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停住了脚步，和他遥遥相望。
夜色里他的脸都不太清晰，我只能看到他朝我看了过来。
他没有动，我也没有动。
寒夜里风吹在脸上都是薄刃划开的痛，他一直站着，我的心也一点点凉透了。
他怎么不让我过去，我不理解。
蒋蓝早就被助理接走了，他是想让我自己回家吗？
我有些委屈了。
我开口问：“你让我站着别动，是想以后都不搭理我了吗？”
他没说话，我只看到他狠狠的抽了一口烟。
我对他继续说道：“陈虞，我不喜欢抽烟的男人。”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笑出声来，又冷笑着问我：“不喜欢抽烟的男人，顾安然，你在意过我吗？”
我不解，觉得他这脾气来得莫名其妙。
我停在原地，当真就一点不想动了。
我想了一会，觉得他可能是因为我要和江城订婚的事，延迟到现在才开始发作。
我对他解释道：“陈虞，我得回顾家，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这件事不是能麻烦你就可以解决的。”
他愣住了，然后慢慢开口道：“你再想想。”
我神情发怔，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沉吟片刻：“当然，如果你想解决的话，应该也可以解决。但是，这是我爸妈的东西，我想靠自己的努力。”
他声音低哑，带了点自嘲：“不是这个，是你有事情骗我。”
夜里的风吹的我骨头缝都觉得凉，我这才惊觉，几步之外的陈虞似乎穿得十分单薄。
我眨了眨眼睛，下意识往前凑近了一步。
发现他只是穿了一件简单的黑色衬衫，深色的西装也随意的搭在他的肩上，配着他指尖的烟，只看这些，不看他的神情，颇有些玩世不恭的味道。
我没见过这个状态的陈虞。
现在的陈虞，对我来说，还是太陌生了。
我如今只熟悉他的身体，关于精神上的，我还真的十分陌生。
我思索半响，实在想不通我骗他的事情到底是哪件。
但随着他指尖的烟越来越短，我都能感觉到他的焦躁。
我只好试探性问道：“哪件事？能给点提示吗？”
他直勾勾看着我，不说话。
我情不自禁的离他越来越近了，近到我已经能闻到他四周的烟草味。
我厌恶这个味道，猛得咳嗽了几声。
他掐灭了烟头，问我：“你骗过我几件事？”
我垂下眸子不说话，骗过他的事情太多了，我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了。
大多都是一些小事，无伤大雅。
也大多都是我学生时代和他谈恋爱的时候骗得他了，真的记不太清。
五年后再次相见，我都没怎么和他相处，就更不可能有骗他的事情了。
我慢慢道：“从前的事情我也记不太清了。”
他轻嗯了一声，有些玩味的笑了：“原来从前的时候也骗我了。”
我僵住了神情，原来他说的是五年后。
那我就更不解了：“五年后，我好像没有骗过你吧？”
烟味散去了许多，我离他更近了。
我凑近他，看清了他眼底的乌青颜色，我还看到他的眼睛应该是熬夜熬的太狠了，带了点血色。
我看着他的双眼，轻轻摸上了他的脸。
他狼狈的别开了头：“顾安然，你别这么看我。”
“那你也别这么对我，我们两个都有苦衷，就不能理解一下我？你当初和顾颜订婚我都不计较了。”我委屈的有些上头，他也太冷漠了。
他别过脸来，双眸紧紧盯着我，有些失望道：“你还是在意我和顾颜的事情，你还是觉得我在意的是你和江城要订婚的事情？”
“不然呢？”我不解。
他张嘴，神情有些痛苦，又闭上了，好像事情不该由他直接说出来。
我有些烦躁，双手捧住他的脸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哄道：“阿虞，你有什么就说什么呀，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他被我亲的神情一懵，面色复杂道：“你没被人那个过，为什么骗我。”
他说的很慢，神色也没先前冷硬了。
我愣了一下，许久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事情。
我看了一下他微红的耳朵尖，冷冷笑了：“你这几天就纠结这个？”
他垂眸不语。
“你问我要解释了吗？是我告诉你的吗？要真被人那个了你打算自己纠结一辈子吗？”
我问他，神色复杂。
他抬眸，目光执拗：“可你给江城解释了，你更在意他，不然你不会给他解释。”
我直直看着他，想了一下我给江城解释的原因，还是和我上次陈虞失踪想让江城帮忙才给江城解释的，我就一阵的心凉。
我看着他，我不想回答。
他先拜下阵来，语气挫败道：“我不介意你那个，只是我觉得你骗我，让我觉得我那些夜里的心疼，很可笑。”
“顾安然，你让我觉得我好像一个笑话。”
“怎么会有女孩子，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呢？”他神色哀伤，“还是说，你现在觉得，你只有身体可以当做资本了？”
他这句话问出来，我掉头就走。
边走我边道：“陈虞，你说得对，我当时确实把我的身体当成了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