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啊，你看是不是这里面出了什么差错，这……这是不可能的事。”
说话的是小云和陈姐，今天恰好娟子姐去了婆家，没有个撑场面的人，车间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陈姐，跟她废什么话，她不就是上回那个开会名额没抢到的，八成故意找茬呢！”
“找茬？这位同志请注意你的言辞，我这次来是拿着证明来退货的，你这个态度代表的是你自己还是你们厂？”
于乐乐推开半掩着的门走进去，里面的声音她认识，就是那个被她顶了名额的元晓枝，本以为事情早就过去了，却不曾想她在这时候突然发作。
“好了，小云别说了。”随后转头看向门口站着的人，严肃道：“元同志，我们厂的家具出厂前会严格把关，不说是万无一失，但可以保证绝对不会出现整批都有问题的情况。”
这是首批定制款，先递交了图纸才进行的生产，整个厂对这件事都非常重视，出厂前甚至她自己都检查了两遍，绝对不会出现需要退货的大纰漏。
元晓枝从随身的邮差包里拿出一沓文件，垂着眼懒洋洋的递给于乐乐，“自己看看吧，这里面有照片。胶卷多贵，用来拍这种破玩意，要我说还不如给我照几张相呢。”
于乐乐上前接过，里面是送货收货的单据，还有一张退货单和一张衣柜的图纸，以及一沓照片。
照片有七八张，上面的衣柜漆面斑驳仿佛被晒化了一般，非常粗糙。
她刚才来时，已经看过了卡车上被退回的家具。
把那一沓资料重新递回给元晓枝，于乐乐轻笑一声，“这些能证明什么？”
元晓枝接过资料没有放回包里，不耐烦的拉着于乐乐的衣袖往外走。
“来来来，你自己看，你说证明什么，你们这货就是有问题！”
于乐乐眼睛只是一撇，从元晓枝手中的资料里抽出一张薄薄的收货单，“这应该是真的对吧？你们没造假吧？”
元晓枝只觉得于乐乐莫名其妙，当即反驳，“当然，这都是真的，他们都能证明。”
一块来的几位同志也跟着点头答是，有个面善的大娘还好心的提醒，“闺女，我们看到这批货就是这样的，真没冤枉你们。”
于乐乐笑了笑，把手里的收货单扬了扬，上面还有元晓枝的签名，“我们3号发的货，怎么你8号才收？从林家屯到三河镇你们用人抬过去的？”
元晓枝一愣，伸手就要过去抢，一起来的几位同志里有人眼疾手快拦住她的同时，还把她手里的资料一块夺了过去。
元晓枝手中一空，脸色顿时白了白，但只是片刻，立刻恢复过来，“那又怎么样，签晚了和你们家具不行有什么关系。”
于乐乐把收货单递给正在研究单据的几人，“当然有关系，重新刷漆5天也能干了。”
“陈姐，拿砂纸过来。”
陈姐应了一声，很快把砂纸递到了于乐乐手中。
她爬上卡车，只是打磨了几下，原本斑驳的漆面底下就露出了另一层漆面！
“我们家具厂用的不是传统的喷漆，而是新技术烤漆，就算你在上面再涂一遍，还是可以打磨掉，元同志，要不要带你去看看我们的新厂房？”
元晓枝愣在原地，和她一同来的几位同志中两人站在她的身侧隐隐有牵制的意思，另一个人跟着爬上了卡车，接过了于乐乐的砂纸。
他在每件家具上都打磨了一遍，果然每件家具的漆面底下都有另外一层。
“元同志，这是怎么回事？”那人语气冰冷的问道。
元晓枝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所以然，干脆也不解释，直接把事情全都推到于乐乐身上。
“我，我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谁知道是不是她们故意陷害我呢！”
于乐乐气的笑出了声，“元同志，我们这么一大批家具就是为了陷害你？我有病啊？”
“乐乐姐，你跟她说这么多干嘛，这就是找打！”小云从厂房的角落里抄出一把扫把站在门口，指着元晓枝骂到，“上回你来拉家具就阴阳怪气的，要不是我专门找沈大哥打听了，都不知道这梁子怎么和你结下的！”
元晓枝脸色苍白的反驳，“我怎么阴阳怪气，你少胡说八道！”就算是所有证据都指向她，她也不能认。
她在单位干了三年，对这批家具的价格了如指掌，要是赔偿买家那边，就算是林家屯的家具厂都得赔个底朝天，就更不用说是她了。
她赔不起！
于乐乐转头看向小云，拉家具这事她怎么不知道，“小云，这事是什么时候？”
“就是上个月，上月那批家具她自己跟车过来的。”
车上和于乐乐站在一起的同志也跟着疑惑的看向元晓枝，她一个仓库保管，跟着来对方厂里干什么？
“元同志，这是怎么回事？”
元晓枝咬着牙不说话，上回她就是故意来找机会报复的，可惜那个拿着扫把的女的一直盯着自己，所以才没能动得了手脚。
事情到了这一步，所有人心里已经有数。
林家屯家具厂的家具出库以后确实拉到了镇上，在镇上出了事，就要看管的单位负责。
至于证据，需要赔偿他们自然就会找到的。
“同志，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我们需要等一个交代。”小云扶着于乐乐从卡车的车斗上下来。
这批家具暂时不能动，要留作证据，事情结束后需要去掉漆重新加工。
如果时间来不及就要再做一批，这期间产生的费用，肯定要元晓枝的单位来承担。
“我们就先回去了，这些家具……”和元晓枝一起来的一位同志看着车上的家具为难，拉回去不是，不拉回去也不是。
“家具留在这里就行，我们也不想沈岸为难。”这个部门是沈岸负责的，出了这种事，真的问责沈岸也逃不脱，为了她的念秋姐，她决定吃点小亏就吃点小亏。
反正钱上不亏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