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厚重的刀子压在了杜心言的肩膀上,“几个意思?听说你还挑肥拣瘦?”
“不好吃啊,红薯叶子哪里是人吃的?我们村拿来喂牛牛都不吃。”
“那你们村吃什么?”白老大疾言厉色,眼珠子都快从眼眶弹射出来了,杜心言抿唇一笑,神秘兮兮的凑近白狼。
白狼显得嫌恶她,毕竟她身上有狐臭的气味。
“我们村有粮食库,半个村的粮食都在那边呢,手到擒来,现在我们村里人还担心附近有强盗会抢了呢,要是您老到村子去,大家欢迎您还来不及呢?但前提是,您不能抢东西,安安分分在村里头享受,等干旱过去了,您再走岂不是好?二来,您在这里不也提心吊胆的,还担心有人会偷袭你们呢,吃不好穿不暖的有什么意思?”
杜心言一句话说到了白老大的心坎儿上。
白狼皱皱眉,“真的有粮食?”
“看我,我半条命在你手头呢,我敢骗人吗?您不相信没事儿,我带人去取粮食就好了,但现在谁看到粮食不是猫儿看到了老鼠啊?到时候抢了就不好说了,还是您自己个儿带了兄弟们下山进村的好。”
白狼看向杜心言,倒担心这是个圈套。
但仔细琢磨一下,他们是土匪,有什么好担心的?
白狼还犹豫不决。
杜心言又夹枪带棒的说:“也是,一般情况你们都是提心吊胆的,要是白老大你不敢去那也没办法。”
“谁说我不敢去了?”
请将不如激将,这一招被杜心言运用的出神入化。
白狼冷笑,“我从来都是陈胜起义——一呼百应的,说走咱就走。”于是,白狼果然号召大家下山,这么一来,众人也伤脑筋。
有人担心一去不返,并不准备离开。
但有人却说:“老大,不是我说,咱们在观音堂内不也是没吃的,就那点儿粮食,坐吃山崩,将来还不知道好怎么样呢,现在倒早早谋划的好。”
白狼点点头,“收拾一下,这就走。”
众人不敢怠慢,天黑之前一股脑儿下山朝沁水村而来,过小石桥,看看村子,里头空无一人,似乎进入了坟墓。
杜心言讪笑,“现在到处都这样,不着急啊,我带你们到祠堂去。”这祠堂多年之前就荒废了,如今更芳草萋萋不成个模样。
但祠堂修建于多年前,且在村子里属于当轴处中的位置,白狼瞭望一下,满意的点点头,当下就率领一群人住在了里头。
杜心言决不食言,“我等会儿让人送粮食过来,只要你们不伤害咱们老百姓,好吃好喝伺候你们,我们村会酿酒的不少呢,我找老花雕来给您啊接风洗尘,知道您到这里来,我们村里人一定很高兴,您来了,大家都安全,心里头踏实。”
白狼点点头,让人埋伏在祠堂周围,伺机而动。
杜心言则回家。
沈艳艳看她带了这么一群彪悍的土匪到来,心头暗暗着急,“好几十人呢吧?咱们和他们斗智斗勇?姐,你这是带了鬼子进村啊。”
“小妹……”
杜心言朝南边指了指,意思不言自明,沈艳艳急忙噤声,“未来你还需要我做什么,你开口就好了。”
“这几天打扮难看点儿,和我张罗伺候这群家伙,忍一忍就过去了。”
杜心言担心人家怀疑自己串通村民,她急急忙忙到了高满仓家,对于她带了这群悍匪进村的事,满仓大叔也气坏了,“你明知道这是一群杀人不见血的恶霸你还带他们进来?”
“其实下一步他们也准备到村里来抢吃的,现在是咱们欢迎光临,主动权就在我们手头,满仓大叔,我小妹去搬救兵了,顺利的话明天下午沈队长就来了,再来一群神枪手,他们就全军覆没了,现在你通知村民乐乐呵呵的欢迎他们,咱们敲锣打鼓先稳定住人心。”
满仓大叔沉思了片刻点点头,“你这妮儿,真是胆子大,魄力大,你忙你的,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你交给我就好了,我啊一定处理的好好的。”
闻言,杜心言松口气。
天黑之前,杜心言和沈艳艳推了独轮车到祠堂。
这鸡公车内是俩麻袋粮食,自然是杜心言自家仓库里的了,沈艳艳扮罗圈腿,独眼龙,身上还有一股子让人“心旷神怡”的恶臭。
那臭和杜心言如出一辙,进祠堂,几个男人捂着鼻子骂骂咧咧,沈艳艳将粮食帮助大家弄好以后这就离开了,杜心言见了白狼,笑着说:“看吧,村里人都欢迎您,粮食也送来了,很久没吃白面馒头了不是?今晚就吃起来,让弟兄们享享福,咱们村其余什么没有,但粮食却多的很。”
杜心言自卖自夸。
这一群悍匪的确是许久没吃白面了,馒头熟了以后一个个都快乐滋滋的吃了起来,后半夜有人轮岗,有人休息。
次日,天才亮堂起来就听到外面锣鼓喧天。
白狼的人推开门一看,见外面是不计其数的村民,大家欢天喜地,有人在扭秧歌,有人在敲鼓,热闹不可一世。
杜心言到祠堂内,邀白狼出来和大家认识认识,白狼看看众人,“我来你们这里,就要保护你们的安全,父老乡亲们啊,你们放心好了,我不会伤害你们。”
下午满仓大叔送了花雕来。
“这还是七八年前就封起来埋在了梨花树下面的,还有女儿红,好东西啊,不过下酒菜比较欠缺,但酒逢知己千杯少,咱们走一个?”
真正敢和白狼交涉的也就杜心言和高满仓两人了。
这群人哪里知道进入了包围圈和陷阱啊,一个个吃的酒酣耳热。
天黑之前,小妹翻山越岭终于到了目的地,广南这里都是流亡的乞丐,成功那边让人送粮食过来,送一次又一次。
但这群灾民数量多到不可思议,远远近近得知沈乔南这里发粮食,又来了不少,以至于再多的粮食都顶不住吃。
这让沈乔南也暗暗着急。
他看看天空,天黑压压的,云团和天幕合二为一,似乎一口沉甸甸的锅覆盖在了平原上,远处是星罗棋布的帐篷,这都是人们自己寻找木头搭建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