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次的魂器是只羌笛。”玉桑出声。

在玉桑言语之际,吹着乐曲的女子已经落到了高台之上,手腕轻翻收起羌笛横于胸前,虽然她面上覆着红纱,但还是能认出是赫连雨。

赫连雨面带笑意地抬头朝天上的弯月看了看,随后目光泛着寒意扫视台下,在玉桑还未弄明白怎么回事时,突然就听闻紫凤大叫一声小心,她被紫凤拉着向前弯腰,头顶一阵呼啸的声音划过,台上那匹白纱如出洞的蛇,对玉桑和紫凤一击未中,就化成了圆圈两人围到了其中不停旋转。

“赫连族誓死守护魂器,所有想来夺走魂器的人,都得死。”赫连雨说着,一个侧身自袖中打出暗器,随后又迅速拿起羌笛在唇边吹了起来。

乐声袅袅,像一根根纤细的丝线牵动人心,玉桑感到自己心潮涌动,根本无法凝视聚气,更不说施法还击。随着乐声越来越快,玉桑看到四周的桌椅开始剧烈颤抖一点点化成粉末,而那些白色的城堡墙壁也渐渐变成黑色,出现裂纹一点点驳落。

“我们中计了,这根本不是什么表演,这是个摄魂乐阵,我送你出去。”紫凤咬着牙握紧玉桑的肩出声。

“你怎么办?”

“自有妙计。”紫凤说着,将他的纸扇扬手一撒,冲着赫连雨的方向侧身狠狠一扇,一道灵力就化成幻刃朝她而去。

赫连雨为了闪躲幻刃不得不侧身,乐声有一刻的薄弱间隙,玉桑迅速凝气,又借着紫凤的一推之力朝着夜空的月亮而去,可在她侧头之际看到昏睡在座位上的桑公子,她返身落回地面,伸手顺着他的肩头一握,半揽着他咬牙使出最后所有灵力朝结界外去。

一声轰然巨响自脚下传来,气派华丽的赫连堡后院在在身下化成了黄沙粉末,感觉到有股炙热的气流席卷着黄沙将玉桑淹没,她紧紧地握住了旁边人的手,随后就在狂沙中失去了知觉。

日出,朝霞,黄沙。玉桑睁开眼睛眨了几下,动了动腿脚,立刻就有细沙簌簌散开,一

阵酸痛传遍全身。

玉桑龇牙挣扎着坐起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处沙丘上,前面的沙峰上立着一个白色的修长背影,负手而立,头上的白色轻纱丝带随风翻飞,那种贵气和气度,让玉桑熟悉无比。

“燕七歌。”玉桑唤了一声。

“你醒了。”燕七歌转过身来,逆着朝阳浅笑开口,看到他脸上那种笑容,玉桑的心却沉了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里升起。

“你知道我是谁吗?”玉桑问。

燕七歌打量玉桑,片刻之后摇了摇头,道:“方才我醒来,却记不起之前的事,姑娘认识我吗?”

玉桑张了张唇,看着眼前这个如所有普通凡人一般文质彬彬,多礼客气的燕七歌,忽然觉得有些庆兴,又有些难过。

“姑娘,姑娘?”看玉桑走神发愣,燕七歌唤了她两声。

“你还记得赫连雨吗?”

燕七歌抬起头想了想,随后一脸茫然地摇头。

“走吧。”玉桑转身离开,她心里有些不愿看到燕七歌这样茫然无知的样子。

“去哪?”

“我带你到处有人的地方,你虽没了记忆,但却不傻,总能好好活下去的。”

“那就多谢姑娘了。”燕七歌笑着拱手行礼道谢。

玉桑停下脚步看燕七歌脸上的笑容,她一直觉得他是那种全身是心眼,永远都把她算计得死死的人,这种毫无城府的笑是她曾经很多次设想过的,因为好奇如果燕七歌露出这灿烂温暖的笑容是什样,但现在真的在他脸上看到了这种笑,她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带着燕七歌离开沙漠到达一处边塞小镇已是黄昏时分,玉桑在路边茶摊上叫了茶水,又给燕七歌叫了些吃的。燕七歌也不顾被风吹乱的头发和满面沙尘,拿起来那些粗粮馒头就开始吃,看着这样的燕七歌,玉桑有些走神。

这若是放到从前,他肯定会嫌弃得立刻走人的,他是个高傲且爱漂亮的人,吃的用的都要上品,头发

总是一丝不乱,衣衫也都用最好的料子最好的裁剪,可眼下他却像是个落魄的书生,能活着,有粗粮吃便再不计较其他。

“这些给你,你自己雇辆马车,去南方,那里比这里好。”玉桑将一只装着银两的荷包递到燕七歌手中。

燕七歌吃着东西的手停下,看了看手里的荷包,然后皱眉在玉桑的脸上探究,问:“姑娘,你认识我吗?”

“我……不认识你。”玉桑有些不自然地吐出几个字,随后起身离开茶摊。

“姑娘,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燕七歌在身后大声询问,玉桑觉得心尖似被东西轻轻蛰了一下,疼得她不自觉地闭了眼睛。她感觉到燕七歌的目光在背后追随自己,却坚持没有回头,在袖下握紧了五指,加快步子离开小镇的街道。

走出小镇,玉桑从商人手中买了一匹马,认了认方向后打马前行。路过一处戈壁时,看到迎面上来一群手执大刀的剽悍汉子,个个身强力壮,面露凶相,有两个骑着骆驼的路人在看到那群人后都像见鬼一般丢下骆驼跑到沙丘后面躲起来。不用多问,玉桑也猜测到了这些人的身价,都是些大漠里的马匪,做着无本的买卖。

那些人并没有向玉桑寻事,玉桑也无意插手凡人间的争斗,拉着马继续前行,却在走过几步后想起些什么,扭头看过去,果然见到那群马匪朝着方才离开的小镇上去了。

“现在你们只是陌生人,他根本不认识你,他死也好,活也好,要看他自己的造化。”玉桑这样对自己说着,拉着马朝前走过几步,可下一刻,手脚却又像是不听使唤一样,扯动马缰调头朝着小镇赶回去。

赶回小镇,那里原本就简陋破败的街道更是一片狼藉,小孩在路边哇哇在哭,老人躲在墙边不敢出头,那群马匪在人们手中抢东西,而燕七歌正被几个马匪围在一茶摊旁的墙边,玉桑留与他的银两荷包正被一个马匪拿在手中掂量,可看起来他们并不满足于拿钱,似乎对燕七歌还有了兴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