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城好端端的站在那里,全身上下没见一点血,瞧见哭的跟狗似的林瀚文,满脸都是满足的笑。

松开手上攥着的可移动病床的时候,林瀚文往他的面前走了两步。

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几个意思,只是对顾云城说:“你过来。”

那人眼睛里含着笑迈步而来,林瀚文的巴掌就扬了起来。

还没等这爱的巴掌抚摸上顾云城的小脸蛋,那人便像一只大狗似的猛的把自己的脸扎进了林瀚文的颈肩上,紧紧的搂着他,死不放手。

也许是因为孕夫行动不便反应迟钝,也许是因为林瀚文走这一路实在太累了,以至于这一巴掌没有及时的招呼上去,只能牟足了力气,狠狠的拍上顾云城的脊背。

接连听见几声被拍出来的重音和咳嗽,林瀚文顿时觉着好受多了。

“轻...轻点,我脑震**,有些晕。”

等顾云城终于肯撒手的时候,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脑震**不能打脸,屁股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

林瀚文看也不看他,骂骂咧咧的往病房外面走。

冬日里的九点半,天已经黑的很厉害了,地面上又是一片雪白,行走在路上的人裹着厚厚的羽绒服仿佛被吹起来气球。

且这气球又是个极不乖的,哼哧哼哧的走了几步一屁股坐在沾了雪的石凳上,在冷风天的夜晚,又气又委屈的吧嗒吧嗒掉眼泪。

顾云城就是有毒,就是要气死他。

他是不是上辈子砸了顾云城家的锅啊!到底根他什么仇什么怨,怎么就逮着他一个人欺负!

当顾云城拎着保温杯哒哒哒的跟过来的时候,立马受到了歇斯底里的警告。

“你不许过来!不许跟着我!哪儿凉快哪呆着去!”

顾云城这时候要是听话了,那就是天上有地下无的第一大傻子。

他在心里摘下自己的脸,扔在地上使劲踩了几脚,飞扑过去,抱住坐在凳子上的气哼哼的人脸,低头亲了上去。

温热的吻落在冰凉的嘴唇上,顾云城贪婪的汲取他心心念念的味道。

在林瀚文还没来得及防备的时候,撬开他的唇齿,勾连缠绵,唇齿厮磨。

被强稳住的人,越想越委屈,忍不住的哽咽,硕大的泪珠从他的眼里滚了出来,一滴一滴地落在他的身上。

发觉自己被气哭了之后就更委屈,他林瀚文曾经是个顶天立地的总攻,到现在竟然落到了这般田地。

被人搞大了肚子不说,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哭的像个傻子。

都怪眼前的这个狗东西!

越想越气的人,挥舞起自己的拳头,妄图在顾云城身上砸出砸墙的力道,怎么奈何身体素质不给力,虚的的仿佛自己在捶棉花,那就更气了,超委屈!

于是林总攻咬了人,嘴里泛出淡淡的血腥味,顾云城还动作才小了些,他抬起头,看着林瀚文被冻的红扑扑的脸,珍而重之的将唇落于他的额头,眼睛,鼻尖,亲吻掉他的眼泪,之后又落在他的唇瓣上亲了亲。

脸上露出一个丝毫不矜持的傻笑,“文文,你担心我。”

林瀚文:“呸!我只是不想我儿子们还没出生就没了爹!”

“嗯,我知道了,以后一定更加注意安全,绝对不让你担心。”

“我说了我没担心你!”

来自总攻的怒吼,顾云城丝毫不打怵。

拉着林瀚文冻凉了的手,塞进自己温热的口袋里,“车子被撞变形了,我们要步行回家了。”

“谁要跟你回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好吗?别拉着我。”

“不行的文文,我现在是个病人,你得照顾我。”

“谁爱照顾你,谁照顾你,管我什么事!”

“你得照顾我,我决定讹你。”

“我靠,顾云城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雪地难行,一个脑震**的病人,一个七个多月的孕夫互相搀扶着,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走回了小出租屋里,一动也不想动的倒在**,脱掉羽绒服外套,蹬掉鞋子,一合眼便睡了过去。

一觉睡大天亮,等第二天林瀚文睁眼的时候,顾云城还在睡着。

他可不是个爱赖床的人,看来昨晚上的车祸确实是伤到脑子了。

林瀚文轻轻的戳了戳顾云城的毛衣边,这人也就睡着的时候不讨人厌,还暖烘烘的能充当人形暖宝宝。

唉,以后肚子里两个儿砸要是像他爹那样气人可怎么弄,好愁哦!

下了一夜的大学,树枝都被雪压弯了,林瀚文抬头看了一眼外头的雪景,打了个哈欠,往人形暖宝宝里拱了拱,睡个回笼觉吧,天儿还早。

......

“我还是个孩子呢?谁愿意相亲谁相亲,妈你不能自己找到了对象,就强制性的给我找对象!”

暮沉像只炸了毛的猫,满屋子乱窜,一碰就炸。

暮太太一面往脖子上套第三串珍珠项链,一面完全无视的继续说:“呵呵,你还好意思说你是个孩子,几个月前你自己把自己搞成了什么鬼样子,我不知道吗?”

昂贵的香水喷到手腕上,往耳边蹭了蹭,散发出淡淡的迷人香气。

“这事没得商量,人我都给你调好了,你愿意见也得见,不愿意见也得见。你出柜我都不管你了,还想怎么着,正正经经的找个男朋友,不要老跟外头的野男人瞎胡混,在弄出一身的病来,还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呢?”

“妈!我什么时候瞎胡混了,我还那么年轻,您就不能让我清静几年吗?”

暮太太眼瞧着这个不受教的儿子,眼圈一红,泪珠眼瞧着就要砸了下来。

“你爸去世的早,我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的把你拉扯大,受了多少辛苦和白眼,我说什么了?我就是想你正经找个对象,我怎么了?你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不听妈妈话了......”

暮沉抬手捏了捏皱紧的眉头,他从小到大就怕他妈这一套。

“哎呀妈,我没有,行行行,我挺好,我去相亲,行吗?”

暮太太赶紧擦了擦没掉下来的泪珠子,抱着自己的亲儿子,“我就知道,我儿子最听话了。”

外头的门锁转动了一下,一阵寒气扑进来,进来了一个手里拎着东西的少年,“沉沉,上次撕坏了你的小熊**,我给你买了新的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