了土匪到村子这也就罢了,怎么还带他们到我家来?”

“少装蒜,这些年孙和平记黑账,我都查过了,上一次跟踪了他,基本上每一个礼拜天孙和平都要送一些粮食到你这里来,你打量我不知道呢?这粮食既不是你的也不是他孙和平的,而是我们队里的,现在队里的粮食用来救队里人的命,你还不同意不乐意了,好的话我先礼后兵,将来事情成了我让公社那边不追究你责任,这要是不好,我让土匪闯进来,给你个大耳巴子,打掉你门牙。”

杜心言是以最轻柔的音调说出了最狠的话。

那孙寡妇偷瞄一下外面。

知晓对方不是和自己开玩笑,她着急的回头看看窑洞,快速的盘算了一下,凝神再看看杜心言,“你没骗我?将来这事情暴露了和我没关系?”

“我杜心言从来说一不二,今天我兜住你,但以后可不能和孙和平同流合污了。”

之前杜心言就很奇怪,她甚至于去会计王师傅那里对了好几次的账目,一开始还以为王师傅和孙和平沆瀣一气才有了监守自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