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
惊涛扑向堤坝,经芋捂嘴推开鬃爷,急三火四地又拽下一个塑料袋,刚捻起个口子,还没等抖开,呕吐物冲出喉咙——
经芋手比心快,塑料袋兜住口鼻,啤酒和反流的胆汁撑开塑料袋未捻来的部分,呕吐物尽数收在其中。
经芋呕吐突然,鬃爷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拍一拍,还是该扶住,笨拙的手在空中比划了半天,最终圈住微躬背,关切说,“要不先回家吧,东西赶明儿再买。”
胃酸引起的烧心让经芋忍不住大口猛吸凉气,他缓了须臾,恹恹点头,在鬃爷的搀扶下晕乎乎地往无购物通道走。
吐了一口,胃里是好受了,头却晕得厉害,幸好身边有个依靠,不然他这会儿能歪到货架子上去。
果然,喝酒还是得肚子里有食,空腹太影响发挥了。
可,可因为啥没吃饭来着?
经芋脚下一顿,转着短路的脑袋思考,想着想着就开始少气无力的咕哝,“哦,是因为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他长吸一口气,颓萎摇头,“不对……不是的……都怪饺子馆老板太抠,空调都舍不得开一下,以后再也不吃它家了……”
“以后在家吃,在家吃消停,瞧不见阴魂不散的鬼东西……”
鬃爷跟守在通道口的工作人员解释了下手里的塑料袋,工作人员瞧了眼经芋上头的脸,善解人意地为他俩指路洗手间。
醉鬼还在絮絮聒聒,鬃爷接过塑料袋用脚扒拉开洗手间门,将呕吐物扔进垃圾桶。
人类到底是聪明,喝多了知道找平衡,就是挺费腰的,掐肉了。
调整了下经芋手指的力度,鬃爷发现醉鬼的眼睛又红又直,这让他有种预感,经芋离人事不省也就两步路了。
“可还能走路?要不要我背你?”鬃爷询问倒在肩上的啤酒花味的脑袋。
额嗝——
嘴里反出的酸苦味逼皱了经芋的眉头,拳头一阵哐哐砸胸后垂在身侧。
经芋抬起三千斤重的脑袋,脸红脖子粗的不满说,“没诚意!要背就痛快背,少耍嘴皮子!”
“呵,照你这么说,每次问我要不要尝尝都并非诚心诚意?”鬃爷边与大舌头计较,边俯身从背后捞起软掉的胳膊。
“这能一样吗?!”经芋理直气壮地梗着脖子嚷嚷,“谁知道你吃完中不中毒,我要给狗吃巧克力,狗也接着,死了算谁的?”
“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不杀之恩啊?”鬃爷咬牙切齿地背起气死妖不偿命的经芋,低骂了句,“醒着醉着都不说人话,倒八辈子霉都不够娶你……”
“不用谢,咱俩谁跟谁啊……”话听一半的经芋嘿嘿傻笑了声,醉嗓像老电视机的雪花,沙沙作响,“你不是我老公吗……名义上的……”
“名义??”鬃爷声调骤然拔高,“你快把嘴闭上吧祖宗!别逼我犯错误了行吗?!”
体内癌细胞都给经芋这个渣男气分裂了,敢情拥抱接吻掏鸟摸蛋不算实质?这就是神给他千挑万选包办的婚姻,神是真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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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啾——
刚入口的正山小种从嘴里喷了出来,舒佳怔了下神,觑向展柜里的空位,笑说:“2587啊,春宵一刻值千金,好好把握,本神也就能帮你到这里了……”
优游自若地掏出怀中绣着姻缘树的手帕,舒佳抿了抿嘴边茶渍,拾起碗里的小鱼干,递到茶台上讨食的小黑猫嘴边。
“狗蛋儿啊,这事儿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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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晒得眼球大旱,经芋睁了几次眼,都以失败告终,他痛苦地翻了个身,抓过盖在腰上的薄毛毯蒙头,拂过皮肤的触感极其不对——
眼皮欻地掀开,经芋一个鲤鱼打挺从被窝坐了起来,他底裤呢?!
整根脊柱都处于非正常的酸痛状态,吓得他赶紧收了收菊,好在没有痛感,就是……有一点点胀。
应该只是心理作用,他以前没做过,那处应该紧的不得了,假使鬃爷真对他做出畜生事,花残都是轻的。
脚尖挑起床边拖鞋,经芋下床后不放心地掀开毛毯检查,见床单干净如洗,身上也没新添吻痕,才想起打清晨第一个哈欠。
哈欠结束,困倦的湿眸落在床的另端,心里忽然空落落的,他甚至拿不准昨晚那家伙是在他枕边睡的,还是跑到楼上在顾垣一家吃了宵夜,就没下来。
冲动还真是魔鬼不假,嘴欠活该守空房。
脑袋霜打茄子般低垂着,经芋将自己连同叹息一起关进了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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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纹锁嗡的一声,鬃爷进门后放下吃喝,瞥见洗手间门上嵌着的磨砂玻璃亮着暖黄的灯,就知道经芋已经起床了。
抠开保鲜盒盖子,将滚烫的白粥分到泡面碗里凉着,鬃爷拎着新摘的小草莓到洗菜池内冲洗。
经芋昨晚胃不舒服哼哼了一晚上,他六点半就起床下楼买点早餐,结果刚出单元门,与晨跑回来的顾垣一撞了个正着。
顾垣一得知他要买早餐,热情地邀请他上楼一起吃,他没拒绝,在抠门精的声声教诲下,「勤俭持家」刻进骨头也很正常。
昨晚经芋的话他琢磨明白了,重点不在他饭量惊人,也不在上楼吃本身,经芋是在告诉他吃完记得回家,他是个有家的人!
这不,他把饭打包回来了,用别人家的粮,养活自己老公,谁有他能耐?
洗好的草莓端到餐桌,鬃爷对自己为经芋准备的早餐甚是满意,屁颠屁颠地跑到沙发取了个抱枕放在经芋的位置,脚尖方向一掉,转去叫洗手间的门。
指关节刚要敲上门玻璃,门就开了,经芋眨着兔子眼,情绪不明地看向他,“你不是上楼吃了吗?”
“小芋这是想老公想哭了?”鬃爷用揉进玩味的语气答非所问,“老公是上楼了,但没堂食,打包回来和小芋一起吃。”
“谁想你想哭了……”
经芋被张口老公闭口老公的鬃爷肉麻到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这是上火眼睛干,刚才洗脸用自来水润了下。”
鬃爷心里乐翻了天,憋笑说,“那我的小芋为什么上火啊?”
“喝酒了,所以上火!”
经芋懒得和鬃爷掰扯,推开眼前障碍物往厨房方向走,路过餐桌时,被餐椅上独一份的花朵抱枕扎了眼。
仿佛有个超大的喇叭在耳边循环播放方言版的《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
忽如一夜寸逢赖,千疏万疏里花开。
经芋只觉老腰愈发酸痛难忍,他回头看向跟上来的鬃爷,质问,“为什么要给我拿抱枕?”
他之所以肯定抱枕是给他拿的,是因为家里一共就两个泡面碗,康顺傅的是他的,统二的是鬃爷的,不可能搞混。
“放心吧,不是你想得那事儿。”鬃爷把椅子往外拉了拉,终究是没憋住,笑出了个单音,“你先坐下,我和你细说。”
将信将疑地靠在软绵绵的抱枕上,经芋嘟囔了句“我想什么事了我”,拾起搭在碗边的瓷勺,小口喝了起来。
他虽然膈应顾垣一,但粥是无辜的,他胃里正空,很难不放下身段。
“那我可说了哈,你慢点吃,别呛着。”鬃爷活动了下脸部肌肉,继而脑袋一歪,挤出个假酒嗝——
“我……没多……我没喝多……”
“你别不信我告诉你……你放我下来……我给你开开眼……”
经芋目瞪口呆地叼着勺子,宿醉脑闪现路灯下叠在一起的人影,和疯狂拍打鬃爷肩膀的手。
脚一沾地,拇指蹭过鼻头,有个傻逼大喝一声,“吾乃甜城经小龙,嗷打哦——”
喊完,嗖嗖嗖三个前空翻……
最后一个没站稳撞倒了一个垃圾桶,哐当一声响,一道黑影犬吠着朝傻逼奔来,吓得傻逼屁滚尿流窜回鬃爷的背。
观察到经芋脸色逐渐呈现出黄瓜皮绿,鬃爷猜想断片的地方应该连上不少,继续说,“你这个老凹凹色痞……别动,别脱我衣服……都怪你,辣条都忘买了……不跟你鸳鸯浴……”
“老公……我腰可软了,我,我给你下个腰吧……最近特火的那个青绿腰我也……我也会……”
啪嗒一声,瓷勺掉到桌子上。
经芋一掌堵住鬃爷“胡说八道”的破嘴,“快吃饭吧你!这事儿不准再提了知道吗?赶紧给我忘掉!!”
经芋面如蒸蟹,头顶冒烟,脚趾头生生把拖鞋边缘抠开线了。
光腚展示青绿腰这种野操作,他是怎么老着脸皮做到的?再不拿鬃爷当外人,也得要脸吧?脸他没有吗?不应该啊……
“好好好,我知道了。”鬃爷体贴地捡起经芋掉落的勺子,移步洗菜池冲水,见经芋窘得耳朵都能滴血画押了,又打趣了句:“青绿腰是真不错,还带小树杈的。”
“你——”
经芋霍然起身,冲到洗菜池,二话不说上手就扒鬃爷裤子,“你赶紧给我展示个光腚的青绿腰,要不日子过不下去了……”
鬃爷放下瓷勺捉住胡作非为的手,笑着讨饶说,“别闹,我腰没那么软。”
“你还笑!”经芋濒临崩溃,“我不管,你赶紧的……”
鬃爷眼看要哄不好了,商量说,“要不我给你展示个站如松行吗?”
经芋不依:“没难度!”
“倒站如松,单手的。”鬃爷升级难度。
“不行!还得光腚带树杈的!!”经芋表情介于哭笑之间,很纠结,也很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