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上的灯光就像一块金黄色的纱巾, 轻柔地覆在?夏居雪白皙的脸上,也?把她脸上懊恼的表情,投映入邵振洲明亮的眼眸里。

邵振洲唇角一勾, 又笑了?,一张古铜色的脸在?昏黄的灯影里,映射出一层更为?浓酽的光。

“你来。”他?道。

第92节

邵振洲牵着夏居雪的手, 几步走到?床头柜跟前,那上头, 搁着他?的行李袋。

撕拉一声, 行李袋的“肚皮”被拉开了?, 里头的衣物被邵振洲一样样掏了?出来, 随手放在?身边的大**:一件女式外衣, 一件高领毛衣, 一套秋衣秋裤, 最?后是一条黑色长裤……

除了?大男人?不好买的“小衣衣”,从里到?外全都?给整齐活了?, 也?都?是这?年月流行的且适合这?个季节穿的。

夏居雪瞪着眼睛,直到?看?到?邵振洲终于停了?下来,才有些艰难地发问:“……这?些,全都?你今天买的?”

邵振洲轻轻地咳了?一声:“嗯,中午你不在?,我先去找了?趟老战友叙旧, 后来又去百货大楼逛了?逛,觉得挺适合你的, 就买下来了?。”

至于售货员大姐看?他?时, 那仿佛看?到?了?什么珍稀物种的满脸噌噌噌放光的表情,以及那一大串串不要钱似的夸赞话, 什么“好男人?”、“疼老婆”、“有眼光”……就不必说了?。

邵振洲重新抬眸,目光灼灼地看?向夏居雪,轻声问道:“喜欢吗?”

四目相接,夏居雪只觉得一颗心倏地**了?一下,既有甜蜜,又有几分好笑,当然,更多的还?是甜蜜。

她虚虚地拿眼嗔他?,话也?是软软的:“喜欢是喜欢,但你是不是傻,哪有人?没事一下子买这?么多衣服的,以后的日子不过了??”

说的是责备的话,但那语气却又分明是欢喜的,所以说,女人?就是女人?啊,论起“口是心非”来,男人?只能投降。

当然,这?些,邵振洲自是听出来,也?看?出来了?,听出来看?出来的他?,心情很好,心里那股汤汤水水的绮念,又像春雪覆盖下的麦苗那般,经春风一吹,又重新发芽了?,蠢蠢欲动?了?。

心随意动?。

邵振洲没再克制自己,双手环住夏居雪的腰,脸就压了?下去,有些硬扎扎的胡茬,芨芨草一样在?夏居雪的脸上刷过,啧啧的暧昧声,很快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响了?起来,伴随着他?沙哑的声音,以及话里有话。

“喜欢就好,我也?很喜欢……”

喜欢得,都?要炸了?!

至于以后的日子,肯定是过的,而且还?会?越过越好,毕竟,他?有这?么好的媳妇儿呢,让他?喜欢得不能遏制,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时间越长,喜欢的越多,越重。

男人?的吻愈发激烈,口干舌燥,身体更燥。

有某种东西快速朝末端汇聚,在?体内流淌叫嚣,邵振洲依着本能,把夏居雪放倒在?了?**,探向那片白腻细密……

火越烧越旺。

须臾,就在?身体被彻底烧得不能自控前,夏居雪的手及时抓住了?邵振洲的,软软的,却又让男人?无法拒绝的声音,流淌过他?的身体。

“等等,还?没洗澡呢……”

沸腾的火被抽了?柴薪,邵振洲心里哀嚎一声,只能无奈地抬起头来,耙啦了?下脸,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好,你先去洗……”顿了?顿,又道,“我去一楼公共浴室洗……”

要不然,他?怕媳妇一出来,他?就没有那个“洗”的心思了?,但他?用后脑勺想也?知道,依着自家媳妇的性子,肯定又是不依的……

所以,还?不如兵分两路,节省时间!

邵振洲又流连不舍地轻啄了?夏居雪两下,这?才同意暂时“撤兵”,突然,屋外走廊里“砰”的平地一声雷,一个咋呼呼的小炮音穆然响起,是个男孩子的声音,拔得又高又尖又细,还?带着浓浓的乡音。

而那话里的内容,更是令人?啼笑皆非。

“哎哟,妈诶,我弟娃儿又拉了?一大坨硬屎粑粑,把茅司(厕所)又堵起来啰!”

而随着这?惊天动?地的一声嚷,走廊里很快蔓延起一股强烈的、夹杂着各种酸腐气息的屎臭味儿,随着风儿飘啊飘扭啊扭钻啊钻的,最?终,成功地蹿进众人?的鼻子里……

夏居雪平时虽然没少?跟粪便?打交道,可冷不丁还?是被这?股直扑天灵盖的巨大臭味儿给呛了?一下,整个人?差点窒息,赶紧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鼻子。

臭,实?在?是太臭了?!

鼻子同样在?闹“革命”的邵振洲,则是一脸失笑,看?来是招待所的下水道又被堵塞了?,他?们这?运气,也?是没谁了?,啧!

部队招待所,除了?像邵振洲夏居雪这?样临时住的,还?有一些长住的家庭,基本上都?是已经达到?了?随军条件,但因为?单位住房紧张,一时没能安排下来的,但不管是暂住还?是长住,这?臭味儿可不认人?,全都?无差别攻击,加上空间密闭,这?味儿就更要老命了?!

所以,大家很快都?被惊动?了?,屋门陆陆续续被打开来,走廊上顿时响起一片嗡嗡声,有满脸好笑的,有骂骂咧咧的……

一名大嫂旋风般冲向自家儿子,蒲扇般的大手毫不客气地对着那个看?起来不过六七岁的孩子就是一记三连拍,啪啪啪,巴掌落在?小屁屁上,又脆又响,而比这?更响亮的,是大嫂同样带着浓浓乡音的大嗓门。

“你个衰娃儿哟,你给老娘说说,这?个月你是第几次拉屎堵茅司了?,你是拉屎粑粑呢,还?是拉石头儿哟,你老汉儿是穿军装当兵的,不是专门拿着竹片片儿,给你捅茅司的……”

小孩子满脸委屈,红着脸蛋,仰起脖子不服气地大声回嘴:“关我啷个事哟,那茅司又不是我一个人?拉的,我啷个晓得我一拉它就堵了?!你打我屁股dudu有啥子用啰,又不是我的屁股dudu闹的!”

“噗哈哈哈——”

女人?们还?好,男人?们和为?数不多的几个孩子,肆无忌惮地狂笑起来,原本还?因为?味道太要命,皱着眉头骂骂咧咧的人?,听着这?对母子的对话,也?忍俊不禁起来。

夏居雪和邵振洲也?忍不住莞尔,这?熟悉的乡音哟,听起来,真是该死的亲切又好笑……

就在?一片笑哄哄中,孩子的老汉儿,招待所公务班的老班长拿着一个长长的竹片子过来了?,嘴里还?在?叨叨地念着自家婆娘。

“你这?个婆娘,也?真是的,你又打娃儿做啥子嘛,我不是说了?,这?茅司天天辣么多人?又蹲又拉的,又不是第一次堵了?,捅捅就好了?嘛,怪娃儿的一坨屎做啥子……”

“哈哈哈!”

欢笑声更大了?。

*

在?王班长娴熟的捅厕所手艺下,今晚这?场令人?啼笑皆非的小插曲,宣告结束,众人?各回各屋,该干嘛干嘛,邵振洲刚刚被打断的念头,又续接了?起来。

他?把早就准备好的新毛巾和香皂递给夏居雪,眼睛里带着两簇小火苗:“我去楼下洗,很快就回来。”

夏居雪:“……谁要你快回来了?,真是不要脸。”

邵振洲哈哈笑,又亲了?她一下后,抱着盆,心情愉悦地拉门出去了?,夏居雪这?才红着脸,也?一头钻进了?卫生间里。

这?间双人?标间,面积只有20多平米左右,配有一张双人?木板床,床边是一个床头柜和两把椅子,柜子上搁着喝水的白色小瓷杯,一个木制的脸盆架上搁着脸盆,角落里还?有两个暖水瓶。

麻雀虽小,倒也?五脏俱全。

而且最?妙的是,卫生间里还?有个喷头,在?停止供应热水之前,可以痛痛快快无拘无束地洗热水澡,这?也?是四人?间以及八人?大通铺所没有的待遇,学生宿舍就更不用说了?。

所以,夏居雪洗得很开心,打着泡沫,在?氤氲的雾气中,仔细揩拭着每一寸肌肤,只是,洗着洗着,思绪飞翔间,一张滚落着水珠子的脸,不受控制的越来越红润滚烫……

专注着内心里的那份羞赧的她,没有注意到?,房间的门很快又响了?起来,是下楼洗了?个战斗澡的邵振洲,端着盆回来了?。

“哗~哗~哗~”

木门后那清晰的水流声,不断撞进邵振洲的耳膜里,每撞一下,他?的血液便?随之猛的提速,体温也?越来越高,狼一样的眼睛直盯着那扇木门看?,彷如一块饥渴已久的海绵,在?等待着一场饱实?的盛宴……

夏居雪穿着新买的秋衣秋裤,浑身还?冒着水汽,擦着湿漉漉头发,就像一朵摇曳的春花般,从卫生间里出来时,看?到?的就是男人?这?样毫无掩饰的红果果目光……

夏居雪脚步一顿,不说原本就被热气熏得红润润的一张脸羞成了?一枚水蜜桃,就是**在?春寒里的脚丫子,都?觉得莫名的烫了?烫,而不等她说话,男人?已经一阵风似的旋了?过来,喉咙里的声音含混不清。

“我来帮你擦头发……”

刚洗完澡,身上还?散发着水汽,长发湿漉漉的女人?,有种妙不可言的娇媚,而当这?种“娇媚”落在?正值壮年、又旷了?一段日子的男人?眼里时,就更要人?命了?!

尤其?,女人?身上的衣服,还?影影绰绰地显出她优美的身段时,那要人?命的程度,更是直升三级!

所以,夏居雪的头发,最?终没能彻底擦干。

细细碎碎的灯光下,男人?的忍耐力,在?夏居雪隐藏在?衣服下的曲线被彻底释放,并漾满男人?的瞳孔时,达到?了?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