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子侄两人随意拎出来一个，那都是能扛事儿的人，步惊山几乎是没有了用武之地。
步惊山即便是再震撼，但人已经入府，不论再怎么样，头上也是顶着一个王爵的名头，总不能直接将人给丢出去。
荷香苑中住着卜家夫妇，自然是住不得了。
“北苑常年空置，一切收拾得仓促，王爷且先住着，缺什么少什么了直接吩咐下人即可。”步照堂为他们引路。
步轻寒打发了下人：“皇后娘娘有意让襄阳王迎步家女为妃。”
步照堂不以为意：“你都已经嫁人了，左右不选你就是了，其他人与我们何干？”
……“你还有两个妹妹。”她忍不住地提醒。
“世上最靠不住的就是血脉亲缘，同父异母能有多少感情，小妹才十一，左右不过一个步照霜。”
两人对视一眼，一触即分。
“轻寒，你知晓的，我待你好，非是要攀附王爷，只是随心罢了。”步照堂解释。
前世，最疼爱的堂妹砍掉了他的右臂，他同父异母的亲妹妹生生敲断了他的腿骨。
什么疼，什么苦没有受过，还不至于挨不住咬舌自尽，只是心寒，只是万念俱灰。
唯二两个拿他的兄长的人，一个被他们逼死了，另一个也死于他手…
步轻寒和苏鸣舟都是知晓的，步照堂为了她，身子已经大不如前了，畏寒得很，明明旁人都穿了纱衣，步照堂还是春袍。
“照雪尚且年幼，她什么都不知道，我要护一护她，旁人是死是活，与我无关，你若需要，为兄拔剑相向也使得。”
苏鸣舟颔首：“谢过舅兄了。”
她摇头轻笑：“何至于此啊！”
“梦中，他们都是仇人，害死了你，也害死了我。”
步照堂留下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拂袖而去。
她愣在当场，不是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个可能，但得到步照堂的亲口认证后，心中不免觉得可笑。
苏鸣舟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将她抱在怀中，头搁在她的肩膀上，那是一种无声依赖的姿势。
“寒寒，我好喜欢你啊！喜欢得不得了。”
她浅浅地笑着，为前世，亦为今生。
当日，襄阳王大安，自皇宫回到襄阳王府。
时隔两日，襄阳王带着重礼拜访了步国公。
抚远王虽然也在步国公府，但也并没有同步惊山相迎，依旧是那副不亲近避嫌的模样。
南苑。
不亲近避嫌的两人，此刻正在把盏对饮。
“你俩认识？”这是她第二次询问了。
这次倒是不负众望的双双点头。
谢松落为他们夫妇亲自把盏：“说来话长，改日再说吧。”
其实也就是随口问问，自然不可能在这里畅所欲言，这可是步国公府，暗处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多少双耳朵。
“赶明儿，你们夫妇都得唤我一声姐夫。”谢松落哈哈大笑。
无人搭腔，却也并不影响他的自说自话：“且不说身份什么的，单单是四姑娘那张脸，就够我想娶她了。”
“闺誉上头，殿下积点口德吧。”
谢松落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听闻你们二房的那个嫡女，特不是个东西，你叫个好听的，我把她也给纳了，锁进后院里，这辈子都不能同你作对了可好？”
…“殿下好魄力。”
“既然你不愿嫁我，我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实话实说好了，我那和青楼差不多。”
“咳咳…”
苏鸣舟白了他一眼，无言的给寒寒顺背。
“那位赏的，皇后赐的，嫔妃塞的，你可是听说过我那宅邸去岁个春天扩了些，那都是府中的夫人住不下了。”
“你可知我比亲王的俸禄还多？不是因为那位疼我，是因为我府中养的人多。”
她半信半疑地看向苏鸣舟，见他微微颔首，便知道，谢松落没有说谎。
“我要是真的相中了你们府中的姑娘，那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步轻寒似笑非笑：“那你怎的不纳崔静姝？”
谢松落瞬间歇菜了：“不解风情，本王说得正兴头上，非要败兴。”
“若非崔贵妃得宠，于他而言，那也是手到擒来的。”
谢松落咧嘴一笑：“因为我太像我母妃了，皇上睹物思人罢了。”
总觉得这句话似乎是有些奇异的，但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
步惊山在襄阳王来访的当日就病倒了，严重到缠绵病榻。
皇上听闻后派了太医，让他好生养病。
午后。
“五妹妹不在，我这做姐姐的理应提妹妹前来照顾王爷。”
苏鸣舟面无表情的望着身着蓝衣的少女矫揉造作的烹茶。
“五妹妹最是喜欢靖王殿下送来的白毫银针，伯父也宠着五妹妹，大多数都拨给五妹妹了。”
步照霜半点不觉尴尬，自说自话啊：“听闻靖王殿下今儿回京，也不知五妹妹是不是去迎靖王殿下了。”
“是吗，本王倒是不知。”
“五妹妹与王爷成婚前与靖王殿下很是亲厚呢，多次偶遇…”
苏鸣舟忍着恶心呛白：“巴掌大的绥京，偶遇几次就是亲厚了？”
“那自然不止这些了。”步照霜掩着口鼻，一副厌恶的模样：“更多的我一个闺阁女儿家也不便多说，王爷还是自己问五妹妹吧。”
苏鸣舟心中冷笑：“如今都是一家人，这有什么不好说的？”
“那自然是拉拉扯扯了，还有一回，好巧不巧地撞上了襄阳王，一个亲王，一个郡王，当街为了五妹妹大打出手，流言传得很是不堪呢！”
“本王的寒寒本就是仙女儿，有那个资本令两个王爷为其折腰，若非本王站不起来，定然是要与他们一较高低的。”
步照霜哑口无言，她说这么些可不是为了让抚远王觉得步轻寒有魅力的。
“王爷，当时五妹妹已经与你有了婚约，这就是不守妇道?”
“旁人再心折也是无用的，毕竟寒寒的心中只有本王一人，就像本王心中也只有寒寒一人一般。”
步轻寒止步在庭院门口，听到此言唇角上扬。
阳光下的俊美公子如有所感，两双目光遥遥相望，满是浓情蜜意。
“王爷，还有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