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决斗
兵部侍郎盛南岱刚进孝慈宫,皇后就急忙命下人都退下。
皇后紧张地拉着盛南岱的手,问:“南岱,哀家问你,十六年前,绛云山庄里与那件事相关的人,你确定事后都灭口了吗?”
盛南岱眉头微微一皱,低声道:“瑞儿怎么忽然问起这事儿?十六年前,一庄四十八口人,一个活口不留。这件事管家范廷做得挺利索的啊。”
“利索?”皇后挑眉反问道:“今天,可有人又向哀家提起了那件事。哀家当时吓得,心都要从口里跳出来了。”
“谁?”盛南岱忙问。
“二皇子蓝!”皇后的长指甲已经把盛南岱的手抓出了血痕。
“他怎么会知道?”盛南岱也是一惊。
“哀家也不知。”皇后喃喃自语:“当年若不是皇上不宠幸哀家,让哀家夜夜独守空房。哀家又怎会耐不住寂寞,与你媾合。怀上了孩子,你又告诉哀家不要打掉。让哀家以身体不适为名,避人耳目,去绛云山庄养胎,直到把那两个孩子生下来……”
“对了!”皇后猛然想起了什么,忙问:“哀家的那两个苦命的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瑞儿放心。”盛南岱安慰道:“那两个孩子现在被安排在一个富贵人家里,衣食无忧。”
“那哀家什么时候可以见见他们。”皇后几近哀求地问。
“瑞儿,你疯啦!”盛南岱低声斥责道:“一招不慎,你想让更多人知道这件事吗!”
“哀家知道……”皇后哭着说:“可是哀家想他们啊!他们和嫦曦一样,都是哀家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啊!是娘哪有不疼自己孩子的……”
“好了好了,现在不是哭的时候。”盛南岱安慰道:“二皇子那边交给我来办。你这边一定不要轻举妄动,知道吗?”
“嗯……”皇后呜咽着,点着头。
盛南岱出了皇宫,来到侯府马车边。
管家范廷上前来扶他上车。
盛南岱一巴掌将管家扇倒在地:“狗奴才,办事不利!”
盛南岱言罢,一把拉起管家范廷的衣领,凶狠地低声道:“我问你最后一遍,十六年前,绛云山庄那两个婴儿,你是怎么处理的!”
范廷吓得浑身打颤:“回主子,一切按主子的吩咐,把两个婴儿扔到山庄后的雪山,喂狼去了。”
盛南岱一脚踢开范廷,上了马车。
“怎么?十六年前的事情败露了?”马车里的盛霸侯问盛南岱。
“现在还说不清,二皇子好想知道些什么。”盛南岱恭敬地答。
盛霸侯捋了捋一缕长须,长叹一声道:“老夫早就知那二皇子非同一般。可是当年我们若不下这一手,就很难吃定皇后这颗棋子啊。”
“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盛南岱询问道。
“派宫里人盯着望月楼,看紧二皇子的一举一动。”盛霸侯下令道。
盛南岱狡黠地一笑:“为弟,明白。”
是夜,望月楼。
今夜来的可不止太子尊一个人。
国师玖芷御硬拉着小侯爷也来了,为的就是死死地盯紧太子尊,以防他对蓝有什么不轨的行为。
“国师可真是稀客啊!”太子尊微笑着,热情地拍着玖芷御的肩,问:“今日怎么有闲情来望月楼?”
玖芷御扭过头,虎视眈眈地瞪着太子尊,一付全副武装,准备随时开战的样子。
小侯爷看着国师那架势,怕会出事,急忙代答道:“国师今天把斗鸡的赌局全退掉了。为的就是今晚来看看二皇子,近些日子在皇宫里住得习不习惯。”
“哦……”太子尊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接着又道:“小侯爷可知,这些日子,国师大人的吐沫星子,差不多要把本宫的东宫给淹了。”
“哦?”蓝微惊,悠悠地道:“我怎不知这事儿……”
玖芷御一把推开挡在身边的小侯爷,抓着太子尊,恶狠狠地道:“怎么?太子大人有意见?”
“怎么会……怎么会……”太子尊忙赔礼道:“本宫欢迎还来不及呢!”
“切!”玖芷御一把甩开长长的衣袍,一脚踏在桌子上,指着太子尊的鼻子,郑重其事道:“臭小子!今天本国师来,就是和你决斗的!”
蓝冷冷地看着玖芷御白袍下的那只金丝纹边的白缎靴子。
——蓝最珍贵的楠木雕花桌子——被踩脏了。
太子尊一愣,问:“决斗?”
玖芷御黠笑道:“对,决斗!我们谁要是输了,就再也不许到望月楼找蓝。”
“无聊……”蓝低头品茶。
太子尊微微缓过神儿,又问:“那……要怎么决斗?”
玖芷御一拳挥向太子尊面门,拳风刮起太子尊的长发。
蓝的目光迅速斜视向那一拳。
小侯爷更是被这突来的变故吓得目瞪口呆。
——国师不会来真的吧!
拳头在与太子尊的鼻子一纸之隔处停了下了来。
玖芷御张开拳头,脸上绽开了个大大的笑:“喂,小子!咱们比摇骰子吧!”
玖芷御的拳头里,原来握了两个骰子。
小侯爷捏了一把冷汗。
蓝嗤之以鼻——什么决斗,这是来我这儿找乐子了。
“怎……怎么玩?”太子尊吃了一惊。
玖芷御笑道:“我也不想欺负你。就玩最简单的,看谁摇的点数大。怎么样?”
“好。”太子尊接过骰子和骰蛊:“我先摇。”
玖芷御笑眯眯地看着太子尊摇啊摇。
太子尊将骰蛊放在桌子上,一开,才四点。
“哈哈哈哈……”玖芷御笑弯了腰,大喊一声:“天助我也!”
说罢,一把夺来骰子和骰蛊,冲太子尊道:“看本国师的!”
玖芷御将骰子丢进骰蛊,骰子在骰蛊中不停旋转。玖芷御将右手的骰蛊,向空中一抛,骰子飞出,左手抓住骰蛊,弯身用骰蛊接住骰子,再继续摇。玖芷御像在玩杂耍似的,看得小侯爷与太子尊满眼尽是骰蛊与骰子,骰子与骰蛊。
玖芷御洋洋自得地耍着他的宝,最终将骰蛊往桌子上一扣。
玖芷御大喊一声:“要开了!”
大家的眼睛瞪得圆圆的盯着那骰蛊。
骰蛊大开,里面的骰子是……碎的……
“嗨?”玖芷御惊骇一声:“摇碎了?”
“零点。”蓝将大门敞开,欠身道:“国师大人,慢走……”
玖芷御瘪瘪着嘴,大步迈出了望月楼。
“太子、二皇子,小侯也告辞了。”小侯爷急急忙忙地追着玖芷御就出去了。
“蓝,今夜也是时候了,我也该回东宫了。”太子尊也转身出了大门。
蓝微微地点了一下头。
人都走了,一名青衣侍女上前来收拾桌椅。
蓝懒懒地躺在床榻上,对那侍女道:“婵娟,出去把那些门外的杂碎也清理一下。”
“是,界主。”侍女抽身飞出了窗外。
——今夜,可真热闹啊……