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遥见扁栀依旧没有要回应的欲望。

他顿了几秒,然后轻轻笑了笑,“也是,你跟岁淮的关系好,放个人在这里也没什么的,再者,岁淮对你也好,若是在这里放个人,随时知道你的消息,他即便人没有过来,心里也是安心的,人嘛,总该有点挂念才好的,有了期盼,生活才有动力。”

路遥的话说的温润,脸上都还挂着平日里的笑意。

扁栀继续翻书,像是没有听见一般。

下班时,车子经过门口,李坤靠在中医院的门口牌匾处打电话。

扁栀将车子停在,顿了顿后,从车子里出来,李坤当即挂了电话,神情有些局促。

“院长。”

扁栀点头。

“那个……新交了个女朋友,有点粘人。”李坤蹩脚解释。

扁栀也没有拆穿,而是淡淡问,“李坤,你来中医院,快半年了对么?”

李坤:“嗯。”

“其实,中医院的助理工作很简单,对于你来说,是大材小用的,”扁栀这话一落下,李坤立马忐忑起来,他急急忙忙的将兜里的手机抽出来,“院长,你看,我真的是给女朋友在打电话。”

“我,我没有给岁淮通风报信,你,你相信我。”

扁栀没看李坤伸到眼前的手机,她只是笑了笑,然后说:“谢谢你这半年的辛苦工作。”

然后转头,上了车。

车边停顿时,扁栀顿了几秒,然后补充了一句:“也帮我跟他说,谢谢他,不过,没必要的事情,以后就不要做了。”

诸如,把中医院变成寸土寸金的商业中心,又比如,亲手做饭让李坤以外卖的名义送给她,再比如,让世界知名的糕点店以中医院为中心铺成开。

“钱我会赚,想吃什么,我会自己买,所以,都不用假以人手,以后不必了。”

扁栀说完,头也不回的上车,李坤叹了口气,迅速给周岁淮那头汇报。

本以为,周岁淮会说点什么,可周岁淮意外的沉默,几秒后,才“嗯”了一声,“知道了。”

“少爷,那,要不要我再做点什么?院长也没有说,让我马上离职,要不,我让中医院的谁日后跟咱们汇报院长的动向?”

周岁淮那头沉默许久,“不用了,她不喜欢。”

“那,那若您不过来,这里又没有人,那您日后对院长的消息,不就一无所知了么?”

电话那头的周岁淮停顿了好久,久到李坤都要以为电话挂断了。

“一无所知了么……”

周岁淮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低低的嗤笑意味,“我也不想一无所知。”

可他,已然觉得自己不配站在她身边了。

自那之后,周岁淮再没有过任何举动,就像彻底的消失在了扁栀的生活中。

只是偶尔会有年轻的病人在走廊里等号的时候小声一句:“不是说,之前那个叫周岁淮的大明星经常过来么?为什么我来了几次都没有遇到他。”

身侧知情的人会应上一句:“早就不来了。”

这时,站在扁栀身侧的路遥会侧目将视线落向她,扁栀一脸的平静,面对病人时的表情,稳如泰山,丝毫不被影响。

在所有人都没有看见的地方,路遥放心的勾起了唇。

那天之后,路遥的心理咨询室正式开业,扁栀过去恭贺,媒体照片拍了一堆,在网络上广为流传,当天,新闻被全数撤下。

而路遥的心理咨询室在开业就爆满,他再一次在现场为大家演示了心理干预的强大能力。

而此刻的周家。

“老婆。我真的错了,我之前不是有意要瞒着你我去找过扁栀那丫头,”周国涛跪碎了第八个榴莲壳,而第九个扔到他膝盖下时,周国涛终于忍不住求饶了,“我这不是为咱们的儿子好么。”

元一宁坐在沙发上,冷笑一声,“为儿子好!”本就性格火辣的女人此刻火冒三丈,拍案而起,“你去看看儿子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这也叫为儿子好!”

“周国涛,我告诉你,儿子是我十月怀胎辛苦生出来的,如今他瘦成这个鬼样,我跟你没完!”

“再者,你心里那点小九九,我还能不知道吗?不就是看上了李真真家里的那些钱嘛,怎么,我们栀栀手里钱不够砸死你?少打着为儿子好的旗号,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在他身上,现在好了,两人真的掰了,周国涛,我告诉你,今天是我把那个什么狗屁路遥跟栀栀合照的照片撤下来的,

你去看看儿子现在都瘦成什么样子了,从前那个开朗的一个孩子,被你搞成这样,我告诉你,若是栀栀真的跟周岁淮掰了,我跟你离婚!”

“你,周国涛,净身出户,这辈子别出现在我面前!”

周国涛连忙叫苦,“老婆。我真的是为了岁淮好,你看看真真那姑娘的性子多好的,跟岁淮在一起,指定什么都听岁淮的,但是你看扁栀那丫头,性子那么烈,

一言不合,就给岁淮脸色看,不就是去颁奖典礼上看见真真嘛,怎么,扁栀就觉得心里不舒服,这么折腾我儿子,我是他亲爹我还能害他啊?”

话音刚刚落下。

元一宁的操起一个榴莲直接砸向周国涛,“你清高,你周家孩子好,你们周家那个男人想栀栀一样救过那么多人?”

“你们周家父子生意做的大,比得上人家栀栀吗?”

“你们周家全家男人上阵,是不是被人家小姑娘智商碾压,要我说,不人家闺女配不上你这蠢笨的儿子,是岁淮配不上栀栀!你们全家都配不上我干闺女!”

“我警告你,日后,不许干涉他们两的事情,也不许阻挡,否则,就带着你的小破行李箱给我从这个家里滚蛋!”

周国涛不情不愿,可只能应“哦”家里的母老虎吃罪不起。

“那,两人现在不是掰了么?我看岁淮好久都没有去过中医院了。”

元一宁听到这里,一股子的恼怒又冲胸口涌上来,她眯起眼睛,捂着胸口的手顿了一下。

然后。

她整个人彻底像猴仰,瘫倒在沙发上。

周国涛见状:“?”

元一宁看着雪白的天花板翻白眼,在几秒钟后,周国涛依旧没有领会精髓,元一宁只能重重的闭了闭眼睛,然后大吼着:“没看见我晕倒了么!叫医生啊!”

周国涛:“???”

晕倒了……

“哦,”他急急忙忙的从地板上起来,元一宁看着周国涛那愚蠢至极的模样,再次大吼道:“我要的是扁医生!你要是敢叫错人,今晚你就别回来了!”

周国涛听见后背着力拔山河的怒吼声,后背流汗的冲出去给扁氏中医院去电话。

元一宁瘫软在沙发上时,还不忘给一旁刚从楼上下来傻眼的周岁寒吩咐道:“去把你那整天要死不活的弟弟给我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