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一次邵振洲和?夏居雪这般亲热, 已经有四个多月了。

去年底,隔壁那只野心勃勃、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不断在边境线上挑衅我们的底线, 全军进入临战训练状态,24小时枕戈待旦。

邵振洲他们早就憋着一股气,随时做好了重拳出击、挥棒打狗的准备, 直到今年2月命令下来?,根据上级安排, 他们部?队不在参战行列, 这才又按照训练纲目, 投入到正常训练中。

而这次, 因着被安排去学习, 他也才有机会和?夏居雪聚上一聚。

漫长, 灼热, 窒息。

夜色逐渐由浅变深,星星贼似的眨着暧昧的眼?睛, 许久,臊得?躲进云层里的月亮,才又羞羞哒哒地露出了半张小圆脸。

哎玛,害羞,撑不住了!

夏居雪轻轻地喘息着,脸上还留着一抹淡淡的潮晕, 软软地蜷在邵振洲的臂弯里,人显得?更?娇更?媚了, 像朵带露水的花苞儿似的, 袅袅地缠绕着男人的身心。

这也让刚刚平息下来?的邵振洲,又升起?了再来?一次的冲动, 夏居雪可不知?道男人犹不餍足呢,正漫声细语地跟他说起?夏居南来?。

“也不知?道小南的功课复习得?怎么样了……”

这年月,士兵的服役期较长,当兵满两年后,经过团里的预选考核,才能报考军校,夏居南也是今年才符合的条件。

不过,这几年里,他虽然还没能考大学,但?因为入伍前就有过一些医学方面的基础,加之长相?符合卫生队选卫生员的标准,如愿在近三百号新兵中脱颖而出,成了入选的七个卫生员之一,参加了卫训队的半年集训学习。

用叶连长当时的玩笑?话来?说:“你?文化程度高,长相?又白白净净的,还学过新针灸疗法,心细手巧,我之前就说了,你?肯定能被选上,卫生队啊,就喜欢你?这样的!”

叶连长对?于自己的眼?光,那真是超级骄傲又自豪,他就说嘛,姜还是老?的辣,他这眼?睛毒辣着呢,可比老?梁那个“四只眼?”强多了,呵呵!

当然,既然是自己挖回来?的人,自是不能随便让别人摘了桃子,所以,在夏居南去集训前,叶连长还不忘给他敲边鼓。

“要给我好好学,学完了,再回连里来?。”

夏居南点点头:“连长,你?放心吧!”

集训结束,夏居南以理论考试第一名,实操第一名,综合第一名的好成绩,顺利毕业,果然,又被叶连长要回了连里,成了连里的卫生员兼通信员。

“这是我的兵,谁也别打他的主?意哟!”叶连长一副护食的老?母鸡模样。

以上这些,都是夏居南在信里告诉夏居雪他们的。

信的末尾,他还写道:“……我很喜欢这个岗位,每次听到大家喊,卫生员,快过来?看看,就有一种无?穷的动力,姐姐姐夫,你?们放心吧,我在这里过得?很好,忙碌而充实,我也会更?加努力地提升自己,为战友们的生命健康,筑起?一道更?为坚实的屏障!”

字里行间,处处流露出他对?这份军营生活和?职责岗位的喜欢、满足和?自豪。

彼时,邵振洲就曾笑?着对?夏居雪说:“我就说吧,小南别看年纪小,却是烟不动火不冒、稳稳当当的性子,文化程度又高,在部?队绝对?能冒头。”

“别看卫生员平时总是被人呼来?唤去的,这个兵的脚脖子崴了,那个兵的膝盖摔破了,谁谁的腰又疼了,甚至哪个倒霉蛋的裆部?爆皮感染了,都要帮他看蛋蛋,但?却是整个连队的宝贝疙瘩,被人敬着呢!”

毕竟,培养一个卫生员可不容易,那些什么复杂枯燥的基础病理、常见病、外科、传染病学、战伤救护、野战卫生甚至人体解剖,可不是人人都能学会的,而且,还要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学会。

当然,邵振洲说完这句,又被掐了,什么蛋蛋不蛋蛋的,夏居雪表示,哪有人这么毫不遮掩地跟女同志说这种话的,臭流氓!

闲话扯回。

再说邵振洲虽然体内酝酿着蠢蠢欲动的泡泡,但?媳妇儿的话,还是要接的,便一边说话,一边手上也没闲着,一只手把人箍得?更?紧了,另一只手抚着夏居雪的头发和?后背,且渐趋往下。

他道:“放心吧,虽然军校淘汰率高,难度大,但?小南的那个脑袋瓜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没几人能考得?过他,至于军事训练,他虽然不够拔尖,但?也合格过关,再说了,你?和?谨言谨文他们,这两年可没少给他寄复习资料,对?他来?说,这次考学,就是一碗饭的事情?。 ”

夏居雪猛地抬头,似笑?非笑?的:“当着舅舅舅妈的面,你?不是一口一个大表哥二表哥的,叫得?挺亲热,怎么每次转过身,就直接叫人家名字了,难道让你?跟着我叫他们两声表哥,很委屈吗?”

当年,继潘叔叔被重新调回省城工作后,在乡下当了七年援助医生的舅舅舅妈,也在次年春节后,被调回了原单位。

是年,高考恢复,不但?夏居雪自己如愿考上了本地的这所农业大学,两个表哥更?是榜上有名,分别考上了首都的两所名牌大学。

几年来?,每天雷打不动收听首都电台的英语广播的大表哥宋谨言,如愿考上了京北大学的英语系,而在云南插队时就是农场赤脚医生的二表哥宋谨文,则同样心想事成,考上了首都第二医学院。

第93节

两年前,两个表哥在入学前,舅舅舅妈也特意跟着北上,顺路过来?看望他们,可惜,当时小南已经入伍,终是没能和?他们见上一面。

不过,舅舅他们虽有遗憾,但?却很欣慰:“小南这些年一直跟着你?们在部?队长大,立志扎根军营也挺好,等他考上军医大学,以后我们家又多一个医生啰!”

那也是邵振洲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二表哥宋谨文。

那是个比宋谨言还要清秀俊逸的男人,上身一件白衬衣,领子袖口都是干干净净的,下摆束到的确良的蓝筒子裤里,要多斯文有多斯文,笑?起?来?时,让人如沐春风。

就是说起?话来?,比宋谨言还欠。

起?码宋谨言还能客气地叫他一声老?邵,这位倒好,顶着一张不显老?的娃娃脸,一口一个“大妹夫大妹夫”地叫,叫的时候那眼?里还隐隐透出一股狡黠的笑?意,真是让人牙疼。

因着这,惹得?家属院里一群促狭的臭家伙,也跟着在屁股后头,鸡一嘴鸭一嘴地叫他“大妹夫”,尽占他的大便宜,啧!

所以,听到媳妇这话,邵振洲不由又想起?了那段被疯狂打趣、无?语凝噎的日子,他猛的一个翻身,又覆住了夏居雪,声音沙哑。

“叫他们表哥一点也不委屈,他们一朵花儿似的表妹都插在我这牛粪上了,是我占了大便宜,自然是该跟着媳妇儿一起?,叫他们表哥的,不过,叫完了,是不是该给我尝个甜头,嗯?”

夏居雪:……

**的邵振洲,从?来?都是不怎么听老?婆话的,所以,这次同样不等夏居雪回应,已经俯下身子,摩擦过脸颊,吻起?夏居雪的耳朵来?。

他喜欢她藏在那头浓密黑亮的长发后面的耳朵,洁白,柔软,又敏感。

果然,下一秒,夏居雪就不受控制地溢出两声娇哦来?,脚指头蜷起?……

同样的夜空,不一样的景致。

此刻,刚被自家姐姐关心、被姐夫夸脑瓜子好的夏居南,正在一间小黑屋里,和?他的“油盐坛子”好兄弟雷正鹏,以及两名战友,被可怜催的关禁闭了!

这也是夏居南三年军旅生涯中,第一次被关小黑屋,倒不是他终于按捺不住青春的冲动,在荷尔蒙的刺激下,做了什么出格事,而是纯粹被雷正鹏几人连累了。

还是那句话,虽然都说军民?一家亲,尤其是从?解放前过来?的老?人们,见了解放军,那就跟见了亲人一样,但?血气方刚脑子容易发热发昏的小年轻们,因为种种原因,和?部?队战士起?冲突的事情?还是会偶尔发生。

雷正鹏三人是在下午挑着粪桶,到附近的村庄里找肥料回程途中,和?当地的几个小青年打起?来?的。

且说,闽地沿海,夏居南他们驻地附近的村庄离大海近,老?百姓多以打渔为生,渔民?的生活和?内陆居民?相?比,一直是比较强的,尤其是在兴“肉票”的年月,内陆人家一年到头吃不上几次肉,渔民?们却一年四季都能吃上海鲜,鲜的,咸的,轮换着吃。

家家户户的几口大缸里头,常年都有大量存货,那日子,美滋滋。

“家家户户,把大虾黄蚬当咸菜吃,孩子们都吃腻了,那厝上的菜市场,剥皮鱼几分钱一斤,梭子蟹都是用铁锨铲着卖的,不新鲜的小鱼小虾,连鸡都不稀罕吃,全都拿去沤肥!”

班里的老?兵如是道,说的时候,就像那台上的说书笑?声一样,眉飞色舞,上窜下跳,吐沫星子能喷一米远。

雷正鹏这个从?小见过的最多的海鲜,就是团供销社冬天卖的冰冻银鱼,以及银鱼罐头的北方娃儿,乍然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哈喇子都要流成河了,一双大大的眸子里,射出来?的两道光芒就像新铸的银子一样闪闪发亮,兴奋得?忍不住摇晃着身体直拍大腿。

“来?对?了来?对?了!真真是赚大发了!”

“是吧,我们海防部?队好吧?你?们来?就对?了,嘿嘿!”老?兵们洋洋得?意。

这两年,随着政策的转变,渔民?们的日子更?像是潮涨一般,狂飞了起?来?,少说也有几十百把公尺,一些小年轻们的心也跟着膨胀起?来?,看到战士们挑着粪桶去村庄里“招摇”,多少有些瞧不起?人,话里话外的让人听了不爽气得?很。

雷正鹏三人今天又外出挑肥回程中,就刚好遇到了几个年轻人,这几个精神小伙也是故意没事找事,围着他们就是一顿指指点点,还发出一阵阵欠抽的可耻笑?声,甚至还仗着解放军有纪律,不敢跟老?百姓动手,故意扯翻了他们的粪桶。

这下,矛盾彻底爆发了!

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几人都还是城市兵,从?小也是家里的宝,都是有几分脾气的,忍到这个时候,还是因为有部?队纪律约束着,但?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是可忍,孰不可忍!

廖贤宽一看自己辛辛苦苦才弄到的两桶粪,就这么被人糟蹋了,这可是他的劳动成果,眼?睛红得?都要冒出血来?了,高喊了一句骂人话,挥着拳头就朝那个弄翻了他的桶,还龇牙咧嘴笑?得?可恶的小痞子,挥了上去。

“艹你?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