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小虎犯事了?”
我这一句话,让得茉莉眉头紧皱。
她轻轻点了头。
“小虎最近几天没有上贡。”
黄雕问茉莉,上什么贡?
我解释说。
“这是荣门的黑话。”
黄雕又问我,什么是荣门。
“荣门,是暗八门之一。荣门的掌门人,通常被称为佛爷。上贡,意思就是要往上交钱。凡是被派出去干活的小偷,都要按时按量给自己的师傅交钱。他们的师傅会把这些钱留一部分,当做自己的花销。剩下的,就会继续交上去,一层一层的,直到佛爷那里。”
“我靠,搞得这么有组织性?感觉像帮派一样。”
我笑了一下。
他们本来就是。
只不过,现在不流行用这个词,通常是用行会来代替,其实都是一个意思。
黄雕点头。
“我明白了。小虎没有交钱,他们就派人来抓。然后,茉莉你就恰好碰到了这事,结果也被他们给带走了。”
“你们走了快半个小时,小虎就跑来找我。他说,他不想做小偷了,求我救救他。我正想着怎么办,结果那两个人就上门来,要我们去见他们师傅。”
“这些王八蛋!竟然还敢逼良为偷?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草,老子这就带人去端了他们老窝!”
我赶忙阻拦黄雕。
“你不能去。”
“难道要看着他们为非作歹吗?把老子惹急了,老子就报警,点了他们的老窝。”
“这样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什么意思?”
“你这样只会和荣门结下死仇。从此以后,荣门的佛爷会专门派人照顾我们,甚至我们的亲属朋友在内,他也一个都不会放过。”
黄雕更是气愤了。
“他们真敢?”
“能成为佛爷的人,都是有黑道和红道的关系背景。否则,他们怎么能生存下去?”
茉莉也赞成我的说法。
这让黄雕很是不爽。
“实在不行,我就请明哥出马,叫他们卷铺盖滚蛋。”
“黄哥,你把这个江湖想的太简单了。明哥虽然有身份,有实力,但也未必能行。各行各业,都有规矩,谁也不能随意跨界,侵占别人的生存空间。否则,会招来其他人的强烈反对。这个压力,别说是王宗明,就算是何仲达承担不了。”
“难道我们就只能束手就擒,任由他们抓人?”
“虽然我们不能把他们怎么样。但是,他们同样也不能太过分,他们也要忌惮一下王宗明的身份。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小虎的师傅,跟他谈谈,看如何能把小虎救出来。只要他们开个价,一切都好商量。”
黄雕点头,立马问小虎,能不能找到他师傅?
小虎马上说,能。
“好,那你带我们去找他,九哥和我去找他谈。”
“他就在白羊茶馆。”
“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出发。”
黄雕表现得非常积极。
上了车,我们就朝白羊茶馆去了。
茉莉很感激。
但黄雕却笑着说。
“之前你帮我们易容化妆,这才让得孙军成功浪子回头,也算是帮了我们大忙。现在你有麻烦,我们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我有点无语。
这不是应该我说的话吗?
“谢谢你,黄哥。”
“不用这么客气,都是自家人。”
茉莉忽然脸蛋微红,有点不好意思。
这个自家人,意味深长。
我坐在旁边一句话也不说,给黄雕表现的机会。
白羊茶馆,离我们不算太远,也就一点八公里的距离。
黄雕介绍说,他也知道这个茶馆。
以前被人追着砍的时候,他还在这里躲过一劫。
只是,这个茶馆看着很普通,没什么特别的,就没在意。
找地方停好车,我们几个人就立马奔着白羊茶馆去了。
如他所说。
这个茶馆确实太普通了。
这是四个店铺打通,形成的一个大店铺。
店铺里和店铺外,都摆放着很多竹桌和桌椅。
有人起来,有人坐下,竹椅就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人很多,好几十个。
年龄跨越很大。
年轻点的,十几二十来岁。
大点的,都有五十多。
他们三五成群地坐在一起,互相交谈。
茶馆吵吵闹闹的。
服务员们提着长嘴铜壶,游走于缝隙之间,给人添茶加水,忙的不亦乐乎。
他们功力深厚,给人添茶加水,只到七分即止。
黄雕连忙问小虎,你师傅在哪儿?
小虎踮起脚,东张西望后,指着里边一个六十来岁的老人。
“就是他。”
看来,这人就是荣门的师傅,柳镇山。
来的路上,小虎已经和我们说了他的名字。
黄雕立马走了过去。
他很冲动。
从别人背后走过的时候,碰到了别人的竹椅,弄得那些人很不满。
柳镇山的头发已经掉光了,但抹了油,脑袋弄得锃光瓦亮的。
他和另外两个人在打牌。
他这把是地主。
那两个农民,就是之前抓茉莉和小虎的那两个。
他们俩很警惕地注视着我们,一言不发。
对于我们的到来,柳镇山肯定是心里有数的。
但是,他却不动声色,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专心地看着自己手里的牌,在想怎么出才好。
黄雕想质问,被我给拦了下来。
咱们是来找人家商量的,态度不能过于强横。
更何况,柳镇山既然不怕咱们来找,周围那些人,很可能都是他的徒弟或者手下。
万一闹僵,甚至是发生争执,咱们几个未必能全身而退。
“等他这把牌打完。”
黄雕虽然很着急,但还是点头,同意等一等。
他们打的是斗地主。
这是全国流行的一种扑克牌玩儿法。
他这把拿了双王和四个2。
但下行不给力,都是一些小牌,还没有成顺成三带。
想赢的话,则必须拆四个2才有机会。
柳镇山先出了一张单5,想看看断章。
没想到,下家居然顶了一个尖。
他选择让一手,等等看。
下家又出飞机带两张。
柳镇山没要。
接着,下家竟然又是一条八张顺子,直接反春了。
他气得把牌摔桌上,骂骂咧咧的。
“这样的牌居然也被打了反春。他娘的,今天真是出门没看黄历,撞见四个扫把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