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制家具的事情只用了半个月就解决了,都是公家的单位没有竞争关系办起来就少了很多阻碍,沈岸所在的单位给了订货的单位和家具厂赔偿后,事情就算了结了。
元晓枝自然是被逮捕,她家里为了她这件事把家底全都掏出来了不说,还借了不少账依旧没能把赔偿的口子堵上。
那批家具也刮掉了漆重新进行的加工,当然价格上比以前低了一些,这个缺口沈岸所在的单位也给找平了,毕竟是他们的责任,甚至重新加工用掉的工时也另外加倍给了赔偿。
事情解决后家具厂有了一段长久的安宁,这次的家具上了市场以后,很快又成了新的时尚风向标。
城里结婚都在三转一响的基础上加了林家屯的家具。
家具厂的效益越来越好,一批批的家具被绿皮卡车载着走向镇里,又坐上火车销往全国各地。
十月底,林家屯后山的绿树上又染上了白霜。
这年的冬天比往年还要早一些,地里面的活儿已经收拾完了,学校也早早的放了假,只有家具厂里的机器声还是按时按点的响起。
于乐乐坐在办公室里竖着耳朵焦急的等待着什么。
叶念秋最近也总是像丢了魂一样。
小云拿着一个包子走过于乐乐的办公室,从窗户里看到她正仰着头看着屋顶发呆,再走到设计部,推开门后是叶念秋呆愣的举这个杯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拍了拍坐在一边的王丽,小声问,“姐,她俩最近怎么了?”
王丽的情况比起几个月前好了很多,至少已经不怕人,遇到合心意的,还能多说几句话。
“不知道,这几天一直这样。”她摇着头茫然的看着自己的妹妹,又转头看向还在举着杯子的叶念秋。
小云挠了挠头,伸出手指捅了捅叶念秋的胳膊,“小叶姐,你手不累吗?”
叶念秋机械的转过头,目光里满是茫然,“啊?你说什么?”
王丽已经习惯了她这几天的异常,只是上前把她手里的杯子接过来放在桌子上,“水凉了,我去给你换杯热的。”
王丽去倒水,叶念秋习惯的答了声谢谢,随后又站起身在窗户边上站了一会儿后走了出去。
“这都22号了,怎么回事?”
她小声念叨着在屋外踱步,没一会儿就看见另一个屋子的门开了,于乐乐从里面走出来,也一脸疑惑的看着村口喇叭的方向。
只是片刻,两人就发现了对方,噗呲一笑后,又都回去了。
前脚才迈进去没一会儿,就听到一阵刺啦的电流声。
两人同时回过头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喂,喂,我是林立业,现在给大家宣布一条消息……”
林立业中气十足的声音随着刺刺拉拉的电流声响起,又随着刺刺拉拉的电流声结束。
两人从来没觉得林立业的声音如此动听过!
高考恢复了!
喇叭里的广播声消失,整个村子先是沉寂了几秒后,瞬间陷入了一阵欢腾。
“太好了!终于能回城了!”
“我能回家了!”知青点,正在打着毛线的两个小知青扔下手里的线团抱在一块痛哭,她们早就想家了!
家具厂里于乐乐和叶念秋对视一眼也终于松了口气,太好了,事情还是按照正常的剧情在发展!
有人欢喜有人忧,除了这些充满希望的人外,也有那么零星的几户人家陷入了挣扎。
村口的林文昌家里一片死气,他媳妇是以前来插队的知青,本以为没有了回城的机会才嫁给他,现在能回去了,心里难免有了挣扎。
“文昌,我想回城……”女人抱着只有两岁大的孩子,两年,如果她再熬两年,是不是就不用这么纠结。
她的眼神看似在孩子身上,实则已经涣散着,心思不知道已经飘到了哪。
林文昌坐在门槛上抽着旱烟,低着头不看她们母子,“芳啊,你回城孩子咋办……”
“孩子,孩子怎么办……”女人从小声的抽泣变成了嚎啕大哭。
这样的场景在别家也上演着,但被更大的喜气掩盖了过去。
于乐乐心满意足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仰面躺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哼着歌,顺手从抽屉里拿出一本教材打开。
这是之前傅少卿给她邮过来的,这半年里,她和傅少卿一直保持着通信。
也不知道她的小傅同志最近胖了还是瘦了,是不是还那么黑,还是已经变成了表面书生。
毕竟他除了长得壮以外,长相很清秀,打扮一下绝对更好看。
她脑子里想着,拿著书本的手不自觉的放松,直到书本从手里掉落砸到脸上才蹭的坐起来。
才坐正把书捡起来,门口的窗户上传来两声咚咚的响声,她看过去,是叶念秋。
叶念秋见她看过来,转身拧开门走了进来。
“乐乐,恢复高考了,我想要回城……”
于乐乐把手里的课本扬了扬。
“咱们一起。”
一边复习一边忙活厂里的事,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快要考试的日子。
厂里面给报名了考试的人提前放了两天假,于乐乐和叶念秋坐在家里门口的板凳上,那里刚清完雪,地上还有一层冰碴。
“乐乐有信心吗?”
叶念秋手里拿着一块烤地瓜,掰开一半递给于乐乐。
“那是当然!只是可惜娟子姐不能参加……”
这次除了她们和那些急着回城的知青报名了之外,大哥和二哥也都报了名,她本想着拉着林文娟一块报名,可惜的是她在这时候怀孕了,家里面不许她去。
两人沉默的吃着烤地瓜,突然叶念秋再次开口,“我和沈岸约好了,如果这次都考上,就在一起。”
于乐乐只是嗯了一声,“祝福你。”
叶念秋白了她一眼,“肉麻。”
地瓜吃完,叶念秋把烤的焦黑的红薯皮扔进雪堆里,白雪上突然陷进了一个坑。
“好了,我走了,咱们考场上见!”
于乐乐沉默着同样把手里的红薯皮扔进了雪堆里,拍了拍手上的灰。
“咱们考场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