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欢有点无语,不明白这里头的逻辑,上了警车就等于被抓了?那岂不是看见一男一女站一块,俩人就是要结婚啊,没道理啊。
她无奈道:“我俩是去帮忙的”。她说得含含混混,满足一点张大姐的好奇心,澄清一下他俩是去干啥,又不细说,点到即止。
闻言,张大姐明了,点点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第二天,军区竟然来了人,让他俩去一趟。
锁上门,路过老树旁。郁欢敏锐地感受到背后视线,看过去,嫂子们见她注意到,别开眼。
这颗老树年月长了,据说是战争年代,有个小伙子参军前种下的,替他陪在母亲身边,让他娘有个寄托。
都是传言,也没个证实,加上树旁边也没有人家,不晓得是被炸没了,还是原本就没有。
后来军属大院建在这儿,老树恰巧就在军属院正中间,当时规划的人不知情,后来开始建才知道的,说这树跟他们有缘分,跟个定海神针似的。
再然后,这儿就发展成军嫂们的消息中转站,哪家生了,哪家打架了,前一晚刚发生的事,隔天一早,准能在这儿听见。
郁欢一眼过去,没看见张大姐。奇怪,以往张大姐可是消息站站长,今儿咋没来。不过既然她没来,她心里就有谱了,估摸着还是昨天她跟江城被抓的谣言。
果不其然,今天正中间坐着的主讲人,可不是牛爱琴嘛。
她穿件花花衣裳,在一众要么黑要么绿的军嫂中间,显得格外扎眼。其他嫂子避开郁欢视线的时候,只有她梗着脖子对望,完全不觉得背后嚼舌根得避着点当事人。
郁欢想了想,流言虽然没有实体,不像刀子,白进红出的,但放任流言肆意传播,也能杀人。
于是她转过身,低声跟江城说道:“我过去解释一下,别让她们瞎传,再传下去,咋俩回来就成鲨人犯了。”
江城也明白流言害人,尤其对女同志。但哪有人说自己是鲨人犯的,他不赞同地看她一眼道:“什么鲨人犯,别胡说,你去吧。”
郁欢才觉失言,嘿嘿笑两声,接着快步走向信息站。
“牛大姐,你是不是跟大家伙说,我跟江城被抓了?”她腰杆挺直,一身军绿色外套长裤,像棵小白杨。看向牛爱琴的视线气势迫人,让对上的人不自觉气势弱下来。
本来就是瞎说,此时被人质问,牛爱琴自然心虚,眼神发飘,但还是梗着脖子说:“本来就是,我亲眼看见你跟江城被个警察带上车的,不是你俩犯事还能是啥?”
郁欢气死了,暂且不说她是什么人,毕竟跟她们来往不多,不了解正常。可江城呢?江城在这这儿这么多年了,是个什么人,总该清楚吧,能是那犯事的人?
她冷下脸,厉声道:“上了警车就是犯事?那我要是哪天看见你跟刘团长以外的男人站一块,是不是还能说你搞破鞋?”
“你说谁搞破鞋?”牛爱琴尖叫起来,指着郁欢破口大骂。
郁欢冷眼看着,眼中划过一丝讽刺。真是刀子不扎在身上,不觉得疼。造谣造到她身上,知道急了。
跟这种人讲道理说不通,平白让自己生一肚子火,人家还觉得不过就是说两句,看你小气的。
所以郁欢懒得跟她掰扯,直接转过头,跟其他不明所以的嫂子们简单解释了一下,她跟江城没犯事,警察找他俩是有事要他俩帮忙。
好在不是所有嫂子都跟牛爱琴似的,大多都是听一嘴,而且本就抱着怀疑态度。此时郁欢一解释,都能解释通。
说完,她便要走,江城还等着她呢。却听牛爱琴不服气地低声道:“还警察让你们帮忙,以为自己是谁啊?”但也许是刚刚领教过郁欢的嘴力,声音很小,却还是被郁欢精准捕捉。
她转过身,似笑非笑,“以为自己是谁,嗯,我想想,是团长他媳妇吧。”说的时候,还故意在团长两个字上拉长音。
这个牛爱琴,真是心眼比针小。不就是上回升职,他家老刘没争过江城吗,上辈子每次见她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惹着她,真是踢到铁板了。她心眼比她还小,才不惯着她,就朝她痛楚猛戳。
满意看到牛爱琴脸被憋的通红,她爽了,哼一声,脚步轻快。
江城看她仰着脖子,像个斗胜的将军,雄赳赳气昂昂回来,便知道她没让人欺负。待人走近,低头询问道:“说清了?”
“当然。”郁欢给他一个眼神,意思是,我出马你还不放心?
江城唇角不明显地一扬,转回身,跟她并排,“那走吧。”
等进了军区办公室,郁欢才开始紧张起来,这是她第一回见宋师长,一方面是没见过这个级别的首长,另一方面是因为他待江城很好。
可以说,是宋师长慧眼如炬,看中了江城,一手把他提拔起来的,是江城的贵人。所以,她很感激宋师长,要是没有他,凭江城的本事,虽说不至于参军这么多年归来仍是大头兵,但也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年纪轻轻身居高位。
还有一个原因,他是宋娇亲爹,而宋娇对江城的心思,她是知道的,但不了解宋师长怎么想。
不管他怎么想,她是不可能跟江城离婚的。除非,除非他亲口说他喜欢别人,要跟她分开。那她就不死缠烂打,祝福他。
除此之外,她绝不放开这个人!
江城察觉到身边女人的紧张,视线从她微抖的手,移到她的脸上,想了想,伸手包裹住她的小手,试图用这种方式安抚她,“万事有我。”
感受到手上传来的温热触感,还有落入耳中的低沉声线,郁欢翻涌的思绪平静下来,她稍稍抬头,冲江城笑笑。
直到敲响宋师长办公室门的时候,两人交叠的手才松开。
“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