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告诉他的?
邵振洲牙根微酸, 眼前撞进一张虚幻的小脸,五官乱飞,咋咋呼呼, 讨嫌得很。
他哼哼:“李小军那个皮猴子!”
他是在回来?路上碰到李家父子的,那个二不挂五的皮猴子一看到他,咋呼着就冲了过来?, 那股热情劲儿,不知道的, 还以为?邵振洲才是他亲爹呢!
“邵叔叔, 邵叔叔, 你怎么才回来?啊!”
李小军之所以用这个“才”字, 那也是有根据的, 每天他几乎都会去邵家转一圈, 其实也没?什么事?, 就是单纯地胡乱蹿门玩儿,邵叔叔一直都没?在家呢, 不像他爸爸,几天前就回来?了!
小皮猴子一脸的热切,让邵振洲不由兴起了逗弄他的心?思,他瞅了眼一旁的李参谋,故意当着人家老爹的面,拿话头耍起了人家的蠢儿子。
“怎么, 看到我这么高兴,还想让我陪你去上厕所?”
正陪着儿子目标“厕所”的李参谋:……艹!老子这个亲爹还站在这里呢, 老邵你够了啊!
邵振洲递给?他一个眼神:呵呵!
李小军虽然平时也算是个小机灵鬼儿, 但对于大人的那点?子弯弯绕,完全察觉不出来?啊, 一点?也没?有听出邵振洲这是故意调侃他呢,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的,一脸敬谢不敏的小模样。
“我才不要你陪呢,我爸爸会陪我!”
李小军在心?里呐喊:才不要让你像上次一样,故意在厕所里吓唬我呢,哼,拉粑粑比憋粑粑还急,我才不要,哼!
邵振洲的视线扫过李小军手?上的草纸,扯了扯嘴角:“哦,那你特意跑过来?叫我干吗?”
还不赶紧拉你的大臭去!
李小军:“我就是想过来?叫你一声啊!”
皮崽子一脸的理?所当然,听得他亲爹李参谋不由地抽了抽嘴角,在心?里骂骂咧咧的,老子以往去外面回来?,也没?见你小子如?此上杆子地特意跑上来?叫人呢,真是白养了!
李小军可不知道他老爹的腹诽,说完这句,下一秒像是想起了什么,赶忙又脆生?生?地呱啦起来?,至于拉大臭,呃,他现在好像也不是很急。
“对了,邵叔叔,我跟你说,淮勋弟弟前几天被辣椒给?辣哭了,不过还好,他没?有吃很多,我听我妈妈说,小孩子不能吃辣椒,不然拉粑粑时,就会辣得屁股开花……”
李小军说完,还心?有余悸地打了个激灵灵的寒颤,露出一副怕怕的表情,一看就是自动带入了自己?被辣得屁屁开花的小场景,总之让人看了辣眼得很。
邵振洲:……
邵振洲沉默了,他静静地注视着李小军,所以,这皮猴子几个意思?
第74节
但不管李小军几个意思,刚刚吃瘪的李小军他爸李参谋,嘴角已经不可抑制地翘了起来?,哈哈哈地乐出了声音,拍了拍邵振洲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当然,话里的调侃意味也是蛮浓的。
“不愧是老邵你的种,小小年纪,就是个辣不怕的,你们老家那边,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麻飞儿麻飞儿,辣飞儿辣飞儿,安逸得板,哈哈哈!”
*
邵振洲抽回思绪,大掌摩挲游弋到了夏居雪的腰窝上,道:“臭小子偷吃家里的椒酱了?”
李小军那个囫不囵吞的小二愣子,叽里呱啦了好一顿,也没?提到儿子是怎么被辣哭的,不过联想到之前儿子曾好几次好奇心?作?祟,想要朝家里的辣酱下手?,邵振洲便如?此猜测道。
不过,问归问,邵振洲也没?太?把这事?当回事?。
小屁孩儿天性大都如?此,他小时候也曾对五叔公抽的旱烟好奇过,偷偷尝过一回,差点?没?把他给?呛死,下回就学乖了,所以,看到儿子嘴巴没?什么异样,他也就没?特意再问,此时话赶话的,才又提了起来?。
这事?夏居雪原本也是打算睡觉时跟邵振洲说说的,这会儿也就顺势哭笑不得地道:“不是偷吃辣酱,是偷吃鱼泡闹的……
都说小孩盼过年,因为?过年可以没?有新衣服穿,但一定会有好吃的,就算是日?子过得再恓惶的人家,过年时都要想尽办法?,割上一两斤肉,而?部队家属院的孩子,除了盼过年,对元旦、五一、八一等节日?同样爱得深沉,因为?,这些节日?食堂也有好吃的改善伙食呢!
今年八一建军节,团里大部分官兵虽然在野外驻训,但留守的后勤处领导还是从某水库买了一大批鱼分了下来?,那天,家属区的食堂就拿着这些鱼做了两个硬菜,一个红烧鱼块,一个辣炒鱼泡。
别看鱼泡这个东西?看起来?白花花鼓囊囊的,好像没?什么吃头,实际上无难事?好了,却是顶顶好吃的美食,夏居雪之前就在家里做过几回鱼泡炖豆腐,滋味那个美,邵淮勋回味无穷。
所以,那天他一看到有鱼泡,眼睛就像晚上的灯泡一样亮了,就差当场口水直下三千尺了!
“妈妈,鱼泡泡,好吃!”
夏居雪理?解儿子的嘴馋,奈何这是辣菜,儿子注定是只能闻不能吃了。
夏居雪只能好言跟他说,今晚这道菜太?辣不适合他吃,又说等哪天自己?家里做时,再给?他做不辣的汤喝,小家伙当着她的面,虽然满脸的不舍,但也眼巴巴地点?了头,不想却趁着她和弟弟忙着从厨房端菜拿碗的功夫,偷偷伸出了小爪子,而?且还是一塞一大口,结果?可想而?知……
“……辣得当场嚎啕大哭,带去卫生?队擦了两天药才好。”夏居雪最后哭笑不得地道。
邵振洲:……
邵振洲默了默,冷哼出声,那话里洋溢的嫌弃味儿都能充斥整间屋子了:“个馋嘴的小猫崽子,就这副小德性,还敢嫌弃他老子又臭又黑。”
夏居雪憋笑:“邵振洲,你幼不幼稚,他多大你多大,还因为?一句话,跟个小孩子计较上了,你够能耐的,亏你还是个营长呢,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你!”
邵振洲再次冷哼:“别人笑不笑话我不知道,至于你,我可是直接俘获到了!”
“呵呵!”
夏居雪忍不住又压低声音笑了起来?,身体颤动间,邵振洲只觉胸膛上一阵绵软,血气涌动间,呼吸又重了起来?,掌下力度不由本能地加重了几分,腿上的肌肉也下意识紧绷地抖了抖。
真是要命!
邵振洲又重重地呼吸了几下后,到底忍住了,但故意把语气弄得有些凶巴巴的:“真有那么黑,嗯?”
男人不再作?乱,夏居雪的气息也平静下来?,轻声嗔道:“你自己?不会照镜子?”
“我一个革命军人,照那玩意儿干嘛!”
对军人来?说,镜子就是“小资产阶级情调”的产物,是要被打倒的,不说男兵,就是女兵,谁要是偷偷在个人物品中藏了镜子,被发现了那都是要批评的。
夏居雪嘟囔:“去年,也没?见你晒得那么黑啊!”
正所谓“锣鼓听声,说话听音”,邵振洲听出来?了,所以果?然是被嫌弃了!
邵振洲心?道,每天早上5公里,下午10公里,倒功训练,攀爬训练,射击,捕俘……一个多月驻训下来?,机关里的干部都成了红脸关公,他一个主官,自然也就成了黑脸张飞,不过,他又想到三年前,如?果?,他当初也是今天这般黑脸膛,她是不是也和儿子一样的反应?
“嗯,那我可能会再考虑考虑你的求婚。”夏居雪开玩笑道。
“夏居雪,你就故意气我吧!”邵振洲作?出一副凶样,声音暗哑,“看我待会怎么收拾你!”
说罢,手?就滑了下去,掬了个满掌,狠狠地揉捏了两把。
夏居雪一激灵,颤抖着吸气,身体一麻,本能地往他臂弯里钻了钻,小声嘤咛两声,还不自觉地塌腰抬臀,盈盈一握的小腰在他怀里微微摇晃。
邵振洲硬憋着,原就不好受,这下更是要命了,他咬着腮帮,扣住夏居雪的手?臂更紧了,血气涌动间,终于没?控制住,一个翻身,天旋地转,两人位置就来?了个颠倒。
黑暗中,男人咬紧牙关,目光紧紧盯着她,眼神有些虚张声势的凶,新账老账一起算。
“上回,臭小子嫌弃我臭,你跟着笑了,这一回,臭小子又埋汰我黑,你又跟着笑了,我心?里都明镜着呢,说,再下回,还敢不敢再嫌弃你男人了,嗯?”
夏居雪哭笑不得:“邵振洲你又来?,幼……”
无奈,她刚说出个“幼”字,“稚”字还未来?得及出口,就被男人捧着后脑,弓下身,在她脖颈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在她的小声抽气中,又抬起头来?,顺着耳根、耳垂,再到眼睛、脸颊,温存又胡乱地舔吻,留下一道道又shi又热的痕迹……
浓重而?麻痒的呼吸,如?一阵真水流般喷洒在肌肤上,激得夏居雪又一阵止不住的战栗,不禁反手?抱住了他的头,趁着最后一丝清明尚在,刚想再次出声,提醒他时间还早,男人忽然又翻身而?起,声音嘶哑不行。
“夏居雪,今晚,你别想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