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杜平安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但他已经认真且冷静的检查过了穴位,没一根是刺错的,究竟为什么这人就晕厥了过去呢?
“我也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你让我想一想。”
“都这个节骨眼上了,你还想?”杜母快速伸手,在那人鼻梁骨下面试了试,闪电一般的将手缩回来,惧怕的说:“怕不是治死了人,这怎么办啊?”
杜平安还在琢磨呢,外面就有人拍门了。
“杜大夫,我找我二哥呢,二哥呢?我二哥人在哪儿啊?他刚刚在你们家看病来着。”听到这声音,杜母着急,她从地上一跃而起,一把推搡开了杜心言的父亲,“老杜,我!这笔账你算在我身上,让他们找我好了。”
杜母大义凛然的将旁边的银针抓住了。
杜平安皱眉,“冤有头债有主,你这不是瞎胡闹是什么呢?这是我的事情,你去开门。”
紧跟着走进来一个和这男人几乎一模一样的女人,女人生了男相,通常这种女人是不怎么好说话的,那女人浓密的张飞眉攒簇在了一起,她惨叫了一声一头撞在了杜平安的胸膛上,骂骂咧咧,“杜平安,你这庸医,你治死了我哥哥啊,你治坏了我哥哥,我和你拼命。”
事情闹了起来,也是巧合,这边女人才刚刚进来,村长孙和平也到了,孙和平大刀阔斧走到了病人面前,瞅一眼以后这才走到了杜平安面前。
“杜大夫,你就说说我这才给你恢复了几天啊,你这就闹出来人命了,你看看这要怎么办啊?”
杜平安完全成了丈二和尚,他再一次认真检查了针灸的位置,半点没问题。
他颤颤巍巍,战战兢兢。
两手摊开,无奈且无助的困惑着。
做了多年老中医了,杜平安什么时候遭遇过这等稀奇古怪的事情啊,对方奄奄一息,呈现某种休克的状态。
“要赔,”那生了男人面庞的女人呜呜呜的哭了起来,凶悍且粗鲁的用头一下一下撞击杜平安。
杜平安像极了一个装满了粮食的麻袋。
他保持着一言不发的沉默。
这刹那,杜心言他们来了,她看看这个无助的父亲,又凝神瞅了瞅躺床板上一动不动的人,到底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见杜心言也来了,那恶霸一样的女人铿锵有力的靠近,“好呀,女儿和姑爷也来了,看看吧,这事情怎么处理才好。”
杜心言偷偷观察一下父亲和村长。
见孙和平贼溜溜的笑着,那笑容属实可恶,至于那个臭女人,她甚至于连表演都不需要了,就这么朝孙和平丢个了悟的眼神。
这……
这不是名副其实的陷阱是什么呢?
忖度到这里,杜心言咳了一声。
“是休克啊,你们着急担心什么呢?”她急忙回头,沈乔南坚定地站在背后,参天大树一般,这给了她无穷尽的力量。
毕竟,后盾在就好,她观察了一下患者,慢条斯理的说:“这就是一般的休克,也没什么好了不起的,我有办法,在我们医院时常遇到这种事。”
“其实最好是报到村公所去,让民警过来调查。”
实际上,机关算尽的孙和平本意是想要借此来要挟杜平安,让她将自家闺女免费白送给自己,但事与愿违,杜心言这小丫头坚持说自己可以治疗。
“这多大点儿事情啊,也值得村长您兴师动众的,您等会儿啊,我是有一定办法的。”杜心言嘻嘻一笑,抓一下母亲的手。
杜母愣怔,似乎三魂七魄都顺着天灵盖飘走了一样,她和老杜在一起风风雨雨几十年了,遭遇的事情多了去了,但也没遇到过这么蹊跷的。
她无所适从,似乎随时会哭。
现在的杜母已经方寸大乱了。
“妈,”杜心言提高音量叫了一声,母亲这才恢复了过来,“嗯”了一声,杜心言响亮的说:“咱们不着急,到外面来,我有话给你说。”
杜母扶着门板缓慢的往出走,似乎已经明白今天在劫难逃了,她依旧惊恐,但却比刚刚好了不少。
从里头出来,沈乔南看向她,开始问问题,在团队时,他负责过不少刑侦类别的活儿,对于审讯一类的事不敢说十拿九稳,但也处理过,并且处理的井井有条。
“你说,”杜母瞟一眼远处,微微低着头,看上去更显得风烛残年,沈乔南点点头,“第一、他是外地人?”
“嗯,是。”
杜母这才抬起头。
沈乔南继续问:“既然是看病,妹妹不和哥哥一起来,却是哥哥出了问题以后,在没有人通告的前提下风一样来的,是也不是?”
“哎呀,”父母声音响亮,笃定的点点头,“是是是,是啊。”
说到这里,沈乔南已经心明眼亮,这就是骗局,这是个陷阱。
而此刻的杜母和杜平安已经进入里头,却半点儿都不明白呢,杜母吞一口口水,这才恢复了状态一般,杜和平继续说下去,“这都不是巧合,芝麻落在了针尖上——真巧啊,这边才刚刚出问题,下一刻,村长就到了,您就没感觉里头有问题吗?”
被沈乔南这么清晰的梳理了一次,杜母顿然明白了过来,她颤抖了一下,攥着的拳头更用力了,“好家伙,我算是知道了,这老骗子,这老骗子啊,我这就理论去。”
杜母揎拳捋袖准备到里头去。
但此刻,沈乔南却说:“咱们最好的办法是将计就计。”
“不不不,”旁边的杜心言纠正,“最好是让这狗东西将一切说出来。”
三人计较了一番,很快就要到屋子去。
屋子里,孙和平在抽烟,他脸上写满了痛苦和爱莫能助,他以为杜平安回恳求自己的,但实际上杜平安是个不谙世事的人。
在中医学这个领域内,他是独一无二的,但在生活中,他木讷且迟钝。
旁边的女人偷看了村长好几次了,看一次就呜咽一次,“我哥哥要是有三长两短,杜平安,我砸了你这招牌,你看我怎么处理就好了。”
那女人似乎还有一点忌惮杜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