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垚自然知道王珍说的不可能是林家人。

他想了一下,猜测,“你说,周家小公子岁淮?”

王珍:“对,这周家小公子对扁栀一往情深,把扁栀捧在手心里跟个宝似的,如今周岁淮掌管周家上下,你若是用手里的视频拿捏住了他,日后还愁没有好日子过?”

张垚沉默着想了一会儿。

“行,知道了。”

拿捏住周家,自然是好的。

但,若同时能够拿捏住林家,那岂不是好上加好?

届时,王珍给他的三瓜两枣,他都懒得多看一眼。

张垚这么想着,打开了手机导航周氏地址,横竖要先在周岁淮身上做实验。

若是实验失败,那林家人就别得罪,否则到时候王珍断了他的来源,他偷鸡不成蚀把米。

张垚抵达周氏,被助理告知,周岁淮出国了。

张垚这才隐约记起来,在中医院的时候确实听扁栀身边的男助理在走廊里跟谁汇报。

说是因为扁栀,周岁淮才出国的。

张垚隐隐有种预感,这个周岁淮对于扁栀,有着不同于其他人的特殊地位。

否则,扁栀何至于把人支出去。

张垚给前台留了自己的电话。

“你就告诉周岁淮,一个叫张垚的找他,他知道我,看到电话自然会主动联系的。”

秘书点头,“好的。”

之后,张垚离开周氏。

离开周氏后,张垚越想越不甘心,钱财他自然想要有,可是,扁栀,他也想要。

若是只是单纯的威胁周岁淮,或者是林家人,钱财估计是不成问题。

但是,他跟扁栀,几乎是没有可能在近距离接触了。

中医院有高矮胖瘦四个在守着,他不敢过去,于是便等在扁氏公馆的门口,他想着再跟扁栀交涉一番,或许会有意外的惊喜也说不定。

张垚一瘸一拐的打着如意算盘抵达了扁氏公馆。

还没见到扁栀,先看到了此刻应该在国外,却一脸兴冲冲的捧着水晶钻石下车的周岁淮!

两人彼此对视。

周岁淮嘴角的笑意一点点扯平。

他眯起眼睛,看着站在不远处阴暗树下的张垚,脸上浮现怒色。

张垚主动走过去。

“周岁淮是吧,”走近后,张垚才愕然发现,面前的这个男人跟当年将他死里揍的男人是同一个人!

“你叫周岁淮!”

周岁淮将锦盒放入口袋,他的脸上不见一丝笑意,“张垚。”

张垚楞了一下,看来,他还认得自己。

“行,”张垚顿了几秒后,点着头,“既然认识,也知道我,咱们也算是旧相识,那事情就好办了。”

当年他的“好事”全是因为这个叫周岁淮的破坏,否则,扁栀早就是他的女人了。

这么多年,若说除了得到扁栀,一解当年遗憾之外,这个阻拦他的男人,他便是日日夜夜的恨之入骨。

他本以为是找不到当年的人了,却不想,这人居然就在扁栀身边。

“想不到,这么多年了,你居然还在扁栀身边,”张垚笑着看了眼当年他匕首刺入周岁淮大腿根部的位置,“恢复不错,我还以为,你不是瘸了就是死了呢,倒是没想到,你居然还会站在我面前。”

周岁淮冷笑,他看了眼近在咫尺的扁氏公馆。

“你来这里做什么?”

这话问出口的第一时间,周岁淮便从张垚的面部表情中得到答案,“你见过她了。”

“你究竟想做什么?”周岁淮口吻低冷,没有丝毫情绪波动,他盯着张垚的眼神像是一匹蓄势待发的野狼。

“我?”

张垚笑出声来,“你说我想做……”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周岁淮便猛的上前一步,在张垚始料未及中直接将他整个人提到了半空中。

周岁淮的力道很大,眼底猩红执狂。

他像是完全不需要张垚的回答,在周岁淮的意识内,张垚的存在本身就是罪无可赦。

张垚脸色涨的通红,大脑缺氧,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眼前漆黑,浑身血液停滞,濒死感强烈。

张垚怕了。

他手脚在半空中胡乱的抓着虚无的空气,嘴里支支吾吾的想说点什么,原本通红的脸色此刻变得惨白。

在这一刻。

张垚清晰的感觉到,这个叫周岁淮的男人,身上涌现出现的暴戾比当年更甚。

他手上的力道随着时间的流逝不减反增,张垚翻了个白眼,在他以为今天要死周岁淮手里时。

忽然。

脖颈上的手送了力道。

张垚睁开了眼,看到了站在周岁淮身侧的扁栀。

她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用纤细的手覆盖在周岁淮的手背处,轻轻对他摇了摇头,周岁淮眼底的猩红便如潮水褪去,理智缓慢回归。

“为什么不让我弄死他?”

周岁淮再开口时,语调里带着机械的懵懂,眼底茫然似孩童,跟刚刚要弄死他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

“他死不足惜,可,不值得你去为他偿命。”

“法治社会,”扁栀看着周岁淮,说的真诚,“咱要守法。”

“松手,嗯?”

周岁淮像是听懂了,他看了眼张垚,又看了眼扁栀。

似乎是认可了扁栀的话,他微微松开手,张垚就从他手掌间掉落地面。

张垚如丧家犬一般趴在地上大口喘气,他松泛着脖颈,试图缓解脖颈处的不适感。

这个周岁淮!

比当年还像个疯子!

张垚最终被扁栀叫过来的安保人员丢出了扁氏公馆。

扁栀站在树下,看着周岁淮,轻声问,“好些了么?”

周岁淮意外的没有回应。

扁栀一开始以为自己没有说清楚,于是,抬手,想摸一摸他的发。

往日里,她只要抬手,他便会主动低头。

这一次,他没有。

周岁淮向后退了一步,避开了扁栀的手。

脸上带着倔强的赌气受伤神色。

“外头风大,进去屋子里休息会吧?”扁栀也没计较,只以为,他在情绪暴戾时,不愿意跟别人触碰。

说完这话后。

扁栀便转身往家里方向走。

走了几步。

身后的人没有跟上来。

扁栀转头看向周岁淮,两人安静的对视片刻后,扁栀轻声问,“你,不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