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少农人都没吃的了,一开始大家还在供销社去买粮食。
但很快的,因为干旱以及各种原因就连供销社里头都没粮食了,天黑以后良民变刁民,大家集合起来到生产队的地里去糟害,没成熟的玉米扒拉下来就吃,至于那红薯之类的更是挖的干干净净。
关于这事,高满仓是老早就知道了,保安队的人晚上会到地里去看看。
但高满仓却从来不理会,这个晚上,孙和平找到了他,“你是村支书,咱们打断骨还有一根筋呢,你也看到了这群无法无天的家伙都是做什么呢?秋收以后咱们怎么给国家纳税啊,粮食呢?”
高满仓呜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今晚,你去值班,到地里走走看看,粮食给糟害成什么样子了这是?”显而易见,在这风口浪尖上,孙和平是想要看到高满仓出事。
高满仓淡淡的嗯了一声,表示自己今晚不会去巡查。
但孙和平着急了,“这事情要调查,水落石出的来,我可听说了啊,你监守自盗。”听到这里,高满仓不同意了,他一把抓住了孙和平的衣服,带了他到厨房去看,掀开锅盖这么一看,里头就是玉米珍和野菜做的糊糊,几乎要清澈见底了。
“出去,滚!”
紧跟着,孙和平被赶了出来。
大旱灾来的迅猛,物价腾贵,人们饿的面黄肌瘦,很快就传出有人饿死了的事,大家对于旱灾谈虎色变。
那些家里有存粮的也明白旱灾会持续很久,因此并不敢吃好的。
接下来,听说附近村里头闹土匪,有悍匪明目张胆打家劫舍,这么一来,生产队彻底停了,人心惶惶。
沈艳艳送粮食回来就再也不出门了,杜心言再回家,见沈艳艳将巨大的水缸和桌椅板凳等等都搬到门口,企图用这些堵塞门。
自然,卫生院也不用去上班了。
大家都疲惫的度日如年,看两人在忙碌,杜心言这才说:“咱们这是做什么呢?”
沈艳艳如临大敌,急忙示意她不要乱问。
“姐姐,土匪来了,抢粮食抢女人啊,我可不要做压寨夫人去。”杜心言见沈艳艳傲娇的这么说,顿时来劲儿了,“你姿色平平,人山大王也不要你做什么压寨夫人。”
沈艳艳着急了,“就不说压寨夫人了,落在土匪手中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啊。”
“土匪在什么地方呢?”杜心言问。
沈艳艳既没有看到土匪也不知道土匪是什么模样,“俺爹当年见过,这群土匪三头六臂,对了,还能飞檐走壁,白天他们不在,晚上才来打家劫舍,三里沟的王掌柜一家都被杀了,土匪为了毁尸灭迹还点了王掌柜的家,也不知道弄走了多少钱。”
杜心言点点头,“你也说了,土匪会飞檐走壁,人家盯上了,你以为人家就不会来吗?”
沈艳艳打了一个寒噤,明明是九月多,明明太阳当空照,气候暖融融的,但杜心言的一句话显然是吓唬到了沈艳艳和小妹。
小妹着急的靠近,眼神焦虑,摊开手问:“那咱们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杜心言将木棍丢在一边,“你看看咱们沁水村,闭塞不说,地势也不好,咱们家还是存东头的,咱们是第三家,土匪要是说真的来了,首选就是到咱们家里来。”
俩女孩顿时胆战心惊。
倒是杜心言,她微微笑,“打开门就好了。”
“人家闯进来可咋整啊?”沈艳艳心里发毛,不清楚她这是要闹什么。
但杜心言心里有谱,“你想啊,家家户户都关了门,这说明什么呢?至少说明一个道理,此地无银啊,咱们就敞开门来,人家还未必会进来滋扰呢。”
沈艳艳将心一横,“算了,赌一把。”
小妹担惊受怕。
杜心言走到了灶台旁边,将锅底灰拿出来给两人脸上涂抹了厚厚一层,又将旧衣服捏成团塞在了两人后背,这么一来,三个人看上去灰头土脸像极了臭要饭的。
就这还不够,杜心言进入自己的屋子,拿出一个盒子。
这盒子是从父亲那边拿来的,在这盒子里有一种中药是红白鼯鼠的粪便,算是稀世珍宝了,这种药主要治疗惊厥和癫痫的,效果立竿见影。
这是父亲杜平安的馈赠。
红白鼯鼠的大便是中药里头最臭的,才掀开盖子,俩女孩就退避三舍,“这什么啊,咋这么难闻。”
沈艳艳捂住了鼻子。
“我丢在碾盘里碾成粉末,咱们给咯吱窝涂抹一点儿,其余的都弄在头发里头,就有狐臭的效果了,恶心一下土匪,他们未必就对咱们有想法。”
听到这里,沈艳艳顿时露出笑靥,第一个以身试法。
今天依旧是平静的,到下午,三女上了屋顶,杜心言远眺一下一整个村子,这里地势高,可以看到村落全貌,不少人家断顿了,烟囱里头没炊烟。
有一部分人家在做吃的,空气中弥漫着炒面粉的香味。、
沈艳艳恐慌,“这灾情什么时候是个头啊,龙王爷呢不下雨的啊?”
“你看那边……”
杜心言指了指远处龙王庙的位置,几个老阿姨在做法,其中一个跳的很高,那神婆一边在给神明跳舞,一边口中振振有词的念诵——
“天灵灵地灵灵,龙王爷您快显灵,沁水村遭遇百年一遇的旱灾,百姓们希望您下雨啊。”后面几个水桶腰的阿姨也跳了起来,杜心言嘿嘿笑,沈艳艳不言不语。
旁边的小妹说:“这不是封建迷信是什么呢?”
“知道就好。”
三人喜爱了屋子,门依旧半开着,和村落里其余人家不一样,人家恨不得将门封锁起来,天黑以后,杜心言听到了犬吠声,似乎隐隐约约还听到了哭哭啼啼的声音,但她还以为好似做梦,完全没理会。
次日天亮,村落里不少人奔走相告,说张掌柜家被土匪抢劫一空,等杜心言他们到张掌柜家的时候,看到院墙被拆了一个口子,张掌柜人不翼而飞,他那瞎眼睛的老娘握着一根木棍挥舞着,似乎坏蛋还没走远。
村长孙和平急忙凑近老人家,“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